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用你的血,開了這把劍!”


    蕭重燕呆呆的看著朝自己胸前刺過來的長劍,想到這把劍便是憑空出現在邵輕手中的,一時間腦子裏除了血劍二字,再無其他。


    劍很快便會刺入她的體內,她能死在了所有蕭家人奢想了多年的血劍之下,不知道是不是一種福氣?


    所有人都驚愣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高台上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瞪大了雙目看向擂台上一襲白衣周身卻湧動著詭異的紅色霧氣的女子秈。


    “主子,那真的是,真的是血劍。”千影的聲音變得顫抖,抑製不住的激動著。


    相較於她的反應,邵遲的反應倒是顯得淡然很多,除了血劍即現時眼底劃過的那抹亮光,在沒有別的情緒。


    方才身側的手緊緊攥起,看著那自己求了多年的血劍,眼底一片複雜。


    血劍既然能出現,那就代表,她的外孫女,命不久矣。


    邵輕眼底充斥著瘋狂的恨意,緊盯著手中的劍,快了,還差一點,她的劍就能沒入蕭重燕的胸口,她要將她,變成與她一樣,變成一個沒有心的人。


    她要將她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麽顏色的。為何要如此陷害她的母親,在她的記憶中,母親對蕭重燕,可是比對自己更和顏悅色啊。


    在場所有的人心思各異,然而也不過眨眼間罷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柄劍即將沒入蕭重燕的胸膛之際,一道紫色的光芒飛射而來,擊在了血劍的劍身上,邵輕握劍的手一偏,便宜了心髒的位置,卻也成功的刺入了蕭重燕的體內。


    夜嵐笙突然出現在邵輕的身後,手臂摟在邵輕的腰間,攬著她連同血劍倒退了數十步。


    劍離開身體,蕭重燕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身上的血窟窿流血不止。


    夜嵐笙仰頭看了眼天色,手一揚,一道氣勁重重的擊落在蕭重燕的身上,蕭重燕一滯後,整個人順序往後退,跌落下台。


    “閣主!”


    “大膽妖女!”


    鳳閣的人紛紛跑過來接住了蕭重燕,憤怒的目光直射擂台上的邵輕。


    氣氛變得凝固,僵持不下。


    不知過了多久,風雲盟的人站了起來,其中一人輕咳一聲,身後一直站著的人會意,上前一步。那風雲盟的人拿起鼓槌,狠狠地在鑼鼓上敲了一下。


    刺耳的聲音迴蕩在山頂上,眾人隻覺得心頭一震,迴了神。


    “時辰到,我宣布,本屆風雲會實力榜第一名,邵輕,邵姑娘。”風雲盟的人的聲音通過內力擴散出去,“至於第二到第四名,風雲盟會根據招數記錄來評定,明日早晨,會在風雲盟的公告欄上公布結果。”


    眾人麵麵相覷,似乎還沒從方才的事情迴味過來,這會兒有這麽快的公布了結果,委實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同時,早前風雲盟早已公布過,會在此次風雲會上,選定盟主……”


    “她一個妖女,何德何能當統一武林的盟主!”


    打斷風雲盟那人的話的,是鳳閣的人。


    風雲盟的人齊齊朝那人投去了不悅的目光,那人瑟縮了一下,想到身旁受傷的是自己的主子,當即穩定心神,硬著頭皮繼續道:“且不說她是個女人,還不過是虎頭幫的一個不知名的人物罷了,她何德何能,有什麽能力來統領武林?”


    眾人竊竊私語起來,確實,在所有人的眼中,邵輕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名女子罷了,讓一個女人站在他們頭上,他們要如何放得下這個麵子?


    很快的,台下的人陸陸續續的附和了起來,特別是那些巴結鳳閣的。但也有一些看得通透的人坐壁觀望。


    有人暗忖,先不說逐星派的那個程公子和龍門的薄尊主甘願下台,但從方才不夜城城主的所為來說,邵輕這個女子定然不簡單。腦子分不清的人,才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送死。


    “這……”


    風雲盟的人其實也沒有想到拿下第一的,竟然是一個女人,隻是話已經出去了,而且他們也不會不按照事先規定的行事啊。


    “女人又如何,技不如人,又有何資格出來說話?”


    清潤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看


    向開口的人,眼中不掩驚訝。


    隻見那上了年紀依舊分度不減的男子緩緩的端起了手邊的茶杯,淺抿了一口,眉頭突然皺起,將茶杯放了下來。


    眾人嘩然,這人不是別人,真是從來到這裏開始,不曾說過一句話低調得不行得逐星派掌門人。


    察覺到步離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這一邊,開弓沒有迴頭箭,鳳閣那名弟子用力的吞了吞口水,壓下懼意,道:“若那武功評定盟主人選,未免太兒戲,若此人心術不正,武林豈不落成一團遭?”


    台下眾人又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是啊,若此女心術不正,那武林交到她手中豈不遭殃?”


    “就是啊,況且虎頭幫也不見得是什麽大門大派,誰知道他們安的是什麽心呢。”說這話的,是一名林家堡的弟子。


    “放屁!”任海怒了,一聲巨吼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你們林家堡的人就這點兒度量?要說我虎頭幫什麽都不是,老子看你們林家堡才什麽都不是呢,盡是做些偷雞摸狗的事。”


    “你!”


    硝煙越來越濃重,虎頭幫的人和林家堡的人紛紛靠攏在一起,互相瞪視,仿佛下一刻,他們就會出其不意的撲上去,將對方撕碎。


    “住嘴!你們當我們風雲盟不在是吧!”這會說話的,是風雲盟中的一人。他們是各大門派中挑選進入風雲盟的人,不僅代表著本門派,更是代表這風雲盟,他們決不允許有人挑釁他們風雲盟的威嚴。


    “阿輕,阿輕。”夜嵐笙對周遭的一切視若未睹,緊擁著邵輕,將下巴擱在邵輕的肩膀上,如喃喃低語,繾綣柔情。


    這一刻,他不想理會周圍的人,周圍的一切,他在意的,隻有他的阿輕,他要安撫懷中的人,他不想看到她雙眼赤紅的模樣。


    也不知為何,從方才開始,他便隱隱有一種感覺,似有什麽正在將他與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一點點剝離。


    眼角的餘光瞥見邵輕仍握在手中的的劍,紫眸驟然變得森冷。


    那劍似有感應一般,幾不可聞的抖了抖。


    隻是邵輕此時,卻無暇注意到這些細節,目光焦急的掃視著台下眾人,似在尋找著什麽。


    “夜嵐笙倒是對小小姐一片癡情啊。”千影不禁歎道。


    邵遲讚同的點了點頭,“他與他的父親很相似,亦是繼承了夜家的一切,他的癡情,毋庸置疑。”


    千影聞言,不禁.看向自己的主子。眼前似乎有浮現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幕幕,那時,也有一個人是這般對著她的主子,而那人,與夜嵐笙的麵容極其相似,就連麵對心愛之人時眉心不經意顯露的溫柔,也如出一轍。


    到底是物是人非啊。


    “悅兒……”蕭叢月看著台上的女子,拳頭緊緊握起,眼中已然沒有了初時的興奮,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內疚。


    身為鑄劍世家的後人,對血劍的了解不止一點半點,血劍的現世,意味著什麽,他再心知肚明不過。


    魏程徽一拳重重的擊落在地麵上,隨後咳嗽不止,緩過氣後,冷凝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射向蕭叢月,嘴唇輕動,將聲音遞送道蕭叢月的耳中。


    他說:這下,你們都滿意了?


    蕭叢月渾身一震,苦笑不已。他滿意什麽,哦對,他滿意蕭家多年來的夙願得以實現,滿意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血劍現世。


    可是,為何他的心卻告訴他,他寧可不要這種滿意。


    鳳閣的那名男子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麵色一白,退了迴去。


    風雲盟的人交頭接耳的商量了半響,似有了定論,迴到各自的位置坐下,淡漠的聲音不掩威嚴,“盟主之事,事關整個武林,我風雲盟商量決定,由下方的是一位掌權人投票決定,各位看如何?”


    有人站了出來,抱拳道:“我們清風嶺的四劍客,沒有意義。”


    有人出了頭,而後紛紛有人站了出來,無一人發對。


    那十一位掌權人,所屬門派勢力很大,若他們都同意了,他們還有什麽理由可反對的?同時他們也相信,他們絕對不會選一個對武林有危害的人來當盟主。


    “那好,為公平起見,請扶蕭閣主迴位


    。”


    待蕭重燕有人攙扶著迴到高台上的位置後,眾人的目光投向擂台上相擁的兩人。風雲盟的人輕咳一聲,道:“夜城主,還請……”


    夜嵐笙淩厲的目光掃了過去,風雲盟的人一滯,後麵的話竟然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了。眾人隻見夜嵐笙鬆開了邵輕,他臉上戴著冰冷的麵具,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卻能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溫柔和寵溺。


    眾人隻聽夜嵐笙緩緩的開口,用與眼底的溫和截然相反的冰冷語氣,淡聲道:“本座的夫人當著武林盟主,本座沒有意見。”


    這一句話,就如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石子,泛起了漣漪。


    “什麽?邵姑娘竟然是夜城主的夫人?”


    “虎頭幫什麽時候與不夜城聯姻了,我們怎麽沒聽說過?”


    “原來邵姑娘背後的人,是夜城主啊。”


    人群中炸開了鍋。


    突然有人尖叫道:“啊,方才薄尊主還與邵姑娘示愛……”


    鬧哄哄的場麵在這一句話落下後,驟然安靜了下來,眾人麵色詭異的在邵輕和夜嵐笙以及薄魘的身上打轉,有的人更甚至是看向了魏程徽。


    江湖,最不缺少的就是八卦。


    如今一切幾乎塵埃落定,在他們看來,邵輕與這幾人關係都匪淺,這盟主一位是非她莫屬了。既然如此,他們不如好好的站在一旁看好戲,八卦幾件事飯後茶點打發無聊。


    風雲盟中站起一名中年男子,輕咳一聲,視線落在下派的各大門派掌權人的身上,緩步走了下去,對這些人抱了抱拳,道:“請問各派門主,對邵姑娘登頂盟主一位,可有異議?”


    步離衝風雲盟那人溫潤一笑,道:“逐星派沒有意見。”


    中年男子唿出一口氣,揚聲道:“同意票,不夜城,逐星派,共兩票。”


    其他門派的掌權人不並不著急迴答,齊齊將目光投向蕭重燕和薄魘。


    當今武林三大門派,就實力而言,第一當屬龍門,第二是逐星派,第三是鳳閣,他們這些名氣實力遠遠落後於他們的門派,素來隻有跟隨潮流的份兒,如今逐星派掌門已經表了太,剩下的便看龍門和鳳閣的態度了。


    中年男子不動聲色的將這一切納入眼底,遲疑了一下,目光落在蕭重燕的身上,“蕭閣主,可有意見?”


    蕭重燕現在腦子裏仍舊是方才看到血劍的那一幕,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那股陰邪之氣帶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地獄吹來的陰風,令人打從心底生出懼意。


    眾人還在等著蕭重燕開口,中年男子頗為不悅的又喚了聲:“蕭閣主?”


    蕭重燕驀然迴神,愣愣的看著中年男子,似乎沒聽清楚中年男子方才說的是什麽。


    中年男子心生不悅,卻也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蕭閣主對邵姑娘登頂盟主一位可有異議?”


    “我……”蕭重燕張了張嘴,卻不知該怎麽迴答。


    就在眾人等待蕭重燕迴答之際,薄魘突然開了口,慵懶的聲音不掩一派之主的威嚴,“本尊同意。”


    頓了頓,目光掃過身旁臉上蒼白的蕭重燕,又補充了一句,“誰若反對,這就是下場。”


    罷,收起手落,夜嵐笙所坐的椅子,四分五裂。


    蕭重燕渾身顫抖不止,指甲用力的嵌入了掌心的細肉中,忽然想起了什麽,視線在擂台周圍搜尋起來。蕭叢月似有感應一般,轉頭看了蕭重燕一眼,隻是那一眼,卻是毫無溫度的,讓蕭重燕瞬間從頭頂寒到了腳趾。


    其他幾個的人見此,也都紛紛的點了點頭。


    當前情勢再清明不過,台上那個名喚邵輕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不夜城和龍門以及逐星派都為她撐腰,他們還能如何?至於鳳閣,想必也不會反對,畢竟鳳閣可沒有與這三大勢力較勁的能力,鳳閣如今如何,他們還是知道一些的。


    自那個女子死後,鳳閣便可是從內部慢慢的潰爛了。


    步離看了眼地上的木屑,似笑非笑的看向薄魘,唇角勾起一抹飽含深意的笑。


    中年男子走迴位置上,與身旁的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輕咳一聲,板起麵孔,將聲音擴散出去:“既然如此,那麽風雲盟宣布……”


    邵輕聽不清楚高台上的人在說什麽,眼中的猩紅逐漸褪去,麵露茫然的看著夜嵐笙的臉,對上他擔憂的目光,嘴唇顫抖,“嵐笙……”


    如此脆弱的邵輕,並不多見,每一次,都總能讓夜嵐笙心疼不已。夜嵐笙如獲珍寶般捧著邵輕的臉,唇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絢麗的紫眸比星辰更為璀璨,輕聲道:“我在。”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並不是太動人的情話,卻遠遠勝於任何一句動人的情話。


    邵輕紅了眼眶,鼻頭也紅了,“嵐笙,她,她來了……”


    夜嵐笙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冷厲的光芒,視線不動聲色的掃了某個方向一眼,聲音依舊溫柔:“嗯,有我在。”伸手握住邵輕的手,手中穿過她的指縫,與她十指相扣,傳與她安定的力量。


    邵輕深唿吸一口氣,再次抬頭時,麵色已經恢複淡然,將擂台周圍的人掃了一遍,驀地,視線在某一處頓住。


    “主子,小小姐似乎發現我們了。”


    邵遲目光平靜無波的對上邵輕的,淡淡道:“她若是發現不了,便不配當我邵遲的外孫女。”


    不知為何,找到了人,邵輕緊繃的身子反而放鬆了,目光清冷的看向那樹上一黑一白的兩名女子,緩緩的抬起了劍,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之下,直指那兩人。


    “邵遲,既然來了,何不出來相見,鳳閣的首任閣主,何時變得這麽畏頭縮尾了!”


    眾人對邵輕突然來的這一句摸不著頭腦,隻是高台上,已然有不少人站了起來,還有人群中一些知曉邵遲的人,憤憤朝邵輕手中的劍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夜嵐笙握緊了邵輕有些發抖的手,眼底早已沒有麵對邵輕時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陰冷嗜殺。


    “真不愧是我的……”頓了頓,一聲輕笑聲溢出,眾人之間樹上的那抹白色身影一晃,人就見了。


    眾人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朝擂台看過去,果真看著那女子出現在了擂台上。


    同樣的一襲白色衣袍,同樣清冷高傲的氣質,同樣強悍的氣場,眾人暗暗抹了把汗。


    這年頭女人都這麽厲害,他們這些男人還要不要活下去了。


    薄魘猛地站了起來,身子向前一傾,人便出現在了邵輕的身旁。步離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擂台上那看起來如此的相似的兩名女子,她們之間,正湧動著一股無形的硝煙。


    沒有什麽東西的乍然出現,私底下是沒有目的的,特別是一個死了多年的人。


    步離卻沒有動,坐在位置上,雙目警惕的緊盯著台上的兩個人。他不能動,以防萬變。


    “嗬,終於還是對上了啊。”


    身旁的女子突然冷笑出聲,步離淡淡的瞥了蕭重燕一眼,便收迴了目光,隻聽她又繼續道:“祖孫倆對上,不知道會如何?”


    步離放在膝上的手一緊,從蕭重燕的話中,他知道了三個信息,一是蕭重燕知道邵遲沒死,二是她們都知道邵輕的身份,三是來者不善。


    邵遲雲淡風雲的看著護在邵輕一左一右的兩名男子,淺笑道:“我倒是沒想到,還能看到如此令人懷念的一幕。”


    夜嵐笙雖不悅於薄魘的出現,卻沒有說什麽。邵遲的實力他們都探不輕,單從她能輕而易舉的殺了銀狼而言,他們遠遠不是她的對手。


    邵輕隻是緊盯著邵遲,沒有說話。邵遲對上邵輕的目光,輕聲道:“我方才上山,看見有個大肚子的姑娘被人擄去了,你不去看一看?”


    邵輕有什麽東西腦中轟的炸開,下意識想到了一個人。


    任笑!


    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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