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妙兒瞧見杜奇的神色,不由微微一驚,倏地旋身躲往一旁,卻嬌笑道:“你想呆在這地底下不出去了嗎?”


    眼見定將魯妙兒再次摟個結實,忽地眼前一花,頓時失去了魯妙兒的蹤影,再聽到她的話,杜奇不由倏然而驚,有些頹然地將背靠在石壁上,仍有些不知所措地道:“妙兒,我剛才說的話你是否記住了呢?”


    魯妙兒忽然嫵媚地看了杜奇一眼,風情萬種地道:“我的小傻瓜,走吧,我都把我的人交給你了,你還擔什麽心呢?”


    聽到魯妙兒這句話,杜奇的內心不由又是一陣悸動,但他卻急忙說道:“別別別,妙兒你千萬別再這樣說,我隻是輕輕地碰了你一下,但並未得到你的人,你這樣說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


    魯妙兒嫣然道:“難道你不想為你做過的事負責任?”


    杜奇似是深感無奈,暗中歎了口氣,但他卻自我感覺良好地信誓旦旦地道:“誰說的?我是這世上最有責任心的奇男子,妙兒你能遇上我是你的福份,所以你要全心全意地跟著我,盡快把你真的交給我。”


    魯妙兒忽地打開來時的石門,一邊走一邊說道:“往後我會天天粘著你,你有什麽壞招就盡管使出來吧,看看到底誰怕誰?”他們兩人都能暗中視物,所以這次魯妙兒並未再舉著蠟燭領路。


    杜奇急忙跟在她身後,笑道:“妙兒你既然不怕,跑這麽快幹什麽呢?”


    魯妙兒辯道:“我走這麽快並不是怕了你,而是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去辦點小事後,好跟著你去闖蕩江湖!”


    杜奇道:“這裏的機關布置挺好的,以後我們迴來還能用嗎?”


    魯妙兒道:“即使再過千兒八百年,這些機關照樣能用,隻是看你會不會用,怎麽,我們還沒走呢,你就想到迴來了?”


    杜奇笑道:“江湖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美好,萬一有一天妙兒你感到厭倦了,我們也應該有個落腳的地方吧。”


    魯妙兒忽然放緩腳步,岔開話題,柔聲道:“奇、奇哥,我帶你去見見我的家人好嗎?”


    聞言,杜奇猛覺心中一顫,問道:“你、你的家人?在什麽地方?”


    魯妙兒倏地停在一堵石壁前,傷感地道:“他們就這裏麵!”


    杜奇釋然道:“我們即將離開這裏,來向他們告個別也是應該的!”


    魯妙兒點燃一側牆上燭台上的蠟燭,接著從另一側壁內的一個小暗格裏取出三支線香,在蠟燭上點著,恭恭敬敬地插入放在正對他們牆腳處的香爐內,然後立起身來,雙掌合什,口中念念有詞,似是在向她的家人祈福。杜奇看見她虔誠的模樣,也學看她的樣子,向她的家人祈禱。


    忽然,魯妙兒“撲嗵!”一聲跪在地上,“咚咚咚”地一連磕了九個響頭,而後趴伏在地不住地抽搐,似是在無聲地哭泣。


    杜奇上前一步,貼近魯妙兒的身側,雙手從背後分插入她的腋下,一邊將魯妙兒往上扶起,一邊勸道:“妙兒,不要哭了,好嗎?噢……”


    杜奇扶著魯妙兒正待往上用力,忽覺入手處軟綿綿地似欲從手中滑落,頓時,一股玄奇神妙的感覺直衝腦際,不由舒服得呻吟出聲,全身的勁力似隨著他那一聲呻吟而泄漏,差點立足不穩撲倒在魯妙兒的背上。


    正悲切間,魯妙兒忽覺酥胸似被擠壓住了,不由倏然而驚,突覺一人正從身後似欲抱住她,驚愕間正待運功動攻擊,突然聽到杜奇說話的聲音,猛地憶起身旁隻有杜奇,急忙向前一撲,似遊魚般從杜奇的雙掌間滑出,迴身盯著杜奇嬌叱道:“幹什麽?”


    杜奇渾似不覺,聞言訝道:“妙兒,你怎麽啦?”


    魯妙兒見杜奇的神色不似作偽,反而覺得一片茫然,後背退靠在石壁上,頹然道:“沒什麽?奇哥,你會真心對我麽?”


    杜奇見魯妙兒一副淒婉無助的神情,不由憐意徒生,上前拉起魯妙兒纖巧的玉手,拉著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肩背,情意綿綿地道:“傻妙兒,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怎會不用真心對你呢?”


    魯妙兒不由“撲哧!”一笑,忽然推開杜奇的摟抱,似舍不得離開此處,複又靠在身後的石壁上,幽幽地道:“奇哥,你知道嗎?我差點見不到你呢!”


    杜奇不由暗感好笑,要不是他正巧來到九江,隨東方暖玉等人前來解救羅小山,偶然碰上小毛,一時心血來潮追蹤天地教的人經過那片墳場,鬼才會遇見你!但他卻裝著不解地問道:“妙兒為何如此說呢?”


    魯妙兒道:“三年前我十二歲生日那天,忽然來了一位客人為我祝壽,當時我好高興,覺得這世上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我是這世上最快樂的人,因為從來沒有人來給我的兄弟姐妹們祝壽。但我忽然現我爺爺、爸爸、伯伯和叔叔們不但沒有一點歡容,反而滿麵愁容,似有些擔心,又似有些害怕。我當時極為不滿,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有人來給我祝壽他們還不高興?後來嬸子趁那人不注意時將我拉到旁邊,我才知道實情。”


    隨著魯妙兒的講述,杜奇的心也不由沉重起來,問道:“那人是天地教的?”


    魯妙兒渾似沒聽到杜奇的話,自顧自地接著道:“嬸子告訴我那人是我們家的仇人,這次是專門來找我們家的麻煩的,隻因那人武功厲害至極,合我家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才自負地沒有及時難。當時我一聽就嚇壞了,急忙拉起小我兩歲的弟弟,領著其他堂兄弟姐妹們往地道裏跑。”


    頓了頓,魯妙兒接著道:“可能是那人現廳內的人越來越少,或者是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忽然奔出客廳,向我們追來。我們家人人都會點武功,見那人向我們這些小孩子追來,都奮不顧身地攔截,那人見有人攔他,不管男女老幼,隻要出現在他麵前,便毫不容情地一拳擊出,我家那些人竟沒有人能接下他一拳,紛紛中拳倒在地上,而我爺爺和伯伯他們幾個武功最高強的人卻隻能追在那人身後,根本攻擊不到他。”


    杜奇忍不住問道:“那人追上你了嗎?”


    魯妙兒道:“就在我剛剛打開地道入口時,那人已打倒了我身後的兄弟姐妹們,追到我和弟弟的身後,正欲施展毒手,幸好我奶奶及時從旁邊趕到,硬接下那人一拳,並不顧一切地展開反擊,我才有機會拉著弟弟鑽進地道。那人一拳未將我奶奶擊退,被迫微微一阻,此時我爺爺他們已追了上來,與那人激戰在一起,但隻幾招便紛紛敗下陣來,我爺爺隻好下令撤進地道,但隻有我伯伯和我爸爸跟在我們身後撤了進來,其他的人都被那人擊倒在地。”


    魯妙兒籲了一口氣,心情似平複了許多,接著又道:“我們剛進入第二道門,還未來得及關閉地道入口,那人已跟著竄了進來,我伯伯和我爸爸隻好返身應戰,好在這地道內機關重重,他們兩人借助機關之力還能免強地且戰且退,我們一連過了五道門,他們兩人終於不敵那人,我伯伯先被那人擊倒,我爸爸也被那人的餘勢迫退到我們身後,那人也跟蹤追到向我和弟弟攻擊,眼見我們兩個小孩子性命不保,我爸忽地奮起神威,將我推倒在這裏,忽然關閉了這道石門。就在石門關閉的刹那,我清楚地看見那人的雙拳分別擊在他們兩人身上,可我爸爸在臨死之際仍然用最後一絲力氣毀壞了開啟這道石門的機關,那人才無法打開這道門來追殺我。”


    魯妙兒說著說著,似又傷心起來,眼角已有淚珠滑落,語音更是哽咽難明,杜奇的心也不由更為沉重,似擔心地問道:“那人呢?逃走了嗎?”


    魯妙兒抽搐了一會,待氣息稍平後才接著道:“我當時駭得幾乎暈厥過去,不顧一切地撲上去想打開這道門,卻忽然聽到‘咚咚咚’的聲音,這才想起那人還在裏麵,可能正在用勁擊打這道門,我當時害怕極了,不敢再去打開這道門,隻好從另一出口迴到家裏,卻見我家的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又悲又怕,不由放聲痛哭起來,忽然看見我爺爺好象動了一下,我急忙奔過去一看,我爺爺果然還活著,可能是看到了我,他慢慢地坐了起來。”


    聽至此處,杜奇似是鬆了一口氣,不由說道:“還好!”


    魯妙兒道:“好什麽呀?我爺爺已受了極重的內外傷,他自知將不久於人世,又得知隻有我一個幸存者,便將我們家的武功秘笈、機關圖譜傳給我,又將有關我們家與天地教的事告訴我,然後用僅餘的力氣將我們家人的遺體搬進我先前逃生的那條地道內,爺爺在裏麵封閉了入口,隻剩下我孤零零地一個人不敢在家裏居住,隻好住到這地道中。”


    杜奇見魯妙兒仍然有些悲切,勸道:“妙兒,這些都過去了,往後再也不用住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底了,我們出去好嗎?”


    魯妙兒微一用力,背部離開石壁,又轉身麵向那早已封死的石門,穆然而立,幽幽歎道:“當日我和弟弟都在這門內,我爸爸完會有機會將我弟弟推出來的,但爸爸卻舍弟弟而救我,我也才能見到你!”


    杜奇不由啞然,原來她講了大半天卻是為了解釋這句話。但見她兀自悲痛欲絕,又不由為之惻然,也麵向那道石門肅然而立,喃喃地道:“小子杜奇在此感謝爺爺、奶奶和各位叔伯阿姨兄弟姐妹,你們用自己的生命換得妙兒的生存,使我有幸遇見她,我定會不負你們所望,好好對待妙兒的。”


    說完,杜奇恭恭敬敬地作了三個揖,以示剛才之言確是誠心之語。


    魯妙兒將杜奇的話聽入耳中,卻無絲毫反應,又靜立良久,才三揖而禮,之後又靜默片刻,似在暗暗禱告,又似在默默許願,而後長長地噓了一口氣,似完成了一項重大任務般,全身都輕鬆起來,輕快地道:“奇哥,我們走吧!”魯妙兒邊說邊拉起杜奇向她的居室走去。


    杜奇聽出魯妙兒話意中再無絲毫悲情,顯得有一些興奮,不由暗暗驚異她控製情感的能力竟如此之強,須臾間便從悲痛欲絕中擺脫出來,心情開朗起來。


    杜奇忽然問道:“妙兒,當日你爺爺他們是在什麽地方接待的那人?”


    魯妙兒道:“當然是在客廳裏啊,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杜奇又道:“是否是剛才殲滅那些人的廳裏呢?”


    魯妙兒歎道:“正是!隻是那人機警得很,我們還沒來得及動機關,那人便跑了出去,否則,我們家也不會隻剩下我一個人。”


    杜奇正是想問問她當初為何沒有用機關對付那人,沒想到魯妙兒聰明至極,不用他問出口便說出了他欲知道的答案,一時反而不好再問其它的問題。


    魯妙兒歎了口氣,接著道:“好在那人被困死在地道中了,否則、否則,這裏的機關說不定都會被他破了,我也肯定逃不過他的毒手。”


    杜奇感覺到魯妙兒說這句話時無意中顯露出來的惶恐,以及這惶恐帶給她的震撼,可見當日那人在魯妙兒心中留下的印象是何等的兇殘!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來到魯妙兒的居室,招唿杜奇坐下後,魯妙兒從桌下暗格中摸出一把小巧的玉壺,為杜奇的杯中注滿剛才飲用的那種汁液,同時道:“看你一口一杯一點事都沒有,再把這杯喝了吧,免得丟在這裏浪費掉。”


    她見杜奇並不推辭,仍是一口喝了個杯底朝天,不由微微一笑,自去收拾衣物,瞬間便打了一個小包袱背在背上,有點傷感地道:“奇哥,我們走吧!”


    似舍不得離開,剛到門邊,魯妙兒忽地止步迴過身來,打量著這間她居住了三年多的房間,眼中盡是依依不舍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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