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炎祁,你放我下來!”桑諾雙拳捶打著墨炎祁,身體亂晃,喊叫道。


    剛剛在牢房,她一門心思都沉浸在傷感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墨炎祁抱著她走了許久,見到陽光她才愣過神旆。


    墨炎祁繃著臉不說話,手上的力度卻又緊了緊,桑諾的胳膊被他緊緊地扼在懷中,動彈不得。


    “閉嘴!”墨炎祁吼道窠。


    桑諾頓時火冒三丈。


    這個狗皇帝!明明是他做錯了事,剛才還一副傷她至深的歉意,現在轉臉卻敢吼她?!


    桑諾雙目圓睜,字正腔圓地冷冷說道:“放我下來!”


    “若我不放呢?”墨炎祁沒有看他,直視前方,腳下的步子沒有絲毫停留。


    周圍路過的宮人頻頻低下頭,跪倒在路邊。


    想抬頭卻不敢,相互之間做著微弱的交頭接耳。


    桑諾注意到跪倒在牆根的一群群宮人怪異的模樣,嘴角上揚,邪魅一笑,“墨炎祁,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個瘸子?”


    墨炎祁無視她的話,依舊快步朝前走著,繃著臉說道:“你不是說朕隻有靠女人才能穩固山河?朕讓你好好看著,朕有這個實力不靠任何人!”


    桑諾愣住,他難道是在賭氣?


    桑諾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凜然道:“臥薪嚐膽這麽多年,難道你準備好了?”


    她想到這裏,心下有些痛,如果墨炎祁真的準備好了,為何不告訴她一聲?


    他不是說,要她與他並肩作戰嗎?


    “即使沒有準備好,朕也不能再忍!”說罷,深深看向桑諾,褐色的瞳孔猶如那晚在幽深的湖下,閃著令桑諾心動的光,“朕怎麽能被自己的女人小瞧?”


    剛剛安靜下來的桑諾聽到此,拚命掙紮起來,吼道:“墨炎祁,有你這麽笨的皇帝嗎?!沒有十足的把握,你難道想去送死?!天下江山豈能如此兒戲!”


    桑諾相信,墨炎祁大搖大擺的出現走在宮殿之中,消息不脛而走,無須多時,天下人都會知曉,他們的皇帝不是殘廢!


    那就意味著,那些暗地裏與他對立的人,勢必會緊張起來,開始反.攻!


    “朕不用你教!你不是說要自由?朕如果不幸死了,你不就自由了!”


    桑諾朝他捶打道:“墨炎祁,你混蛋!你放我下來!”


    “以愛妃的功夫,從朕的懷中掙脫,難道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墨炎祁冷著臉,但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狡黠。


    桑諾臉刷的一下便紅了,這個該死的狗皇帝!


    用力支起胳膊,肘尖聚集力量朝他的胸口猛然撞去。


    墨炎祁繃起胸前的肌肉,鑽心的痛傳到心底。


    卻隻是皺了眉,繃緊的麵部肌肉顯示著他正忍受著突然的陣痛。


    手上抱著桑諾的力度沒有絲毫減輕。


    桑諾望向他的臉,心猛然顫抖。


    低下頭不發一言,任憑他抱著自己向前走。


    一路再無交流。


    進了和鳳宮,冰兒慌忙迎出來。


    卻見小姐被皇上抱著跨進了殿門。


    皇上冰山不化的麵容和小姐明顯不善的臉,嚇得冰兒連忙行禮,閃到一邊。


    這個時候,她可不想摻合這小兩口的事兒!


    掠過屏風,墨炎祁徑直朝床榻邊走去。


    **


    “嘭!”桑諾被墨炎祁重重地摔到那張六尺寬沉香木闊床上,鮫綃寶羅帳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


    “墨炎祁,你想摔死我!”桑諾皺著鼻頭,吼道。


    剛說完,卻見墨炎祁一個俯身,俊逸若仙的麵孔猛然貼近她的臉。


    桑諾連忙向後挪,抓起手邊的青玉抱香枕,牢牢護在身前。


    “墨炎祁,你就算是占了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我心意已決,別給我耍花招!”


    她可是明白知道墨炎祁的賴皮嘴臉!


    墨炎祁眼神炙熱,身體慢慢逼近她,直到她無法動彈地呆在床角。


    “那就給朕留個孩子,好讓朕的江山後繼有人!”


    桑諾臉羞紅,抄起手中的香枕猛然朝墨炎祁扔去,卻被他一個閃身躲過。


    “無恥!”


    “朕的無恥你還沒真正見識過!”


    “墨炎祁,你這樣隻會把我逼得越來越遠!”


    墨炎祁立起身,他本來沒想過要怎麽著她,卻被桑諾誤會成此。


    負手站在床邊,君臨天下般的姿態俯視著桑諾,陰冷的臉龐告訴她,他生氣了。


    桑諾迎上他的目光,毫無懼色的看著他。


    他做錯了事,有什麽資格生氣!


    “事出緊急,遠水解不了近渴,朕隻得靠蕭永載手中的兵權!”墨炎祁認真地看著她,說道。


    桑諾不是不知道這其中的因由,隻是對墨炎祁的失信太過敏感。


    她害怕,或許墨炎祁,也會最終背叛自己。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桑諾扭過頭。


    墨炎祁手向後一揮,衣袍飛揚在空中,高高落下,他坐到床邊,如鷹般眼神望著桑諾。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著她正視自己。


    桑諾被他的天威震住,隻得倔強地看著他。


    “此次是我的錯,但是葉桑諾,我警告你,若敢再說出要從我身邊逃離的話,我打斷你的腿!”


    桑諾抬手打掉他的手,咬牙切齒道:“你就算打死我,我該走還是會走!”


    桑諾幾乎要跳起來,這算是道歉?!


    這算哪門子道歉!


    她頓然火氣從心中竄出,打斷她的腿?他也要有那個本事!


    “墨炎祁,你真是混蛋!”


    “朕就是混蛋,你耐我何?不信你就試試!朕若能放你走,朕就不配為這大魏的王!”


    桑諾白他一眼,“腳長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別以為這個宮牆能擋住我!”


    墨炎祁聞言,再次捏住她的下顎,眼眸幾乎要將她灼燒殆盡。


    似一座山壓在自己身上。


    原來墨炎祁真正發火的樣子,隻一個眼神便足矣震住她?!


    桑諾眼神下瞟,不再看他,她真沒有辦法與他再對視下去。


    “再說一遍!”墨炎祁低吼道。


    桑諾攥著拳頭,身體幾乎要被他逼人的氣勢壓垮。


    墨炎祁見她不迴話,王者之音再次傳到她的耳膜。


    “再說一遍!”


    桑諾氣結,抬起眼神朝他吼道:“不說了行吧!”


    真該死,她從來都沒有怕過什麽!


    怎麽這麽快就認了慫?!


    墨炎祁滿意地鬆開手,一把把她拉到自己懷裏,緊緊抱著她。


    桑諾聽見他的心跳快速的跳動,心裏突然安靜下來。


    這個霸道的男人,還真是討厭!


    熟悉的檀香縈繞鼻尖,她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許久,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麽久,墨炎祁才緩緩鬆開她。


    他望著她,說道:“好好休息,朕去重華殿。”


    桑諾點點頭,墨炎祁扶她躺下,在她額間輕輕一吻。


    這一吻夾雜著太多情緒,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懼怕什麽,而剛剛,他真的害怕桑諾會離他而去。


    不是身體,而是她的心,離他而去。


    他怎麽能承受的了。


    桑諾心中暖流湧過,靜靜地盯著她的背影,被人嗬護的感覺,真好。


    這種小女人的情結令她偷偷鄙夷了一下自己。


    連忙搖搖頭,揮掉腦海中的甜蜜,調皮地朝墨炎祁的背影吐吐舌頭。


    小聲嘀咕道:“哼!你說不走就不走,我偷偷跑!”


    “你說什麽?!”本來好好朝前走的墨炎祁突然一個迴身,鎖住她臉上的狡黠。


    桑諾連忙坐起身,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說,是說......太後是不是隱藏了什麽?”


    虧她激靈,墨炎祁的注意力被這一句話吸引住,又朝她走去。


    “朕的愛妃找到什麽有趣的東西了?”墨炎祁問道。


    “誰是你的愛妃!別這麽稱唿我!”桑諾聽到這兩個字就犯惡心。


    他不知道用這個稱唿叫過多少女人!


    墨炎祁見她的模樣,爽朗一笑,道:“吃醋了?”


    “誰吃醋!逮著機會就調.戲我!說正經事,太後的狐狸尾巴,我不信你不清楚!”


    墨炎祁收了笑,嚴肅地看著她,點點頭,“太後確實是個狡猾的狐狸。”


    “我剛進宮時,太後曾經讓我給你送藥,說是治療你腿疾的藥物,但我卻聞出,是劇毒,太後不會這麽傻,明目張膽地給你下藥吧?”桑諾嚐試地問道。


    墨炎祁一愣,看了桑諾一眼,卻並不答話,而是說起了自己的往事。


    “我的母妃是太後身邊的侍女,先皇封她為妃後,太後表現的並不嫉恨,反而極其大度,所以朝中大臣以及後宮一幹人等,人人敬佩,朕即便找到母妃當年死亡的真相,也沒有人相信,而朕的腿也是她在朕年幼時下的毒藥。”


    桑諾悲憫的看著墨炎祁,他明明知道被太後喂藥,卻不得不服用,因為幼年的他。


    想活下去,就必須先死!


    “太後讓我給你奉藥,若被你發現,便可以陷害我,畢竟她隱藏多年,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而後位被不知底細的人霸占,對她毫無利處可言,一則她可以借此除掉我,再則,她也是想借此看清我的陣營,以及我的智商,若你服用了藥物,也是對你身體的進一步摧殘,而這卻是附帶益處,她的主要目的是針對我。”


    桑諾早就看出太後意欲何為,沒有及時跟墨炎祁講,是因為那時,她並不相信他。


    墨炎祁讚許,接著說道:“此次碧閣的事,你猜誰是主謀?”


    桑諾聽他說到這,才細細分析,太後的決絕,似乎存在急切撇清自身關係的嫌疑。


    她望向墨炎祁,墨炎祁點頭。


    “蕭華怡當了替罪羊?”桑諾問道,她心下已經明白,卻不得不又看深墨炎祁一眼。


    “既然太後愛演,朕就順她的意,讓她因為這暫時的勝利,放鬆警惕。”


    桑諾有些生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難道從最開始,你就知道蕭華怡是無辜的?”


    她當然生氣,若他最初便穩握乾坤,那他對蕭華怡的憤怒、對自己的承諾,難不成都是演戲?!


    墨炎祁拉過她的手,說道:“當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朕確實因為震怒信以為真,朕以為她確實要害你,幾乎憤怒到要立刻殺了她,隻是後來,少陵暗地裏調查,朕才知道一切。”


    桑諾扭過頭,不管怎樣,他還是瞞了他許久。


    但這個非常時期,她懶得再與他賭氣。


    “若蕭華怡是替罪羊,蕭太後必然要救她,這個時候卻偏偏蒼冥國來犯,而蕭永載又借此要挾了你,看來這雙方,有著秘密的往來!”桑諾說道。


    “朕一直懷疑其中出了內鬼,這一下,可真是讓朕找著了!”墨炎祁冷笑道。


    “現在,蒼冥國在暗,但內鬼在明,我們隻能先搗毀在明的那一方。”


    墨炎祁看向桑諾,眼中充滿驚喜,他這個皇後,真不是一般人!


    “諾兒有何高見?”他十分想聽聽,她是否與自己想的一樣。


    桑諾盤腿坐到床上,優哉遊哉地說道:“依然是順他們的意,讓他們以為得逞,畢竟不知蒼冥國的真正意圖,萬一他們是借此機會突破邊疆,豈不壞了大事!”


    “英雄所見略同!”墨炎祁笑道。


    桑諾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英雄,你隻能是狗熊!”


    “是是是,仰仗諾兒的狗熊!”</p


    說完,墨炎祁彎下腰,似一個狗熊一般朝她走了兩步。


    桑諾撲哧一聲笑了,這樣好笑的墨炎祁,跟剛才令她有些膽怯的墨炎祁還真不像同一個人。


    “待戰事穩定,欲奪兵權,必須要將蕭永載召迴鹹奉!”桑諾斂了笑,說道。


    “副將是朕扶持的人,蕭永載迴朝,朕會命副將立即取而代之。”墨炎祁順著桑諾的話說道。


    桑諾白他一眼,“你的副將雖然有勇有謀,但在蕭永載手下時間過長,且為人內心膽小,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必須插手。”


    墨炎祁吃驚,原來桑諾早就暗地裏開始幫他!


    眼神中柔光漸起,得妻如此,實為幸哉!


    “隨諾兒你的意思。”自從藥穀一戰,他便對她的能力刮目相看。


    轉而卻有些擔憂,“隻是,朕不能讓你涉險!”


    “除非我刻意為之,否則我絕不會輕易讓自己身處險境。”


    “碧閣那次……”


    墨炎祁的話還沒說完,桑諾尷尬地連忙說道:“那次是個意外!”


    真是意外,是她輕看了自己對旁人的壓力。


    見墨炎祁將信將疑,她有些臉紅,連忙岔開話題說道:“蕭永載人在邊疆,必須想辦法把他騙迴來!”


    墨炎祁與桑諾相視一眼,二人似乎心意相通,墨炎祁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們就來一出,請君入甕!”


    桑諾兩手一攤,笑著望向墨炎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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