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突然傳來女子的尖叫聲,邵輕推開夜嵐笙,撩起簾子一看,嘴角狠狠的抽了一抽。


    車廂裏,魏月零睡眼惺忪的抱著枕頭,夜漓香麵色鐵青的捏著濕漉漉的裙擺,兩人身下,是一灘暗色的水跡。


    小屁孩竟然尿床了燔!


    邵輕額角滑落黑線,頗為同情的看了夜漓香一眼。


    夜漓香氣得渾身顫抖,瞪大著眼睛似要用目光將魏月零殺死似的,“果然是有娘生沒爹教的東西,這麽大個人了竟然還,還……窠”


    邵輕冷了臉色,正欲開口,冷喝聲突然從頭頂上傳來,“夜漓香!”


    夜漓香縮了縮脖子,委屈道:“這本來就是事實嘛,表哥你看我的裙子,這讓我怎麽穿嘛。”


    邵輕看著魏月零抱著枕頭,寒著小臉卻隱忍不語的模樣,忍不住對夜漓香又厭惡了幾分,淡淡的瞥了夜漓香一眼,探過身子,將魏月零抱了出來。魏月零愣愣的看著邵輕,隻見後者柔和的衝他一笑,魏月零當即就紅了眼眶,伸出了胖乎乎的手臂,抱住了邵輕的脖子。


    許家兄弟相視一眼,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倒也沒有越矩去詢問,隻是在一旁安靜的看著。


    “是我叫你來的?”夜嵐笙冷冷的看了夜漓香一眼,從邵輕懷中將魏月零抱了過來,輕聲道:“你在這裏等我。”


    邵輕點了點頭,夜嵐笙這才抱著魏月零走向不遠處的雜草叢裏。


    夜漓香扁著小嘴將半個身子伸出了馬車,下半身躲在馬車裏,指著楚風,道:“喂,快將你的外袍脫下來給本小姐。”


    楚風麵無表情的直視前方,不為所動。夜漓香蹙起眉頭,又將目光移到了雲漠的身上,雲漠直接轉過身背對著她,夜漓香本就火大,見此火氣又蹭的上升了一個全新的高度,“你們竟然無視本小姐的話……”


    邵輕翻了翻白眼,直接無視了夜漓香,朝許家兄弟二人走了過去,拱手道:“讓兩位公子見笑了,實在抱歉。”


    許知財搖了搖頭,道:“聽公子的口音,可是京淮府之人?”


    “正是。”


    邵輕與許知財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許知富從到尾都隻是安靜的站著,麵上看不出一絲表情。邵輕瞅了許知富一眼,“許公子,冒昧一問,你這兄弟一直以來都是這麽沉默寡言的嗎?”


    許知財溫和的笑了笑,半開玩笑道:“出門在外,小生負責說,弟弟負責打,這豈不是很好的一對組合?”


    “確實。”邵輕幹笑著,又忍不住瞅了許知富幾眼,“許公子啊,在下以前是不是見過令弟,在下怎麽覺得有些眼熟呢。”


    許知富聞言,抬起眼皮看了邵輕一眼,眼底波瀾不驚,深邃如潭,卻愈發的讓邵輕感到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許知財也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道:“也許真的見過吧,天下之雖大卻也說大不大,或許什麽地方在哪裏見過也說不定。”


    “也許吧。”邵輕若有所思的應道。


    夜嵐笙抱著魏月零走了迴來,邵輕揉了揉魏月零的小腦袋,淺笑道:“小零兒,你行啊,把那夜香姑娘的臉都氣臭了。”


    魏月零頭枕在夜嵐笙的肩上,眨巴著眼睛,看著邵輕一言不發。邵輕斂了笑,低聲道:“小零兒,看在咱們是好食友的份兒上,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魏月零還是眨巴著眼睛,看著邵輕不說話。


    楚風和雲漠收拾了一下車廂,幾人便上了馬車繼續趕路。車廂裏依舊充斥著一股尿***味兒,夜漓香用帕子捂著口鼻擠在角落裏,紅著眼眶看著夜嵐笙,卻不敢在他麵前多說一句話,生怕又惹夜嵐笙不快。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魏月零寒毒發作,縮在夜嵐笙懷裏瑟瑟發抖,邵輕想將他抱過來用靈力壓製他的毒素,魏月零卻僅緊緊的抱著夜嵐笙不肯撒手,夜嵐笙輕拍著魏月零的背搖了搖頭,邵輕隻好作罷。


    倒是豌豆兒,被魏月零凍醒了,趁著許知財沒有注意,溜到了邵輕的袖子裏。這天氣,豆兒它也像是中了寒毒似的,特別嗜睡,真是難為情。


    天將將黑下來的時候,幾人終於趕到了民驛。民驛並不大,裏麵提供給客人住宿的房間隻有三個,所幸今夜沒有什麽人,隻有邵輕幾個。


    用過簡單的飯食後,夜嵐笙便安排道:“民驛裏隻有三個房間,兩位許公子


    住一間,漓香住一間,阿輕與我以及零兒住一間,"轉頭看向楚風和雲漠,“你們兩個守夜。”


    許家兄弟拱手道:“聽憑公子安排。”


    “表哥。”夜漓香可憐兮兮的喚住了正要迴房的夜嵐笙,扭捏著衣角,“我自己一個人害怕。”這都不知道是什麽爛地方,飯食難吃不說,還陰森森的,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出來擾人。


    夜嵐笙頭也未迴,語氣淡淡:“除了這個房間,隨便你去哪裏。”


    邵輕聞言,暗暗給夜嵐笙點了個讚,也顧不得夜漓香快哭出來的表情,“砰”的一聲,毫不留情的將房門關上。不是她不懂得憐香惜玉啊,且不說這夜香姑娘性別不合她口味,連性子都不是她的菜,更可惡的還是她居然辱罵她的食友,這可比直接罵她更讓她不愉快。


    待門外的人腳步聲遠去後,魏月零才抬起頭來,問邵輕:“你抓住了她什麽把柄?”


    邵輕一愣,旋即笑道,“知我者莫若小零兒也。乖,早些睡吧,等會兒我去給你報仇去。”


    “你有打算做什麽?”夜嵐笙脫外袍的動作一頓,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幹脆就不脫了,徑直走到榻邊,在邵輕身旁坐下。


    “你擔心什麽。”邵輕將麵具拿了下來,脫了靴子,滾進了床榻裏麵,鑽進被窩裏,“時辰還在,還能睡再睡一會兒。”


    魏月零摸了摸邵輕的臉,蒼白的臉浮上一絲笑意,“還是覺得你這模樣,比較入眼。”


    “那是自然,我不能入眼,誰還能入眼呢。”邵輕牛氣哄哄道。


    夜嵐笙拂袖熄了燭燈,在魏月零的另一側躺了下來,被子下,長臂橫過魏月零的小肚子,抱住了邵輕。


    明明有了困意,魏月零卻強撐著睜開眼睛,看了看左邊的邵輕,又看了看右邊的夜嵐笙,歎道:“若我年輕個七八十歲,就如我現在的外表一般,才五歲,我們三個像不像一家三口?”


    夜嵐笙語氣淡淡的潑魏月零的冷水,“阿輕可生不出五歲的你。”


    邵輕:“……”六年多前的她才十一歲,那年剛來初潮,可那個時候她還未與夜嵐笙相識,她若真有了孩子,一定不是夜嵐笙的。


    魏月零不服氣的反駁,“可你卻能讓別人懷上如今五歲的我。”


    哼哼兩聲轉了個身,與邵輕麵對麵,開始挑撥離間:“阿輕,我們騙了你,其實我是小嵐笙與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你看我與他,生得多像呀。”親師侄能不像麽?嘿嘿!


    搭在腰間的手收緊,邵輕安撫似的拍了拍夜嵐笙,陰測測道:“沒事兒,若是你,我很樂意當後娘。”


    後娘都是魔鬼,專門為虐.待丈夫與前妻生的孩子而來的。魏月零小小的身子抖了兩抖,軟蠕蠕道:“阿輕阿輕,我是開玩笑的。”


    胸脯上突然傳來了微重感,魏月零立即黑了臉,將手伸進被窩裏摸了摸,將一個圓溜溜的東西拎了出來,“誰準你睡本宮的身上的?”


    豌豆兒睡眼惺忪的看著魏月零,扭了扭身子,抱住魏月零的手指,嘖了嘖小嘴又繼續睡。


    魏月零:“……”


    三更時分,邵輕醒來,爬下榻穿鞋。本就淺眠的夜嵐笙和魏月零被驚醒,魏月零隻是懶懶的掀開眼皮看了邵輕一眼,便再沒別的動作。


    夜嵐笙拉住邵輕的手臂,輕聲問:“你去哪裏?”


    邵輕想了想,壓低聲音道:“我想去那對兄弟那裏看看,你繼續睡吧,我去去就迴。”


    夜嵐笙蹙眉,不悅道:“深更半夜,你越我說要去別的男子房裏,可合適?”


    “我這是辦正事!”邵輕哆了夜嵐笙一眼,“我隻是覺得那許知富有些熟悉,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夜嵐笙眉頭擰得更緊了,抿了抿薄唇,語氣不自覺有些酸溜,“舊情.人?”


    “……”邵輕無語的盯著夜嵐笙。這個男人又在抽什麽風?


    魏月零扭頭看了兩人一眼,嗤笑一聲,拉過被子蒙住了腦袋,完全將二人隔絕在外,繼續他的睡覺。深更半夜當著別人的麵兒調.情的人,最討厭了!


    夜嵐笙見邵輕不說話,立即起身,不容拒絕道:“我與你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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