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酒後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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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夾了一片白菜，喂給白明玉吃。白明玉閉著嘴，不肯，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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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關海滄故意兇著，“你胃不好，怎麽能不吃青菜？晚上又該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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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不情不願的：“以往都是我兇你，現在怎麽倒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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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無奈笑了：“明玉，我是撿的菜葉子，你好歹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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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這才張了口，將那白菜葉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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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小姐挑嘴，不喜歡吃白菜。你平日做菜，就撿菜葉子給她吃，那些菜幫她不喜歡的。”關海滄吩咐著，“煮得時間久一些，小姐是厭那水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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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爺。”碧遙應著。她還有點驚魂未定，然而見著那剛殺完人的卻一副如家常便飯的樣子，實在有些害怕。卻因此忽略了關海滄吩咐裏的涵義。一直都是關海滄親自喂白明玉的，剛這話說的，倒是要碧遙來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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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知道，其實關海滄和白明玉有意不在他麵前說北狄騎兵來犯的事，也是不想他尷尬。然而帶著白明玉從地裏迴來的時候，見著滿地的血還沒清幹淨，有村民正拖著屍體去丟，他心裏卻不是滋味。隨意的侵犯黃麟百姓，強搶財物，擄掠民女，確實的這些北狄騎兵不對。隻是那畢竟是他的同胞，看著自己的同胞流血，他心裏又怎會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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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隻默默吃著，也不再挑揀關海滄喂給她的東西。等都收拾了，她迴了房間，才教關海滄關了門，兩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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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瞅了一眼關起的房門，想著這些日子那夫妻兩個同床共枕，心裏卻是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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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過了一時，那房門又開了，關海滄卻出來：“明赫爾先生，今晚月明，先生可有興趣與我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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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詫異，隻是看了關海滄的笑臉，卻知道他是誠心，也便笑了：“想不到關先生還有這等雅興。敢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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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海滄吩咐碧遙做了幾個小菜，卻同著明赫爾到了村口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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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裏早落滿了灰，一打開門，灰塵漫天。關海滄隨意收拾了張桌子出來，與明赫爾坐了，卻取了三大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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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苗沅一直受明赫爾先生照顧了，明玉的眼睛也是托了明赫爾先生的福。”關海滄倒了兩大碗，“這是我們黃麟的酒，粗劣了些，還望明赫爾先生不要見怪。請。”說罷一仰而盡，半點不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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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有些不明白關海滄的意思，隻狐疑著，卻也隻能跟著關海滄喝掉了一整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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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又都倒滿了：“明赫爾先生痛快”卻按住明赫爾的酒碗，目光灼灼，“今日有些話要同先生講。我自罰三碗，為一直瞞了先生的一件事。”隨即當真又喝了三大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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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驚疑不定，想要阻止，卻被關海滄隔開了：“關先生這是何意？我倒是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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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放下酒碗，微眯了眼睛，目光遙遠，思索了一時，才說：“我懂北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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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隻為這個。”明赫爾輕鬆笑了，“那又，如，何……”正要喝一口酒，才忽然察覺，他曾經在關海滄麵前用北狄話與人說過些什麽，“關先生，懂北狄話？”猛地站起，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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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先生請坐。”關海滄隻淡然，卻將話題引開了，“這酒肆，原是明玉開的。可惜後來迴京，也隻能關了。想來好笑，明玉開酒肆，我種地，我們兩個浪費掉的錢，可還沒我們賺迴來的多。我那地裏從來不曾出產，明玉的酒肆大部分時候都是門可羅雀。倒真教陛下說對了，我別想著種地，明玉別想著做生意，都不是做這個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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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喝掉了一碗酒，又給自己倒上，隻靜靜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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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想了想，又說：“明玉的眼睛，是耶格爾王子出使我們黃麟的時候受的傷。當時我們一時意氣，與耶格爾王子賭賽，比騎射、摔跤、武技。比到武技的時候，一位使者耍詐，將毒傷了明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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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仍是不語，默默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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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先生不惜冒犯北狄皇室，仍是教大夫給明玉治療眼睛，關海滄感戴。”關海滄向著明赫爾又敬了一碗，“先生還不肯將這些為難給我們知道，可見先生乃是有擔當的人，與人也真摯熱誠。關海滄佩服。”又是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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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先生，到底想說什麽？”明赫爾聽見這個，倒冷笑了。關海滄倒是都聽得明白。既然這些都知道了，那麽珞城的事情，也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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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微微一笑，複給自己灌了一碗。這時一壇子酒已經被他們兩個喝完了，關海滄便又開了一壇：“好在這裏是酒肆，卻不怕酒不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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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將關海滄新開的那壇推到他麵前，將第三壇給自己拍開了：“關先生若是覺得用碗不夠勁，不如用壇子直接來喝。明赫爾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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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海滄撫掌大笑，“明赫爾先生痛快。”將壇子給自己嘴巴裏倒了一迴酒，也有了幾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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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跟著關海滄喝，竟是毫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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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城，是明玉守的。當時，兵敗被俘，出了許多事。”關海滄靜靜的，輕合了眼，“先生那時找她不見，也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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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喝了一迴，才問：“關先生也以為，白小姐是我那時遇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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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不答，隻喝酒，卻說：“我與明玉，是在明玉眼睛看不見的第二天成親的。雖然同床共枕，卻始終，沒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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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聽了皺眉：“關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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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不拘束明玉，也聽憑明玉選擇。”關海滄苦笑，“我想，對於女人來說，第一個男人，總是最難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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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赫爾一把揪住關海滄的領子，“你當明赫爾是什麽人？難道你當我是來同你搶白小姐的麽？你這是什麽意思？要讓她出來？明赫爾卻不是會拆散人家恩愛夫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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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扯掉明赫爾的手，冷淡：“我從未要讓出明玉。我喜歡明玉八年，隻憑這份感情的時間，也比明赫爾先生你要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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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明赫爾冷笑，“我卻聽聞，關先生的前一位妻子，是五年前才過世的。這八年的時間，又是怎樣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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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黯然，垂了頭，拚命的灌酒，已經醉了：“我對不起風兒，我與她成親，卻愛上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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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怎麽迴事？”明赫爾不禁問，“我從不覺得，關先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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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兒的父親，是主公的恩人。”關海滄許是喝多了，把藏了多年的話，竟也對著明赫爾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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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童攬江落魄，屢戰屢敗，連一席之地都沒有了。被追殺著，一路逃亡，到了南方江岸大城奉林城。當時身邊隻剩了關海滄和十幾個近衛還在，卻見著城中出來大隊的人馬。但是後有追兵，已經走投無路。童攬江原想是要死了，卻沒料到，城中太守卻是來援救的，將童攬江一行迎到了城內。林太守，就是林泠風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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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林太守的幫助，童攬江才又重新站住了腳，相繼迎來了自己在戰亂中分散的弟弟。從此之後，童攬江的命運才漸漸好轉了起來。然而林太守卻在一次戰鬥中為了保護童攬江被射死了，留下一個孤女，林泠風。當時林太守的遺願，便是希望童攬江能為自己的女兒找個良配，托付終生。童攬江在林太守的榻前，直接教關海滄應了這門親。林太守這才滿意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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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關海滄並沒見過林泠風，隻聽說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隻是凡是主公讓他做的，他卻無不會聽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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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泠風確實是個好女子。夫妻生活的投兩年也十分美滿，所謂舉案齊眉，教外人羨煞。然而終究，關海滄對林泠風所有的，也隻是責任，最多，不過是親情。年輕飛揚的關海滄，並沒有在最初就意識到這個問題。更沒有想過，他的這一段婚姻與感情，並不是一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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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白明玉來了。最初的白明玉是少年模樣，沒人知道她是童攬江失散的女兒，隻道她是慕名而來。何況她一來就驚豔，千軍萬馬中護住童攬江，比那些個已經成名的將領也毫不遜色。於是，更沒人會想到，她其實是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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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一年以後，偶然，被關海滄發現了真相。童攬江的女兒迴來，還是父親得力的左膀右臂，自然眾人歡喜。關海滄從此，卻不再能僅僅以小兄弟看她。盡管，這個時候，關海滄的一對兒子，剛剛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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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與白明玉並肩作戰久了，卻慢慢發覺，原來他已經愛上了主公的女兒。他隻能嘲笑自己的癡心妄想，因為白明玉對他是那般的不屑一顧。白明玉可以對任何人友好，甚至與他的妻子林泠風做了朋友，常常去看那對雙棒，卻惟獨麵對關海滄時冷嘲熱諷，鄙棄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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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因為這份感情，無法再麵對林泠風。能夠出征的時候，他便出征，即使迴家，他也找著各樣的理由與林泠風分開睡，再也沒有碰過林泠風。因為他不能，一邊喜歡著別的女人的，卻一邊與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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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林泠風死去，關海滄更是不能原諒自己。他不能原諒自己對林泠風感情的背叛，更不能原諒自己對白明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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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懦夫”明赫爾聽完，隻有這麽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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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夾了一片白菜，喂給白明玉吃。白明玉閉著嘴，不肯，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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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關海滄故意兇著，“你胃不好，怎麽能不吃青菜？晚上又該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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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不情不願的：“以往都是我兇你，現在怎麽倒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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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無奈笑了：“明玉，我是撿的菜葉子，你好歹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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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這才張了口，將那白菜葉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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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遙，小姐挑嘴，不喜歡吃白菜。你平日做菜，就撿菜葉子給她吃，那些菜幫她不喜歡的。”關海滄吩咐著，“煮得時間久一些，小姐是厭那水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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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爺。”碧遙應著。她還有點驚魂未定，然而見著那剛殺完人的卻一副如家常便飯的樣子，實在有些害怕。卻因此忽略了關海滄吩咐裏的涵義。一直都是關海滄親自喂白明玉的，剛這話說的，倒是要碧遙來喂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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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知道，其實關海滄和白明玉有意不在他麵前說北狄騎兵來犯的事，也是不想他尷尬。然而帶著白明玉從地裏迴來的時候，見著滿地的血還沒清幹淨，有村民正拖著屍體去丟，他心裏卻不是滋味。隨意的侵犯黃麟百姓，強搶財物，擄掠民女，確實的這些北狄騎兵不對。隻是那畢竟是他的同胞，看著自己的同胞流血，他心裏又怎會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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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明玉隻默默吃著，也不再挑揀關海滄喂給她的東西。等都收拾了，她迴了房間，才教關海滄關了門，兩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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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瞅了一眼關起的房門，想著這些日子那夫妻兩個同床共枕，心裏卻是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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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過了一時，那房門又開了，關海滄卻出來：“明赫爾先生，今晚月明，先生可有興趣與我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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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詫異，隻是看了關海滄的笑臉，卻知道他是誠心，也便笑了：“想不到關先生還有這等雅興。敢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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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海滄吩咐碧遙做了幾個小菜，卻同著明赫爾到了村口酒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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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裏早落滿了灰，一打開門，灰塵漫天。關海滄隨意收拾了張桌子出來，與明赫爾坐了，卻取了三大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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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苗沅一直受明赫爾先生照顧了，明玉的眼睛也是托了明赫爾先生的福。”關海滄倒了兩大碗，“這是我們黃麟的酒，粗劣了些，還望明赫爾先生不要見怪。請。”說罷一仰而盡，半點不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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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有些不明白關海滄的意思，隻狐疑著，卻也隻能跟著關海滄喝掉了一整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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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又都倒滿了：“明赫爾先生痛快”卻按住明赫爾的酒碗，目光灼灼，“今日有些話要同先生講。我自罰三碗，為一直瞞了先生的一件事。”隨即當真又喝了三大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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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驚疑不定，想要阻止，卻被關海滄隔開了：“關先生這是何意？我倒是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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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放下酒碗，微眯了眼睛，目光遙遠，思索了一時，才說：“我懂北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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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隻為這個。”明赫爾輕鬆笑了，“那又，如，何……”正要喝一口酒，才忽然察覺，他曾經在關海滄麵前用北狄話與人說過些什麽，“關先生，懂北狄話？”猛地站起，緊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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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先生請坐。”關海滄隻淡然，卻將話題引開了，“這酒肆，原是明玉開的。可惜後來迴京，也隻能關了。想來好笑，明玉開酒肆，我種地，我們兩個浪費掉的錢，可還沒我們賺迴來的多。我那地裏從來不曾出產，明玉的酒肆大部分時候都是門可羅雀。倒真教陛下說對了，我別想著種地，明玉別想著做生意，都不是做這個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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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喝掉了一碗酒，又給自己倒上，隻靜靜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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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想了想，又說：“明玉的眼睛，是耶格爾王子出使我們黃麟的時候受的傷。當時我們一時意氣，與耶格爾王子賭賽，比騎射、摔跤、武技。比到武技的時候，一位使者耍詐，將毒傷了明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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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仍是不語，默默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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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先生不惜冒犯北狄皇室，仍是教大夫給明玉治療眼睛，關海滄感戴。”關海滄向著明赫爾又敬了一碗，“先生還不肯將這些為難給我們知道，可見先生乃是有擔當的人，與人也真摯熱誠。關海滄佩服。”又是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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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先生，到底想說什麽？”明赫爾聽見這個，倒冷笑了。關海滄倒是都聽得明白。既然這些都知道了，那麽珞城的事情，也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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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微微一笑，複給自己灌了一碗。這時一壇子酒已經被他們兩個喝完了，關海滄便又開了一壇：“好在這裏是酒肆，卻不怕酒不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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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將關海滄新開的那壇推到他麵前，將第三壇給自己拍開了：“關先生若是覺得用碗不夠勁，不如用壇子直接來喝。明赫爾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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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關海滄撫掌大笑，“明赫爾先生痛快。”將壇子給自己嘴巴裏倒了一迴酒，也有了幾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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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跟著關海滄喝，竟是毫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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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城，是明玉守的。當時，兵敗被俘，出了許多事。”關海滄靜靜的，輕合了眼，“先生那時找她不見，也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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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喝了一迴，才問：“關先生也以為，白小姐是我那時遇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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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不答，隻喝酒，卻說：“我與明玉，是在明玉眼睛看不見的第二天成親的。雖然同床共枕，卻始終，沒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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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赫爾聽了皺眉：“關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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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不拘束明玉，也聽憑明玉選擇。”關海滄苦笑，“我想，對於女人來說，第一個男人，總是最難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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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赫爾一把揪住關海滄的領子，“你當明赫爾是什麽人？難道你當我是來同你搶白小姐的麽？你這是什麽意思？要讓她出來？明赫爾卻不是會拆散人家恩愛夫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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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扯掉明赫爾的手，冷淡：“我從未要讓出明玉。我喜歡明玉八年，隻憑這份感情的時間，也比明赫爾先生你要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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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明赫爾冷笑，“我卻聽聞，關先生的前一位妻子，是五年前才過世的。這八年的時間，又是怎樣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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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黯然，垂了頭，拚命的灌酒，已經醉了：“我對不起風兒，我與她成親，卻愛上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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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怎麽迴事？”明赫爾不禁問，“我從不覺得，關先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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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兒的父親，是主公的恩人。”關海滄許是喝多了，把藏了多年的話，竟也對著明赫爾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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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童攬江落魄，屢戰屢敗，連一席之地都沒有了。被追殺著，一路逃亡，到了南方江岸大城奉林城。當時身邊隻剩了關海滄和十幾個近衛還在，卻見著城中出來大隊的人馬。但是後有追兵，已經走投無路。童攬江原想是要死了，卻沒料到，城中太守卻是來援救的，將童攬江一行迎到了城內。林太守，就是林泠風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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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林太守的幫助，童攬江才又重新站住了腳，相繼迎來了自己在戰亂中分散的弟弟。從此之後，童攬江的命運才漸漸好轉了起來。然而林太守卻在一次戰鬥中為了保護童攬江被射死了，留下一個孤女，林泠風。當時林太守的遺願，便是希望童攬江能為自己的女兒找個良配，托付終生。童攬江在林太守的榻前，直接教關海滄應了這門親。林太守這才滿意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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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白明玉來了。最初的白明玉是少年模樣，沒人知道她是童攬江失散的女兒，隻道她是慕名而來。何況她一來就驚豔，千軍萬馬中護住童攬江，比那些個已經成名的將領也毫不遜色。於是，更沒人會想到，她其實是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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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一年以後，偶然，被關海滄發現了真相。童攬江的女兒迴來，還是父親得力的左膀右臂，自然眾人歡喜。關海滄從此，卻不再能僅僅以小兄弟看她。盡管，這個時候，關海滄的一對兒子，剛剛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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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與白明玉並肩作戰久了，卻慢慢發覺，原來他已經愛上了主公的女兒。他隻能嘲笑自己的癡心妄想，因為白明玉對他是那般的不屑一顧。白明玉可以對任何人友好，甚至與他的妻子林泠風做了朋友，常常去看那對雙棒，卻惟獨麵對關海滄時冷嘲熱諷，鄙棄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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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海滄卻因為這份感情，無法再麵對林泠風。能夠出征的時候，他便出征，即使迴家，他也找著各樣的理由與林泠風分開睡，再也沒有碰過林泠風。因為他不能，一邊喜歡著別的女人的，卻一邊與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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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林泠風死去，關海滄更是不能原諒自己。他不能原諒自己對林泠風感情的背叛，更不能原諒自己對白明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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