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大家都尷尬,漸行漸遠的時候,黎緒跟付宇新倒是越走越近,她對付宇新的好感越來越深,慢慢超越一般的搭檔,並且,重要的是,她一點都不排斥這種好感,反而滿心喜悅地接納它、縱容它。


    他們的故事,就是這樣開始的。


    黎緒當然也感覺得出付宇新的心思,知道他也不排斥他們之間對彼此日益增長的好感。


    她覺得付宇新對她的好感,比她對他的,更洶湧,更澎湃,更急迫,也更深重。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到目前為止唯一一次對愛情有敏感。


    這天早晨,天氣很好,晴得有點不真實,付宇新站在陽光裏寧寧靜靜地望著黎緒笑。


    他說:“我想不明白,一個女人怎麽可能聰明到你這樣的地步。”


    黎緒輕輕抿了抿嘴,也笑,傾著臉問他:“我聰明到哪樣的地步了?”


    付宇新想了想說:“我猜,兇手是誰你心裏已經有數了對不對?”


    黎緒沒有直接說對或者不對,而是仍舊笑,說:“我心裏有數沒數,全都是憑猜的,都不能最後作數。”


    付宇新嘴角揚得更高,眼裏的笑意更濃,問黎緒猜的到底是誰。


    黎緒不答,反問他有沒有想法。


    付宇新偏著腦袋笑出聲音,看看周圍沒有人以後,探著身體附到黎緒耳邊悄悄地說:“這樣,我們把各自猜的兇手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寫在對方手心裏,就我們兩個知道,誰也不說。”


    他說完話,不等黎緒表態,就拿起她的右手,掌心向上,用自己的食指在上麵工工整整寫了一個字。


    黎緒看著他的手指在自己掌心裏移動,一筆一劃,寫出一個完整的字,然後也拿起他的手在他手心裏寫下一個字。


    他們猜的,不是同一個人。


    兩個人心裏都詫異,望著對方,好一會說不出話。這時老苗上樓,恰好看見眼前一幕,黎緒和付宇新站在陽光裏,你望著我我望著你一言不發,黎緒還握著付宇新的手。


    黎緒和付宇新沒看見老苗上樓,倒是眼角餘光往陽台欄杆下瞥,看見樓明江從槐樹林那個方向正往迴走,便趕緊撇開兇手的話題一起往大廳裏麵跨,頭碰頭壓著聲音商量幹脆來個調虎離山把樓明江弄出去久一點然後進他房間看看裏麵到底有沒有貓膩。


    付宇新說:“行,你負責把人調開,我負責進屋查看。”


    黎緒沒同意,說:“你是警察,侵犯人家隱私的事,萬一被他發現了追究起來會很麻煩,不如換一下,你負責把他調出去,我負責進他屋裏查看。”


    付宇新想想,笑著同意,還伸出手幫黎緒理了理額前散亂的劉海,突然歎出口氣,說:“你呀你……”


    老苗全都看在眼裏。


    這個時候他們也已經看見老苗了,還朝他笑笑,並沒有收斂,放肆到了何等的地步,完全不介意老苗正看著。


    老苗沒有說什麽。


    接下去就如他們商量的,付宇新以挨家找村民談話,要樓明江幫著看看村民家裏有沒有什麽特殊的或者奇怪的東西為由,把他哄了出去。而黎緒留在辦事處花了點時間說服常坤戴上口罩、手套然後拿鑰匙開進樓明江的房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常坤的規矩鬆動了許多,所以黎緒並沒有費太多口舌。


    可惜實在是沒查到什麽有用或者有利的線索,樓明江房間裏除了一般的生活用品以外,就是他做實驗用的瓶瓶罐罐和各種看上去像試劑一類的東西,這些他們不懂,不敢亂碰,分分鍾死人都說不定。


    如果非要說有什麽東西古怪的話,就隻有樓明江上山那天背來的那個巨大的登山包了,撐鼓鼓的,不知道裏麵塞了些什麽東西,拉鏈從兩頭往中間拉得嚴嚴實實,金屬扣合逢處還用一把小小的、精致的銅鎖鎖得嚴嚴實實,顯然要有秘密的話也就在裏麵了,可惜他們用鐵絲試了幾次,都沒法撬開,警察的訓練課程裏大概沒有溜門撬鎖這一項,黎緒也不擅長這個。


    黎緒說到這裏,媚眼看小海,很不正經地朝她笑,說:“嗨,聽說你溜門撬鎖是行家?那時候要是有你在的話,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一定能溜進陳喬斌家裏探個究竟,可惜,你出現得有點晚,沒趕上趟。”


    小海一向很不喜歡她的流氓腔調,表情很冷,不搭理。


    黎緒覺得沒勁,又迴頭說四年前的事,說當時在樓明江房間裏,她輕輕地按壓那隻鼓鼓的登山包,模糊能猜出裏麵裝了一圈粗麻繩,還是帶三角倒勾登山專用的那種;一本書,或者也可能是本子;一支軍用手電筒;四節大號幹電池;還有……我靠居然還有壓縮餅幹。


    別的就再也沒辦法隔著一層厚厚的軍用帆布摸出來了。她和常坤又檢查了一下書桌的抽屜和櫥櫃,實在沒有什麽特殊發現,隻好退出房間,小小心心把樓明江出門時插在門縫裏的塑料片又插迴去,這樣他就不會發現有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進去過。


    黎緒雖然嘴上沒說,心裏卻已經下了定論,這個村裏確實有什麽巨大的東西正強烈地吸引著樓明江和林奇亮,可惜他倆不是一個陣營的,所以中間鬧出了諸多幺蛾子。她估計那個叫林奇亮的男人這會大概正挖空心思想盡辦法想要進到陳家塢來。


    從那倆貨都有一段考古的曆史這點看,恐怕這村裏麵真的是有一處不為人知的古代墓葬存在。


    樓明江大概是打算隻要一找到墓葬入口就脫離專案組而去的吧?瞧他把野外生存那套裝備全都帶齊了,說不定那隻鼓鼓的登山包裏還有洛陽鏟和黑驢蹄子什麽的。黎緒這麽想著,兀自發笑,眼神卻是陰狠狠的,像要吃人。


    她開始重新審視陳家塢的俯瞰圖,想從裏麵看出一點名堂,猜測如果有古墓的話,大概可能會在哪個位置。可惜她水平太次,特別是考古盜墓這一塊基本屬於白癡級別,也不懂風水,所以完全不明所以。


    不管她怎麽看,這都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村莊,有山、有溪、有房屋有梯田、有井、有大路也有錯蹤複雜的雞腸小路,如果非要特別注意哪裏的話隻能說是西邊那個冷水潭了,空曠地上突兀的一片石灘,沉下一個潭,終年活水、清澈見底,而且水冷入骨。可樓明江和之前進村的專家都說這是正常現象,很多農村裏都有這種沉積山泉冷水的潭,沒什麽好奇怪的,所以黎緒真找不出更奇怪的地方了。


    哦,不對,還有另外一處,就是那個鬼氣森森的槐樹林,總共隻有七棵槐樹可看上去總感覺是好大的一片林子,遮天蔽日的,一有風過就到處都是颯颯的響動。


    而且還有兩塊日久年深的墓碑!


    而且還鬧鬼!


    而且,於恩浩嘴裏說的去年來的那個登山客,還有樓明江,都對它有濃厚的興趣,時常在裏麵轉悠。


    常坤見黎緒把手指點在俯瞰圖上那片槐樹林的位置,便講解似的告訴黎緒說槐樹林的地勢比村子平均地勢高出六米左右,因為從槐樹林往四麵八方延伸都是緩坡,範圍很大坡度就顯得不那麽明顯,所以感覺不出整片林子的地勢其實要高出別的地方差不多六米。


    黎緒喃喃念叨了一下,六米、六米、六米。她在想是那塊地方原先就高出六米,還是在種樹的時候填高了六米。她想起之前樓明江跟她說過的話,說那七棵槐樹的排列方法是古書中提到過的某個對付惡鬼的鎮法,而且,他後來又無意中提起說從那些樹的長勢上看,樹齡應該是在一百二十年到一百五十年左右,也許還不止些,算是老樹了。


    所以,是不是可以這樣設想:一百二十年或者一百五十年或者更久前,這地方就鬧鬼,所以當時的人選了那塊地方,填高整整六米,又處理成漸緩的坡讓人不至於感覺很突兀,再以特殊的排列鎮法種上七棵槐樹,以求能鎮壓惡鬼。


    嗬!嗬嗬嗬嗬!這到底是隻什麽樣的鬼,到底多大的冤多大的仇,能從一百多年前鬧到現在!


    現在黎緒算是明白了,事情有兩路,但源頭是同一處。


    她認為,陳家塢的某個地方確實存在著一個古代的墳墓,很可能就是在槐樹林下麵,如果說一百多年前墳墓因為意外開啟或者是不小心被村民挖開以後出了什麽傷亡大事,他們重新將墳掩住並堆高六米種上樹以防止再出類似的事故,那麽地勢上的古怪和鎮法什麽的就能解釋通了。


    還有毒,兇手用來殺人於無形的毒,必定就是從墓中取出的,村裏的某個人幾年前無意中發現了古墓的入口和特殊的毒物,先拿村中的家禽家畜做試驗,確定毒性以後再用來殺人。


    殺人是連環命案的兇手幹的。而另外那幾個人,樓明江、林奇亮,甚至還有戴明明,他們鬼鬼祟祟的目的,恐怕就是尋找古墓的入口,可惜這麽久,一直都還沒找到。


    這麽一來,很多事情,都能解釋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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