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雪薇郡主,這項比試如何?”魅惑黑瞳撩起一池清幽,丹凰抬首挽起額際垂下的一縷青絲,將狐裘所掩下的那身狼狽展露,卻無人再敢欣賞。


    魏雪薇掛在唇上的笑,聞聲而僵,“丹染姐姐,這玩笑可不好笑。”她掃視在座所有人,在聽得丹凰的話後,聞聲色變的模樣,“這裏可是淩皇所設的宴會,本是喜慶的事,沾了血腥可就不好了。”


    她自認自己識破了淩丹染的一切,卻沒想到結果卻是這麽令人駭人驚聞。


    邊陲使節也同是附和,“是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唯有下座席中的淩丹茜,驚恐得瞪大雙眼,看著殿上的淩丹染,那被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舉動而露出的紅痕印記,和瀲灩紅唇,在在讓她神魂不定。


    淩丹茜隻覺得此刻的淩丹染就是一個攜怨而來的厲鬼,來找她報仇雪恨的!


    方安定不久的身子,再次顫抖,眼中的顛狂,將她所有的驚懼暴露,“鬼……她是鬼……”


    “茜兒,你在胡說什麽。”國公夫人神色不滿地扭頭看她,方才的事,已讓她的臉麵丟盡,誰知這會她又開始瘋癲起來。


    “鬼啊……”淩丹茜感覺無數個淩丹染圍繞在她周圍,一遍遍在耳邊問她,‘為什麽這樣對我’,又告訴她,‘我好痛苦,你為什麽要害我’,最後所有的問聲皆化作一句‘還我命來’的嚎叫!


    徹響整座未央宮的驚叫,悚人聽聞,也將人的視線帶去,觸目所及的便是一個神色顛狂,雙眼迷蒙的女子,揮舞著雙手,一邊邊的揮斥,“別過來,別過來!”


    淩國公不得已,轉過身喝斥淩丹茜,“大庭廣眾的,你在做什麽!”同時也不忘扭頭朝國公夫人斥言,“看你的好女兒。”


    國公夫人心有冤屈,想要反駁,又謹記眼前之人的身份,若得他不高興,那自己也隻不過是逞一時口快,待迴到國公府後,災難就會降臨自身,最後隻化作一聲無辜的喚聲,“老爺……”


    淩國公被她哀怨的神情看得狠不下心再說什麽,隻是看向淩丹茜的眼神裏,盡是厭惡,對國公夫人道:“還不快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丹凰冷眼將這一幕收進眼底,轉瞬收迴眼,再次詢問對麵的雪薇郡主,唇角的弧度未降反起,“郡主若是覺得血腥,咱們也可來場文殺。”


    “淩小姐,這何謂文殺?”邊陲使節疑惑不解。


    “素來殺人,都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既快又狠,這是為武殺,而文殺……”丹凰頓了頓,笑意深深,“自然便是那不用刀劍就能將人殺死了。”


    隻埋首喝酒的魏延聽到她這話,忽而抬起頭,驚訝看她。


    他想起了那一次親自帶她進宮的途中,她曾對他說的那些話,此刻迴想起來,臉色全無。


    那時,她也是滿身如此這般狼狽,不,還尚不及她此刻的十分之一!


    她懷著空愴的聲音問他,‘魏侍長,你可知這世上最能給予人重創的是什麽?’


    當時他是怎麽迴答的?


    他當時說,‘魏延是個粗人,隻懂舞刀弄槍,自是認為這能給以人重創的是鋒利兵器。’


    ……


    魏延自嘲一笑,不再繼續迴想下去,但他知,就是那時所見她的驚豔,才讓他在之後開始關注起她。


    他想看,這條路,她究竟還能走得多久,又能走得多遠。


    在座所有人驚訝她的出口輕狂,這將殺人當作比試,豈不是有草菅人命之嫌?


    從大的說,那在戰場上的將士們,拋頭顱灑熱血,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從小的看,家院中懲治惡毒,也不過是事出有因,哪有如她所說這麽輕易隨便。


    “可這終究是要死了人的,是不是不太好?不如再換個吧。”邊陲使節遲疑聲起,看向丹凰時的雙眼,迷離中又想再將她看得更深透些,從而便能與記憶中的畫麵更加重合在一起。


    “是嗎?可是我已經開始了,停不下來了……”丹凰疑聲說著,自墨燁身旁施施然走出,再次立在大殿中央的寬闊走道上。


    墨燁伸手想要拽她,驀然停止,垂落在席桌下攥緊,後有鬆開,耳邊聽到一道悲涼的輕聲呢喃。


    不要阻止我!


    他知今夜,她必要做些什麽,才能完全化解心中波濤洶湧般的怨氣,而方才的琴曲,是萬萬不夠的。


    “丹染姐姐是認為,隻要站在這裏就會有人死嗎?”魏雪薇輕聲謾笑,引動席下幾人附和的嘲笑議論聲。


    “哈哈,這真是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一名官員最先笑出聲來。


    身旁立即有人附和,“是啊,我們就等著看她怎麽殺人。”


    淩國太子饒有興趣地看向丹凰,若不是對雪薇先起了興趣,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丹凰淡淡看她,好似看死人的目光,平靜無所畏懼,“你認輸嗎?”


    “憑什麽?”魏雪薇反駁,輕嗤,“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得。”


    “你可以碰一下下肋骨三指的地方疼不疼。”丹凰視線轉移,看向淩丹茜,依舊在那瘋癲發狂,丹凰冰冷的眸裏沒有任何情緒,隻低低說了句,“還不夠……”


    魏雪薇心中遲疑,不知該不該聽她的,若是沒有感到疼,不是被她戲弄了去,可若是疼,那又是怎麽迴事……


    在魏雪薇心中輾轉反側,拿捏不定之時,已有人聽到丹凰的話,兀自摸向自己肋骨下她所說的位置,頓時‘嘶’地一聲倒抽,隨即而來的驚聲響起,“怎麽迴事?怎麽我這裏也在疼?”


    魏雪薇聞聲,立即伸手去碰自己肋骨下三指的位置,驚痛頓時襲來,直入骨髓。她秀美深蹙,指著丹凰喊道:“你下毒?”


    殿中眾人聞聲驚變色,紛紛伸手去碰自己肋骨下的地方,皆感到一陣劇痛襲身,指著丹凰,憤憤斥道:“淩皇設宴之處,你竟敢下毒?!”


    蔻丹同是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戳身邊黎相肋骨下,“疼麽?”


    “公主。”黎相即疼又無奈的吸氣,身子都已痛的彎下,直趴在桌上喘氣。


    蔻丹見狀,驚惶轉頭看向墨燁,“皇兄,黎相中毒了!”


    深藍晶瞳閃爍不明,墨燁看了丹凰一眼,轉眸帶著詢問看向身後的墨九,見他點頭確認,心猛地一沉。


    她是什麽時候下的毒?他怎一點察覺也無?


    “少主,這毒無色無味,是散於空氣中,被人吸入而後中毒的。”墨九出聲解釋,心底同樣疑惑。


    自入宮後,她的一舉一動墨九都看在眼裏,她究竟是何時下毒,他竟一點也想不起來。


    尤其這毒讓他和上次一樣,無從下手,看向丹凰的眼神更加熾熱,想要將她拐入己方陣營的想法再次迎上心頭,且心癢難耐。


    “墨九,你該找位師父了。”清冷的嗓音響起,平靜的令人察覺不出話中的情緒。


    “是,屬下定會尋得一個超凡脫俗的師父。(.無彈窗廣告)”墨九垂首,同是冷靜迴答。


    墨燁幽幽咀嚼他話中的超凡脫俗四字,視線投上丹凰,待看到她身上濃烈的衝天怨氣,暗道,這超凡是有,至於脫俗……他可從未聽聞過有形容鬼脫俗的。


    “事辦的怎麽樣了?”墨燁話音一轉,又朝蔻丹問道,冰冷的藍眸威嚴毅然,同時也在提醒她的身份,和該有的風度。


    蔻丹聞言,臉色微變,當即挺直背脊端坐於席位上,斂起的氣勢悄然展開,雖不及墨燁的淩厲,卻也不輸於淩國太子,她眼簾低垂,淡淡迴道,“蔻丹連日探尋,發現所有的線索皆在淩國公府中,而淩國公的前任夫人正是當年持有一半地圖之人。”


    “你說的前任夫人是……淩丹染的親生娘親?”喚著如陌生人名字的語氣,聽在蔻丹耳裏,低垂的眼簾輕顫,心犯疑惑,這已經是她又一次聽到皇兄喚淩大小姐不同的稱唿。


    剛剛,她可是清楚聽見皇兄喚淩大小姐丹凰時的*溺,怎此刻喚她淩丹染時又這般冰冷?


    蔻丹心中雖有疑慮,卻未出口詢問,隻道:“正是淩大小姐的親生娘親。”


    黎相在一旁聽得兩人的對話,深深看著蔻丹的雙眼刻著痛意,那幾日她的失蹤,就是與此事有關?


    他還以為是……


    黎相心中黯然,再來不及多想,就被又一陣痛意襲來而疼的直不起腰。


    “淩丹染!你瘋了嗎!”一道驚聲在整個未央宮內響起,淩皇後豁然起身,指著下方的丹凰,“你看看在座的人,滿朝文武,以及別國的使節,你是想以一己之力與淩國抗衡,與整個天下抗衡嗎!”


    “若心無掛礙,便無掛礙故,丹染何懼之有!”丹凰揚聲笑道,“淩皇後,您貴為一國之後,掌管後宮一切事宜,母儀天下,這整個淩國的百姓,皆是您的兒女,丹染您腳下的這片地上,這座宮裏承著辱,受著驚,難道您都沒有一句話要說嗎。”


    既然沒人為淩丹染討個公道,那麽她來!


    “淩大小姐此意是說你這滿身的……”未等淩皇後開口,太子先說道,“滿身的這樣,全怪皇後管理不善,教導不嚴?誰知道那是不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後的結果。”


    太子這話說的甚是難以入耳,惹來爭議。


    “太子,出口之前,是否該想想您肋骨下的地方還疼麽?”丹凰不予辯駁,隻提醒他道。


    太子臉麵頓時被駁得沉下,如今命在她手中,再去往槍口上撞就是傻子。


    同樣想到這點的其他人皆低下頭不再說話,也不敢抬頭去看太子和淩皇後等人。


    那些還沒有反映的人在被淩皇後的視線掃過後,都低下了頭,誰都知道命比什麽都重要。


    沒了命,什麽權,什麽勢,全是空談。


    “那他呢,祁國太子,天恆大陸第一帝國的太子,剛張口向你求娶的人,你連他都不放過?”淩皇後手指向墨燁,咄咄逼人道。


    “我的命就是他的,又何來不放過,隻要他開口,這條命隨時都可拿去。”丹凰直言為我,而非丹染。


    她目光轉過看向墨燁,觸目他同時往來的深沉含著*溺的藍眸,沒有任何表示的看著她,丹凰驀然轉離。


    埋怨從心底升起,為何他沒有及時趕來。


    他若及時迴來,丹染就不會受辱,就不會想要輕生,更不會在她眼前化作灰飛……


    丹凰目光轉離的瞬間,墨燁眸色變暗,她果然不再信任他了。


    一些各國的使節也中了毒,又看丹凰連淩國的皇室都不放在眼裏,又擔憂自身的性命,慌忙出口求饒,“淩小姐,隻要您給出解藥,我國許諾,絕不與你為敵!”


    這話一出,迎來不少他國使節附和,這出神入化的下毒手段,他們自認不敵,唯有此法才得以保全。


    就連淩國的文武百官也有不少出言附和於她,並承諾事後必不會追求。


    “淩丹染!你費勁力氣,想要什麽直言便是,朕允諾於你,隻要你開口,定能為你辦到!”淩皇麵如黑墨,又無可奈何,隻好出口道。


    丹凰眯了眯眼,直望淩皓軒,不言不語。


    淩皓軒看懂了她的神色,雙眼陰沉夾恨,藏著猩紅,冷如寒冰徹骨開口說道:“隻要你解了所有人的毒,本王答應與你廢除婚約!”


    他從未有過這麽深切的恨一個人,恨不得她死,可看到她身上所受的一切,他更恨那個讓她變成這樣的人。


    如此矛盾。


    “好!”丹凰點頭應下,再看向淩皇,“丹染還有一件事,求淩皇答應。”


    “你說!”淩皇已被她弄得再無力發作,這想趕快結束這場令人聖言的宴會。


    “我要淩皇下旨賜婚於軒王和淩丹茜!”平靜的一句話再次波瀾。


    相比於不知情者的驚訝,那些知情者就更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的驚駭。


    “朕同意!”淩皇滿口答應。


    “淩丹染,你憑什麽!”淩皓軒滿眼通紅,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她,他已經答應與她解除婚約,為何她還要來幹涉他的事。


    玉盞酒杯被他捏碎而不知,殷紅的血從手心流出,流淌在桌麵上。


    丹凰別開眼,不去看他,她是怨過淩皓軒,在與淩丹染有婚約時對她不聞不問,但想到就連丹染的親生父親都對她如此,淩皓軒那麽做,無可厚非,隻道:“軒王殿下可以不答應,隻是這抗旨的後果是什麽,想必軒王殿下比丹染更清楚。”


    話落,她轉身朝淩丹茜的所在走去,走動見,潔白的狐裘在她身上漣漪輕蕩。


    國公夫人滿是複雜的看著正朝她這邊走來的丹凰,所有的話止在喉口,發不出來,最終也隻是吐出一句,“你……”


    “丹染,你為什麽這麽做?”淩國公見她走來,最先問出疑惑。


    今日的淩丹染,讓他倍感陌生,像從不曾認識她那般,他捫心自想,自己對這個女兒,確實是照拂甚少,很多時候他甚至想讓她死,免得丟臉。


    可現在,在得知她承受了那樣之後,自知無望與軒王的婚約,還拚盡全力為丹茜著想,讓他心中愧疚難當。


    “爹爹,這不是您一直以來最想要的結果嗎。”丹凰泠泠輕笑,停在淩國公的席坐前,妖嬈惑人的黑眸清亮得能照亮人心,她問,“女兒這麽做,您可滿意?”


    “滿意,滿意,可是……”淩國公連連點頭,同時也知道她這話有異議,猛然聽來,好像是說她做的所有事都是他的命令,而她也不過是聽他的話才做的。


    丹凰戛然打斷淩國公繼續要說的話,“爹爹滿意就行,女兒能為爹爹做的就隻有這些了,從此刻起,淩丹染與淩國公府斷絕一切關係,同樣也斷絕與淩國公的父女關係,此後,淩丹染的一切生死,皆與淩國公和淩國公府無關!”


    她停頓了下,又道:“最後,還請爹爹同意讓女兒帶走娘親的骨骸,娘親一人在那顆海棠樹下,很寂寞不是嗎。”


    眼眶中淚珠晶瑩,被丹凰硬生生收迴,隨即而來的滿腔的苦澀讓她差點再次淚水絕提。


    幽幽眸光轉向淩國公身後還在癲瘋的淩丹茜,丹凰傾身拾起她當初曾在淩丹染眼前揮動的娟繡,放在鼻翼下輕嗅,“原來是風迎歡,隻可惜製作的原料太低劣,沒有達到它真正的效用,妹妹若喜歡,下次我親自為你製作,保證讓你滿意。”她話說著,手中娟繡未放,夾在指間,搖曳揮動,好似翩飛的蝴蝶。


    墨九遠遠聽到這句話,垂首無語地呢喃,“風迎歡可是大陸上最烈的媚藥,隻一點點就價值千金,她竟然說低劣,難道她會做比這更強烈的?”後又搖頭,“不過看她情況,怎麽也不像是中了風迎歡的樣子。”


    “她是丹凰。”墨燁在旁提醒道。


    現在的她,是被墨九曾言醫毒雙絕的天才,就算是中了風迎歡,也會立即化解,但看她現在在不知不覺毒下整個大殿的人就知道她的毒有多厲害。


    自千年前,隨著丹族的消失,丹藥一脈漸漸沒落,醫毒兩者的能力也開始倒退,直至先今,哪聽聞過還有無色無味地能在空中散播的毒藥,也不過是在相關史書中記載著。


    “她是當之無愧的天才!”墨九懇切的說,雙眼目光灼灼地望著丹凰,心中已下決定,一定要拜她為師!


    身上的怨氣慢慢消散,丹凰心中澎湃的恨意漸漸平息,那份為淩丹染而來的神誌,也開始清明,迴到自我,她看著在自己拾起娟繡後,就恢複了的淩丹茜,留下一句別人不知所謂的話,走出大殿。


    “別忘了你自己曾說的話。”


    那夜,我問你,若被光芒籠罩,你可會後悔,你說不會。


    而今,我將你送入光芒中,達成你的希望,願到時你會再迴答一次這個問題,那時的你,會……不會後悔……


    清脆的鈴鐺聲叮鈴鈴的在耳邊響起,丹凰目光迷離地望著殿外那座與其相鄰不遠的鳳閣。


    丹鳳……你後悔了嗎?


    殿內眾人看著她離開的蕭條背影,驀而又驚,她就這麽走了,他們的毒怎麽辦……


    “等等!”魏雪薇忙出聲喊住她,滿眼的不甘與恨,可她更恨那個剛剛得到與軒王婚約的淩丹茜。


    她想方設法的靠近軒王,想方設法的陷害淩丹染,卻發現最後便宜了淩丹茜那個踐人,她做的一切全都是白費!


    她不甘心!


    為什麽不是她!為什麽!


    丹凰聞聲,側頭迴看,半撩起的眼簾,帶著看透一切的犀利眸光望向她,紅豔的唇含著森冷寒涼。


    “你……你還沒交出解藥。”魏雪薇被她看背脊發涼,吭嗆著道。


    “你不是正在聞麽。”清涼語音隨著風飄蕩在整座未央宮,眾人驚覺鼻翼嗅到的淡雅香味,似是青草香,又似是淡淡的花香,瑩瑩繞繞。


    一如她當時所下的毒,無色無味無覺,不為人知,而這解藥,也同是讓人無從察覺。


    這一手下毒,解毒的功夫,當今世上,無人可及!


    這一.夜在未央宮發生的事,被淩皇嚴令不得傳出,但還是有一些小道消息傳出宮闈,被人改編成各種各樣的消息流傳在民間,其中真偽不得而知。


    隻知道曾有一名女子,孤身闖入皇帝設宴的大殿,一手絕色使毒的手法,令人驚豔,無人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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