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王澤感慨萬千,暗歎李綱忠直竟成迂腐不知變通,在他看來與其呆在暮氣沉沉的朝堂中,整日裏勾心鬥角、瞻前顧後,還不如外任帥臣,馳騁沙場來的快意。大殿之內、皇帝身側又不能稍有表『露』,隻能轉開話題,說道:“陛下,李相公忠義,臣以為當為出征壯行『色』,斬焦安節以徇宣撫司軍威,也好使李相公能號令三軍。”


    王澤本著一點點好意,李綱雖不願領受,但焦安節本就是鼓扇罪情,該死之人,他亦是認為誓師北上之時,斬殺焦安節壯三軍膽『色』,震宵小之徒,不可謂不是良法。


    “焦安節臨陣萎縮不前,貪生怕死、蠱『惑』軍心。。。。” 提到焦安節,趙桓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認為本應穩『操』勝券的大戰,就壞在焦安節身上。每每想到如果姚古的六萬大軍與種師中的大軍會師,太原之戰又會是另一番景象,不禁咬牙切齒地狠狠說道:“此輩不斬難服軍心,朕就準請所奏,待李卿出師之日,拿此人之頭祭旗。”


    李綱瞟了王澤一眼,才躬身說道:“陛下聖斷,宣撫司大軍北上誓師之際,當斬此賊首級,以效全軍。”


    在說到宣撫司三個字時,語氣加重,意在提醒王澤他李綱才是宣撫使,宣撫司之事論不到王澤『插』手。


    李綱之意,王澤當然明白,隻是微微笑了笑,很不以為然。


    趙桓又轉向王澤,溫聲說道:“王卿,此番外地方,京西乃朝廷羽翼,河東所依錢糧轉運、南軍調行之所,慎之、慎之啊。”


    雖說王澤隻是趙桓迫使李綱出任宣撫使的事情上,無奈之下的一個棋子,更有可能是耿南仲絕妙一筆。巧妙的不動聲『色』的利用李綱外放將王澤趕出朝廷,反之又用王澤外放,迫使李綱就範。在宋代士大夫們的眼中,手握實權的地方守臣,終究不如在朝中與天子共治天下的大臣榮光,李綱不願出任宣撫使,其中很重要的一條便在於此。


    對於王澤來說,此關鍵時刻,意外得到一個較有實權的守臣職位,如同平白撿到萬兩黃金般的興奮,原以為還得做一番大動靜,才有可能被趕出朝廷之際,不想竟有此憑空的機會,他真是有些感激耿南仲與李綱二人,若不是耿南仲構陷李綱,焉能從中得到意外的收獲。


    “臣謹記陛下所托,定不負陛下所望。”王澤心底再次泛起幾乎壓抑不住的興奮。


    趙桓此時心情頗佳,笑容滿麵地對王澤,溫聲說道:“朕尚有一事須得勞動王卿。。。。。”


    晚間,王澤應付不了範宗尹等一般好友的熱情招唿,沐浴更衣後,赴範宗尹專門在豐樂樓為他所設的酒宴,王澤心情頗佳,與眾人把酒對歌,酒女們平時自持豐樂樓乃是汴京一等一的大酒樓,接待的都是些王公貴族,豪賈巨商,待客頗為挑剔,有些姿『色』出眾、才藝高雅的酒女是陪酒可以,然非滿腹經綸、才華橫溢的才子,絕不不彈唱、更不侍寢。


    當眾人在雅座剛坐下時,便已傳遍整個豐樂樓各房酒女,不少自認為有姿『色』又才華的酒女紛紛找到掌櫃,要求為三人陪酒,有些酒女甚至不要賣酒提成錢,也要掌櫃安排為三人陪酒。


    酒女們都有一個心知肚明的心思,能得到王澤的親眯,有幸的話在他高興有餘,請他為自己做一首小詞,那自己的身價可就不可同日而語了,樊樓的歌姬們不少求得王澤的詩詞讚譽,從而身價百倍,佳客不斷。更何況王澤兩敗金軍,出使金寨的事跡被傳的神乎其神,使得酒女們更是欲相陪為榮。秦檜、範宗尹均是集英殿唱名的進士及第,其他幾人亦是館閣俊秀,各個足以令酒女們欣然侍候。


    眾人閉口不談當前局勢,秦檜、範宗尹二人隻是恭祝王澤榮任方伯,談些風花雪月的趣事。酒女們更是識趣的服侍眾人,倒也使他們頗為滿意。王澤留下三五首詩詞,秦檜、範宗尹等也各自留下幾首,得到讚譽的酒女們無不幸喜萬分,日後就憑借王澤等人為自己所作詩詞,亦可消受非淺。


    天『色』已晚,王澤婉言謝絕了幾名姿『色』出眾酒女甘願侍寢的暗示後,在他戀戀不舍的目光中,眾人都有七八分醉意後,盡歡而散。


    王澤沒有迴府,乘著酒意直奔樊樓柳慧如住處而來。


    樊樓門子認得王澤,也不需要通報,王澤帶著醉意賞了幾名門子與小丫眷幾個小銀塊子後,徑直來到後院,正欲直奔柳慧如所住的小樓,無奈酒意湧上,腳下卻有些站不穩,幾次險些摔倒在地,隻能在廊下小坐一會,想等趁著晚夏那麽一絲的清涼,散散酒意。


    不知坐了多久,前麵轉過一群人來,王澤見有人過來,也並不介意,能在這個時候出入後庭的人,多半都是樓內落籍的女子與相好可人兒迴房歇息。


    “這不是王公子嗎?”


    “原來是文君姑娘。”原來來者正是文細君,她遠遠看到王澤坐在廊下,她不想會在這裏遇到王澤,看王澤起身要走便出聲召喚。 王澤醉酒之下,心中一動,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地便要向文細君行禮。


    文細君快步走到王澤身前,扶著王澤顛怪地說道:“公子怎的喝這麽多的酒,快著攙扶著王澤便向她居住的小樓走去,口中不住說道:“靈兒,快快迴去溫茶,夜要深了,公子衣衫單薄,莫要著涼。”


    待把王澤扶入自己的繡房後,將他扶到內室的繡榻上,半靠著睡好,文細君親自為王澤除去外衫,蓋上薄薄的錦被。


    文細君對丫眷們說道:“將水盆加滿,茶水溫好後,你們也歇息去吧。”


    待丫眷們將吩咐事宜忙完迴去休息後,文細君才關上內室房門,迴到榻前坐在王澤身邊,晶瑩細膩的玉手撫『摸』著王澤的麵頰,一雙星雲般的秀眸、散發出炙熱的火焰,盯在王澤的麵上一刻也不離開。


    外麵皓月當空,繡閣中透著幾分曖昧,數隻紅燭燃映著文細君那傾國傾城的嬌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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