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請聽兒臣一言”在這個時候,三殿下殷瀚站了出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聖上坐迴龍椅,強壓住怒氣說道:“眾卿家平身吧,瀚兒你有何言,說吧。”


    王爺們心有餘悸地坐迴到座中,大臣們站起身來也是心緒繁雜,而京兆尹申寧一直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起身,驚出的汗水都濕透了朝服,若不是殷瀚及時站出來,他也知道三殿下會為自己開脫,恐怕已經癱軟在地了。


    殷瀚說道:“近日上京多事,有奸邪作祟,兒臣也有所聞,京兆尹的確辦事不力,該有懲處,但不能皆歸罪他一人。據兒臣所知,這段時日乃是一個名為冬蛇的組織在幕後操縱,這組織極其嚴密,內中也多有好手,躲於暗中偷襲,防不勝防,得手之後便混入人群之中,難以查別。”


    “這並不是借口,京兆尹的職責如此。”


    殷瀚恭敬地說道:“父皇之言甚是,不過京兆尹並非毫無作為,昨晚之事便是京兆尹一手策劃。”


    申寧伏在地上聽到殷瀚說這話,心中更加驚懼,三殿下難道不是為自己開脫?為何要陷害自己啊,昨天自己可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兩名校尉加上一名中郎將差點喪命,怎麽會是自己策劃的啊。


    顯然聖上的火氣也要因為這句話再湧出來,但殷瀚繼續說道:“申大人推測出冬蛇必然會在仲秋之夜有大動作,所以早早做好了準備,暗中與羽林中郎將穆連盛協作,並且讓射聲營準備接應,在冬蛇出現後立馬圍剿,昨天的戰果斐然,冬蛇幾乎覆滅,隻是逃脫了極小部分的人。當然了,冬蛇也不能小看,申大人的計劃也有些許疏漏,致使寧校尉與昌校尉重傷,南中郎將輕傷,但兒臣以為,功過相抵,最多也隻是稍微責罰即可。”


    殷瀚這一番話果然了得,既為京兆尹申寧開脫,又不知不覺中帶過了昨晚盧敬仲的僭越,反而安在了申寧的身上。跪伏在地的申寧舒了一口氣,原來三殿下的確是在為他開脫,還將功勞給了自己,他也暗自慶幸自己投入到三殿下府邸是正確的選擇。


    “果然如此?”聖上問道。


    申寧忙不迭地磕頭應道:“確如三殿下所言啊,請陛下開恩啊。”


    “即便如此,卻是折了那麽多的軍士,三位愛卿險些喪命,你也脫不了幹係,並且還留有餘孽,哼,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聖上的怒火不會這麽簡單熄滅的。


    京兆尹這個位置至關重要,申寧既然已然投靠了三殿下,那麽殷瀚也不願意他受到過大的懲處,所以再進言道:“父皇,還望念申大人多年勞苦,從輕發落,不若停俸三年,以儆效尤。”


    但從聖上的臉色來看,不願就這麽饒過他,這時虎賁校尉澹台啟瑜出列跪拜,說道:“還請陛下開恩,念申大人多年勞苦,從輕發落。”他與殷瀚一般心思,要保住申寧的京兆尹之位。


    射聲校尉尤不達、屯騎校尉鄭德、胡騎校尉也律泰也都出列跪拜,為申寧求情。


    這麽多人為申寧求情,再加上昨晚的確挫敗了冬蛇,聖上心中也在想該給申寧一個什麽樣的懲罰。


    “陛下,可聽老臣一言。”文如秋出列了,本來舒了一口氣的申寧又緊張了起來,要知道文如秋可是對頭啊,在這個時候奏言,肯定是要落井下石啊,看來自己今天能不死就算是幸運了。


    殷瀚等人也冷眼看來,等著看這個最大的對手接下來會如何出招。


    “老愛卿講來。”


    文如秋說道:“老臣曾聞,智者千慮或有一失,昨夜申大人計劃周詳,幾乎全殲冬蛇,雖然軍士傷亡過大,但也可證明賊人勢大,若不早除必有大患啊,所以申大人雖有過但功勞足以相抵。”


    文如秋這一番話說出後,滿朝的人心中都十分驚訝,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為申寧求情。


    連文如秋這樣的老臣都出麵為京兆尹求情,聖上也不好嚴加懲治,可是憋了這麽久的怒火也不能就這麽輕易地消下去啊。


    “臣再言。”文如秋又說道,那邊的殷瀚心中冷哼一聲,就知道這個老家夥不會有這麽好心的。


    “一並講來。”聖上心情很是煩躁。


    文如秋說道:“若是陛下認為申大人功不抵過,可讓他戴罪立功,給他三日時限,擒拿冬蛇餘孽,若是拿得了,便算是件功勞,若是拿不得,嚴懲不貸。”


    “好!”聖上很滿意文如秋的建議,說道,“就這麽辦,給你三日時限,若是擒盡冬蛇餘孽,便算功過相抵,若是拿不得,別再任京兆尹了,去武備監做庫吏吧!”


    文如秋果然老辣,三言兩語中竟將申寧逼到了這個絕境,試想他隻要在三日之後讓冬蛇隨意露出些蹤跡,京兆尹這個位置就要易主了,好不容易拉攏入三殿下府中的申寧卻僅僅成為一個庫吏而已。


    “父皇。”殷瀚自然不願意這種事情發生,連忙進言道,“不可啊,冬蛇狡詐,昨晚元氣大傷之後必然會隱匿不出,這三天時限如何能擒盡,再者申大人任京兆尹十餘年,一時撤了誰人能夠替代?”


    由此可見殷瀚青澀得多,遠不如文如秋在政壇上得心應手,心急說出來的話使聖上不悅。


    “我大豫的江山離了一個申寧就不行了嗎!”


    殷瀚連忙跪下,說道:“父皇息怒,兒臣並非此意,隻是如今上京有奸邪作怪,在這個關頭撤換京兆尹恐有不妥。”


    文如秋緊接著在進言道:“陛下,老臣有一人選,可勝任京兆尹之職,若他上任必可剿滅冬蛇餘孽。”


    “何人?”聖上問道。


    文如秋答道:“臣舉薦監察禦史李如。”


    文如秋的用意終於顯露出來了,他就是要用自己的心腹替下申寧。既打擊了三殿下一係,又增強了己方的資本。


    “陛下!”光祿勳出列奏道,“文大人此舉恐怕不合吏法,監察禦史不過是從八品,非奏事連天元殿也入不得,怎能一躍便任京兆尹一職,再者,兩者職能天差地別,讓監察禦史去行京兆尹職權豈非兒戲!”


    文如秋說道:“李如才德兼備,足以勝任京兆尹一職,陛下也當不拘一格用人才,可以一試,若李可言過其實,可罰老臣薦人不明之罪。”


    殷瀚與光祿勳剛要反駁,聖上在這時卻發話了,他們也隻能閉上嘴,垂首恭聽。


    “不必爭論,朕已有決定,冬蛇逆賊,得而誅之,給申寧三日時限,到時不能清理掉奸邪,降為庫司,李如暫行京兆尹,若他能清剿冬蛇,那京兆尹的位置就歸他了,朕容不得別人屍餐素位!”


    眾臣見陛下心意已決,再怎麽樣也不能更改,皆垂首靜默,不願多言觸怒龍顏,跪伏在地申寧心中泛起苦澀,看來自己迴去就要準備準備到武備監去看倉庫了,但此時嘴上也隻能唿謝主隆恩。


    “還有哪位愛卿有本要奏嗎?”


    天元殿一片靜默,聖上知這是無人有事了,說道:“退朝!”


    王爺們站起身來與眾臣一同拜倒,恭送聖上。


    待得聖上離開,這些王公大臣們也紛紛走出天元殿,殷瀚是最先出來的,麵色冷峻,他知道京兆尹是鐵定歸了李可,果然在朝堂之上不會是文如秋的對手,已經多次吃這種的虧了,不過殷瀚心中雖然不快,但也沒有憤怒之極,在他看來京兆尹就算給出去也完全可以將其架空,隻要屯兵六校尉在自己一方,兵權就會握在自己手中。


    申寧垂頭喪氣,麵如死灰,本想追上殷瀚讓他再為自己求求情,可他看到殷瀚的麵色又退縮了,心裏是明白恐怕是沒有指望了,隻能孤零零地向外走,原來每次下朝都會結伴而行的同僚對他也是避而遠之,好像就怕申寧找他們去說情一般。


    文官們都很高興,紛紛湊到文如秋旁邊,邊走邊議論這次朝堂上文如秋精彩的做法,直接廢掉了申寧,還插入了自己的心腹到京兆尹這個位置,文如秋輕笑著應付著文官們,他心中並沒有什麽欣喜,這隻不過是很平常的一次小較量罷了,在他與三殿下真正的決戰到來之前,容不得半點鬆懈。


    而在昭行府中的謝羽與顧空弦腦袋又開始疼了。昨晚他們一夜未睡,不斷在昭行府中翻看送來的情報,完全可以確認是冬蛇對三殿下一係全力的搏殺,但最終也以慘敗告終,冬蛇能剩下的成員肯定不足百人了,這麽大的損失卻沒有換迴什麽成果,南複開沒有收到重傷,盧敬仲、寧飛遠與昌安道雖然受傷頗重,但休養一段時間也可無恙。


    這會是文如秋的失策嗎?兩位總旗不清楚,他們還被自己的案子煩的頭痛呢,這個案子感覺越擴越大,但細想想,最近發生的種種騷亂又好像遊離於這個案子之外。就好像一個越纏越大的線團,找不到線頭又怎麽能將它抻開理順。


    就在這個時候,顧空弦的得力手下馮建傳來消息,冬蛇邵思要見兩位總旗。


    這讓謝羽與顧空弦吃了一驚,前一晚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這個時候邵思竟然冒頭主動相邀,有什麽打算?雖然心中疑惑,但兩位總旗也必須要去,說不定揭開疑霧的關鍵就在邵思身上,至少也要確定錢倜與孫圖是否死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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