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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男人,那個他本應該稱之為父親的男人。mianhuatang.info


    韓子衿曾經恨透了這個男人。直到現在,他經常都會做夢夢到那一天的場景。


    那種聲音。那種全身的關節、骨骼、胸腔、頭顱一起碎裂的聲音。持續地在腦海裏響著。不休不止地哢哢作響。


    隻要轉過頭去,就能看見母親的身下全是獻血,然後男人的手指捂住了他的眼。


    那是他最深的夢靨。


    那個男人,他現在……要死了嗎?


    韓子衿的手指一根根收攏,攥緊,又慢慢鬆開,他的臉繃得很緊很緊,許久,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說,“他活該。”


    可是心裏,竟生出了除了罪有應得以外的別的情緒。


    他努力地想要將那些剛剛萌芽的情緒都埋迴去。隻要帶著恨意就好,隻要恨著他就行了。


    其餘的情緒,統統不要有。


    書瑾靠在肖容予的懷裏,他的雙手摟著她的雙臂。屋子裏很暖很暖,她隻穿著一件黑色背心,露出修長的雙臂。背心的領口有些低,從肖容予的角度,恰好能看見胸口的渾圓露出了小半。mianhuatang.info


    書瑾抬起頭,看了一眼肖容予,又低下頭去,“你……什麽時候走?”


    “等你一起。”他輕聲說。


    書瑾一怔,一顆心狂喜起來。她摸索著,握住肖容予的手,手插進他的指縫裏,十指相扣,一點點扣緊。


    肖容予看著她的動作,然後低下頭,一隻手拖住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嘴唇。他從她的身後抱著她,將她背心的肩帶褪下去,解開她的胸|衣。


    他的吻向下,落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淺吻著。


    書瑾隻覺得他所吻過的地方,都有一陣電流流過似的,電的她忍不住顫栗起來。


    窗外,是這城市最熱烈的夜色。房間裏麵靜悄悄的,什麽聲音都沒有。隻有彼此的唿吸聲,愈來愈沉重。


    一室旖旎。


    *繾綣。


    大約是因為生物鍾亂了的緣故,書瑾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身邊,肖容予還睡著了。他的手搭在他的腰間。睡著時候的他,沒了平日裏的凜冽和冷漠,平添了幾分溫和之意。書瑾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將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手。


    在這個清晨,書瑾倏忽間想起以前讀書的時候,自己和同學聊起男人*的事。那時候,她年紀尚小,在她的眼裏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她義正言辭地說,反正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男人*,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不行,隻要有,那就隻能天涯陌路,從此各走各的。


    可是如今呢?


    他在外頭有那麽多的女人,他的心裏還藏著一個,她也隻能接受。她根本做不到當初所說的那麽決絕。要放手,太難太難。她根本做不到。


    不是沒有過不甘心,也不是沒有難過,隻是更傷心更痛苦的是,以後的人生再也沒有肖容予的參與,是從此以後,她連努力靠近他的機會都不再有。


    所以,隻要他願意她留在他的身邊,她就願意義無反顧地跟在他左右。年少時的那些個所謂的原則,到今天,都喂了狗。她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問,隻要跟著他往前走就好。


    在這段感情裏,始終是她一個人在演著獨角戲。她愛的如此卑微,一直低下去,直到,低進塵埃裏去。


    肖容予睜開眼,就看見書瑾呆呆的看著自己。


    他這會累極了,昨天一趕到巴黎,他就立刻往秀場去了,晚上又是折騰到後半夜才睡。這會兒天還沒亮,他也不過是睡了兩三個鍾頭。


    他的手抄到書瑾的腦後,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裏,“在想什麽?”


    書瑾搖了搖頭,“沒什麽。”很多事情,她都隻能藏在自己的心裏,跟誰都沒辦法說出口。要怎麽開口,說我很害怕失去你嗎?還是說,我很怕,現在這些微的幸福會從自己的指縫中溜走,害怕再睜開眼,這一切,就會消失不見。這些,她都沒辦法開口去說。


    耳邊,就是肖容予沉穩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如此清晰。此時此刻,他明明就在自己的身邊,就連語調,都是她不曾想象過的溫柔,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覺得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


    一顆心惶惶然的。總覺得,如今肖容予的溫柔,都是借來的,早晚都要還迴去的。


    “那睡吧。”肖容予低下頭,吻她的發絲。鼻息之間,都是她的發香味。她的表情,又哪裏像是沒事沒在想什麽的表情。她不願意說,他也不好追問。


    書瑾低低地“嗯”了一聲,伸出手,環住肖容予的腰,往他的身邊貼了貼。這樣靠在他的懷裏的時候,才多多少少能夠感覺到,眼前這個男人,如今是實實在在的屬於她的。是她的丈夫。


    她想要牢牢記住現在的時刻,記住他心跳的頻率,記住他身上沐浴液的香味,記住他的手掌緊貼著自己的肌膚的觸感。記住這樣肌膚相親的時刻。


    書瑾在肖容予的懷裏又慢慢睡了過去,這一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肖容予已經起*了。她攬著被子坐起來,靠在*頭,看著肖容予。


    肖容予穿著針織衫和灰色休閑褲,坐在電腦前麵,正看著什麽。怪不得別人都說工作時候的男人最是性感,書瑾看著這一幕,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跳的更快了一些。


    這個男人,是屬於自己的。


    至少,現在是屬於自己的。


    肖容予察覺到書瑾的目光,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過來。”


    書瑾從*上下來,連鞋子都沒穿,就坐了過去。


    肖容予在看著電腦上的設計圖,書瑾對這個不在行,看了一眼,隻覺得腦海裏一片淩亂。


    “我買了墓地給你。”肖容予突然開口,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都沒看書瑾。


    書瑾被這開場白給嚇住了,一臉疑惑地盯著肖容予看,“欸?”


    “給你的生日禮物。”肖容予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來。那語氣,跟我買了一杯咖啡一樣。


    書瑾這才想起來,原來又到了自己生日了。這兩年,因為工作的緣故,她幾乎沒有過過生日,基本上生日的時候都在工作,頂多,也就是跟著韓真一起,兩個人一起出去大吃特吃一頓,再泡泡溫泉或者做個汗蒸。


    下一秒,書瑾才反應過來,肖容予的話連起來是,他送了塊墓地給她,作為她的生日禮物?


    自小,書瑾就覺得肖容予跟旁的人不同。肖家二哥不喜歡跟他們玩,也不出去踏青旅遊,也不玩他們玩的那些遊戲,不像韓子衿那樣子總是溫溫柔柔的,也不像邱敏行那樣油嘴滑舌嘴裏沒一句正經話的。他從小就嚴肅的很,不苟言笑,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


    可沒想到,他就連送生日禮物,都是這麽的……嗯,與眾不同。


    這哪怕送條項鏈,送塊蛋糕,書瑾都覺得沒什麽,可這送墓地,算是個什麽意思?


    肖容予半天都沒聽見書瑾的聲音,轉過頭,便看見書瑾一臉不解的模樣,似乎還有些一些別的說不清的情緒。他挑眉,“怎麽了?”


    “額……為什麽送我墓地?”


    “不是說了嗎,生日禮物。”肖容予的語氣似乎有些不耐煩,說著這話的時候,他已經轉過頭去了,重新麵對著那個設計圖紙,似乎在改些什麽。


    這是肖容予理解能力有問題,還是自己說話能力有問題?書瑾抿了抿唇,心想著,總不能直接跟他說,你送墓地這個太有創意了,我有點嚇住了吧。


    她猶豫了一會,,慢慢問道,“我是說,送墓地,有什麽意義嗎?”


    “想到就送了。”肖容予這一迴,連看都沒看書瑾了。


    其實,書瑾是指望著肖容予能說出些什麽的。畢竟她是第一次從肖容予這裏收到生日禮物,不管肖容予送什麽,她都很高興。當然,她也希望這份禮物,能有些特別的意義的。可是,居然是那麽隨便的理由。僅僅隻是,想到這個了。書瑾隻覺得有些失望。


    不過,下一秒,她突然想到,昨天肖容予突然出現在巴黎,難道是為了要替自己過生日?這麽想著,她又覺得開心起來。她也不想再去跟肖容予求證了,說不定,他又會麵無表情地迴答自己,剛好公事過來,順便。


    反正,自己這麽以為就好了。肖容予是為了給自己過生日特意來到巴黎的。嗯,肯定就是這樣的。不會有錯的。書瑾很阿q的這麽想著,心情又重新好了起來,唇角都不自禁彎了起來,眼底裏都盛著盈盈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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