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輕煙道:“此事說來話長,本座隻能稍微透漏一點端倪,譚陽其實根本就不該踏入修真界,即使家師跟他有些淵源,也曾經要誅戮他,更何談收入玉虛宮?隻是後來天不從人願,又出了許多事情,至於這其中的蹊蹺,你們就沒有必要知道了。.tw[]”


    有些時候,越玄乎其神的事情,越容易讓人深信甚至敬畏。


    果不其然,在座眾人雖然都聽得雲山霧罩,但卻都深信不疑,一個個開始在各自心裏發揮想象力,揣測或臆想許旌陽和譚陽的關係。


    陸輕煙道:“好了,現在事情的真相已經水落石出,本座和譚陽的關係也洗清了,汪宗主,你打算怎麽了結此事?”


    汪叔齡暗自叫苦,聖使啊聖使,你怎麽老抓著我這個老頭子不放?在座的哪個人我都得罪不起,更何談做主?


    “姐……不,聖使,在下有一事,還請聖使為我做主。”譚陽抱拳施禮,悲聲道,“家父一生懸壺濟世,家母這輩子沒幹過半點壞事,二老卻被青陽宗和千龍門殘害致死,還望聖使替我主持公道。”


    “住嘴!本座什麽時候允許你說話了?”陸輕煙毫不客氣地斥道,“玉虛宮向來不插手修真界的恩怨情仇,也不問這些雞毛蒜皮小事的是非對錯,你找本座主持公道是找錯人了,站到一邊,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


    汪正珮起身道:“聖使明察,這次為正言報仇一事是我主持的,我們雖然緝捕到了九個礦奴和他們的家人,但這小子的父母並不在其中,不是我不想殺,而是這小子事先早已將他父母轉移了。我們並沒找到,這小子是血口噴人!”


    謝雲禪也站起身道:“聖使,謝某敢發心魔血誓。人達隻是帶人燒了他家的房子,這小子的父母之死與我們千龍門並無半點幹係。”


    汪叔齡也急忙站了起來。抱拳道:“聖使,鄙宗與此事也無半點關係,還請聖使明鑒。”


    話已說到了這份上,跟潘人達和謝循的供述並無二致,就連譚陽也不禁信了七八成,如果父母之死真不是他們幹的,這倒是可以解釋為何沈麻子及他的家人逃脫大難之事了。


    陸輕煙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就坐。淡然道:“諸位不必解釋,本座對此事不感興趣也不想理會,本座早已說過玉虛宮不會插手此等小事的。.tw[]本座之所以會過問汪宗主如何處置,隻是看在譚陽和家師有幾分淵源的份上而已,汪宗主,你不必有何顧慮,盡管隻說。”


    汪叔齡叫苦不迭,一會兒看看謝天賜和謝衍,一會兒覷覷汪正珮的臉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陸輕煙和藹地安慰道:“這樣吧。汪宗主,本座如果以巡察聖使的身份插手此事十分不妥,你就當我隻是普通道友便是。有什麽話盡管直說。”


    汪叔齡暗自腹誹,欽差大臣即使脫去官袍微服私訪,那也是欽差大臣,對方這話豈不等於沒說嗎?百般無計之下,渾身上下的衣衫早已濕透,卻還是一句都不敢說。


    汪正珮是汪叔齡的親侄孫女,看著叔公窘迫如此,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挺身而出道:“聖使。正言是我一奶同胞的親弟弟,我也有說話的權利。看在玉虛宮的麵子上,我們可以放過譚陽……”


    “姑姑。你……”汪素素急道。


    “素兒,今日之事姑姑做主了,你不必多言。”汪正珮態度堅決,暗地裏卻悄悄傳音道,“素兒,來日方長,陸聖使一走,日後你想殺這小子還不是易如反掌?”


    謝天賜等人自譚陽叫陸輕煙第一聲姐開始,就早已隱隱預料到這個結局,所以並不意外,倒是鍾天師和淩海閣諸人大喜過望,誰都沒想到今日之事竟會如此戲劇化收場,一個個喜形於色,如果不是當著千龍門諸人的麵,恐怕早已擊掌相慶了。


    陸輕煙卻不動聲色,繼續抓著汪叔齡不放:“汪宗主,你意下如何?”


    汪叔齡此刻如釋重負,連忙道:“好好好,在下絕沒意見,就按正珮的意見辦吧。”


    譚陽自陸輕煙從天而降現身後,也已經預料到自己這條小命應該可以保住了,所以他並沒像鍾天師等人那樣驚喜,而是忍不住開口道:“還有王大錘等幾個人,他們的家人都已慘遭殺害,你們也應該放過這幾個人。”


    陸輕煙氣極反笑:“住口!本座讓你說話了嗎?你這個小猢猻是生生被我慣壞了,你要是再敢說一個字,我就將你的嘴縫起來,滾到一邊去!”


    汪正珮冷笑道:“譚陽,你別蹬著鼻子上臉,我要將這幾個小礦奴在正言墓前千刀萬剮,以祭奠他的在天之靈,斷然不能放過!”


    陸輕煙冷哼一聲,道:“好了,汪道友,我看在你是一個女子的份上,已經讓你說得夠多了,你也別蹬著鼻子上臉。這幾個小礦奴是青陽宗的人,你是千龍門的人,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的手別伸那麽長好不好?”


    自陸輕煙現身後,一直對汪正珮和顏悅色,這一棒子卻突如其來,打得汪正珮羞憤交加,卻敢怒不敢言,囂張氣焰頓時偃旗息鼓,滿臉通紅地一屁股坐了迴去,直喘粗氣。


    這時,謝天賜悄悄給謝雲禪傳音了幾句,謝雲禪略一思忖,站起身抱拳道:“聖使,這樣吧,我們不殺那幾個小礦奴,但也絕不能輕饒他們,就讓他們去葫蘆穀做一輩子礦奴贖罪,聖使意下如何?”


    汪正言隻不過是小舅子,赤尾嶼才是關係到千龍門的大事,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既然放過了譚陽,還不如將人情送到底,討陸聖使一個歡心。


    汪素素大吃一驚,她萬萬沒想到今天偷雞不成蝕把米,譚陽沒抓來,反倒將幾個到手的小礦奴也送了出去,於是悲憤交加地尖叫道:“不行!我不同意!姑父,你……”


    如果說日後還有殺譚陽的機會,那麽這幾個小礦奴一旦進了葫蘆穀礦洞,無疑是進了保險箱了,他們一旦出事,傻子都知道是青陽宗幹的,不但不能殺,而且還要千方百計保住他們的性命,這讓汪素素如何能受得了?


    謝雲禪麵色一沉,道:“正珮,你先帶素兒迴龍舟吧,別讓她在這兒胡攪蠻纏。”


    陸輕煙微微頷首道:“謝道友不愧是千龍門的長老,頗識大體。其實,你們已經殺了人家的父母家人,也就別斬盡殺絕了,再說讓他們當一輩子暗無天日的礦奴,其實是生不如死,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汪正珮此時也是一萬個不情願,但她對丈夫的脾性十分了解,一言既出很難更改,於是隻得一邊安慰已痛哭失聲的汪素素,一邊起身帶著她離開了大殿。


    陸輕煙繼續道:“好了,事情就這麽著了吧,汪宗主,你是當事人,你還有什麽其他意見?”


    汪叔齡欲哭無淚,今天這個陸聖使真是太邪門了,怎麽老是抓住自己這個老頭子死不放手?如果早知是這樣,自己何必萬裏迢迢跑來趟這趟渾水?真是自討其辱!


    他一邊追悔莫及,一邊硬著頭皮再一次站起身來,抱拳施禮道:“沒意見沒意見,聖使處置公允,在下衷心佩服。再說,鄙宗的葫蘆穀礦區正好缺人手,不殺這幾個小礦奴,那是壞事變好事……”


    謝天賜目瞪口呆,這個昏老頭子自從來了淩海閣以後,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當這個青陽宗宗主的?


    此時,就連謝雲禪都聽不下去了,開口打斷道:“汪宗主,拜托你少說幾句,別羅嗦起來沒完了。”


    汪叔齡訕然閉嘴落座,心下暗自鬱悶,自己已經小心再小心了,又是那句話說錯了?


    陸輕煙擺了擺手,淡然道:“好了好了,臨走之前,本座還有一句話交代各位,關於本座的身份和今日之事,要嚴格保密不許對外透露,誰要是嘴上缺了把門的,可別怪本座翻臉不認人,否則家師又該責怪我徒惹紅塵因果加身了,各位記住了沒有?”


    眾人心裏一凜,齊聲應諾。


    陸輕煙這才轉過頭來,衝著譚陽道:“小猢猻,人家看在我的薄麵上放過了你,你是不是也該謝謝人家啊?”


    譚陽站在那裏置若罔聞,一言不發。


    鍾孝陵急道:“譚陽,聖使問你話呢,不許無理!”


    譚陽道:“聖使說我再說一個字就要縫嘴,弟子哪敢說話?”


    陸輕煙又氣又笑道:“現在允許你開口了。”


    譚陽這才道:“謝聖使。在下問心無愧,他們本來就不應該問罪於我,何來感謝一說?再說他們誣陷我,我不承認;我說他們殺了我父母,他們也不承認,聖使如此不辨是非和稀泥,您……”


    “你還是住嘴吧!”陸輕煙皺眉道,“本座沒工夫理會你們這些雞毛蒜皮的爛事,不過你自己心裏最好有點數,不管你信不信,本座倒是相信你的父母應該不是千龍門所殺,再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你還是看開一些吧!”


    此言一出,謝天賜和千龍門諸人的心裏大為舒坦,對這位玉虛宮的巡察聖使不禁陡生出幾分好感來。


    正在這時,潘人達突然匆匆從大殿外跑了進來,慌張道:“不好了,不好了,稟門主,汪素素自殺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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