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緒當時想的是dna鑒定,但馬上想到於天光已經被火化,做不了了,心裏一陣頹喪,又罵出一串髒話。


    何誌秦看她一眼,告訴她說於天光的遺體火化前有血液樣本留下,可以進行對比。


    黎緒立刻拔下兩根頭發叫他拿去做鑒定。


    其實在這之前,他們早就做過鑒定,確認了於天光和黎緒的父女之實,隻因前麵瞞著她,所以這會順帶著提一句,沒什麽大意思。


    之後何誌秦再次請求黎緒重新迴到專案組裏幫他們,黎緒心裏已經有了決定但嘴上還是不答應,說常坤肯定不會同意,但何誌秦告訴他,陳家塢的案子對外已經了結,沒了結的部分由他正式接手,密查,常坤調到省廳去了,也就他接手陳家塢案件之前的那個升遷現在終於落實。


    黎緒不響。


    何誌秦猶豫了一會說:“常坤調走之後,上麵本來想讓付宇新接手的,可他拒絕了,真奇怪。”


    黎緒也覺得奇怪,之前付宇新不顧非議拚了命地擠進專案組,進組以後也是非常努力在查案,為了找到兇手不惜采用完全不合規則甚至違法的手段,可是現在,上麵真正要把案子移交給他負責的時候,他卻拒絕了,不管從哪個方麵想都不通。


    但她還是沒有說話。


    何誌秦突然露出一抹挺溫柔的笑,說:“他就在領導來開會的時候硬生生地拒絕了,一點都不給人家麵子。局裏同事私下裏都說,他的官運算是到頭,別想還能再往上爬了,還說,是因為你的緣故。”


    黎緒驚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何誌秦說:“要美人不要江山,挺好的。之前我一直不太看得慣他,覺得鋒芒太露而且過於理性,配不上你,但從這件事情上看,他確實很在乎你,所以把工作上不顧一切往上爬的那份心思收了,你知道,雖然陳喬斌死了,這個案子裏的危險係數還是很大,他顧慮到你,不想再冒險了。”


    黎緒聽到這裏,內心生出些愧疚來,在這件事情上,她其實已經拿定主意要繼續參與,隻考慮到常坤的態度和自己以後能不能被信任、做事放不放得開手腳的問題,壓根沒想想付宇新會怎麽看這件事,真是自私了,似乎真的應該再好好想清楚。


    所以這次,黎緒臨到最後還是沒有答應下,何誌秦難免有點失望,但強求不來。黎緒看看時間說還早,先迴去,叫何誌秦晚上再去接她到醫院看石玲,又說你不來接也沒關係,我自己能打車去。這就有點拒人千裏了,意思是去看石玲是我朋友之情,但要不要幫你們繼續查案是另外一迴事。


    黎緒跟我們說,其實那時候,她想得太簡單,隻當是因為自己聰明能幹加上之前在陳家塢裏紮過根對案子的了解有基礎,所以何誌秦學劉備一請二請後來又三請,誰能想到那群王八蛋根本就是設好了圈來套我!


    我問她什麽意思。


    她咬牙切齒說:“其實,在我們還沒離開陳家塢的時候,專案組的人已經全部被‘上麵’給接手了,並入了一個新的團隊,也就是現在的‘潘多拉官能異變綜合症研究中心’負責調查的那支力量,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采用懷柔政策,勸參與過的人繼續參與,就像何誌秦對我做的那些。我是因為後來答應所以又生出別的枝節,但常坤不同,他是真的不想繼續管陳家塢的事情,完全被逼無奈,‘上麵’要求他必須加入研究中心,是命令。然後,他隻是表麵上按照之前的流程走了一趟升到省公安廳,因為他本來就該升,又立了功,不走完這趟流程對外交待不過去,但是沒過多久,‘上麵’隨便捏了他一個錯處,又把他貶迴江城,看上去是貶,實際是升,他一迴江城,就是研究中心明麵上的最高負責人,能調動軍隊,能動用一切便利。”


    我想了一下,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問她:“那付宇新呢?付宇新也應該是研究中心的成員吧?”


    她搖頭:“不,他不是。”


    我糊塗了:“不是說每個參與過陳家塢連環命案的人都轉入研究中心了嗎?怎麽付宇新沒有。”


    黎緒垂下眼睛咬嘴唇,不迴答。


    我想這裏麵情況可能極其複雜,加上她跟付宇新的關係,難以開口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不為難她,但她自己又開口含糊地解釋了一下,說並不是每個參與陳偵辦陳家塢案件的人都被納入研究中心裏麵,有些涉入不深的,或者能力不是太夠的,或者有別的情況的,其實沒有進去。


    我心想,她和付宇新都不屬於前麵兩種情況,隻可能是第三種,但既然她這會不想說,就不問,反正遲早會弄清楚。


    我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們說的那個‘上麵’到底是哪個上麵?是某個具體的人?還是某個特定的機構?是國家行為還是一小撮人的陰謀?”


    她抬起眼睛盯住我,慢慢搖頭:“不知道。很難判斷。如果國家行為,為什麽以常坤的級別還沒權力了解全部內容?似乎有很多不能告人的東西在裏麵。但如果是小撮人的陰謀,這撮人的權力也太大了點,連軍隊都能調動,你想想,誰能有這麽大的膽子和能力。”


    我張了張嘴,想說,終於沒說。


    我在想,如果是某小撮別有用心的人,以某個特殊的理由,利用了國家機器呢?


    這是有可能的。


    研究“潘多拉官能異變綜合症”就是成立一個專門機構的好理由。再加上陳家塢連環案件的嚴重性,和由此爆發出來的各種匪夷所思的情況,擴大研究中心的規模和增加其權力似乎很理所當然。


    黎緒說得對,如果是國家行為,常坤所了解的未免太少而且似乎獲密級別也沒道理地太低了點。再深想,如果是國家進行的某項違反國際法或者別的類似法案的行為,比如國際不允許的生化武器之類的,那麽像常坤以及丁平這些小人物不可能參與得進去,可偏偏他們又都在。所以,想來想去,唯一有可能的,還是剛才我所認為的,有一小撮懷揣某個極端恐怖陰謀的人,完美地利用起國家機器替自己的陰謀鋪路。


    這個想法太恐怖了點,在沒有比較確切的把握之前,還是不要亂說的好,畢竟到目前為止,連對方的陰謀到底是什麽都還沒有眉目。


    我讓黎緒先講四年前的事情,我還要好好再考慮一下這裏麵的邏輯關係和因果聯係。


    黎緒就衝著小海和老懶繼續往下講,四年前那天,她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複便跟何誌秦告別迴了家,因為突然想到些什麽事情,著急要單獨呆著去確認。


    她迴到自己房間裏反鎖上門開始認真看於天光托白米蘭交給她的那本藥譜裏麵的條目,一條一條仔細地看,專門找跟心髒有關的部分,因為何誌秦說她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還有八歲的外甥都在半年之內死於心髒疾病,再結合於天光離開她們母女獨自迴陳家塢生活但幾十年裏一直給她們打錢的實際情況分析,覺得很有可能是於天光將某種會致人死地的毒藥當成了好藥給黎淑貞的家人服用結果卻害死了他們。


    真是這樣的話,也許就能勉強解釋為什麽黎淑貞要一趟一趟搬家並且刻意躲避警察,不希望與警察有交集和來往,也許她自己在渾不知情的情況下充當了謀殺犯的同夥,謀殺的對象還是自己的至親,她害怕那些舊事被翻出來。


    藥譜裏有十幾條和心髒有關的功效,好的壞的都有:強心、心脈萎縮、治心率不齊、致心裂、心髒停跳複博、養心血,等等等等。有些藥草專門針對心髒起作用,有些是混合有別的作用。


    黎緒翻看的過程中再想起白米蘭曾祖父的傳說,他被當時的人稱為巫醫,能治很多不治之症,也能用很多方式害人,藥譜上的這些材料很可能來緣於他。他把自己行醫的知識整理成資料留給了自己的後人,傳到白米蘭父親的手裏,白米蘭沒有兄弟,但有一個姑姑是許給於天光想讓他入贅白家的,可惜那個姑姑早喪,但於天光跟他們家還是保持著很好的關係,所以順理成章,巫醫留下來的記錄就交到了於天光的手裏。


    黎緒想,除文字材料以外,白家恐怕還有一些別的秘密一並都交給了他。所以於天光可能繼承了當年巫醫的本領,能救人也能害人,具體就看他的品行良心和怎麽操作了。


    在於天光和白家的關係上,黎緒仔細研究了時間的前後關係,因為真正的於天光早就死了,後來那個作為替代的於天光才是她的爸爸,她必須理清楚哪些事情屬於真正的於天光,哪些事情屬於她爸爸。


    從時間上分析,跟白米蘭姑姑定親的那個,是真正的於天光,但是後來跟白家關係走得近並且一直照顧白米蘭的那個,是黎緒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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