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快速地消瘦了下去，她本就生得纖瘦，這一場病，幾乎要了她半條命，最後隻剩下皮包骨，每天吐的比吃得更多。
沈家請了全國最好的醫生來為她醫治，幾乎將她養成了藥罐子。
不過她命不好，用藥物吊了大半年，還是無濟於事，在最後去世的時候，心心念念著沈慕飛，讓他不要傷心。
也求著沈慕飛的奶奶，一定要好好待沈慕飛，他年紀小。
交代完這些，最後什麽也沒留下，便去了。
沈慕飛的母親去了，令人羨慕的家庭，也就此一去不複還。
沈家的氣氛消沉了一年，後來才慢慢迴溫。
不過也就一年時間，席欽就以沈慕飛的母親已經去了，沈慕飛需要母愛的理由提出再娶。
這個意見，本可以接受的，卻不料，他提出再娶的那人，竟是當初的靳倩。
那時的席然已經一歲多了，肉嘟嘟的一個，被靳倩牽著，到沈家公館來認人，一口一個奶奶，一口一個爺爺的，叫的人心癢癢。
這件事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定了。
自那以後，原本活潑可愛，討人喜歡的沈慕飛見變了。
那時候沈慕飛也不過才八九歲，卻深沉地不像個孩子。
也是那時，席老太太才發現，自己這個決定做錯了。
但木已成舟，靳倩已經住進了沈家公館，席然也叫了她奶奶。
而且她的丈夫還健在，她並不能一手撐下沈家的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沈慕飛再多一分的關愛。
沈慕飛最終還是沒有被施以家法，這其中，除了席老太太想起來當年席欽的事之外，還有楚珊的求情。
楚珊是算準了時間出去的，席欽和靳倩不可能在家待太久，公司還有事，再加上老太太不高興，更不可能讓他們在家多待。
所以她出去時，客廳裏隻有老太太一人。
她出去對老太太說了沈慕飛為她做的一切，也說了她和沈慕飛，對待婚禮這件事的共同打算。
這樣半說半勸，硬是讓老太太的氣消了一大半。
在老太太鬆口之後，楚珊也猛鬆了口粗氣。
這還真得感謝席欽喝靳倩夫婦，吸走了席老太太大半的怒氣值，不然今天這一關，還真不好過。
不過盡管如此，席老太太還是提了好幾個要求。
這第一個，就是要求，在楚珊的事業到達一定位置後，兩人必須立馬舉行婚禮，並且這婚禮得由她來準備。
楚珊不敢不從，也沒詢問沈慕飛的意見，一口應下來。
這第二個呢，就是雙方家長必須見個麵，而且要盡快。
在結婚這件事上，已經是沈慕飛的怠慢了，在見家長這件事上在馬虎，那就是他們沈家的不周到。
對於這個，楚珊答得到沒那麽快。
她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生活二十多年，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誰呢。
若真要說一個，那她的家人，可能就是徐奶奶，徐媽媽，大寶兒，和孤兒院那一群孩子了吧。
楚珊把這個跟席老太太說了原本以為席老太太會說就此作罷，卻不料席老太太卻說了一句，讓楚珊驚掉下巴的話。
“世間萬物，眾生平等，沒有貴賤之分，重要的，是人品，安排見麵吧，珊珊。”
就這樣，在席老太太略帶佛性的催促下，楚珊微微顫顫地操起手機給徐媽媽打電話。
不過電話剛撥出去，就立馬被她給掐了。
結婚的事，不隻是席大魔頭沒跟家裏人報備，連她，也完全沒想起這一茬。
所以這個電話打過去，對徐媽媽和徐奶奶的衝擊性，可想而知。
不想讓徐奶奶徐媽媽的心髒收到強烈的衝擊，楚珊決定從長計議。
在席老太太催促加不解的視線下，楚珊快速將手機放迴褲帶裏，嘴皮帶笑地對席老太太說：“嗬嗬，奶奶，這會正是孤兒院忙碌的時候，徐媽媽他們估計在照顧孩子們吃飯，我晚一點在給他們打電話。這會，我去看看沈慕飛，他在祠堂跪了好久了。”
說完，也不等席老太太反應，風一般逃離現場，再此迴到祠堂裏。
沈慕飛還是跟剛才她離開時一樣，身板挺得筆直，跪姿端正得像具雕塑。
不過這具雕塑，在她進屋的那一刻，就立刻破了功。
他幾乎是在聽到聲響時，就立馬扭了頭，看到朝他走來的楚珊，有點不滿，有點委屈，還有點控訴。
他對她說：“怎麽去那麽久，香燭都滅了一注了。”
這個問題要楚珊怎麽迴答，還不是隻能哄著，她快步走到沈慕飛麵前，貼身跪下，對他說：“跟奶奶多說了會話。”
晚飯是在沈家吃的，席欽和靳倩可能是不太敢迴來，臨近飯點，才找了個人打電話給做飯的阿姨，說是公司工作多，今晚走不開。
席老太太聽了，隻用鼻頭哼了一聲，顯然不太關注那兩個人的去留。
這頓晚餐，不受待見的，除了席欽夫婦，還有沈慕飛。
沈慕飛還是沾了楚珊的光，勉強被同意從祠堂出來，坐上餐桌吃飯。
照著席老太太的意思，吃完了，還得迴祠堂去跪著，沒有指示，多半是出不來的多。
席然最近很少迴家，聽說是在外麵弄了個媒體工作室，專門發表女性刊物的。
所以這頓晚餐，上桌的，也就隻有三個人。
吃完晚餐，楚珊不太放心大寶兒，給金月灣家裏去了個電話。
電話是李媽接的，李媽告訴楚珊，大寶兒一直在等著，還沒睡。
楚珊心中感慰，讓大寶兒接電話，在電話裏同大寶兒說了幾句話，就去祠堂陪沈慕飛。
祠堂的蒲團很軟，起初跪在上麵，不覺得有什麽，但抵不住久跪，楚珊跪了沒多久，就覺得整雙膝蓋都痛了。
她又不敢喊痛，隻咬牙受著，不過身體難免會不受控製的晃蕩。
這時候，她莫名的羨慕沈慕飛。
果然，男人就是不一樣，跪的時間比她長那麽多，身板還是挺得直直的，跟沒事人一樣。
在心裏憤憤不平地想著，楚珊的身體又晃了晃。
這次有些晃神，晃動的弧度有些大，腦袋咚地一下咳在了沈慕飛的肩膀上。
沈慕飛立時轉頭，右手還很快速地環在了她的腰上，將她晃動的身體固定住。
“膝蓋疼了嗎？”沈慕飛略偏了一點頭，俯眼看她的膝蓋：“你不用陪我跪著，去休息吧，睡我的房間。”
楚珊不太困，就是膝蓋疼得受不了，她搖搖頭，對他說：“沒事，不困，在陪你會。”
她想的是，自己在這兒陪著，說不定老太太心一軟，就讓沈慕飛去休息了呢。
沈慕飛其實也不想楚珊走，她在自己身邊，就感覺一切都是美好的，連罰跪，也變得溫馨起來。
他又看了一眼她的膝蓋，輕聲說：“別跪著了，坐下吧，他們不會怪罪的。”
沈慕飛沒有明說，楚珊也默契非常的聽出來沈慕飛嘴裏的“他們”是誰。
她起身早就想坐了，可是不敢，這會聽了沈慕飛的話，有點期待，有點膽怯：“可……可以嗎？”
沈慕飛點點頭：“可以的，以前我小時候不聽話，被媽媽拎到祠堂來罰跪，就經常偷懶。”
這是沈慕飛第一次在人前提他的母親，楚珊有些好奇，抬頭看他。
感觸到楚珊的目光，他沉了沉眸子，問：“你想聽嗎？關於我的母親。”
楚珊沒有表現出太強烈的欲望，但還是很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莊重又認真地點了點頭，輕輕道了聲：“想。”
她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才生出席大魔頭這樣的孩子。
她想好好感謝一下，讓她有機會，與沈慕飛相遇。
沈慕飛難道的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提了個意見：“想聽可以，坐著聽。”
楚珊順從地坐在蒲團上，一雙腿規規矩矩地盤起來，像個打坐的老者。
但仔細看，她這坐姿又有幾分女兒家的憨態，像個即將聆聽故事的孩子。
沈慕飛見她在蒲團上坐得乖巧，滿意了，身板挺得更加筆直。
似乎自己跪得端正一些，上頭那些看著他們的老祖宗，就能不計較他旁邊這個小女人的肆意。
故事開講了，沈慕飛操著平靜淡然地嗓音，像個局外人一樣開口。
“我母親姓陳，單名一個姝，出生江南，是個溫婉的女人，外祖家是江南望族，跟沈家的曆史有些相同。”
“不過沈家曆代從商，而外祖家從文，祖輩上，出過好幾個大儒，到現在，在文學界有名的人，也很多。”
沈慕飛隨口說了一個名字，都讓楚珊驚得瞪大了雙眼。
而沈慕飛提到這個時，雖然語氣平和，臉上也沒多大表情，但楚珊能感覺得出來，他是自豪的，甚至是驕傲的。
不過下麵，她就很明顯地感受到了沈慕飛的黯然。
沈慕飛繼續往下說：“聽母親說，她與那個人相識，是在江南的渡船上。”
沈慕飛口中的那個人，不用問，楚珊也能猜出身份。
從她認識沈慕飛認識這麽久，沈家除了席老太太，她就沒見過他給誰好臉色看過，對於席欽和靳倩，更是沒有正眼瞧過。
知道內情的，知道沈慕飛和席欽是父子，不知道的，還當仇人，宿敵呢。
不過這些楚珊就不說了，默默的聽著。
“那天是江南的花燈節，母親和她好友出來看花燈，街上人太多，她們打算改乘渡船。”
“街上人多，渡船上的人也不少，好多渡船都被包了，即使有一兩條沒被包的，也有人提前預定了。”
“正巧那個人來了，他是一個人來的，其中有一條船就是他包下來的。”
“他看到我母親和好友站在岸邊發愁，就邀請她們一同上船。邀請的同時害怕母親不應允，用了外鄉人的身份。他請她們渡船，而她們則為他介紹這江南花燈節的來由。”
“這個條件是合理的，母親和好友演算一道就上了船。”
“那個人是來江南做生意的，江南產茶，他想在江南包一片茶地，但不熟悉當地行情，想找人做過中間人。”
“母親懂茶，也與當地茶商相熟，母親雖不是生意人，但陰差陽錯的，被介紹去當了中間人。”
“之前有渡船的輕易在，母親這件事辦得用心。那個人說是感謝我母親，邀請母親來北城做客。”
沈家請了全國最好的醫生來為她醫治，幾乎將她養成了藥罐子。
不過她命不好，用藥物吊了大半年，還是無濟於事，在最後去世的時候，心心念念著沈慕飛，讓他不要傷心。
也求著沈慕飛的奶奶，一定要好好待沈慕飛，他年紀小。
交代完這些，最後什麽也沒留下，便去了。
沈慕飛的母親去了，令人羨慕的家庭，也就此一去不複還。
沈家的氣氛消沉了一年，後來才慢慢迴溫。
不過也就一年時間，席欽就以沈慕飛的母親已經去了，沈慕飛需要母愛的理由提出再娶。
這個意見，本可以接受的，卻不料，他提出再娶的那人，竟是當初的靳倩。
那時的席然已經一歲多了，肉嘟嘟的一個，被靳倩牽著，到沈家公館來認人，一口一個奶奶，一口一個爺爺的，叫的人心癢癢。
這件事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定了。
自那以後，原本活潑可愛，討人喜歡的沈慕飛見變了。
那時候沈慕飛也不過才八九歲，卻深沉地不像個孩子。
也是那時，席老太太才發現，自己這個決定做錯了。
但木已成舟，靳倩已經住進了沈家公館，席然也叫了她奶奶。
而且她的丈夫還健在，她並不能一手撐下沈家的天。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沈慕飛再多一分的關愛。
沈慕飛最終還是沒有被施以家法，這其中，除了席老太太想起來當年席欽的事之外，還有楚珊的求情。
楚珊是算準了時間出去的，席欽和靳倩不可能在家待太久，公司還有事，再加上老太太不高興，更不可能讓他們在家多待。
所以她出去時，客廳裏隻有老太太一人。
她出去對老太太說了沈慕飛為她做的一切，也說了她和沈慕飛，對待婚禮這件事的共同打算。
這樣半說半勸，硬是讓老太太的氣消了一大半。
在老太太鬆口之後，楚珊也猛鬆了口粗氣。
這還真得感謝席欽喝靳倩夫婦，吸走了席老太太大半的怒氣值，不然今天這一關，還真不好過。
不過盡管如此，席老太太還是提了好幾個要求。
這第一個，就是要求，在楚珊的事業到達一定位置後，兩人必須立馬舉行婚禮，並且這婚禮得由她來準備。
楚珊不敢不從，也沒詢問沈慕飛的意見，一口應下來。
這第二個呢，就是雙方家長必須見個麵，而且要盡快。
在結婚這件事上，已經是沈慕飛的怠慢了，在見家長這件事上在馬虎，那就是他們沈家的不周到。
對於這個，楚珊答得到沒那麽快。
她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生活二十多年，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誰呢。
若真要說一個，那她的家人，可能就是徐奶奶，徐媽媽，大寶兒，和孤兒院那一群孩子了吧。
楚珊把這個跟席老太太說了原本以為席老太太會說就此作罷，卻不料席老太太卻說了一句，讓楚珊驚掉下巴的話。
“世間萬物，眾生平等，沒有貴賤之分，重要的，是人品，安排見麵吧，珊珊。”
就這樣，在席老太太略帶佛性的催促下，楚珊微微顫顫地操起手機給徐媽媽打電話。
不過電話剛撥出去，就立馬被她給掐了。
結婚的事，不隻是席大魔頭沒跟家裏人報備，連她，也完全沒想起這一茬。
所以這個電話打過去，對徐媽媽和徐奶奶的衝擊性，可想而知。
不想讓徐奶奶徐媽媽的心髒收到強烈的衝擊，楚珊決定從長計議。
在席老太太催促加不解的視線下，楚珊快速將手機放迴褲帶裏，嘴皮帶笑地對席老太太說：“嗬嗬，奶奶，這會正是孤兒院忙碌的時候，徐媽媽他們估計在照顧孩子們吃飯，我晚一點在給他們打電話。這會，我去看看沈慕飛，他在祠堂跪了好久了。”
說完，也不等席老太太反應，風一般逃離現場，再此迴到祠堂裏。
沈慕飛還是跟剛才她離開時一樣，身板挺得筆直，跪姿端正得像具雕塑。
不過這具雕塑，在她進屋的那一刻，就立刻破了功。
他幾乎是在聽到聲響時，就立馬扭了頭，看到朝他走來的楚珊，有點不滿，有點委屈，還有點控訴。
他對她說：“怎麽去那麽久，香燭都滅了一注了。”
這個問題要楚珊怎麽迴答，還不是隻能哄著，她快步走到沈慕飛麵前，貼身跪下，對他說：“跟奶奶多說了會話。”
晚飯是在沈家吃的，席欽和靳倩可能是不太敢迴來，臨近飯點，才找了個人打電話給做飯的阿姨，說是公司工作多，今晚走不開。
席老太太聽了，隻用鼻頭哼了一聲，顯然不太關注那兩個人的去留。
這頓晚餐，不受待見的，除了席欽夫婦，還有沈慕飛。
沈慕飛還是沾了楚珊的光，勉強被同意從祠堂出來，坐上餐桌吃飯。
照著席老太太的意思，吃完了，還得迴祠堂去跪著，沒有指示，多半是出不來的多。
席然最近很少迴家，聽說是在外麵弄了個媒體工作室，專門發表女性刊物的。
所以這頓晚餐，上桌的，也就隻有三個人。
吃完晚餐，楚珊不太放心大寶兒，給金月灣家裏去了個電話。
電話是李媽接的，李媽告訴楚珊，大寶兒一直在等著，還沒睡。
楚珊心中感慰，讓大寶兒接電話，在電話裏同大寶兒說了幾句話，就去祠堂陪沈慕飛。
祠堂的蒲團很軟，起初跪在上麵，不覺得有什麽，但抵不住久跪，楚珊跪了沒多久，就覺得整雙膝蓋都痛了。
她又不敢喊痛，隻咬牙受著，不過身體難免會不受控製的晃蕩。
這時候，她莫名的羨慕沈慕飛。
果然，男人就是不一樣，跪的時間比她長那麽多，身板還是挺得直直的，跟沒事人一樣。
在心裏憤憤不平地想著，楚珊的身體又晃了晃。
這次有些晃神，晃動的弧度有些大，腦袋咚地一下咳在了沈慕飛的肩膀上。
沈慕飛立時轉頭，右手還很快速地環在了她的腰上，將她晃動的身體固定住。
“膝蓋疼了嗎？”沈慕飛略偏了一點頭，俯眼看她的膝蓋：“你不用陪我跪著，去休息吧，睡我的房間。”
楚珊不太困，就是膝蓋疼得受不了，她搖搖頭，對他說：“沒事，不困，在陪你會。”
她想的是，自己在這兒陪著，說不定老太太心一軟，就讓沈慕飛去休息了呢。
沈慕飛其實也不想楚珊走，她在自己身邊，就感覺一切都是美好的，連罰跪，也變得溫馨起來。
他又看了一眼她的膝蓋，輕聲說：“別跪著了，坐下吧，他們不會怪罪的。”
沈慕飛沒有明說，楚珊也默契非常的聽出來沈慕飛嘴裏的“他們”是誰。
她起身早就想坐了，可是不敢，這會聽了沈慕飛的話，有點期待，有點膽怯：“可……可以嗎？”
沈慕飛點點頭：“可以的，以前我小時候不聽話，被媽媽拎到祠堂來罰跪，就經常偷懶。”
這是沈慕飛第一次在人前提他的母親，楚珊有些好奇，抬頭看他。
感觸到楚珊的目光，他沉了沉眸子，問：“你想聽嗎？關於我的母親。”
楚珊沒有表現出太強烈的欲望，但還是很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莊重又認真地點了點頭，輕輕道了聲：“想。”
她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才生出席大魔頭這樣的孩子。
她想好好感謝一下，讓她有機會，與沈慕飛相遇。
沈慕飛難道的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提了個意見：“想聽可以，坐著聽。”
楚珊順從地坐在蒲團上，一雙腿規規矩矩地盤起來，像個打坐的老者。
但仔細看，她這坐姿又有幾分女兒家的憨態，像個即將聆聽故事的孩子。
沈慕飛見她在蒲團上坐得乖巧，滿意了，身板挺得更加筆直。
似乎自己跪得端正一些，上頭那些看著他們的老祖宗，就能不計較他旁邊這個小女人的肆意。
故事開講了，沈慕飛操著平靜淡然地嗓音，像個局外人一樣開口。
“我母親姓陳，單名一個姝，出生江南，是個溫婉的女人，外祖家是江南望族，跟沈家的曆史有些相同。”
“不過沈家曆代從商，而外祖家從文，祖輩上，出過好幾個大儒，到現在，在文學界有名的人，也很多。”
沈慕飛隨口說了一個名字，都讓楚珊驚得瞪大了雙眼。
而沈慕飛提到這個時，雖然語氣平和，臉上也沒多大表情，但楚珊能感覺得出來，他是自豪的，甚至是驕傲的。
不過下麵，她就很明顯地感受到了沈慕飛的黯然。
沈慕飛繼續往下說：“聽母親說，她與那個人相識，是在江南的渡船上。”
沈慕飛口中的那個人，不用問，楚珊也能猜出身份。
從她認識沈慕飛認識這麽久，沈家除了席老太太，她就沒見過他給誰好臉色看過，對於席欽和靳倩，更是沒有正眼瞧過。
知道內情的，知道沈慕飛和席欽是父子，不知道的，還當仇人，宿敵呢。
不過這些楚珊就不說了，默默的聽著。
“那天是江南的花燈節，母親和她好友出來看花燈，街上人太多，她們打算改乘渡船。”
“街上人多，渡船上的人也不少，好多渡船都被包了，即使有一兩條沒被包的，也有人提前預定了。”
“正巧那個人來了，他是一個人來的，其中有一條船就是他包下來的。”
“他看到我母親和好友站在岸邊發愁，就邀請她們一同上船。邀請的同時害怕母親不應允，用了外鄉人的身份。他請她們渡船，而她們則為他介紹這江南花燈節的來由。”
“這個條件是合理的，母親和好友演算一道就上了船。”
“那個人是來江南做生意的，江南產茶，他想在江南包一片茶地，但不熟悉當地行情，想找人做過中間人。”
“母親懂茶，也與當地茶商相熟，母親雖不是生意人，但陰差陽錯的，被介紹去當了中間人。”
“之前有渡船的輕易在，母親這件事辦得用心。那個人說是感謝我母親，邀請母親來北城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