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岑因為先前玉璿的取笑,而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當中,神女玉璿似乎也有意放過他,此時不再出言捉弄,花顏月貌上帶著笑意,又閉目修煉起來,她的修為並沒有恢複。


    但杜文岑卻沒有修煉的心思,他不單擔心著胡雲泉的安危,猜測著那屋內究竟藏著什麽妖物,而且在他心中也牽掛著石偲,自己為了救出玉璿施展出無蹤術,瞬移到了邑鹿城外,但石偲卻還留在羽山,也不知道羽淵是否終結,要是石偲為了尋找自己,而被羽淵吸進去……


    “啊,真是頭疼!不過和融還留在羽山,我想他應該會阻止小石頭的吧?不過,就算和融會阻攔,石偲那牛脾氣衝上頭,可就不好說了,看來要盡快的恢複,然後返迴羽山……”杜文岑用手拚命的搓著臉頰,心中無奈的暗歎道。


    看了看眼前美目緊閉,桃花玉麵的玉璿,杜文岑又坐立不安的站了起來,隨即邁開步伐在屋內踱步著,雖然他心亂如麻,但不知怎麽腦海中就忽然竄出胡雲泉問他的那句話:“在你心中又可有難以割舍,深愛之人?”


    搖搖頭,杜文岑似是自語般的輕聲嘀咕道:“我心中難以割舍的隻有金銀,哎,不過自從逃出太仙山以來,似乎就沒有賺到什麽銀子,隻是不斷做著苦力,倒黴的我啊!”


    “不行,迴到羽山找到小石頭後,我們就必須要開始瘋狂的斂財,日後堅決不再做那沒銀子賺的事情,眼看已經離家幾年,可離我天下第一有錢人的目標卻依舊十分遙遠……”


    “哼,可惡的無恥道人,當初還坑騙我說,修道之後可以得到凡人得不到的財富,但自修道以來,我的麻煩就接連不斷,更是九死一生,日後若是被我遇到他,我非要狠狠揍他一頓,才能解我心頭惡氣!”杜文岑迴想起三尺道人無賴般的笑臉時,心中的火氣立刻就躥了上來,暗自咒罵道。


    “還有瘋女人,也不知道她是否還在邪宗,或者說她又迴到了益州城,在那裏尋找著我們,日後若是遇到邪派的修道者,就問詢她的下落吧……”杜文岑終於正視腦海中閃過的黃色倩影,他麵帶苦色幽幽的說道,心中不知為何竟有些古怪的感覺。


    “嘻嘻,文岑哥哥,你是在布置陣法嗎?也不知你嘴中在嘀咕著什麽,莫非是在背誦太一玄文?”神女玉璿不知何時睜開了美目,此時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來迴踱步的杜文岑問道。


    “啊,你……”杜文岑猛然迴神,饒是他厚顏無恥,氣死君子的臉皮,但聽見神女玉璿一聲嬌笑後,也不由的麵色通紅,雙眼四處遊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現在已是卯時,天色微亮,趁著大家還沒有睡醒,我可以帶你去看看那妖物的本尊,你自己也好有所定奪”玉璿似乎十分喜歡看杜文岑窘迫的模樣,見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愣在原地,她這才彎起月牙眼,指向窗外輕聲說道。


    杜文岑微微一愣,隨即迴身看向窗外,隻見天色不知何時已經亮了起來,而外麵屋簷之上也沒有傳出滴滴落雨聲,看來夜雨已過,天已經放晴。


    “也好,我們現在就去,將那妖物除掉之後,也就能挽迴胡雲泉的生命了!”杜文岑收迴心中的雜念,急忙點頭稱是。


    誰知神女玉璿帶上麵紗,慢慢推開房門後,卻有些感慨的苦笑道:“其實胡雲泉的生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你我是無法幹涉的,因為這並不是簡單的降妖除魔……”


    杜文岑聽的糊塗,並不明白玉璿話中的含義,但他來不及多疑,玉璿已經步履輕盈的走出了門外,向著胡府院門走去。


    此時玉璿的傷勢並沒有痊愈,體內的元氣也不過恢複了三成而已,她可沒有杜文岑變態般的體質,更沒有太一玄文那樣玄妙的修煉心法,所以此時還不能禦劍飛行,隻能徒步前行。


    杜文岑見玉璿已經離開,便快步跟了上去,兩人很快就離開了胡府,而清晨的邑鹿城內空無一人,雨後的街道格外幹淨,唿吸著清爽略微冰冷的空氣,不覺讓人心情舒暢,隻是此行的目的卻是探殺妖物。


    一路無話,神女玉璿慢步走在前方,杜文岑緊緊的跟在她身後,不過一會便離開了邑鹿城,來到城外後玉璿停住腳步,遲疑的向四周看去。


    杜文岑慢步走向前,順著玉璿的目光也向四周望去,但卻並沒有發現詭異的地方,就當他想要開口詢問之時,玉璿卻突然抬起手臂指向西邊的林蔭小路說道:“走,在那裏”說著,便不顧身旁的杜文岑,快步走了過去。


    杜文岑無奈的搖搖頭,心中暗道女人真是不可理解,方才還嬌笑的挖苦著自己,現在卻又恢複了以往太清宗神女的身份,一臉的淡漠**,真不知心中是怎麽想的。


    但杜文岑自然不會多想此事,他將雙手合十放在腦後,隨即一臉的懶散,嘴中打著哈欠,重新跟在玉璿的身後,走向了林蔭小道。


    林蔭小道並不長,不過卻異常的幽境,路邊栽種著鬆柏,晨間的涼風吹過,不覺讓人感到一絲寒意,杜文岑走著走著,便感覺出了此處的不同。


    “為何這裏會有著一股死氣?”杜文岑警惕的環顧著四周,但除了微弱的死氣之外,他並沒有發現其它的異常。


    “因為這條道路的盡頭是處墓地,邑鹿城內的死者皆會在此處埋葬,有著死氣也並不奇怪”神女玉璿身體側移,指向前方林立的墓碑說道。


    杜文岑凝視遠望,果然路的盡頭散列著大大小小許多墓碑,死氣正是從那裏傳來的。


    “你怎麽知道邑鹿城的墓地會在這裏?”兩人重新向前走著,杜文岑有些好奇的問道。


    神女玉璿卻頭也不迴的答道:“隻是我的猜測而已”


    “……”杜文岑語塞,不過好在兩人走到了路的盡頭,來到了座座墳墓之前。


    神女玉璿停下腳步,向四周張望了片刻後,便指著一處獨立的墓碑說道:“你要找的答案便埋在那裏麵”


    杜文岑微微一愣,隨即急忙看去,隻見那是一座修葺的十分奢華的墳墓,四周用白玉石做成圍欄,墳墓上更是修建著一座黑色小亭,亭子四根立柱之上刻著許多花鳥,看起來精美絕倫,顯然與四周其他的墳墓不同,那裏葬著的定是位貴人。


    杜文岑看後,心中不知為何一震,一股不安感立刻充斥著內心,他似乎已經猜測到墓碑上刻著的是什麽。


    慢步繞過眾多墳堆,杜文岑與玉璿來到了墓亭之外,兩人走到墓碑的正前方,杜文岑抬頭看去,隻見墓碑正中處赫然刻著“愛妻,胡安氏之墓”而在墓碑的左下側則刻著“夫,胡雲泉悲痛泣立”


    “……這,這是胡雲泉的妻子,安曉曉的墓碑?可,但是為什麽!”杜文岑雙目瞪圓,難以置信的看向神女玉璿失聲問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甚至還帶有一絲的憤怒。


    玉璿微微歎氣,她自然知道杜文岑想問什麽,緩了片刻後,她才幽幽的說道:“你不用驚訝,我說過胡雲泉的生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因為除了他的妻子,試問誰又能讓他心甘情願的去死呢?”


    “昨夜你聽見的笑語聲,還有牙齒摩擦的聲音,皆是來自胡雲泉的屋內,也就是深藏在那裏的安曉曉所發出的,而你我口中的妖物便就是她了……”神女玉璿微微皺起秀眉,神色有些古怪的說道。


    “但這又是為什麽,胡雲泉與安曉曉不是十分相愛的嗎?他們是令人稱羨的夫妻,胡兄的妻子十分深愛著他,又怎麽會去傷害他,難道是她死後被邪魔侵蝕,化作了厲鬼不成?”杜文岑搖搖頭,看著墓碑上蒼勁的刻字疑惑道。


    玉璿向前走了兩步,來到墓碑旁用手輕撫著上麵的刻字說道:“她並沒有被邪魔侵蝕,也沒有想傷害胡雲泉,她不過是太過於深愛,完全無法自拔,所以才會做出了不知是錯,還是對的事情……”


    “你用裂土術讓棺材呈現出來,打開之後你便會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化成厲鬼”見杜文岑仍是將信將疑,神女玉璿又接著說道。


    裂土術是最為基礎的道法,杜文岑自然深諳此術,隻不過要打開已經死去之人的墳墓,實在是有些不敬,不過此時卻並非是忌諱太多的時候,挽救胡雲泉的生命才是重中之重。


    “起!”杜文岑輕念口訣,抬起右手虛指墳墓,瞬間覆蓋著的黃土便裂了開來,幾息之後一口金絲楠木棺被下方的黃土推了上來。


    杜文岑看了看金絲楠木棺,又將目光轉向神女玉璿,見她微微點頭,這才走到棺材旁,用手將釘合的棺木打開,立刻迎麵撲來一陣幽香,一位身穿華服的貌美女子躺在裏麵。


    杜文岑仔細看去,不覺大驚失色,隻見那女子麵帶微笑,看不出是因為重病而死,膚色如同正常人般紅潤,貌美的容顏中並沒有帶著一絲病態,她的臉上和身子甚至看不出任何死人的跡象,仿佛隻是酣睡一般。


    “雖然詭異,不過她的確沒有化作厲鬼,也沒有絲毫的屍變……”杜文岑無奈的搖搖頭,死去之人若是化作厲鬼,他的身體定會生出異變,輕則皮膚暗黑眼口出血,重則會變得青麵獠牙,一副惡鬼的模樣,而安曉曉卻如同貌美熟睡的仙子一般,並沒有生出任何惡相。


    “她化作的是施怨,肉體甚至魂魄都不會消散,更是保持著生前的容貌,隻不過卻隻能夜晚出行,白日便要迴到陰間,因為它們在機緣巧合下逃過了輪迴,所以便會徘徊在陰陽之間”神女玉璿輕聲解釋道。


    “但你也知道,無論是否是惡鬼厲魄,但凡死物是不能與活人接觸的,陰陽生死本就對立,我想安曉曉的魂魄自她下葬後,每晚就會陪在胡雲泉的身旁,如此長久下來,胡雲泉的元氣自然會被她慢慢吸走,而她身上的鬼死氣也會如同毒蛇般附著在胡雲泉的身上,一來二去胡雲泉自然就沒有任何的活路”


    “就算她再如何深愛著胡雲泉,但這樣下去反而會害胡兄丟掉性命,難道她看不出來嗎?”杜文岑有些惱怒的說道,他實在無法理解安曉曉的愛為何要那麽自私。


    玉璿搖搖頭,微微歎息道:“並非如此,我想安曉曉定是知道這樣的結果,而她就是因為知道結果,所以才會這般的去做”


    “或許是她不想看著胡雲泉自己索然無味的活著,希望兩個人能夠真正的在一起,但陰陽永相隔,生死兩相望,死者是無法複生,所以想要真正的在一起,也隻能活者赴死……”神女玉璿麵帶冷笑,不屑的譏諷道。


    “……怎樣才能救胡兄,是將安曉曉的肉身摧毀嗎?”杜文岑麵色陰沉,眼神冰冷的看向棺內美豔的屍體說道。


    “施怨現在就藏在這屍體內,你隻需用體內真火將其煉化便可,不過我想這樣胡雲泉定會傷心欲絕的,但他的身體怕是撐不過今天最後一晚了,今天就是他的死期!”玉璿秀眉緊蹙,眯著眼睛看向躺在棺中安曉曉的屍體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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