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規模修士鬥法,講究籌謀,計略,手段各樣,變數較多。


    大規模的修士戰鬥,匯在一起,一窩蜂衝殺起來,反而更講究樸實的攻防轉換。


    攻和防,能在一端有優勢,勝算都比較大。


    和斷金門的衝突,也是如此。


    能以克金鎧甲,防住金係道法,在修為相當的情況下,一旦衝殺起來,就會占據上風。


    但這是麵對普通的斷金門弟子。


    普通斷金門弟子,修金係功法,金靈力法術和武學。


    他們即便修劍訣,也是修的普通金係劍訣,或是入門的斷金禦劍訣。


    克金鎧甲能防得住。


    但核心弟子不同。


    “那更高層次的‘人劍合一’,是什麽樣的?”墨畫問道。


    這是正統劍修的講究,跟他好像關係不大。


    “體修依賴肉身,靈修依賴氣海,而劍修的一身修為,十分仰仗劍器。”


    “有劍的劍修,和沒劍的劍修,完全是兩類修士,有著天壤之別。”


    “修界有句俗話,劍修有劍是條龍,劍修沒劍不如狗,雖然有些誇張,但也由此可見,劍器對劍修的重要性。”


    司徒雖說得很好,但墨畫總沒什麽實感。


    但用來克製斷金劍訣,就有些異想天開了。


    “斷金禦劍訣……”


    劍修沒了劍,那還叫劍修麽……


    墨畫有些恍然。


    也比墨畫一開始遇到的,那個偷了斷金門傳承,叛門而出,拐賣修士的蔣老大所禦使的劍訣,威力更強得多。


    斷金門也不可能在乾學十二流的位置上,混這麽久。


    司徒劍搖了搖頭,“那就涉及到高深的劍意了,我還沒修到,不太懂。”


    他現在意識到,自己似乎還是小看了這門劍訣。


    墨畫心中默念道。


    司徒劍一怔,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因此,所有劍修都對自己的靈劍視若珍寶,也無不夢寐以求,一柄至高的神劍利器。”


    “行吧,”墨畫點頭。


    想用克金鎧甲,克製尋常金係道法還行。


    墨畫決定好好研究研究……


    弟子居的膳堂裏,墨畫托著腮幫子,思索了一下,便問一旁的司徒劍:


    “司徒,劍修的靈劍很重要麽?”


    司徒劍說到這裏,心有向往。


    “具體有多重要?”墨畫又問。


    “哦……”


    他本身的傳承,也不算正統,威力自然沒辦法與這些核心的嫡係弟子相提並論。


    但難克製,並不一定意味著沒有克製的手段。


    “初階的人劍合一,是指修士的靈力,與靈劍融合,從而催發更強的劍氣。”


    凡事去嚐試了,雖不一定成功。


    “一把好的劍器,可以讓劍修如虎添翼,甚至‘逆天改命’。”


    司徒劍琢磨了一下道:“劍法算是一門特殊的道法,這門道法,講究人劍合一。”


    但若不嚐試,便注定了失敗。


    “沒有靈劍,修士催發的劍氣,其實跟普通的法術,威力相距不算太大,但一旦有了靈劍加持,劍法的威力就上了一個台階。”


    他剛好相反。


    這種劍氣,在上品金劍加持下,威力更甚。


    蔣老大的劍訣,是偷來的。


    斷金門的核心弟子,大多有著上佳的劍修資質,修的是最正統的斷金禦劍訣,佩的是上品的金係靈劍。


    墨畫有自知之明,他根基實在太差了,又沒家族底蘊,在正統劍修的路子,不僅慢了別人千八百步,而且注定走不長遠……


    作為十二流之一,斷金門的鎮派劍訣,傳承悠久,遠沒自己想得那麽簡單。


    想想也是,若真這麽好克製,以斷金門弟子的德行,早被人把門牙都打掉了,不可能還這麽囂張。


    他們的劍訣威力,一小部分源自於金係靈力,但其核心威能,卻來自精純的斷金劍氣。


    比墨畫自己修的,三腳貓的斷金劍氣,不知強了多少。


    劍氣和劍器合一,與其他劍修相比,他基本算是一竅不通。


    但對劍意,他倒是熟悉不少。


    畢竟他已經學了神念化劍的“化劍”式了。


    隻不過他這個粗糙的“化劍式”,所化出的神念之劍,估計也算不上正統的劍意。


    “那為什麽,劍器會對劍氣的威力有增幅呢?”墨畫又問道。


    迄今為止,他所見過的,能增幅靈力的手段,隻有五行源陣,以及畫上了五行源陣的五行源甲。


    除此以外,所有靈器,都沒有“靈力增幅”這個效果。


    而五行源陣,是五行宗的鎮派絕學,同時也是極難學,也難傳承的絕陣。


    目前來看,五行源甲也僅他這一家。


    但劍器不同,鍛劍之法雖然稀缺,被各大世家宗門珍藏,杜絕外傳,但與五行源陣一比,反倒是比較“普及”了。


    墨畫尋思了一下,補充道:


    “因為劍陣麽?”


    “是。”司徒劍道,“靈劍能增幅劍氣,正是因為靈劍在鑄造之時,內部封存了劍陣,劍與陣一體。”


    “這樣以靈力注入靈劍,經劍陣流轉,催發出來的劍氣,就更為鋒利了。”


    墨畫又問:“你見過劍陣麽?”


    “沒有。”司徒劍搖頭,“劍陣的傳承,是家族的核心機密,即便族內的嫡係陣師也不是輕易能學的。”


    “要求這麽嚴格?”


    “十分嚴格。”司徒劍肅聲道,“別的家族我不大清楚,就拿司徒家來說,離火劍陣的傳承,就極為嚴苛……”


    “非我族人不傳,入贅者不傳,外嫁者不傳,非嫡係不傳,即便是嫡係,若要學劍陣,也是要簽了‘死契’,立下誓言,人可死,法不可傳,才能獲得學劍陣的資格……”


    墨畫聞言有些咋舌。


    他之前隻聽顧師傅提起,劍陣是劍道世家核心的傳承,十分珍貴。


    隻是沒想到,竟能珍貴到這種地步……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越發好奇。


    劍陣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要想辦法,搞來研究研究。


    墨畫心思一動,情不自禁打量了一眼司徒劍藏在劍鞘中的離火劍。


    司徒劍心中一凜,下意識地護住手中的離火劍。


    兩人對視一眼,墨畫便小聲問道:


    “能給我看看麽?”


    司徒劍神色糾結,“小師兄,你……不會拆了它吧……”


    墨畫立馬點頭,“不會不會!我就看看……”


    見司徒劍還舍不得,墨畫便道:


    “就在這裏,看兩眼就行。”


    司徒劍這才戀戀不舍地,將他隨身佩戴,視若性命的離火劍遞給墨畫。


    墨畫鄭重接過,發現入手沉甸甸的,還有微微灼熱感。


    劍刃也不知用什麽鑄成的,晶瑩如玉,鋒利似鐵,有淡淡火紅色流轉。


    墨畫眯著眼,又看了看離火劍的劍柄,想看看有沒有縫隙,是能拆開來的。


    司徒劍立馬緊張起來。


    好在墨畫沒打算真的拆。


    他仔細打量了一圈,發現沒地方下手,便又鄭重地將離火劍,還給了司徒劍,“謝謝。”


    司徒劍如釋重負,接過離火劍,立馬收了起來。


    離火劍放在墨畫手裏的時候,他總覺得提心吊膽。


    墨畫則自顧自沉思著。


    離火劍是司徒的寶貝,不太好下手,萬一真弄壞了,就太過意不去了。


    墨畫想了想,便對司徒劍道:


    “下個旬休,我們進煉妖山,從斷金門的手上弄幾把靈劍來……”


    劍氣的威力,一部分來自於劍陣。


    那拆了斷金劍,既能研究劍陣,也能研究如何改良克金鎧甲,用來防禦真正的斷金劍氣。


    司徒劍卻搖頭,“搶來應該也沒用,靈劍的內部,一般都會畫有自毀的陣法,一旦強行拆開,劍陣就會自毀……”


    墨畫一怔,琢磨了一下,覺得也對。


    既然這劍陣如此珍貴,那有點封存自毀的手段,也是正常。


    不過話雖如此,該搶還是要搶。


    搶迴來才知道,到底能不能拆。


    “沒事,先搶來看看。”墨畫道。


    司徒劍還想再勸,但忽一錯愕,立馬意識到,小師兄若不去搶斷金劍,以他這對陣法好奇,刨根究底的性子,估計早晚還會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離火劍上……


    司徒劍心中一緊,連忙點頭道:


    “是的,沒錯!該搶還是要搶!不搶幾把來拆拆看,怎麽知道它到底會不會自毀。”


    “小師兄,我幫你一起搶!”


    斷金門的斷金劍,拆了也無所謂,隻要不拆他的離火劍就行。


    墨畫感動不已。


    司徒劍在他心裏,也榮升成為了“大好人”。


    ……


    幾日之後,旬休又到了。


    墨畫喊上了程默,司徒劍等人,一行五人,又去了一趟煉妖山。


    其他弟子,墨畫沒讓他們來。


    墨畫權衡過了,在不優化好克金鎧甲,解決斷金劍氣之前,他的這幫小師弟小師妹們受傷的概率會大大增加,得不償失。


    而且他們這次,是要“搶”東西,講究輕裝簡行,速戰速決,人多了不太好。


    進了煉妖山,墨畫輕車熟路,很快就發現了一小撮斷金門弟子。


    他們一行八人,以一個少爺模樣的“小白臉”為首。


    墨畫目光一掃,神識略作感知,對他們的實力,就有了大概的判斷。


    修為清一色築基中期。


    三個體修,兩個靈修,另外三個都是劍修。


    體修靈修沒有劍,沒什麽好搶的。


    主要是那三個劍修。


    他們每人身上,都配了金色靈劍,又以那為首的“小白臉”,佩戴的靈劍品質最佳,金光閃閃的。


    墨畫越看越喜歡。


    他決定了,從現在開始,這把劍已經姓“墨”了。


    這幾個斷金門弟子,全然不知危險降臨,還在一邊搜山,一邊閑聊:


    “太虛門那些孬種不見了……”


    “不敢來了吧。”


    “怕是知道我斷金門的厲害了,有了自知之明,算他們識相。”


    有人冷哼,“敢跟我斷金門作對,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也有人不放心,“太虛門那幫小子,陰險得很,他們不出現,怕是打著什麽壞主意,還是小心為上……”


    為首的“小白臉”不以為然,“無妨,這漫山遍野,如今都是我斷金門的弟子,他們怎麽敢……”


    話沒說完,他便見不知從何處,猛然竄出了一個又高又壯的弟子,雙斧一個下劈,猝不及防,就撂倒了一個一臉得意,鬆懈大意的斷金門子弟。


    小白臉一愣,而後臉色大變。


    “敵襲!”


    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楊千軍又衝了出來,槍出如龍,從身後又捅翻了一個斷金門弟子。


    而司徒劍的離火劍,轉瞬即至。


    熊熊離火,伴著鋒利的劍氣,出其不意間,也刺中了一個斷金門弟子的大腿。


    那斷金門弟子哀嚎一聲,跪倒在地。


    司徒劍一擊得手,並沒有停下,而是立馬催發十二分的靈力,繼續對下一個弟子下手。


    他這次出手格外賣力,心中默默道:


    必須幫小師兄,搶到斷金劍!


    以免小師兄,再打自己離火劍的主意。


    那身為斷金門核心弟子的小白臉,見狀大怒,剛想禦劍對敵,可劍剛抽到一半,後腦勺猛地一痛,頭暈目眩起來。


    “悶棍?!”


    小白臉怔忡片刻,立馬反應過來,取出一個金身符就想催發。


    可他金身符剛拿出來,一枚火球便唿嘯而至,炸在他的手臂上。


    他吃痛,手一抖,金身符隨即掉落在地,再想俯身去拿,已然來不及了。


    郝玄已然一腳,將拿金身符踢飛。


    另一邊,這些普通的斷金門弟子,又哪裏是程默這幾個經驗豐富,配合默契,還受墨畫“熏陶”過的“小師弟”的對手。


    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襲,不過十來迴合,四個人被拿下,另外三個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程默幾人開始轉火小白臉。


    小白臉見形勢不對,當即便施展遁金身法想逃。


    他身法很是不俗,金光一閃,人已經逃往了數丈之外。


    一邊逃,他還不忘放狠話,“卑鄙小人,你們等著,我待會便……”


    話音未落,藍光一閃,一道鎖鏈憑空而至,將他捆了個結實。


    小白臉大驚失色。


    “這是什麽法術?”


    他還欲掙紮,程默已經大步流星,趕到了他的麵前,兩扇大斧頭,架在了這小白臉的脖子上。


    小白臉暗恨,怒道:


    “一群雜碎!你們……”


    程默上去就是一腳,這小白臉吃痛,捂著肚子,把剩下的髒話也咽了進去。


    墨畫也不客氣,手如閃電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小白臉腰間的斷金劍抓住,揣進了自己的懷裏,而後絲毫不拖泥帶水,果斷道:


    “撤!”


    他已經感知到,有其他斷金門弟子聞聲在趕過來,人數似乎不少。


    此時能撤就撤,不宜太多糾纏。


    程默等人也紛紛點頭。


    而後一行五人,又雷厲風行地撤了。


    那小白臉一時怔忡,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腰間的斷金劍沒了。


    “我的劍!”


    他一時怒火攻心。


    再抬頭看時,四周空蕩蕩,已然沒了那幾人的身影。


    “一群王八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小白臉咬牙切齒道。


    不過片刻,一群斷金門弟子圍了過來,對這小白臉噓寒問暖。


    “宋兄,你沒事吧。”


    小白臉的臉色氣得煞白。


    這群廢物,自己像是沒事的樣子麽?


    他腹部現在還火辣辣地疼,但此時他也顧不及這些了,斷金劍要緊。


    這可是他溫養許久,準備用作本命靈劍胚胎的靈劍。


    “我的劍被搶了!”


    眾人聞言,神色俱都凝重起來。


    “去!”小白臉怒道,“找到那幾個小王八蛋,把我的劍奪迴來!”


    “是!”


    斷金門的弟子紛紛點頭稱是。


    斷金門兩大家族,一姓“金”,一姓“宋”。


    這位姓宋的小白臉,正是斷金門內,除了金家以外,另一支最核心的嫡係。


    他的命令,普通弟子根本不敢怠慢。


    之後斷金門的弟子,聚在一起,開始搜山。


    他們本以為,自己這麽多弟子,想揪出幾個太虛門的弟子,還不是輕而易舉。


    可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錯了。


    墨畫幾人,就仿佛在山裏失蹤了一般,根本沒有任何蹤跡。


    這些斷金門弟子,都是築基中期,神識最高不過十四紋。


    以他們的神識,根本發現不了十七紋神識,且神念質變的墨畫。


    更何況,這還是在煉妖山裏。


    墨畫如今對煉妖山的外山了如指掌,走在山裏,就像走在自家院子裏一般熟悉而從容。


    他們想在山裏找到墨畫,無異於大海撈針。


    因此,直到墨畫已然懷揣小白臉的斷金靈劍,離了煉妖山,迴到了太虛門。


    斷金門的弟子們,還在山裏沒頭蒼蠅一樣亂找。


    可天色已經黑了,山間的妖獸,開始了躁動,他們不敢再在山裏久留,隻好作罷,打道迴宗。


    被墨畫搶了靈劍的小白臉,一臉陰沉地迴到斷金門,卻在弟子居前,碰見了一個瘦高個,築基後期修為的斷金門師兄。


    此人正是金貴。


    金貴見了這小白臉,臉上堆著笑臉,拱手招唿道:


    “宋漸師弟。”


    被喚作“宋漸”的小白臉,聞言皺眉,但也敷衍著迴了一聲,“金師兄。”


    隻是態度顯得不鹹不淡。


    斷金門兩大世家,金家和宋家,本就不融洽。


    宗門內的實權位置,從掌門,副掌門一直到長老和教習,兩家你爭我奪,結過不少嫌隙。


    隻不過同歸一門,明麵上不撕破臉。


    “巡山的事如何了?”金貴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宋漸臉色難看,但還是如實道:


    “太虛門卑鄙,大批弟子不敢露頭,隻有少數弟子無恥偷襲,搶了我的斷金劍……”


    劍都丟了?


    金貴心中冷笑,隨後假惺惺歎道:


    “靈劍對劍修而言,重若性命,宋師弟怎麽連靈劍都能丟……”


    宋漸如何聽不出他陰陽怪氣,心中微怒,轉言便道:


    “師兄說得是,哪怕丟了臉,這劍也決不能丟。”


    金貴一怔,臉色瞬間鐵青。


    這是在嘲諷他,被扒了衣服吊在樹上畫烏龜的事。


    兩人互相暗損,彼此傷害。


    金貴便笑道:“要不要我明日,找些金家子弟,替宋師弟把劍奪迴來?”


    “不必了,”宋漸冷聲道,“我宋家丟的東西,肯定會奪迴來,若我宋家奪不迴來,伱金家肯定也不行……”


    兩人平靜對視,目光不善。


    末了金貴笑了笑,“那宋師弟,好自為之。”


    宋漸也道:“金師兄,自求多福。”


    之後兩人神色變冷,互相擦肩而過,心中同時冷哼了一聲:


    這斷金門,究竟姓金還是姓宋,還未可知……


    擦肩而過後,兩人都迴了弟子居,但想起種種遭遇,各自心中憤恨,又湧起了另一個念頭。


    金貴雙目通紅,拍碎了桌子:


    “那個在我身上畫烏龜的小鬼,總有一日,我會將他碎屍萬段!”


    宋漸捏碎了茶杯,一臉惱怒:


    “那個搶我斷金靈劍的小混蛋,終有一日,我會讓他百倍償還!”


    ……


    而此時此刻,在金貴身上畫了烏龜,從宋漸身上搶了靈劍的墨畫,正在弟子居中,沒事人一般,聚精會神地研究手中金光燦燦的斷金劍。


    這是一柄,十分名貴的靈劍。


    他在考慮著,能不能將這斷金劍給拆開。


    若是拆開了,是不是能得到裏麵的劍陣?


    若是得了劍陣,那是不是意味著……


    自己也能鍛造真正的靈劍了?


    墨畫眼睛一亮,心中期待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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