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忘記前兩天在什麽場合也說過類似的話了,但道理不過時。


    有現成的圖紙,迴家造出一個私人澡堂子來,免去了細菌病毒的交叉感染,幹淨而又衛生,自己想什麽時候泡什麽時候泡,想摟幾個赤條條的小妾就摟幾個赤條條的小妾,多享受?


    陸風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推銷圖紙,用了三天時間終於製止了來陸家泡澡的時尚。


    但之前被死人妖提醒了,幾百人次進進出出的澡堂子現在不僅充滿各種異味,而且還隱藏著各種皮膚傳染病,所以清了場之後自己還不能立刻用,得用預防瘟疫的石灰水每天撒上三遍,從前的木板也不能用了,都得拆了裝新的,估計得能用的時候基本上已經等於翻修了一次。


    好處是因為暫時沒有了泡澡的享樂,陸風接下來幾天有點無所事事,將時間都投入到指揮已經快要竣工的大孔明燈的建造上,也算再最後時刻見證了有史以來第一個航天科技產品的誕生。


    三天之後,大孔明燈建好了。


    和現代的熱氣球在外觀上區別不大,科學計算後的形狀,盡量縮小麵積減輕重量的籃子,總高七米。不同之處在於內部細節,比如紙夾棉的材料,兩個手搖式鼓風機。以純手工來說也算非常不錯了。


    陸風覺得兵部或者神機營那邊不忙著通知,更不著急送去,決定明天如果不起風的話就搞個測驗試飛。而忙活了幾個月的工匠們也都想看看自己的勞動成果。


    都眼巴巴的瞅著天亮,終於盼來了個無風的陰天,於是馬上行動起來,圍繞大孔明燈做起飛前的準備工作。


    玉珠和春曉對隔壁院子搞了幾個月的項目從來不多問,但這並不表示兩個婆娘對自己男人搗鼓出能把人帶上天的東西不感興趣,跟陸風一塊兒起來的,大早上也不嫌冷,準備好了零食和手爐,坐在花園子就等大孔明燈飛起來能從這裏看見,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


    此時的偏院裏,大孔明燈的燃料已經搬了上去,公孫述也帶著人完成了調適。一眾工匠都停了下來,陷入詭異的安靜之中,連一句議論聲都沒有,隻因為關乎自己的心血,沒有人置身事外。


    陸風看了看這龐然大物,心裏也在希望著能一次成功,轉過身來見大家都眼巴巴的等著他發號施令,看了看掛在樹上的測風的紅絲帶沒有飄起來,證明空中沒有起風,於是道:“這頭一趟上去,大家都沒什麽經驗,而且離地麵越高,天上是個什麽情況也說不準,誰上去都有危險。”


    “我來!”出乎陸風意料,工匠們表現的相當踴躍,場麵由剛剛的肅穆一下變得亂七八糟,包括公孫述在內都爭先恐後往籃子裏爬,要打起架來,終於有一個比較猛的搶先跳了上去。


    “行了,反正都沒經驗,無論誰上去都是一樣。”陸風抓迴公孫述,製止了大家還要往上爬的場麵,然後走到籃子邊,朝籃子裏著正在嗬嗬傻笑的年輕工匠認真叮囑:“記住了,適當的使用鼓風機,盡量讓熱量均勻,不要忽冷忽熱。”


    年輕工匠點了點頭,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僅在做一件前無古人的事,同時也是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想起這一趟可能有去無迴,慢慢沒了傻笑,最後表情沉重的朝大家抱拳道:“我如果死了,麻煩諸位照顧我爹娘。”


    “放心去吧。”眾工匠抹淚。


    陸風直接翻了個白眼。


    “這裏有兩根繩子。”公孫述這時走上前,眼神複雜的看著年輕工匠,囑咐道:“其中一根是拴在籃子的,我們都在下麵拽著,不會讓你飛走;另外一根細繩子你拿在手裏,如果上麵有什麽情況,不得不下來的時候,你就使勁拽繩子,同時停止鼓風,我們下麵的人會馬上把你拉下來。”


    年輕工匠點了點頭,不放心的重申一句:“請諸位照顧我爹娘。”這次連如果都免了,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像是料定了自己不會迴來一樣,連地上的人也都那眼神。


    陸風覺得這樣有損大家的信心,而且再耽誤下去可能起風,於是當機立斷下令開始。


    幾十個工匠領命散開,排成一行抓住拴著大孔明燈的籃子,做好準備。


    大孔明燈籃子裏的年輕工匠咽了咽口水,在公孫述的幫助下點了火,開始搖動鼓風機。


    旺盛燃燒的燃料釋放出大批熱量,但大孔明燈卻因為受熱不均而失去平衡,就像是不倒翁一樣左搖右擺,拖著籃子好幾次離開將要地麵,卻每次都是朝一邊栽倒然後再向另外一邊,偏偏附近的人,包括陸風和公孫述也幫不上任何忙,隻能在一邊看的心驚肉跳,更加擔心是不是真要照顧這小子爹娘了。


    年輕工匠一隻手抓著籃子上的繩子,勉強能保持自己不倒,另外一隻手仍然在根據大孔明燈的擺動控製鼓風機,就像是大海之中乘風破浪的鄭和,卻並沒有表現出驚慌,一直都在進行操作,並很快有了經驗,使熱量均勻的散開,大孔明燈隨之一點點立定,然後開始離開地麵慢慢升起。


    陸風緊張起來。


    眾工匠握著繩子手心全是汗水。


    在院子裏所有人的注視中,大孔明燈緩慢的離開地麵,一點點的升高。先是高過了人群,然後高過屋頂,最後連院子邊的一顆大樹也在籃子以下,安然無恙的升到了十米左右的低空中。


    包括陸風在內的不少人都露出喜悅和如釋重負的表情,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激動的歡唿,因為他們都知道第一道危險的關卡已經安全渡過,而且大孔明燈真的已經將人帶上天空,接下來就看能飛多高,人是否能夠安全迴來,所以這一刻盡管激動盡管興奮,所有人也仍然仰著頭。


    籃子裏的年輕工匠聽到歡唿,壯著膽子探著脖子往下一看,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覺一大群人原來可以這麽小,更是第一次距離地麵如此之高,嚇得立即臉色發白,抱著繩子驚唿一聲:“媽呀……”


    同一時間,抱著個茶碗進來看熱鬧的老管家剛好看到十幾米的天空中,一顆腦袋從大孔明燈裏鑽出來,驚得猛的睜開眼睛,呆呆的指著高空,嘴巴和胡子都忍不住跳動的喃喃道:“真他媽能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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