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到杜奇有些許疑惑,嚴蒿解釋道:“拙荊複姓歐陽,舍真名不用而自號玉堂,所以未向公子通名,還請公子不要見責。玉堂,你坐吧!”


    歐陽玉堂分別向嚴蒿和杜奇福了福才安然地坐入身旁椅中,微笑道:“剛才聽勉庵三番兩次誇讚杜公子,所以妾身忍不住未奉號令便私自跑了出來,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俊雅不凡,令妾身心折不已。”


    可能是交易已經達成,在他們說話間,上麵廳中之人已先後離去,留下一片寂靜,此時,杜奇反而定下心來,看著歐陽玉堂那優雅絕妙的風姿,聽著她那清脆悅耳的聲音,杜奇的心不由一蕩,忙道:“夫人謬讚,杜奇慚愧萬分!”他實在不知道如何來稱讚歐陽玉堂,所以隻好什麽也不說免得唐突了這位看上去依然風華正茂的尤物。


    微微頓了頓,杜奇似有些不解地道:“以閣老和夫人的勢、力,為何任由貴公子胡作非為不加管製呢?”


    歐陽玉堂憤然道:“他不是我們的兒子!”


    嚴蒿卻歎道:“雖想,但已無能為力!唉!好了,不談此事了,隻望公子不要忘了我們的協定!”


    杜奇見嚴蒿似乎已有送客之意,而他心中尚有許多疑惑,還有一些設想沒有達成,於是仍然安坐在椅中佯作不知嚴蒿之意笑道:“請閣老放心,杜奇絕不會忘記今日之約!隻是我尚有一事不明,閣老可否指教?”


    嚴蒿隻好耐著性子道:“公子有話盡管直言!”


    杜奇道:“如果閣老和夫人欲對付天地教之人,豈不是要與貴公子直接生衝突?到時閣老和夫又何以應對呢?”


    嚴蒿毅然道:“為維護綱常法紀,我嚴蒿說不得隻好大義滅親了!”


    歐陽玉堂接著道:“天下父母,誰不想子女承孝膝下以盡天年?我們準備如此做,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望公子不要怪我們心腸狠毒。”


    杜奇見嚴蒿的反應竟比意料之中激烈百倍,居然早有除去嚴世蕃這個親生獨子之意,看來許多事比想象中還要來得好一些,此行果然不虛,於是告辭道:“閣老若無它事吩咐,請容小子告退如何?”


    嚴蒿長身笑道:“公子心懸佳人,我怎敢再行強留,公子請!”


    杜奇不再多言,向歐陽玉堂告辭後與嚴蒿迴到大廳,見魯妙兒等人果然等得極為不耐,吵鬧著欲去尋找杜奇,隻是礙於左三同及另外兩名顯然是頂尖高手的黑衣老者在旁她們才未敢輕舉妄動,此時驟見杜奇完好無損地迴到她們麵前,眾女不由興奮異常,更有的禁不住喜極而泣。(..tw)


    辭別嚴蒿等人,杜奇與魯妙兒等人相攜興高采烈地衝出嚴府別院,一路上杜奇少不得出言安撫為他擔憂這許久的諸女,而諸女見杜奇安然歸來便已心滿意足,此時又得杜奇溫言寬慰,心中自是樂不可支,一路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好不愜意。


    談笑間,杜奇等人剛剛轉過一個街口,忽見側街內一位老蒼頭一邊向他們招手一邊奔了過來,還隔著老遠就叫道:“杜公子,我家老爺有請!”


    可能是經過剛才在嚴府別院的痛苦等待和擔心,馬雨筱盯著此時已停身在距他們兩丈餘外的老蒼頭,警惕地道:“你家老爺是誰,為何要請我們?”


    杜奇見那老蒼頭似有些麵善,一時卻記不起在什麽地方見過他,當然更不知他口中所言的老爺是何許人,於是止步靜待那老蒼頭的反應。


    那老蒼頭恭聲道:“我家老爺姓陸,與公子乃是素識……”


    杜奇忽地憶起這老蒼頭乃是陸炳的家仆,前日他在陸炳府門前向門丁交待時曾見他由府內向門前走來,當時因與他們素無交往,所以未等到這老蒼頭來到近前便已離去,想是他當時曾見過杜奇,所以陸炳此時才令他在此相候,為免泄露他與陋炳有來往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打斷那老蒼頭的話道:“既然如此,請老伯帶路!”


    那老蒼頭連忙恭敬地道:“不敢當公子如此稱唿,小老兒也姓陸,公子叫我老陸便可,請公子隨我來。”語畢,那老陸向杜奇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方轉身領路而行。


    杜奇見這老陸不但身懷高深武功,說話更是大方得體不卑不亢,怪不得陸炳會令他單獨在此相候自己,思念間不由心中一動,笑問道:“老伯可知你家老爺找我有何貴幹?”


    老陸仍然恭敬地道:“聽老爺言下之意,似乎有什麽重要之事告之公子,具體是何事,小老兒則不知道了,公子見了我家老爺後自會清楚。”


    也許是閑來無事,杜奇又問道:“老伯到陸府一定有些年頭了吧?”


    老陸道:“小老兒自幼便被賣進陸府,是陸府的老家人了,嗬嗬!”


    杜奇又道:“聽說老伯常在江湖中走動,必定深諳江湖中之事吧?”


    老陸似有些自豪地道:“小老兒隻是奉命在外打探一些消息,對江湖中事自然不陌生。”


    杜奇笑道:“小子剛到京城兩眼一抹黑,這幾天不知究裏到處亂撞惹了不少禍,幸得貴人相救,每次都能逢兇化吉化險為夷,為免以後辦事順利和鬧出更大的亂子,可否向老伯請教幾個問題?”


    老陸爽快地道:“公子盡管直言,小老兒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杜奇道:“老伯可知數年前號稱江湖第一大幫的風雲會的總舵在何處?”


    老陸道:“那風雲會的總舵向來十分隱蔽,小老兒即使說了,公子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待事了後小老兒引公子前去如何?”


    杜奇道:“不敢有勞老伯,小子並不是要親身前往,隻是想送封挑戰書去向風雲會的掌門挑戰!”


    老陸道:“原來如此,老前門外九裏弄內的風雲山莊便是風雲會的總舵所在地,公子隻要隨便找一個街頭的小混混便可將書信順利送到。”


    杜奇笑道:“多謝老伯!請問千秋會的總舵又位於何處呢?”


    老陸道:“那千秋會一向神出鬼沒,其總舵更為隱秘,據江湖傳言應該就在這附近,但卻不知具體的位置。”


    說話間,他們正要路過一家小客棧,此時已近酉時,正是客人出入的高峰時刻,而這家客棧門前除了偶有人路過之外根本沒有客人進出,杜奇從客棧的大門望進去,見裏麵除了幾名夥計和櫃台內的掌櫃外幾乎沒有客人活動,那幾名夥計懶散在店堂內各處,連到門口來望望的興致都沒有,顯然,這家小客棧的生意並不好。


    見此,杜奇忽然靠近老陸,低聲道:“老伯,你家老爺在什麽地方呢?”


    老陸信手向前麵一指,笑道:“就在前麵那間茶坊內。”


    杜奇似沒有看見老陸所說的茶坊,又向老陸靠近了一些,問道:“在哪呢?”


    老陸仍然指著前麵道:“喏,前麵街道轉角處便是。”


    似是隻顧著看前麵而沒有留意腳下,杜奇忽然踢在一塊凸起的石板棱上,他整個身子頓時向老陸撞去。


    老陸不虞有此變故,正待伸手去扶杜奇時,突覺腋下一麻,渾身力道盡失,反被杜奇牢牢地扶住向客棧拖去,老陸頓時明白已著了杜奇的道兒,張口欲唿時,又被杜奇封住了啞穴,隻聽杜奇叫道:“老伯,你不要急,我沒有摔倒!”


    幾乎是挾著老陸,杜奇一邊飛快地奔向客棧一邊低聲叫道:“老伯,你怎麽啦?老伯,你醒醒……”說話間,杜奇已閃身進入客棧,叫道:“掌櫃的,我這老家人喝醉了,快找一間幹將的上房讓他休息休息。”


    急忙跟進來的諸女也跟著紛紛叫嚷道:“小二,快給我弄一間幹淨的上房!”


    客棧掌櫃見同時湧進來這麽多客人,頓時高興萬分,哪還有閑情顧及其它,急忙吩咐夥計引著大家去看房間,為客人準備晚飯。


    支走店夥,眾女擁著杜奇進入房間,杜奇將老陸扔在床前地上,正待問時,突聽一聲震耳欲聾的佛號響起:“阿彌陀佛!”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房門口不知何時多出兩位年近二十的小和尚來,看他們滿身風塵的模樣,顯是經過長途跋涉而且還未來得及休息,卻不知他們突然到此有何貴幹?魯妙兒返身笑道:“兩位大師一路跟著我們辛苦了,請進來喝杯茶解解乏如何?”


    兩位和尚皆是一怔,左邊那和尚道:“阿彌陀佛!聽說嚴府中沒有一個好人,今見各位氣宇不凡尚以為傳言有誤,誰知人真的不可貌相,各位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年邁老人,顯是心懷不軌,各位請聽貧僧好言相勸,趕快放掉這位無辜的老人,隻要你們從此洗心革麵不再為惡,出家人慈悲為懷自當不為己甚既往不咎。”


    魯妙兒仍然笑道:“大師誤會了,我們並非嚴府之人,所行並非歹事,尚請大師不要幹預。”


    右麵那和尚叫嚷道:“貧僧親眼看見你們嘻嘻哈哈地從嚴府中跑出來,你們不是嚴府的人難道還是嚴府的客人?即便你們是嚴府的客人,想來也是橫行不法之徒。你們一路上嘀嘀咕咕地東張西望,顯然是在找尋下手的目標,貧僧又親眼見你們用詭計製住這位老人,在如此鐵證麵前你們還要信口雌黃,想來平時必定作惡多端!”


    左麵那和尚接著道:“阿彌陀佛!師兄之言深合情理,爾等趕快放掉那位老者束手就擒,或許還可少吃一些苦頭!”


    魯妙兒又道:“看來兩位大師並不知事情的原委,請不要多管閑事如何?”


    仍是左麵那和尚道:“阿彌陀佛!此事乃貧僧親眼所見,再也清楚不過了,容不得你們狡辯!還是聽貧僧好言相勸放掉那可憐的老人吧,貧僧以佛祖的名義起誓,隻要你們不再為惡,貧僧師兄弟絕不會為難諸位!”


    常落葉忍不住嬌叱道:“哪來的小花野和竟敢如此不識好歹一味地強詞奪理?如果你們再在此囉哩囉嗦地影響我們辦事,可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兩和尚驟見常落葉的兇狀,皆不由一怔,禁不住向後退了退,左麵那和尚仍然不慍不火地堅持道:“阿彌陀佛!貧僧師兄弟出自名山古刹,一向遵循佛法清靜無為,你不要信口雌黃汙蔑貧僧,隻要各位放掉那位老者,要如何對待貧僧盡管請便,阿彌陀佛!”


    右麵那位和尚卻叫嚷道:“看你們的兇惡勁,便知你們往日必定無法無天不知幹下多少傷天害理之事,若你們再執迷不悟一意孤行,說不得貧僧隻好破戒動手為民除害了,你們是一個一個地來還是一塊上?”說著,那和尚不退反進,當門而立,如此一來,即使屋內的人欲一擁而上也不能對他形成圍攻之勢。


    常落葉見那兩個和尚不但未依她之意就此罷休,反更堅認他們並非好人,而且還想與他們動手,看來此事必難善罷甘休,當下不由分說,正待上前教訓那兩個和尚時,忽然想起此時已不同往日,再也由不得自己的性子行事,於是隻好強自克製住衝動向杜奇望去。


    杜奇見那兩個和尚眉清目秀,說話時一臉正氣,更難得的是年紀輕輕便顯得寶相莊嚴,顯然佛根深厚,看他們的樣子聽他們的口音,便知他們是遠道而來的外地和尚,他們在不明究裏的情況下仍然敢在這藏龍臥虎的京城為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人報不平,而且並不懼嚴府中人,想來他們必定身懷高絕武功。


    對這樣兩個和尚,杜奇自然不想與他們為難,於是排開眾人直接麵對那兩個和尚,裝著有些害怕的樣子道:“大師說話可算數?隻要我們放掉這個老家夥你們便不再為難我們?”


    當門而立的那和尚顯然沒有想到杜奇會這麽輕易便答應他們放人,當下不禁微微一怔,先前站在左邊那和尚卻將他拉迴原位,盯著杜奇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隻要你們不傷害這位老人家,貧僧又未見你們作惡,自不會為難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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