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柯玲雖恨不得手刃祁連山為父母報仇,但她卻不屑向甘願求死的祁連山動手,更何況如果她此時殺死祁連山,便得遵他之言求杜奇救治伍老大,象這樣殺一個鮮活的仇人卻要去救一個必死的仇人之事,柯玲說什麽也不願做,於是她盯著祁連山恨恨地道:“殺父害母之仇不共戴天,今天看在你是有所求而來的份上,我沒有立即殺你為父母報仇已算是寬宏大量了,你滾!下次再見之時,便是我為父母報仇之日!”


    祁連山並不死心,仍然哀求道:“祁連山自知罪孽深重,隻要鐵花姑娘大仁大義大慈大悲救伍老大一命,祁連山願當場自盡謝罪!”


    任誰也不願讓不共戴天的仇人死得這般容易,柯玲自是想一一手刃仇人,但格於形勢,她此時確實不便斬殺祁連山為父母報仇,許是心中已被仇恨和怒火填滿,柯玲隻是怒哼了一聲,便轉頭望向別處,不再理會祁連山。(..tw好看的小說)


    祁連山見求柯玲不成,又轉求杜奇道:“少俠,當日祁某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隻要少俠肯施舍解藥救伍老大一命,祁連山任憑公子處置!”


    那日伍老大被嬌嬌咬中後,眾人皆以為他命不久矣,誰知伍老大憑著深厚的內力護住心脈,竟然苟延殘喘至今。許秋嬋對毒藥最為上心,這一路之上對嬌嬌也有所了解,她自認無法解救被嬌嬌咬過之人,斷定凡被嬌嬌咬中之人絕無幸免,此時再次聽到祁連山向杜奇索求解藥準備去解伍老大所中之毒,不由詫異地問道:“你們的伍老大還沒有死嗎?他現在的狀況如何?”


    聞言,祁連山不由恨恨地盯了許秋嬋一眼,但他瞬即便低下頭去,老老實實地道:“可憐伍老大身中巨毒全身僵硬黑,心跳微弱唿吸似有似無,若不是他的眼睛還在眨動,任誰都以為他是一具中毒而亡的死屍,求小姐慈悲,施舍一點解藥救伍老大一命吧。”


    許秋嬋黯然道:“我可沒有本事解除嬌嬌之毒,你……唉!”


    祁連山胡亂地衝著眾人磕了幾個響頭,求道:“嬌嬌姑娘,求你大慈悲,施舍一點解藥救救伍老大吧,祁某不敢多求,隻要夠救伍老大一命便行。”顯然,祁連山誤將嬌嬌當成了眾女中的一位,所以他才有那一番言語,但嬌嬌從未在眾人麵前開口說話,眾人大多不知她會人言,此時更不會迴答祁連山的話。


    見沒有迴應,祁連山又道:“隻要嬌嬌姑娘救活伍老大,祁某願象牛馬一樣跟隨左右任憑差遣,即使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杜奇和魯妙兒等人思來想去,也沒想到這兩天暗中招待他們的人會是祁連山等人,而祁連山竟然異想天開地來求杜奇救治被嬌嬌所傷的伍老大,這無疑是給杜奇、柯玲和眾人擺下一道天大的難題。別說根本沒有解藥,即使有解藥,撇開伍老大等人是殺害柯玲父母的兇手不說,隻是他們卑鄙無恥的行徑,杜奇也絕不會拿去救那伍老大,此時見祁連山糾纏不清,杜奇不禁微微有些惱怒,冷然道:“實不相瞞,你們伍老大所中之毒根本沒有解藥,你不要在此枉費心機,看在你為救同夥不惜以身犯險的份上,我也不為難你,你去吧!”


    祁連山聞言一怔,大驚失色地道:“什麽?沒有解藥?你不會騙我吧?”


    杜奇冷冷地道:“我有必要騙你麽?”


    祁連山慘然地喃喃道:“這麽說來,伍老大是沒得救了?”


    見沒有人迴應他的話,祁連山頹然地坐下,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將一直高舉在頭頂的大刀緩緩放下橫擱在大腿上,片刻間仿似換了一個人般,神情頹喪已極,毫無一點武林高手所應有的生機與活力。


    祁連山滿臉慘然之色,無力地望了望柯玲和杜奇等人,又慘然一笑,似失去了心智般,自言自語地喃喃道:“伍老大沒得救了,他就要這樣死了,這都是我害的,是我害死了伍老大,哈!是我害死了伍老大,伍老大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就是啊,伍老大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還不如死了幹淨!哈!死了好,死了好啊,哈哈!”


    聽著祁連山這一番語無倫次,但卻悲憤欲絕的言語,眾人無不心懷感慨。慘笑未已,祁連山的眼中忽然神光一閃,定定地盯著柯玲,堅定地道:“鐵花姑娘,祁連山最不該的是曾欠了別人一個天大的人情,為還這人情不已與鐵花姑娘作對,殺害了鐵花姑娘的父母,致使兩位兄弟身受重傷,伍老大身中巨毒命在旦夕,這是我們罪有應得怨不得任何人,祁連山自知罪責難逃,當在鐵花姑娘麵前自盡謝罪,隻是祁連山心中還有一個秘密,必須說與鐵花姑娘知道以減心中罪孽之感,為表祁連山死誌已決,當先斷右臂!”話音剛落,祁連山便左手握住刀柄猛地一揮,大刀閃著一溜寒光,唿一地聲徑往他的右肩斬落。(..tw)


    眾人見狀均不由一怔,象祁連山這樣擅用右手使刀的武功高手,一旦失去右臂便等同武功被廢,一個武功高手的武功被廢,便失去了生存的能力和尊嚴,苟且活著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由此可見,祁連山確實已存死誌,因他是向柯玲謝罪,杜奇、魯妙兒和任冬明等人都不便阻攔,隻能任由事態的展。


    眼見祁連山的刀即將劈中他的右肩,柯玲的身形突地一閃,飛起一腳踢在祁連山的左手腕上,隻聽“撲!”地一聲悶響,祁連山手中的刀隨聲飛出,釘在他後側的一根房柱上,兀自寒光亂顫。


    踢飛祁連山手中刀的同時,柯玲怒叱道:“我說過今天放過你,你還要在我麵前尋死覓活地動刀,是不是不把我鐵花當迴事呢?”


    祁連山手中刀被踢掉,似是也被踢去了求死的決心,瞬即又變得頹喪已極,慘然道:“你為什麽不讓我死?不什麽?為什麽?”


    柯玲冷然道:“你不是說有什麽秘密要告訴我嗎?如果你那所謂的秘密真的有價值的話,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不再找你報仇。”


    祁連山的精神微微一振,毫無感情地道:“我隻是想告訴鐵花姑娘,四兇和八金剛也已追來。”


    柯玲聞言驚道:“什麽?他們也來與我作對嗎?”


    祁連山道:“他們的目的鐵花姑娘自知,其實這根本算不上是什麽秘密,隻要他們一露麵,鐵花姑娘自然知曉,我說與不說結果都無多大分別,更何況我原本就要毫無隱瞞地告訴鐵花姑娘,所以,鐵花姑娘根本沒必要阻止我。”


    柯玲根本不管祁連山所言,追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他們在什麽地方?”


    祁連山道:“我們與姑娘相遇的第二天,他們便相繼到來,當時我們已知無法解除伍老大所中之毒,便存下前來求公子惠賜解藥之意,所以我們未將你們的行蹤告訴他們,正因他們見我們中毒的中毒、受傷的受傷,又得知我們殺害了鐵花姑娘的父母,才對我們的話深信不疑,繼續向東追去了,所以,鐵花姑娘盡管放心,他們一時半會是危害不到姑娘的。”


    驚怔良久,柯玲突然道:“好,我便放過你們,隻要你們不再來找我的麻煩,往後我便不再找你們報仇。”


    祁連山淡然一笑,卻仍然帶有一些慘然之意,似有些不信地道:“難道鐵花姑娘竟能舍卻父母之仇,真的放過我們?”


    柯玲恨恨地歎道:“殺父害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怎麽放得下?這個仇我一定要報,但卻不是找你們,而是支使你們的罪魁禍,因為你們隻是受命於人,雖然是殺害我父母的真兇,卻不是元兇,而你們伍老大眼見性命不保,又有兩人被我所傷,也算得到了相應的懲罰,而今你又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情況,再加上我事前已經言明放過你,既然我能放過你,又為何不能放過他們呢?唉!你去吧,在我沒有後悔之前,趕快離去吧!”


    說著說著,柯玲的雙眼驀地一紅,突然湧出兩行悲淚,直挺挺地跪下,仰望著虛空,悲切地禱祝道:“爹、娘,女兒不孝,一時心軟放過了殺害你們的兇徒,但請你們放心,女兒絕不會忘記你們大仇,爹、娘,你們安息吧!請你們保佑女兒,早日為你們報卻大仇!”聽到柯玲之言,眾人無不悲憤填膺,黃銀花忙搶到柯玲身邊將她扶坐在杜奇身旁的一張圓凳上。


    祁連山也似深受感動,忽地站起身來,愴然笑道:“鐵花姑娘果然知事明理,不愧為我們西域第一奇女子!隻是我們伍老大既然活不成了,我祁連山又怎能獨活?哈哈!看來祁連山隻好有違鐵花姑娘之意了,哈哈……”


    祁連山的笑聲中充滿慘烈、悲愴和絕望之意,眾人聞之無不深感戚然,馬雨筱忍不住突然插話道:“誰說的伍老大一定活不成了?”


    心灰意冷下,祁連山一邊說話一緩緩地往後退去,眼見便要退出門去,突然聽到馬雨筱的話,祁連山不由一怔,眼中閃起一叢星光,旋即停步問道:“姑娘能救伍老大?”


    話剛出口,馬雨筱便深悔自己多嘴失言,此時見祁連山問起,隻好硬著頭皮道:“我哪有那個本事?不過,我們公子肯定能解除嬌嬌之毒。”


    杜奇忙道:“雨筱不得胡言!”但他此時阻止已晚。


    似即將溺斃之人終於抓到了一根稻草,祁連山哪聽得進他人之言?也不管馬雨筱之言是否屬實,忙又返身跪下,膝行幾步迴到剛才的位置,懇求杜奇道:“公子,請你救救我們伍老大吧,隻要公子救活我們伍老大,公子叫我們做什麽都願意!”說著,祁連山又拜伏在地。


    見本欲離去的祁連山因馬雨筱一句話又折迴來苦苦哀求,杜奇深感無奈,不由轉眼向柯玲望去,見柯玲也正向他望來,眼中竟然無悲無喜,好似此事與她毫無關係。當眼光與杜奇的眼光接觸的那一刹那,柯玲突然展顏一笑,似一朵美麗的鮮花盛開在杜奇的眼前,那特有的含意和美妙的感覺一齊滲入杜奇的心中,使他感到舒暢無比。


    柯玲似有些不舍地將目光從杜奇身上移開,轉向祁連山道:“我不找你們報仇已是最大的讓步了,你還在這裏沒完沒了,是不是要*我收迴前言呢?”


    祁連山忙道:“在西域,有誰不知道鐵花姑娘恩怨分明一言九鼎?鐵花姑娘既然已經放過我們,何不好人做到底,請公子救救我們七人一命呢?”


    柯玲歎道:“我也是承蒙公子搭救才從你們手中撿迴一條小命,又承蒙公子收留才不致獨個兒流落江湖,我的話根本不管用,要求你自己求公子好了,大不了我不反對便是,唉!真拿你們沒辦法!”


    祁連山又轉向杜奇道:“公子,請你救救我們伍老大吧,如果伍老大無救,我們兄弟也無顏再存於世,所以,公子救的不僅僅是伍老大一人,而是我們兄弟七人,請公子可憐可憐我們,救救伍老大吧。”


    魯妙兒笑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威脅我們公子咯?”


    祁連山忙道:“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魯妙兒又道:“那你那樣說是什麽意思呢?是不是我們公子不救伍老大,便等於殺害了你們另外六兄弟?”


    祁連山急切之間被魯妙兒如此一問,根本不知如何辯駁,唯有連聲道:“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魯妙兒道:“既然如此,那你敢做什麽呢?”


    祁連山道:“隻要公子救活伍老大,但有所命,我們什麽都敢做?哪怕是要我們自盡感恩,或是向鐵花姑娘謝罪,我們也心甘情願!”


    魯妙兒道:“既然你們甘願就死,又何必要求我們公子救伍老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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