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過去,已是日暮時分,太輝正殿裏,三師兄魏子鬆正坐在堂下,段飛大步從側門進來。


    “子鬆,那人怎麽樣?應該沒什麽大礙吧。”


    魏子鬆剛要起身,段飛便示意他坐下就好。“稟掌門師兄,那小子沒什麽事情,大夫來說是體虛又有點著涼,喝點粥就沒事了,保險起見還是開了副藥,小廚房已經去煎了。”


    段飛沒有坐在上位,隻坐在魏子鬆旁邊的椅子上:“那就好。你們折騰了他這些天,也算給了教訓了。這事歸根到底是常汶的不對,等他好了,就讓他離開吧,對外就說他道過歉了。早早放人,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你覺得呢?”


    魏子鬆點點頭,說道:“這樣……嗯……也好。”


    段飛站起身來,在房間裏踱兩三步,望了魏子鬆一眼:“我也想給常汶出口氣,可是門派好不容易有些起色,這個時候可不能再外麵落了惡名,隻得把他先放了。”


    魏子鬆聞言,雙目盯著地板,似乎心思陷入了別處,微微捋了捋小胡子:“是啊,門派剛有起色,‘這個事情’可要辦的利索一點,不能漏了風聲。”


    說話間,奉茶童子就端著兩杯茶上來。魏子鬆也剛好起身:“我就不喝茶了,我們在麟遊置辦的酒樓出了點事,我還得趕過去看看。掌門師兄,那我就先走一步。”


    段飛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哦?什麽事,要緊麽?”


    “小事,小事,我去去就迴。”說話間,魏子鬆已經快出正殿,卻又轉身迴來:“對了,上次派去‘巴北劍門’觀禮的弟子帶了些特產迴來,我吃了覺著還不錯,就讓小廚房做了甜品給你備下,掌門師兄要記得嚐嚐。”


    ***客廂***


    李秉終於睡醒了,隻覺得一身困,長唿出一口氣:“哎,渾身沒勁,怕是因為太久沒吃東西。”他撐起身,瞧著桌上正放著食盒,趕忙走了過去。


    裏麵裝的是一碗小米粥,李秉端在手上聞了聞,沒什麽異味,又想:“如果他們要害我,也用不著在飯裏下毒。”端起碗猛灌一口。


    “噗!”這一口粥還未下咽,就全部噴出來。“這你奶奶的,這粥都已經鹹到發苦,看起來被我打的那個人人緣不錯啊!”李秉想到此處,餓著肚子苦笑一聲,隻能無奈地搖搖頭。卻聽房門被推開,一個彪形大漢攜劍走來。


    這大漢,李秉也是見過的,正是那天打架之後,帶他迴來的‘陽月宗二師兄’。那劍鞘平淡無奇,但卻很熟悉,正是李秉的傍身佩劍。自從被押到陽月宗,佩劍就被收了過去。


    二師兄走到他身前看著一桌噴出來的飯粒,滿意又輕蔑地嗤笑一聲:“我怕你這麽久沒進食缺鹽,就讓廚房多放了一點,怎麽樣,我們陽月宗的粥,味道也還不錯吧。”


    說完猛的把那柄劍扔到桌上:“龜孫子,這次真是便宜了你。掌門師兄說,你可以滾了。拿著你的佩劍,有多遠滾多遠。下次再讓我看到你,非挑斷你的手筋腳筋不可。”


    李秉怒目瞪了他一眼,拿起佩劍。心裏盤算:“也好,時間也差不多,晚上出去正好可以避開老爹的耳目,小爺就不跟你計較了。”正要起身,卻聽二師兄又道:“昨天師弟劈柴的斧頭不見了,剛好借你的劍用用,想必你是不會介意的。”


    李秉抽出佩劍,卻見劍刃上十來個大小豁口,顯然故意破壞的。當下正要發怒,卻想著“老子功夫本來就不如他,更何況現在一點東西沒吃,渾身都使不出力氣,要是動手,豈不是給他個機會整我,暫且就把這筆賬記下。”


    他把劍收入劍鞘,丟在桌上,反而笑道:“這種劍我家多得是,你們陽月宗沒有什麽好兵器,你就留著當寶吧。小爺我走了!”


    誰料,他剛邁出兩步,二師兄腳尖微微一絆,又順勢在他背後推一把。李秉一個狗吃屎,摔出一丈多遠,牙齒磕在了門前台階上。


    二師兄雙手抱在懷裏,滿臉笑意,一邊抖腿一邊笑道:“哎,幾天不吃飯而已,你不是連路都走不動了吧。出了這個門,你要多注意安全呐,別又像這次,自己磕自己一臉血,讓別人笑話。龜孫子,趕緊滾吧。”


    李秉撐起身來,嘴唇上磕出兩道紫紅色的血印,牙齒也疼的發麻。這次是真的氣急,連“二師兄”也沒看,連吐兩口嘴裏的鮮血,氣匆匆走出去客廂大院。


    “摔的好,摔得好。老子這次不把你整個陽月宗弄的雞飛狗跳,那老子‘京城小魔王’的稱號豈不是白叫了。”


    李秉低頭怒氣衝衝的出了陽月宗大門。走了沒多遠,尋思著去一個酒樓吃點東西等到半夜,這才想起身上的錢袋被他們搜去,再也沒有還迴來,如今身上真是一個銅板也掏不出來。“哎,算了,看著天已經黑下來,找個地方等一會,晚一點到陽月宗去吃個飽!”


    “你讓我喝鹹粥,我就給你們全派的飯裏加點料;你毀我一把劍,我就燒了你的兵器房,你摔我一跤,我讓你們全派在江湖上跌個大跟頭!老子饒你一次,你還敢騎到頭上來。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做我整起人來,連自己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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