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君鴻被押進一所官衙時,他抬眼看了下頭的牌匾:淮南東路經略使司衙門。


    看來這下我是林衝入白虎堂,兇多吉少了。盡管心中早有預料,但宋君鴻還是在心中苦笑了一聲。


    押入經略使司衙門後,宋君鴻問向那名武將:“誰來審我?高行親自來嗎?”


    武將詭異一笑:“不必了。”


    他迴身衝兵丁一揮手:“來呀,先把犯人鎖了,打入軍牢。”


    武將手下的兵丁一擁而上,將早已準備好的鐐銬給宋君鴻銬上,推搡著就往下押解。


    宋君鴻怒道:“我是朝廷命官,統軍大將,你們未經公堂會審定罪,安敢難為於我?”


    兵丁們卻並不管這些,強行就把宋君鴻押入了軍部大牢中,然後揚長而去。


    直到晌午時分,才有兩個獄卒進來又把宋君鴻提了出來。


    宋君鴻滿心以為是押解自己去公堂,卻不想獄卒竟是把自己送入了一間囚室,將自己雙手捆綁於囚柱上後,就侍立到一旁了。


    隨後,囚室的門再次被推開後,走進來了一個人,打量著宋君鴻,到:“哎呀,宋將軍,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們又見麵了。”


    宋君鴻抬眼一看,正是高雲的兒子高星,冷笑一聲沒有搭理他。


    高行卻依然一臉得意洋洋的神情:“我記得昨日剛見麵時,宋將軍可是威風的緊呀,怎麽才剛過一宿,就變成我的階下囚了呢?”


    宋君鴻不願為這人所看輕,剛毅的臉上並無懼色,對高星道:“我是朝廷官員,審理官員方麵朝廷自有法度,就算要定我罪,也要經過同知、治中、判官三官合議會審,如今你想私設刑堂嗎?”


    “哼哼,想見三官合議會審?不急。今日裏爺先來審審你。”高星獰笑道。


    宋君鴻腦中飛轉,知道這必是高家在拖延時間,因為怕自己真的上奏折捅破他們父子貪功的醜事,所以搶先下手拘禁了自己,但時間有限,高家還來不及拉攏同知、治中、判官三官,為了防止合議會審出現不利於他們父子的情況,所以又在拖延審理自己的時間,直到高雲能拉攏來三官為自己做悵為止。


    想明白其中的關鍵,宋君鴻便默不作聲了。隻希望外麵的人早獲得消息,能采取什麽有利措施。


    那高星見宋君鴻不搭理自己,暗暗著惱,心道你現在已經落在我的手裏了,還敢如此地看不起我麽?


    他一指身邊的一名獄卒,喝令道:“你,去給我抽他一頓鞭子。”


    那名獄卒手裏提著蘸了水的鞭子剛想上前,宋君鴻冷冷地對他道:“你若不想丟了飯碗就給我老實呆著。”


    獄卒一愣。


    宋君鴻提醒他道:“自古以來,‘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士大夫。’這也是我大宋同樣秉承的規矩。我有官職在身,隻要朝庭還沒有下詔革去我的官職,那麽就不能對我用刑。你現在敢碰我一下,來日若有人追究起此事來,你就等著挨杖責然後被趕出公門吧。”


    那名獄卒聞言不禁有躊躇,遲遲地不敢動手。


    高星見獄卒被宋君鴻唬住,不禁著惱,上前狠狠地扇了那名獄卒一巴掌,然後奪過了其手中的皮鞭,親自衝到了宋君鴻的麵前。


    “他媽的!鴨子臨死嘴還硬。”高星狠狠的罵了一聲,拎起鞭子來,“啪”的一鞭子,就狠狠地抽在了宋君鴻的身上。


    鞭子吃過水的,本就鞭肉生疼,再加上高星刻意發狠勁,這一鞭子下去,宋君鴻的衣服立即被扯開,身上一瞬間多了一條血痕跡。


    可宋君鴻咬著牙一吭都沒吭。


    “嗬,還跟我充好漢呢!”高星獰笑一聲,手上的勁道越發的狠辣。


    “我叫你充好漢!”


    “我叫你打我!”


    “我叫你想彈劾我爹!”


    “我叫你狂!”


    “你叫喚一聲啊,你求饒啊?求饒我就少抽你幾鞭子。”


    “你奶奶的,你叫不叫?”


    ......


    隨著高星惡狠狠地叫罵,手裏的鞭子蓄滿了怨恨之意,像暴風雨一樣地落在了宋君鴻的身上。


    隻一會兒的工夫,宋君鴻身上的衣服就已經被扯得形如破絮,身體上遍布鞭痕,皮開肉綻之處甚多,叫人不忍卒睹。


    可宋君鴻依然是沒有吭過一聲。他隻是以一種冷冷地目光打量著高星。


    這是一隻無聲的抗拒,還有一種安靜的蔑視。孫星能感覺出來這一,這讓他分外的著惱,剛進來時的趾高氣揚頓時煙消雲散了不少。


    “他娘的,我就不信打不開你這張嘴。”孫星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喘息了幾聲,便又擬掄起鞭子繼續鞭打。


    “哎喲,爺,再打下去,怕是這人就等不到三官會審的時侯了。”獄吏急忙上前攔住了孫星。


    必竟宋君鴻是還沒有被正式定罪的官員,如果還沒挨到上堂就被鞭笞而死的話,那麽他這個獄吏可就幹到頭了,搞不好還會被判作流徒三千裏呢。


    待看到孫星惡狠狠地眼神時,那名獄吏這才醒悟過來自己一著急竟然了實話,忙又改口道:“這人如此惹得爺您生氣,豈可讓他死的太痛快了?”


    偷瞄了兩眼孫星的神色後,他又賠著笑道:“再了,爺您打了半天,也打累了。讓的們效效勞,幫您打會兒吧。”


    孫星惡狠狠地把鞭子扔給獄吏,道:“他的官兒當不了幾天,我爹很多就會讓人把他的這身官皮給扒下來。所以你們不用害怕,也不許留情,要像我剛才一樣狠狠地打!”


    “人知道,一定讓您老人家解氣。”獄吏接過鞭子,又賠著心後,才把鞭子轉交給一開始那名持鞭的獄卒,故意板著臉道:“聽到爺的話了?要好好地打。”


    然後又特意多叮嚀了一句:“記好了,為了幫爺出氣,要多打一會兒。”


    孫星聞言滿意地了頭。


    但獄吏這時,卻背著孫星偷偷比了個眼色。他想相手下的獄卒們能聽懂他的弦外之音。


    他手下的這些個獄卒,都是用刑的好角色,多年下來,用刑的工夫深了,各類火侯也有把握的很好。


    就比如這鞭刑,有時鞭子揮起來聲勢比較嚇人,但打在人身上卻沒事。有時這一鞭子下去的確是皮開肉綻,但卻根本不傷及筋骨。當然,也有時打的刁毒,外表看不出來什麽大傷,但卻能把人差不多打廢的結果。


    至於是哪種情況,完全就在於他們手中變出來的花樣,但外行人卻輕易看不出門道來。


    於是獄卒接過鞭子,在心領神會了獄吏的意思後,繼續鞭笞著宋君鴻。上


    盡管獄卒手中已經留下了幾分力道,可依然是把宋君鴻幾乎打成了一個血人。


    直到有高家的下人來傳話讓高星迴府後,獄吏才擦了一把汗,讓獄卒們重新把宋君鴻押迴囚牢。


    臨走前,獄吏對宋君鴻道:“宋指揮使,您可別見怪的們,要怪,隻怪您惹了不該惹的人吧。”


    當被重新扔迴牢獄中鋪著稀薄一層稻米杆的地麵上時,宋君鴻才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必竟人都是血肉之軀,高星對他的鞭撻,雖然無法令他屈服,但的確是對他的身體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但這時宋君鴻心裏真正擔心的還不是自己身上的鞭傷,他是一名武將,當初宋金大戰時他也沒少負傷,最後不都挺過來了。一些皮肉之傷,再痛他也可以咬著牙忍耐,可是卻不知菊子娘等一眾家人和丁蓉他們怎麽樣了?


    隻是希望高星不會喪心病狂地對他們也下毒手。


    過了兩天,孫星再次來到了宋君鴻的囚牢之中,晃著手裏的一紙公文道:“宋將軍,你猜猜我手裏現在拿的是什麽?”


    “有什麽好猜的?”宋君鴻一身是傷,索性就躺在地上也不起身,對著孫星冷笑道:“除非是在兩軍大戰之陣時,你們可以尋機當場斬了我,否則給我定罪都需要先經三官合議。你手中的這張破紙還不足以定我的罪,那麽多也就是停了我的官職罷了。”


    “唉呀,這麽起來,你還真是個聰明人哪。”孫星得意地俯下了身子對他道:“可我就不明白,像你這種聰明人,怎麽會得罪完韓家後,又不知死活地惹上我們高家呢?”


    聽他口中提起了韓家,宋君鴻心中猛地一揪,因為這令他的心頭掠過了一個倩影。道起來,除了韓書俊外,他和韓家原本沒有任何的交集,而韓書俊也曾與自己十分交好。而之所以與韓家交惡,甚至令韓家恨自己入骨,幾次三番地想置自己於死地,完全都隻是關係到了一個人,一個十分特殊的女人--史珍。


    最終,韓家沒有得到史珍,可史珍也含淚離開了自己。當初,因為沒有放棄對於月湘的尋覓,以及不知該如何麵對史珍對自己的感情,他一直刻意保持史珍與自己的距離。若即若離間,兩人眼神目光的一交匯,便電光雷閃,又脈脈兩無言。隻有當史珍遠離了自己後,他才恍然發現,史珍竟已不知不覺間在他的心間留下了一絲影子。


    於萬千人海中癡緣一係,而後卻又南北紛飛,再不相見。


    這份緣,是對,還是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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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絮語:剛知道今天四川又發生大地震,哀我同胞之不幸、神州之多艱。願逝者安息,生者振作,天佑我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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