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容予離開後,書瑾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了,索性起了床,洗了澡,換了身衣裳,便坐在飄窗上,拿著ipad刷了刷微博。她自己也有微博,不過她連賬號密碼都不知道,這微博是有專人打理的。


    原本韓子衿說讓她開微薄,她就不樂意,從讀書時候開始,什麽qq空間,朋友圈,人人網,她都從來不用。總覺得,能說的事跟身邊的好友說說就算了,不能說的,也沒必要拿出來發給所有人看。


    韓子衿拗不過她,便專門找人替她打理微博。


    這會兒,書瑾看著那一條條微博,隻覺得有些好笑。大概在那些素不相識的人眼裏頭,這微博也就是自己吧。


    打理微博的人,似乎還挺風趣,書瑾看著看著,漸漸彎了唇角。


    沒過多久,文佳佳就過來喊書瑾了。書瑾打開門,看著文佳佳,將門拉開,“你等我會。我塗個乳液就好。”


    文佳佳手裏提著個小小的袋子,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書瑾姐,我昨兒也沒給你準備什麽禮物。我想了想,也不知道送你什麽禮物。”她說著,將袋子遞過去,“我就買了一瓶香水給你了。”


    她昨兒聽著蘇念的意思,應該是書瑾喜歡梵克雅寶這牌子。這不是她能夠消費的起的東西,她想了許久,還是選擇了梵克雅寶的香水。這應該是這個牌子,她唯一能夠買得起的東西了。


    書瑾接過瓶子,低頭看了一眼袋子裏裝著的香水,便開心的笑了起來,“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的呀?我最喜歡就是這瓶香水了,除了這個,基本上都沒用過其他的。”書瑾說著,便低頭抱住了文佳佳,“謝謝啦。”


    書瑾的高興,是發自內心的。語調上揚,眉梢眼角都是盈盈的笑意。


    文佳佳原本還忐忑的心,這會兒算是定下來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寧江。


    依斐一腳踹過去,陶逾明忙捂住被踹的地方,往後退了兩步,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不複平日好脾氣的樣子,“趙依斐,你這是要斷了我的命根子?”


    “叫你胡說!”


    “你要是敢斷,你就以身相許,來補償你犯下的錯吧。”


    “我幹嘛要做活寡婦?你要是對我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就應該放手讓我去找我自己的幸福。”


    陶逾明氣的直咬牙,“趙依斐,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才敢跟我這麽放肆。”他這麽說著,直接上前,將依斐推到牆上。


    依斐躲閃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背後已經緊貼著冰冷的牆麵了。


    她抬起腳想要踢過去,陶逾明卻猛地貼近她的身子,以身體抵著她,阻止她下一步的動作,“你做什麽?”


    做什麽嗎?


    陶逾明沒迴答,將她的雙手抓住,舉到頭頂,摁在牆上,然後低下頭,不管不顧,吻住了她的唇。


    依斐緊閉著嘴,一直搖著頭,試圖躲開他的吻。陶逾明的吻那麽急切,像是夏日裏突然傾盆而下的大雨,砸在車窗玻璃上啪啪地響著,在路麵上激起大朵大朵的水花。


    他的舌頭往她的嘴裏歎,可是她緊咬著牙齒,一點兒都不肯鬆懈。


    那一刻,依斐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梁思恭。那是她的初吻,兩個人手牽著手在海邊上走著,她脫了鞋,讓梁思恭提著。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他們在礁石上坐下。


    陽光很大,照的人根本睜不開眼睛。


    依斐仰起頭,看著遠處海天一色的海洋和頭頂的太陽。


    下一秒,梁思恭卻突然捧住她的臉頰,吻了上來。他的吻那麽輕,那麽溫柔。依斐一時沒反應過來,隻怔怔看著遠處。梁思恭的唇是柔軟的,溫熱的。耳邊,是夏日裏腥熱的海風擦著耳際而去。那時候,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著,又羞澀,又欣喜。


    想到這裏,依斐的眼淚,忽然就無可抑製地掉了下來。梁思恭,她那時候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便是跟家裏斷絕關係也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她不願意再承擔上一輩的恩怨。可是他親手將趙家送到了幾乎是絕境的地步,切斷了她和他往後所有的可能。


    趙家出事的時候,依舊是炎熱的夏季,她什麽都做不了,原本爛熟於心的號碼再也打不通。爺爺代替父親鋃鐺入獄。外頭都在傳,是梁思恭揭發了趙家涉黑,父母想不通,梁思恭又是怎麽知道的這些事。書瑾卻主動站出來說,她跟梁思恭在一起過,那些事,梁思恭是從自己那裏知道的。


    父親一怒之下,拿了棍子,打在書瑾身上。書瑾也不躲,隻站在那裏,由著父親打下來。


    從小,書瑾比她懂事比她聽話,父親每迴說起書瑾都是自豪的模樣,這是記憶中書瑾從小到大頭一迴挨打。


    那每一棍子,打在書瑾的身上,也疼在她心口。


    依斐的眼淚驀地往下掉,她啞著嗓子,“爸……”


    書瑾抬頭望向自己,竟微笑著搖了搖頭,那笑容,像是要安慰依斐一樣。從頭到尾,她一滴淚都沒有掉。


    依斐站不住,一把抱住父親,跪在父親前麵,“您別打了。再打下去,她要被你廢了。”


    父親的手沒停,繼續打下去,打在書瑾的身上,也打在依斐的身上,“現在家裏弄成現在這副模樣,你如願了?啊?你跟誰交往不好,跟梁思恭?”


    那一天,書瑾被父親打得渾身都腫了起來,連著好幾天,都穿著長袖長褲。晚上,依斐摸到書瑾房裏,在她身邊躺下來,“你怎麽這麽傻?還疼不疼?”


    “不疼。”書瑾輕聲說。


    可身上都已經腫了,哪裏還有不疼的道理。她總是嘴硬,苦了累了疼了,從來都不肯輕易說出口。依斐的眼睛鼻子發酸,“你幹嘛要替我擔下來?”


    書瑾捉住她的手,轉過臉。屋子裏,隻有一盞小夜燈在亮著。她的臉上是最溫柔的神色,“那時候,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是說過,我和你是共犯嘛?是共犯的話,哪有讓你一個人都擔著的道理。所以啊,你負責難過,我負責挨打。”


    陶逾明吻著,忽然覺得嘴裏有一股苦澀的滋味。他停下來,低眉看著,依斐的臉上都是淚水,無聲無息地,一直往下掉。


    那淚跟辣椒水一樣澆在自己心頭。


    他鬆開,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將那些淚滴都抹去,溫聲說著,“算了。我做錯了。你別哭了。再哭腫了眼睛,等會怎麽去公司?”


    依斐沒動,也不吭聲,隻有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陶逾明認識依斐也有些年頭了,即便是梁思恭離開那會,也不曾見過依斐落淚。這會兒,他幾乎有些被嚇住了。


    陶逾明看著她的眼淚越掉越急,有些慌了神,連聲說,“別哭了。心裏不痛快的話,咱們一起喝酒?”


    許久,依斐的眼淚才止住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陶逾明,“你他ma下次再給我耍流氓試試!”


    “就為這麽點事,你哭這麽半天?”陶逾明看著她恢複成平日裏尖牙利嘴的模樣,也安了心,語氣沒了方才慌不擇路時的溫柔。


    依斐吸了吸鼻子,彎腰從旁邊的茶幾上抽出一張紙來,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樂意。我哭點就是這麽低,不行?”


    “不對呀,你不是女漢子麽?哭點這麽低哪成?”


    “老娘就是個哭點低的女漢子,你有意見?”


    “沒。您老人家還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小的不敢多嘴。”


    依斐白了他一眼,“知道就好。今天的事我先原諒你了,要是再有下次,我們倆的友情就玩完了。我走了。”


    陶逾明看著依斐的背影,長長地歎氣,“你準備將自己困在牢籠裏困多久?一輩子?”


    依斐聽著這話,驀地停住腳步,許久,她才輕聲說,“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想。”


    在她的人生裏,大概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沒有梁思恭,她要怎麽辦。後來出了那樣的事情,她更是什麽都不敢去想了。


    她停了停,又說道,“逾明,或許你說的對,我就是仗著你喜歡我吧。”


    她從來就知道陶逾明對自己的那份心思。可是趙家出事,書瑾嫁給肖容予後,她那些苦,跟什麽人都沒辦法說,陶逾明自然而然就成了她的那個樹洞。


    他帶著她出去玩,陪她喝酒,聽她訴苦,在她喝的爛醉如泥後,將她安頓好。如果沒有陶逾明,她不知道,那段時間自己要怎麽度過。


    她其實自私的緊,仗著陶逾明對自己的那份喜歡,就將他當作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陶逾明咬牙,嘴角抽搐著,這混丫頭,倒是有自知之明。


    陶逾明正準備說話,卻又突然聽見依斐說道,“如果我選擇嫁給你,但是心裏藏著旁的人,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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