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女兒,成夫人暗淡的眼神,這才亮了起來。


    她輕輕歎了一聲,“你不懂,蘇姑娘。”


    蘇輕輕揚眉,“我懂的可多了,別看我年紀小。”


    “我對不起老爺……”成夫人低下頭,落下淚來。


    蘇輕輕冷哧,“不就是將女兒當兒子養了嗎?這叫什麽對不起?你又沒做背叛他的事,你自責什麽?”


    “我……”成夫人咬了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蘇輕輕何等聰明,她眨了下眼,小聲道,“夫人有心事?”


    成夫人不答。


    蘇輕輕又道,“我是個陌生人,你心裏不痛快,向我吐槽,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我姐夫治好你女兒的病後,我們就會往去別處去。”


    成夫人看了看左右,讓服侍的兩個侍女退下了,隻留下長侍的老嬤嬤。


    蘇輕輕眉梢微揚,心裏暗喜,有戲。


    “你姐夫……會治婦人不孕症嗎?”成夫人窘著臉,“生下女兒後,我再沒懷上過,成家家大業大,我不得已,才將女兒扮兒子……”


    蘇輕輕笑眯眯道,“我姐夫是神醫,什麽病都會治,人送外號,閻王死對頭。”


    成夫人轉憂為喜,拉著蘇輕輕的手,“好,隻要伱姐夫治好了我的病,我一定重謝你們。”


    蘇輕輕想到蘇輕盈的擔憂,她眼珠轉了轉,問道,“我們的戶貼丟了,夫人能幫我們重做戶貼嗎?”


    大戶人家,應該都有這個門路吧?


    成夫人道,“這有何難?縣令大人是我表姐夫,我找我表姐說一聲就成了。”


    蘇輕輕大喜,看來,她堅持管的閑事,管對了。


    “另外……”成夫人神色肅然,看著蘇輕輕,“你們得替我保密,否則的話,你們丟了戶貼的事,我也不會替你們瞞著。我因病失名聲是事小,你們沒有戶貼可會事大,這是要坐牢吃官司的事。”


    蘇輕輕心裏罵了一句,你這女人好狠,剛才還尋覓活的,現在竟然要挾起她來了?


    不過她又一想,瞞著就瞞著,反正她對這等八卦小事不感興趣。


    “成交。”蘇輕輕爽快答應。


    .


    蘇輕輕走出正堂,來到外間,“姐夫,成夫人有病情要問。”


    “來了。”穆謹言跟著蘇輕輕,又迴到成夫人的正堂。


    成夫人和身邊的嬤嬤在說著什麽,見兩人又走迴來,一起停了說話。


    嬤嬤搬了把椅子,放在成夫人的近前。


    穆謹言走過去坐下來。


    成夫人看他一眼,眉尖又皺起,眼底滿是憂色。


    穆謹言先是給成夫人號脈。


    沒一會兒,他的眉尖也皺了起來。


    成夫人的臉色,漸漸變白,想問什麽,不敢問,整個人緊張不已。


    穆謹言又讓成夫人換了一隻手。


    與此同時,他啟動那個看不到的醫療室。


    “不對呀。”他皺眉沉思,忽然說了一句。


    成夫人的臉色,更是死白一片,身體顫抖起來,“穆大夫,你……你盡管說,我承受得住。”


    “夫人沒病。”


    成夫人:“……”她大吸一口氣,“什麽?我……我沒病?你可有看錯?”


    穆謹言道:“我不會看錯,夫人的身體並沒有病症。除了……略有些氣虛之外。不過,夫人年紀才三十出頭,這種情況並不會影響受孕,如果夫人真擔心的話,可以吃些補血補氣的湯藥,調養個三五月,和成老爺正常同房,就會有喜訊。”


    成夫人看向嬤嬤,嬤嬤也在看她。


    兩人的眼底,均露出疑惑之色。


    想說什麽,但又看到穆謹言和蘇輕輕在場,兩人又緊抿了嘴唇。


    穆謹言收迴手,要了紙筆寫方子。


    這時,機靈的蘇輕輕忽然說道,“姐夫,懷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既然成夫人的身體沒問題,那就是成老爺的身體有問題咯,成夫人才三十二歲,成老爺都五十五歲了,成老爺的身體不行吧?”


    她年紀小,又一向直言直語。


    穆謹言又是個書呆子,兩人都沒有覺得這話說出來不妥。


    他一邊寫方子,一邊說道,“輕輕說得對,有可能。”


    兩人一言一答,倒是提醒了成夫人。


    成夫人赫然看向嬤嬤。


    嬤嬤的眼神中,透著驚駭。


    穆謹言寫好了方子,遞與成夫人,“夫人可按著方子上麵的藥吃著,堅持吃一月,會有效果。”他又說道,“麻藥時間過得差不多了,夫人女兒也該醒了,我得過去看看她的恢複情況,那裏不能沒人看護。”


    成夫人扶著嬤嬤的手,站起身來,“對對,看看她去。”


    主仆兩人,帶著穆謹言又來到成家姑娘的住處。


    成老爺坐在正屋中,同仆人說著話,看到成夫人走來,臉色不好看,“你不在屋裏休息著,怎麽又來了?”


    成夫人淡淡道,“我來看賜兒。”


    “娘……”臥房裏,有聲音虛弱喊道。


    成夫人眼眶一紅,大步跑了進去,“娘在呢。”


    嬤嬤沒有跟了進去,而是朝成老爺道,“老爺最近操勞過多,老奴見老爺臉色不好,可否讓穆大夫也看看?”


    成老爺冷著臉,“老夫沒病!有病也是被氣的!”


    “生氣重了,也會生病,心,肝,脾,胃,都會有病症。”穆謹言在一旁說道。


    成老爺身旁的侍從也道:“是啊,老爺,反正穆大夫也在,您就借機看看身體吧。”


    成老爺想了想,點頭道:“那就看看吧。”


    他坐正身子,將手腕伸過來。


    穆謹言走過去,給他查看起來。


    結果,正如蘇輕輕猜的那樣,成老爺的身子確實有問題。


    他的臉色凝重起來。


    成老爺忙問:“穆大夫,老夫的身體怎樣?”


    蘇輕輕擔心自家書呆子姐夫,嚷出成老爺的病情來。


    不給人麵子,就是給自己添堵。


    她馬上說道:“姐夫啊,成老爺的身體情況,你還是單獨跟成老爺說吧。”


    成老爺對蘇輕輕的話很滿意。


    他站起身來,朝穆謹言點頭,“穆大夫,請這邊說話。”


    穆謹言起身,跟著他去了隔壁的小廳。


    這裏沒有其他人,穆謹言便將自己的診斷說給成老爺聽。


    成老爺大驚,看一眼穆謹言後,一言不發。


    他錯怪夫人了?


    .


    蘇輕盈帶著孩子們,坐在成家對麵的小巷子裏休息,以為要坐很久。


    畢竟,治病加後期的看護,要花費不少時間。


    她正琢磨著,午飯怎麽解決時,蘇輕輕從成家又走出來了。


    這一迴,她喜氣洋洋地走來。


    “姐!好消息!快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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