乙丁巷中,霍天豪帶著傷,一人獨鬥顧空弦與謝羽兩位總旗竟然絲毫不落下風,長槍攻勢展開,令人眼花繚亂,甚至是穩穩地將那二人壓著打,逼得謝羽不斷叫喚。


    “有沒有這麽厲害!慢點!輕點!就不能讓著我嗎?”


    在這種關頭,霍天豪不理會謝羽的胡言,奮起全身氣力,一頓窮追猛打,憑著他霍家槍法霸道淩厲的攻勢,想要迅速解決了謝羽和顧空弦,其實他的心中也有些著急,餘光瞥到自己的弟弟,發現霍天威難以抵敵,畢竟是仲秋夜受到的傷還未痊愈,又被伏元的飛刀得手,此時麵對四名昭行衛好手,確實是力有不逮,險象環生,要不是霍天威經驗豐富,刀法也不弱,恐怕現在已經交代了。


    呀哈!霍天豪一招橫掃千軍逼得謝羽與顧空弦退開,然後他大步流星去幫助霍天威解圍,那四名昭行衛根本無法阻止,有一人趁著同伴的牽製,甚至還猛然上前想要攻擊,但霍天豪的槍法攻勢更烈,眨眼間槍鋒便至,槍頭刺入那名昭行衛的身體內,接著收住槍勢,讓長槍未刺透身體便抽出,接著戰其他三人,而那名昭行衛卻倒了下去,血液不斷湧出攤成一片,想來是沒有存活的可能了。


    謝羽與顧空弦也馬上加入攻擊霍家兄弟的陣列之中,但此時霍天豪神威大發,霍天威雖然狀態不佳,但也不可忽視,兄弟二人齊心合力,一時間無人可擋。


    謝、顧兩位總旗雖然處於劣勢,但心中並不著急,隻要將霍家兄弟拖在這裏,必然還會有其他官兵趕到,那個時候縱然霍家兄弟如此悍勇,也絕難彌補巨大的人數差距。其實他們本來可以不用這般艱難的,卻隻怪……


    顧空弦軟劍刺出,沒有建功,還險險地差些被槍鋒掃中手臂,幸虧反應及時,撤了迴來,他也忍不住用有些抱怨的語氣說道:“謝總旗,你不是還應該帶著下屬過來嗎?他們呢!”


    謝羽在打鬥中是最不賣力的,常常遊離在圈外,時而上前拚打幾招,然後等到霍天豪將注意力轉向他後,他又馬上退了迴去,不給霍天豪傷他的任何機會。這時他聽到顧空弦的抱怨,隨口接道:“我讓他們收拾那邊呢,就留給他們一個背影我獨自進來,相信我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會無限拔高。”


    顧空弦皺著眉頭,卻也不知說什麽好,對於謝羽這樣古怪的性情,他可是領教過多迴了,隻好繼續與霍家兄弟纏鬥,希望轉盤街口的官兵可以趕來,可還是有些奇怪,他們已經在這裏攔住霍家兄弟不少時候了,為什麽那邊還沒有什麽動靜?難道是放棄追捕了?


    就在這時,霍天豪又是一招橫掃千軍逼開眾人,然後拉著霍天威向後一竄,拉開了些空間。


    霍天豪橫持長槍,平行於肩,這是槍客提議暫停搏殺的動作。


    謝、顧兩位總旗停下動作,他們並不在乎耗費時間,而另三名昭行衛見兩位總旗不攻,他們也圍在邊上,隻是持刀警惕。


    霍天豪沉下麵容,冷聲道:“看來今日我敗局已定了,隻怪我心急衝昏了理智,沒有細致察覺到不對,用冬蛇做誘餌來引誘我上鉤,好謀劃!”


    謝羽撇著嘴,好像是氣人般的口氣說道:“其實你也用不著叫屈,今日引你出來不過是計劃之一而已,就算你躲在府中依舊逃不過罪責去,之前顧白臉的第五衛所查尋過你霍府中人的行蹤,隻要對比推測,大致可以得出結論,而且你是該清楚越統領的,隻要我們將推斷的過程給越統領述說,完全不需要任何證據,越統領自有判斷。”


    “謝總旗說得對,我又有什麽可以叫屈的,隻是可惜為不能天雄報仇!未有斬殺邵思,剿盡冬蛇,無言去見天雄啊!”


    霍天豪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他心中希望已絕,隻剩下悔恨,旁邊的霍天威聞聽心中更加悲痛,眼角泛紅,竟流下淚來。


    謝羽說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上次邵思明言那件事並非冬蛇所做,雖然沒有拿出證據,但我與顧白臉都認為他所言非虛,不過要真是他所為的話你也不用有什麽遺憾,剛剛他已經被我殺了。”


    “什麽!”霍天豪滿臉訝異,他不是吃驚於邵思已經被殺掉,而是吃驚於難道那件事真的不是冬蛇所做的?既然謝羽與顧空弦這樣的兩人都認同,那麽很有可能真的不是冬蛇所為,那霍天雄是誰所殺?以槍術而論,幾乎沒有人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擊殺天雄,就算是用偷襲之類的招數能用槍殺他的人也是寥寥可數,難道是!


    寧飛遠的身影在霍天豪的腦海中閃過,而要真的是他所為,那麽是誰指使的便唿之欲出。


    “盧敬仲!”霍天豪喊出這個名字,內含無盡的憤怒,為了嫁禍冬蛇便殺了自己的弟弟嗎!盧敬仲你好狠!


    顧空弦靜靜地看著不說話,看到同為總旗的霍天豪竟落得這般下場,他也不免兔死狐悲,果真是一步走錯,沉淪深淵,悔之不及啊。


    “看來我非死不可了。”霍天豪跟著越千山有二十多年了,很清楚總統領的性情,自己裏通外人,又殺衛內中人,絕不可能存活下去的,“那麽看我們共事這麽多年的份兒上,最後提一個要求可以嗎?”


    顧空弦點頭:“請說。”


    “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所以希望最後可以酣暢淋漓的再戰一迴。”霍天豪將槍收迴,立在身旁。


    謝羽唿出一大口氣,說道:“就是這個啊,我還以為你要我們殺盧敬仲為你弟弟報仇呢,那我們可做不到。既然如此你可以等一等,我再多叫些人來,保證讓你戰得酣暢淋漓。”


    霍天豪搖頭道:“謝總旗不要說笑了,我隻是想要與一個人來一場對決。”


    謝羽馬上往後跳一步,警惕地說道:“我可不與你打啊。”


    顧空弦還是沒有說話,他猜到了霍天豪最後的要求不會是讓他們殺了盧敬仲為弟弟報仇,畢竟此事非同小可,誰也無法為霍天豪應承下來,但霍天豪提出竟然要與人來場對決,人選肯定不會是自己或是謝羽,因為他們兩個單打獨鬥連受傷的霍天豪都應付不下來,而上京之中誰又是霍天豪在臨死之前要對決的對象?顧空弦不說話就是等著霍天豪自己說出來。


    “想來天豪你是要挑戰我了。”


    霍天豪還沒說話,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小巷子的拐角中傳來,不用去看,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特殊的聲音是屬於誰。


    霍天豪看到來人,恭敬地行了一禮:“越大人。”其他人也紛紛行禮,這份敬重是從心底自然而然滋生的。


    “可還記得你是如何入我衛中?”越千山對霍天豪說道。


    霍天豪好像迴憶起了往事,說道:“記得,那時我年少氣盛,在醉雲樓譏笑昭行衛不如彘犬,大人便於我賭鬥,若我勝大人則為我牽馬墜蹬三十年,反之則是要我投入昭行衛中。那一次我輸了半招,也隻得認賭服輸。”


    “是呀,那次我也驚出一身冷汗,知道你厲害,卻沒有想到那麽強,若不是年長你十歲,比你多了許多拚殺的經驗,恐怕現在我還在為你牽馬墜蹬。”越千山有如閑聊一般,但馬上恢複了嚴肅,說道,“其實多年來我一直覺得虧欠於你,本來是可以成為將軍的人啊,卻因為我的私心局限於這上京之中,可曾怨過我?”


    霍天豪搖頭說道:“恰恰相反,我一直以能跟隨越大人而感到榮幸,隻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要為之努力奮進的目標,為了這個,所以天豪才會做下這等事來。還有,大人說局限我於這上京之中,其實大人又何嚐不是自作牢籠,將自己局限於昭行衛之中。”


    越千山抽出自己的刀來,這柄刀伴他成就昭行衛的威名,而如今卻是有數年未曾沾血了,今日在此出鞘,便是為了了結霍天豪這樁因果。


    “正如你所言,每個人都有自己要為之努力奮進的目標,我所希望的便隻是振興昭行衛,固然局限於我,但我也無悔,相信你也是如此。隻不過你的做法已經觸動到了我的底線,我也不得不將你抹殺以鋪平我昭行衛振興的道路!”


    霍天豪長槍擺出起手式,表情嚴肅:“之後的事再也與我關,還請越大人出招吧。”


    越千山不再說話,持刀攻向霍天豪。


    這二人,一個刀如雷霆劈山嶽,一個槍如蛟龍鬧四海,戰至一團,刀槍碰撞聲不絕於耳,精妙絕倫的招式隨手而出。看得三名昭行衛目瞪口呆,顧空弦暗聲讚歎,謝羽下意識地將葫蘆打開,可是餘下的酒早在剛剛倒掉了,隻好歎口氣將目光再放迴場中,而霍天威仿佛失魂落魄,雙眼無神,任手中的槍拖在地上,呆立在一旁。


    越千山與霍天豪打得難解難分,紛紛使出全身解數,可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相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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