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緒相信,即使當年外婆一家真的死於於天光之手,那也隻可能是一場無心之過的意外,於天光不是隨便要人命的壞人,絕對不是。.尒^.*説._蔟.


    聽到這句話,我心裏馬上有了決定,等她把陳家塢的案子講完,我就把三十年前在李家後院怪物襲殺她們一家五口人的往事都告訴她,不能讓她在這件事情上,對生父有任何一丁點疑惑。


    我猜想怪物的出現也許跟於天光有關,但那一家五口人的死,絕不是於天光願意的,她有權力知道這些。


    她必須知道。


    黎緒沒覺察到我的神色變化,還在繼續往下講,那時候她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管付宇新怎麽反對,她都要繼續追查下去,首先得弄清楚三十年前五條人命的真相。其次她也得弄清楚石玲究竟在懷疑她什麽。這些不查明白,以後幾十年的日子肯定沒法過。


    這點,我們大家都一樣,我要不弄清楚我的身世和秘密,也沒法安心踏實過日子。


    小海也是,不找她爸,她是死不罷休的。


    說白了吧,實在是賤,其實日子怎麽過都是個過,日出日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挺好,偏偏有些人就喜歡跟自己擰巴。


    那天晚上七點,何誌秦還是去接黎緒了,告訴她他們下午的時候跟石玲談過話,問清楚了在陳家塢最後那天發生的事情。


    石玲說當時陳喬斌跟於天光扭打在一塊,她握著槍站在門口,但沒法開,怕誤傷人。於天光叫黎緒跑的時候,黎緒突然轉身拽住她一起跑,跑了沒多遠被她掙脫,因為她不想跟黎緒呆在一起,就自己跑了,慌不擇路,跑進林子,應該差不多就在墓碑那一帶突然竄出個黑影截她的路,她開了一槍,沒打中,接著腦袋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之後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醒來以後就已經躺在醫院裏。


    她說對方速度兇猛,像野獸。


    隻這幾個字,就讓黎緒確信事發當晚襲擊石玲的,定是女鬼陳金紫玉不會錯。


    另外還有一個細節,石玲當時手裏沒有手電筒,那天晚上又沒有月光,遇襲的時候,周邊完全是漆黑的,但對方無比準確地擊中了她的頭部,太不合常理了點。可是何誌秦包括石叔叔他們當時卻完全沒察覺,連石玲都沒覺得這裏很不對勁。


    石玲不肯告訴警察為什麽她突然之間對黎緒抱有那麽大的警惕心,還懷有極大的恐懼。何誌秦說她迴避得有點痛苦,讓人感覺好像是黎緒做了很讓她害怕又不願麵對的事情。


    他問黎緒自己能不能想到點什麽。


    黎緒冷笑,說她沒做過任何愧對天地愧對警察愧對石玲的事情。


    一邊說,心裏一邊想,如果非要有什麽的話,就是她跟樓明江之間的那點小合作,她掩護樓明江從於國棟的死亡現場帶走了一樣東西。


    但就算石玲知道這件事情,頂多隻是懷疑或者猜測她什麽,不至於會有恐懼和警惕的情況。


    這點,她沒跟何誌秦說,因為覺得還不必要。


    反正,黎緒對石玲的反應有惱火又有委屈,五味摻雜。


    他們再次去醫院看望石玲,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石玲躺在床上看電視,石叔叔坐在旁邊削蘋果,黎緒先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幾眼,然後才定定心敲門走進去,石玲把神情漠然的臉扭過來,一看清楚是黎緒,突然笑了起來,笑得溫柔和暖,沒有半點敵意或者恐懼,與白天判若兩人。


    黎緒簡直恍惚。


    兩個人坐著聊了會天以後,黎緒在心裏得出明確的結論,所謂判若兩人,就是判若兩人。


    晚上的這個石玲跟白天那個石玲,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兩個石玲都認識黎緒,隻是對她的態度不一樣。


    何誌秦和石叔叔一直在旁邊觀察,而何誌秦在觀察石玲的同時,也在觀察石叔叔的反應,他想知道這個做父親的,有沒有發現自己的女兒很不對勁,一到晚上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說完話告辭起身離開,黎緒關上房門時看見石玲正在看她,貓一樣清冷幽涼的眼睛,透著一股吃人的寒意,黎緒不禁看得愕然,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有人想殺她,但因為對方是石玲,而且那時她對墓葬深處驚天動地的秘密還沒有一丁點的了解,所以便沒往心裏去。


    石玲發現黎緒突然放慢關門的速度,便朝她笑了一下,很淡的一抹笑從她好看的唇角揚起,傾瀉出無盡深長又秘不可測的意味,讓人心裏發毛脊背發涼雞皮疙瘩掉一地,因為黎緒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石玲讓她感覺無比陌生,根本不是跟她做了二十年朋友的那個人,但是剛剛她露出的那抹笑,卻不知道為什麽讓她感覺很麵熟,好像不久之前在哪裏看見過。


    他們迴到車裏討論石玲的情況,黎緒認定,雖然白天那個石玲對她冷淡又敵視,但那個才應該是真正的石玲,晚上這個,說不清楚到底什麽情況,反正她感覺很陌生。


    何誌秦說常坤他們也都這樣認為。


    連常坤都這樣認為,就真的沒差了,要知道,別的也許能演能掩飾,但愛情這東西,在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以後,是真沒辦法再掩飾了的,如果常坤白天見到石玲能感覺到愛情,而晚上完全感覺不到的話,石玲就真的有問題了。


    他們最初以為是精神分裂。


    這是極有可能的,之前經曆的事情那麽可怕,當然首先會考慮到高壓導致精神崩潰的情況,況且石玲還在村裏的時候就出現了一些神經質的狀態。何誌秦帶黎緒到醫院之前已經諮詢過心理方麵的專家,說醫學上確實出現過很多由突發事件誘發出潛藏精神疾病的案例。


    但根據醫生的觀察,石玲的情況又有點特殊,精神分裂者確實會出現兩個甚至兩個以上不同的角色,但一般來說兩個角色不會如此接近。現在白天的石玲跟晚上的石玲都認識身邊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過去發生的事情,這種情況在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案例中沒有過,所以還需要再觀察。


    他們聊起這個領域。


    何誌秦曾接觸過一個精神分裂症患者,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有時候說自己是浙江人,父母是農民,自己是小學教師;有時候又說自己是香港人,一家連鎖飯店的老板,父母是地產商。他說自己是浙江人的時候,操一口地道的南方口音普通話;說自己是香港人的時候,又是一口生硬夾粵語的普通話。而且兩個身份說話時候的聲音、口氣、表情以及行為舉止都截然不同,像演員一樣符合他自稱的身份。何誌秦說這應該算是精神分裂中比較典型的一個案例。


    而黎緒對這個領域的了解主要來自書本和電影,她看過的一部美國懸疑電影講的就是這個,一個人體內同時存在十多個互相串聯甚至互相逐殺的角色,不過他們好像不管這叫精神分裂,而叫作多重人格,也叫解離症。


    黎緒說當年他們請來給石玲診斷的心理醫生也提到過這個詞,解離症,學術性解釋指的是在記憶、自我意識或認知功能上的崩潰,通常由極大壓力或極深的心理創傷引起。


    石玲的話題暫時擱起,因為醫生都說了需要再觀察幾天,他們不是醫生,隻能靜觀其變等待會診結果。


    而後聊起的是黎緒重新入組的事情.


    這次,她答應了。


    並且問起樓明江。


    黎緒還將樓明江在山上的所言所行都告訴給何誌秦聽並從何誌秦的表情中判斷出到這裏為止樓明江還沒有對警察透露過一個字,他瞞得也真是夠緊的。黎緒對樓明江總是不能放心和信任的原因之一就是這個,他太能瞞太能演太淡定太多麵了。


    那時候專案組已經並入研究中心,樓明江都沒有告訴任何人他原本就是研究中心安插進專案組的人,而且級別還不低。


    何誌秦聽說樓明江在村裏的所作所為所想所圖以後,臉色都青了,顯然他超級不喜歡這種被人愚弄的感覺,而愚弄他的人顯然也包括黎緒,所以當下對黎緒也有點微詞,但黎緒滿不在乎,她不是那種對誰都會產生依賴感的人,對老苗有很多,但對何誌秦沒有,所以何誌秦高興不高興她都不是太在乎。


    黎緒要求何誌秦繼續把樓明江留在組裏,因為很多專業方麵的東西需要他的幫忙,何況他自己有這份心勁,肯定比別人更得用。至於能不能放心,要不要監視什麽的,由他們警察商量著處理,她管不著。


    何誌秦答應了


    接著,黎緒問他老苗的訃告發在哪裏。聽他說早報晚報和城市周刊還有電視上都發了以後,不由有點遺憾,因為她本來還想再利用一下老苗的人情和影響力把之前脫鉤逃走的那條大魚釣迴來,既然他殉職的消息已經鋪天蓋地,那人恐怕已經看到訃告,沒這麽容易迴來了。


    黎緒指的是那個動機有點不怎麽純的林奇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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