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平沉默了一會又說:“林涯和陳丕滄都是我們a組的人,b組裏也有人能接觸到藥草,而且還能避開我們這邊的手續隨意取用,他們的權限比我們大。(族)但b組的技術人員跟a組的行政人員很少會有接觸,想要定時定量給常坤下毒是不可能的啊。”


    說到這裏,他把研究中心“a組”和“b組”兩個概念仔細跟我講了講,a組是指四年前參與過陳家塢連環命案後來被納入研究中心的人員,由常坤跟何誌秦領導,還包括後來他們根據各種線索調查並調用來的其他人,就像林涯和陳丕滄,他們都是常坤找到的生物和藥草方麵的專家,歸入研究中心以後,就在他手底下聽用。


    聽到這裏我心裏十分懊惱,難以接受,哪裏能想到林涯進入研究中心全是拜常坤所賜,從上次我們見麵的情況看,林涯明擺著是不願意的,是受脅迫的,是萬般無奈暫時妥協的態度。


    他的災難居然源於常坤,是常坤找到他並把他弄進了研究中心。


    真該死。


    而研究中心的b組,由另外一個人領導,他們具體的工作內容和各方麵分布以及人員結構什麽的,丁平都不怎麽了解,隻知道b組的負責人權限好像比常坤跟何誌秦都高,但他們有個很嚴重的限製,就是不能離開研究中心的辦公場地半步。


    我心裏哦了一聲,原來所謂的a組和b組,就是之前黎緒跟我說過的兩股力量。


    我叫丁平考慮a組中會不會有b組安插進來的人,或者是被什麽人收買的組員,也就是黎緒所認為的“內奸”。


    他啞然,說不出話,眼底隱藏一片傷心。這意思是a組裏麵好多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叫他懷疑誰實在不人道。


    而後,我問他a組的人有沒有想過要往b組安插個把人進去,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些什麽,有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甚至危險性的行為。


    丁平看我兩眼,話到嘴邊卻又咽迴去了。


    我心下明白,問他是不是已經這麽辦過,但沒成功。


    他點了兩下頭。


    我再往深裏考慮,突然生出一片恐慌來,凝著眼睛問他:“你們研究中心的真正目的該不會是什麽軍事行為吧?”


    他的目光像是一條馬上就要斷掉了的麻繩一樣,說不出的無助和淒涼,透著可憐,看我好一會,動了動嘴,卻終於又沒說什麽。


    有時候不說話也是正確答案,就是說我猜得沒錯。但不對啊,如果真的是軍事行為,哪怕他們違反國際條約研究什麽恐怖的生化武器,說到底也輪不到常坤他們瞎操心,所以還是說不通。


    丁平壓低聲音說:“我隻是有那麽點感覺,事實到底怎樣,真的不知道,別說我了,恐怕常隊長跟何誌秦他們心裏,都不一定有數。”


    到這裏就聊不下去了,我囑他好好照顧常坤,還是盡量先用藥物控製他的情況比較好,做好隨時強製看押的準備。他臉色發白,目光更加無力,用一種近乎是祈求的語氣問我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治好常坤。我說他的病因不在大腦,手術什麽的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他八成是中了神經類的毒物,以我的了解,這種毒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說沒得治了。


    那天丁平走的時候腳步踉蹌背影蒼茫,簡直不忍多看,我理解他的心情,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小海或者白亞豐身上,我想我可能會崩潰。


    關於電腦黑客彭亮的檔案,丁平交給我的時候說其實不止這些,常坤為避免我多繞彎路所以篩選掉了專業知識特別強的那部分。即使這樣,也還有厚厚的一疊,幾十頁a4紙,各方麵的材料都有,我看了足足兩個鍾頭才對這個人有個初步的了解。


    簡而言之這個叫彭亮的人就是個天才,多重意義上的天才,從生物學的角度鑒定出的智商結果是187,但研究中心好幾個專家都認為實際不止。他有比美國那個從飛機上看一遍就能畫下整座城市的男人更好的圖象式記憶力,有最強的跳躍式邏輯推理能力,有絕對音準,還有一套他自己研究出來的特殊理論。他學的是計算機專業,但在其它專業也憑興趣有所涉獵,並且見解剖深。普通人的大腦被開發出來運用的部分在百分之三十左右,他可能達到了百分之七十,換句話說大概比全世界公認最聰明的人愛因斯坦還要聰明。他能同時看兩本書,而且速度遠超過一目十行,兩隻手分別能做不同的事,不是畫圓畫方那麽簡單,而是能一邊跟你下圍棋一邊彈鋼琴。他……


    一言以蔽之,那就是個天才中的天才,小時候被人叫作神童,長大以後身邊所有人都管他叫大神。但正因為他是天才中的天才,所以所有天才都有的神經質毛病他幾乎全有:不擅長與普通人溝通、生活亂七八糟沒有規律、脾氣不好、缺乏正常的耐心、說話語速特別快還經常跳詞搞得旁人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麽諸如此類的等等等等。


    他把絕大部分的才能和精力都用在了計算機專業,在網絡世界裏所向披靡基本無人能敵,涉嫌參與過幾宗大的網絡犯罪但一直沒被人抓到把柄也沒人找到過他的蹤跡。


    如果這些材料不是丁平從常坤那裏拿來的機密檔案,我大概隻會認為是一堆電視劇腳本的人物設定,哪能想到現實中會有這種逆天的人物存在。但迴過頭來一想,我自己就是個逆天的存在,隻是體現在身體而不是大腦,既然我是真實存在的,這個叫彭亮的神一般的人物,也可以不是想象。


    前段時間常坤他們需要一個電腦高手幫忙做件事情,就找了彭亮,對他做了起底調查,收集到這些材料。


    原本常坤他們是不可能找到彭亮的,至少通過技術手段不可能,用丁平的話說,除非彭亮自己願意露麵,否則沒人能找到他。


    他們當時找到的是另外一個黑客,強製性要求那人替他們做事,具體是什麽事情材料裏沒寫,但那個黑客能力不夠,做不到,他推薦彭亮,並且在網上聯絡到了。


    黑客跟黑客之間也有規矩,但凡講規矩的人都不會坑自己的同行,那人沒像電影裏放的那樣套出彭亮的地址然後讓一批帶槍的警察衝去抓他,而是很老實地把自己的處境告訴對方,說自己在警察手裏,如果不幫他們做件什麽事情就要因為之前黑哪個公安網站的罪名坐牢,也就是求彭亮救命的意思。


    彭亮雖然缺點不少,但心地卻很好,見不得自己的同行坐牢,所以當場要求跟警方的人對話,確定常坤他們確實是警察,同時也確定他們要求的事情他能做到,然後同意替換他的朋友。


    當時常坤他們連彭亮的真名叫什麽都不知道,隻知道他作為黑客的一個網絡代號:jenius250。還真是個充滿黑色幽默的代號,天才二百五。他因為嚴重的被迫害妄想症在北京一家私人心理診所接受治療,常坤沒驚動研究中心包括江城公安局方麵,隻用自己的人脈關係私下找了幾個心理專家到北京幫忙給彭亮做了一次精神測試,確定他的病症不影響工作也與人無害以後,就把他偷偷帶迴江城參與了一項材料裏沒有寫明的計劃。


    材料裏有他在北京私人心理診所接受治療時的一些病曆和醫生作的記錄,彭亮的被迫害妄想症,據他自己所講起源於一次暗殺事件。他說得頭頭是道有板有眼,連哪年哪月哪日幾點幾分都說得清清楚楚,說有個女人,淩晨翻窗進他的住處,躲在黑暗裏等待機會,然後拿槍頂到他的腦門上,什麽什麽的,給人感覺很像那麽迴事,但醫生診斷是妄想造成的。


    我在嘩啦嘩啦翻材料時,猛看見彭亮那幾頁精神狀況鑒定書上,有莊靜的簽名。


    真的是莊靜的簽名。


    我飛快停住手仔細看,真的是莊靜的名字,也是她的筆跡,簽得很潦草,差點錯漏過去。


    這是我第一次發現莊靜也牽涉在這些事件裏,雖然很邊緣,但確確實實牽涉進來了,而且時間還很早,比我因為“上帝之手”連環案中精神層麵的東西而想起她還要早幾個月。


    我之前不停地試圖聯係上莊靜隻因為最近遇到太多跟心理、精神、靈魂方麵的問題,而她是我認識的人裏最懂這方麵的,所以想向她請教,也許她的專業知識和研究領域能幫我解開一些疑問,卻從來沒想過會在一份常坤那裏拿來的材料上看見她的簽名。


    基於莊靜的工作和她在心理學專業裏的地位,常坤找她幫忙這件事情是沒疑問的。她經常在各地公安係統做犯罪心理學的培訓,或者被借調去幫忙做罪犯側寫一類的事,起因邏輯都很通順。


    但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這種感覺不是從眼下這些材料裏來的,而是從整個事件裏那麽多地方牽扯到心理學知識這個情況而來的。


    我擱下材料再打莊靜的電話,還是聯係不上。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有了很不好的預感,覺得她可能出事了,或者是自知會出事所以藏起來了。


    之前曾冒出過的念頭至此越發強烈了。


    恐怕,她也是事件中人,脫不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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