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完彭亮的材料後沒多久,接到常坤的電話,他說彭亮的檔案其中有部分是研究中心共享的,而關於他怎麽把他找來和找他有特定的任務這些,是他自己加上的,叫我看完以後立刻焚毀,不能告訴除丁平和黎緒之外的組員。他說至於交給彭亮的那項任務,一時說不清楚,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說。總之彭亮確實完成了任務,隻是沒有完全達到他預期的效果。原本想把彭亮留下繼續進行,誰知不小心讓他跑了,到現在沒找到。


    掛電話前,常坤鄭重地囑咐,能找到彭亮把他帶迴江城最好,但絕對不能為此不擇手段,不能驚嚇了他或者傷害到他,如果他抵死不從,寧可放走他再想別的辦法也不能逼他。


    他說:“那是個天才,是上帝送給世界的禮物。”


    掛掉電話以後我愣了好一會都緩不過神,心裏唏噓著想,在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之後,他居然還信世間有上帝。


    同時我也看到了他隱藏在冷漠後麵的良善之心,黎緒對他的判斷沒錯,他可能不是個容易相處的人,但絕對是個好人。


    接下去的幾天,我不斷嚐試聯係莊靜,但還是和從前一樣,手機接通以後轉到語音留言信箱,短信和電子郵件都沒有迴。我終究不死心,又給她發了一封長長的郵件,說了在彭亮檔案裏看到她簽名的事情,問她了不了解彭亮的情況,如果了解的話務必請告訴我一些,也許能幫我找到他,我說我真的迫切需要找到彭亮,需要他的幫助。


    發完郵件後我去了莊靜的單位,單位說她請了長假,沒說去哪裏,他們給了我莊靜家的地址,我找過去,按鈴沒人應,剛好碰到的鄰居說好幾個月都沒看見這扇門有人進出了。我越找越覺得不對勁,越發覺得她可能出事了,但最後得到的消息卻是她出國旅遊去了,但不確定是哪國。


    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是陸秉良,就是上次被付宇新請到局裏給“上帝之手”作側寫的那個老先生,他是莊靜的朋友,我實在找不到莊靜越來越擔心她可能出事了以後,就打電話給陸秉良,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他卻叫我放心,說莊靜隻是出國旅遊去了。


    原來這陣子他也在找莊靜。


    陸秉良與莊靜有些年頭沒見了,上次在局裏給“上帝之手”做完側寫以後我和他聊起莊靜,覺得挺想念的,便聯係了幾次,但都沒聯係上,就和我一樣到單位和家裏找,後來從莊靜一個要好的朋友口中得知是出國去了,好像是因為和哪個領導鬧矛盾,所以請假散心。


    這讓我放了心,然後心裏突然有個念頭,去一趟梅城,麵對麵坐下來向陸秉良請教一些最近很困擾我的問題,比如“靈魂”這東西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一個人的“精神”、“認知”和“記憶”的總和,是不是有形的物質,是不是可以用特殊的方式保存等等等。


    但考慮再三以後終於還是算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那男人有點畏懼,雖然他看上去很和氣,但一雙漆黑的眼睛直指人心,目光裏麵有種暴風樣的力量,不到實在沒辦法,還是不要找他比較好。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懂心理學,我在氣勢上首先就弱了,覺得他能看透一切,而我有太多不想讓他看透的秘密。


    代芙蓉忙著聯係他那些分布在各行各業各個角落的朋友,經常忙得幾天見不著麵,有時手機都打不通,他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打聽迴很少一點獨眼殷三郎的消息。


    有傳言說殷三郎確實是殷家的人,是殷向北的大兒子,剛出生就過繼給了他的兄弟,就是負責地下生意的那個掌門人,在那邊排行老三,人稱三郎,常規戶籍方麵的資料改姓甄,以避免身份暴露。


    他綽號裏麵“獨眼”兩個字是後來才加上去的,具體什麽時候很難講,但肯定是近幾年的事情。


    圈裏人傳言他跟日本那邊一幫盜墓的混到一塊不知道進了哪個墓被機關弄瞎了一隻眼睛。


    我們再一次聯想到傳說中那座埋葬幾千人的金訣王墓,代芙蓉說那圈子裏現在也有些人這樣猜,並且很多人都在打聽這件事。


    代芙蓉很辛苦地找到一個曾跟獨眼殷三郎合作過的“下苦”,那人描述殷三郎大約四十五歲左右,身高體壯,一身疙瘩肌肉,右手食指和中指細長,硬得像鐵,從墓牆上取磚是隨隨便便的事,古墓裏的機關和隱藏墓道什麽的幾乎沒有他不懂的,他們合作過的那趟任務要不是有殷三郎在,估計會死傷大半。那人還說,殷三郎身上有股嚇人的陰氣,隔著十幾米都能感覺到,所以很多人說他是一隻腳踏在陰間一隻腳踩在陽間的人,沒誰敢得罪。


    關於私生活方麵的傳聞倒是有很多,有人說殷三郎娶了個妓女,有人說她搞大了哈佛一個在校女生的肚子然後把她帶迴了國,有人說他和日本藤原家的女人在談戀愛,版本多得不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殷三郎為著一個女人,和自己的家庭決裂,甚至破了祖上傳下的規矩。


    內中具體情況就不得而知了,也沒人清楚殷三郎究竟破的是哪條規矩,據說殷家的大規矩小規矩多得不得了。


    我們在這個問題上討論了十幾分鍾,結合代芙蓉之前的說法,認為殷三郎可能是為了一個女人,跟別的什麽團隊合作,盜了一座被殷家稱為“靈殤之墓”的古墓。雖然不知道所謂的“靈殤之墓”到底是什麽意思,但聽起來殷家人好像特別忌諱這個,祖上有規矩,絕不能碰“靈殤之墓”,殷三郎破規矩了。


    最後是獨眼殷三郎目前的下落。這點倒沒有很多版本的傳聞,那個圈子裏的人口徑十分統一,說他失蹤了,但肯定沒死。


    代芙蓉說圈裏圈外都有人在找殷三郎,可沒人知道他的下落,從以前跟他長期合作的“掌眼”那裏得到的消息說最後一次見他是2011年冬天,有票很大的生意要他參加,他以自己眼睛不方便拒絕了,之後就再沒聯係上,這是到目前最後一條關於獨眼殷三郎的近況消息。


    代芙蓉說殷家是特別重親情的大家族,不管殷三郎是不是真的因為某個女人跟家裏絕裂,如果他出事,殷家絕對不會坐視不管。如果他被人挾持,殷家一定會營救。如果他被人謀害,殷家一定會報仇。類似的事情以前發生過,所以不管黑道白道,沒人敢惹江南殷家。但這些年裏殷家風平浪靜,除每年兩三次很普通的下鬥以外,沒有其它行動,說明殷三郎是自己隱居起來或者是辦別的什麽事情去了,而他的家人很清楚他的情況,所以風平浪靜。


    說到底,我們最在意的部分還是一片空白,殷三郎跟蘇墨森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五年前他們進了哪座墓,蘇墨森怎麽得罪他了他要到處撂狠話追殺他,還有,他人現在在哪裏,這些統統不知道。


    但代芙蓉已經盡最大力了,而且還給自己惹上一身麻煩,那些盜墓的開始懷疑他偽裝的商人身份,在暗中調查他,還好抽身及時,不然大概會被那些人卸掉一條胳膊。


    不過我給他的那幾張古董照片,倒是有比較確切的眉目了。就是之前白亞豐用手機在夏東屹家客廳拍下來的隻青銅爐。


    這是個比較意外的收獲,而且似乎是個大收獲。


    代芙蓉飛了趟北京,到潘家園找了個行家打聽到照片上那隻青銅爐的價錢了不得,行家袖裏伸出一隻手,單爐五十萬;如果能找齊一套三隻,五百萬他隨時都要;如果三隻爐都完好無損並且能打開再並且裏麵的東西也都完好無損的話,五千萬現付。


    那鋪子的老板還說這爐可能有兩套,也就是六隻,如果六隻全齊,那就不是他能收得起的了,但他肯定能找到一個願意出合適價格的買家。


    這價格,簡直嚇人。


    代芙蓉說照片上的青銅爐其實不是我們以為的香爐,而是機關寶鼎,戰國時的物件,一共兩套,每三隻為一套,每隻都一模一樣,據說每隻裏麵都藏有絕世無價的寶貝,但要三隻合在一起時才能啟動打開的機關。那時候天下大亂,天天都打來打去,今天這國贏明天那國稱霸,換一次王燒一次史書,弄到後來誰也不知道其來源究竟是哪了。從零星的野史雜記上看,兩套寶鼎在秦統一中國前就分開,由兩個家族分別保管一套,當然現在鬼都不知道流落到哪裏去了。據說秦始皇為找這兩套東西花費極大的代價,甚至有說他最後那趟巡視其實就是這個目的,結果還是沒能找到。


    我問代芙蓉寶鼎裏麵到底藏了什麽東西。


    他斟酌了一會,壓低聲音,用一種認真的、帶著對未知敬畏的語氣說:“長生不死藥。”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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