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不愛理閑事,一徑策馬繼續往前行走;一旁崇武高高騎在馬上,目光往人群正中一張望,眼尖地發現月兒的身影,便嚷嚷開了:“哥,快看快看,是昨天的小丫頭。”


    崇文不由停步,策馬掉頭,還未細看,便見崇武已然下馬,往人群中心鑽。  人群正中正是月兒。除了月兒還有一個男子,年約三十,生得橫眉豎嘴,左手拿著根拐棍,細看其身量與行動,竟是個瘸子。


    “看什麽看她爹娘昨晚上可是收了我的銀子,已將她賣給我當小媳婦了,你們看什麽看有什麽可奇怪的散了散了,都給我散了不然別怪我手上的拐杖不講情麵了”瘸子粗著嗓子朝圍觀人群大吼,一邊用拐棍趕人。


    “什麽她這麽小,就賣給你當媳婦了”是崇武脆生生的童音迴蕩在整個揚長坡間。崇文想阻止已不及,隻得翻身下馬,逐漸走近。


    月兒趴在地上,雙手被人縛在身後,雙腳被腐蝕生鏽了的鐵鏈環著,隻見頭發淩亂,小小的身子不停往前爬。一身的黃土,一身的破洞,縛住她雙手的繩子一端赫然在瘸子手上。她並沒有理會圍觀的人群,也沒有去看說話的人,隻是倔著臉,埋頭向前爬,她拚命的告訴自己:過了這一關,隻要逃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過了好一會兒,有人不忍看下去,搖著頭離開。圍觀的人群逐漸退開了些,隻是在場圍觀的村民依舊交頭接耳的議論著,歎息著。


    瘸子見有人跳出來說話,還是個孩子,聲音更響了。“她爹娘收了我銀子,賣身契和婚約書還在我手上呢”他將手中的繩子並在拿拐棍的手上,,空出一手往懷裏掏出兩張紙,衝著崇武耀武揚威地晃了晃,示意其趕快退去。


    泛黃褶皺的點墨紙上有蝌蚪般的字跡,隨著他手一晃一晃的動作,落款處的一抹清晰紅暈清晰可見。


    “她不是我娘,她不是我娘”月兒發了瘋般的尖叫,扯開那鏽跡牽爛的鐵鏈環便爬起身子便往前跑,瘸子使勁一拉繩子,她便似被大風吹偏的引線風箏,那瘸子隻動動手,便將她直直栽迴地上。


    小媳婦意味著什麽,她知道,她明白。但是做一個比自己大很多班輩的瘸子的媳婦,那又意味著什麽,她知道,她更明白但這種認知似乎和隱在腦海中的某段記憶一樣,細想起來,卻是一片空白但又是一種折磨。她隻知她不能成為這個人的媳婦,她可以忍受在家中爹娘對她打罵,可以忍受弟弟的仗勢欺淩。更可以一人漂泊在外,忍受挨餓,但她不能忍受成為拉著繩子那年邁瘸子的小媳婦。


    一想到她要成為這人的媳婦,她就覺得是種無盡的折磨,和一種她想都不敢想的可怕,登時間,心底深處油然冒出來的滿滿的恐懼與害怕充斥在胸腔之上。


    “哥,哥,我們救救她吧”崇武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崇文跟前,因著憤怒與激動,喘著大氣,臉上有異樣的紅。


    崇文臉上掛著笑容,華貴而優雅,纖長的白玉手穩穩的朝後背去,眉間微微一皺,看了瘸子一眼,伸手從懷裏掏出一錠金燦燦的元寶,遞至他跟前,視線卻移向月兒,淡淡道:“既是你買來的媳婦,不如現在轉手賣給我吧”


    月兒終於側過頭看他一眼,倔強的上牙狠狠咬了下唇,在上牙鬆了的那一刻,下嘴唇留有的深深齒印。即便逃跑、尖叫、摔倒,她的眼睛都沒有流過淚的跡象。這一刻,她哭了,掛在臉頰上的淚流如山澗的小溪隨著厚重的泥土溝壑間涓涓細流開來。臉上的泥巴,瞬間被暈開。


    但身上依舊髒兮兮的,還是昨日那套破舊衣衫,隻是此時是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模樣。


    瘸子看著一錠金燦燦的元寶呆怔半晌,還沒緩過神來,雙手便本能的鬆了繩子,又是一陣呆愣,中午陽光一辣,金燦燦的光芒越發的刺眼,一道金光登時刺入那瘸子的濁眼之中,一時驚醒,直歡天喜地的用賣身契和婚約書換過金元寶。


    他今兒一大早花的一貫錢兒買的小丫頭,還是從親戚處借的錢。雖然有點小貴,但他四十了還未娶妻,方圓幾裏乃至毗鄰村寨的人,但凡知道他底細又長得順眼的哪兒肯嫁給他一個窮嗖瘸子也就是月兒家那個後娘貪財才糾結她的生父肯了應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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