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原來北蒙公主竟是這般粗魯之人。”寧上陌後退一步,上下打量這外國的公主,深邃的輪廓,高挺鼻梁,濃眉大眼,皮膚微黑,有一股塞外美人的感覺,從這粗狂的打扮看起來倒的確是一個不拘小節之人。


    加之這一國公主想必也是在眾人的吹捧中長大的,豪爽又任性,這可不就是女人中的紈絝子弟麽。


    聽到寧上陌直接說出自己的名字,拓跋燕靈也有些意外,她的手下意識搭在了自己腰間的彎刀之上,有些懷疑地看著她,問道:“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是拓跋燕靈?”


    “我?我就是那個苦苦等候公主您大駕的接待使,隻是沒想到,我大淩的盛情倒是一點也入不了您的法眼。”寧上陌冷笑一聲,譏諷道。


    拓跋燕靈聽見這話,臉色大變,她冷眼看著寧上陌,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寧上陌被她盯得背脊有些發涼,搓了搓自己手臂。


    拓跋燕靈冷哼一聲:“沒想到你竟是這麽膽小的人。”


    “自然比不上拓跋公主藝高人膽大,敢隻身一人在我國天子腳下縱馬傷人。”寧上陌也不甘示弱,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這公主知道她身份之後,語氣也變得專橫了不少。


    北蒙果然已經有了示威之心,這公主的態度,就是蒙國皇室的態度,這個節骨眼上派人過來,賀壽是假,挑釁才是真的。


    這麽想著,寧上陌眼中多了一絲了然的神色:“公主是來為太後賀壽的,這麽在大街上站著,於情於理都不合適,百官都在等著,公主還是邁開您的金步,請吧。”


    “哼,聽說丞相夫人身懷絕技,本公主既然來了你們大淩,也想過來驗證一下,這傳言是否屬實!”拓跋燕靈咬牙切齒地看著寧上陌,一雙大眼像是要噴出火來把寧上陌烤焦了一般。


    寧上陌卻意外地失神了一會,丞相夫人這四個字就像一座大山猛地砸在她頭上,提起這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皇上、雲姐姐和那個該死的明輕言,這一個一個的,竟然敢這麽算計她,就別怪她辣手無情。


    也不知道那些家夥做了什麽事情,這事竟然都傳到關外去了!


    “怎麽,丞相夫人不敢接受挑戰嗎?”拓跋燕靈昂著下巴,驕傲從眉梢眼角透露出來,似乎很看不起寧上陌。


    這人是什麽毛病,才第一次見麵,態度就這麽不好,就是被寵壞了也不該對誰都這麽有敵意吧,剛才她已經點明了她們北蒙的目的,這個公主卻絲毫不為所動,究竟是什麽意思。


    寧上陌微微蹙眉,並不接話。


    拓跋燕靈更加囂張,帶著一股狠辣勁,一把抽住腰間的彎刀,沒想到在那刀鞘之下竟不是彎刀,而是長鞭!


    隻聽“啪”的一聲巨響,拓跋燕靈握著鞭子,狠狠在空中一揮,那長鞭掃過之處,都被鞭出一道深深的凹痕,長鞭足有三尺餘長,收鞭時,鞭尾掃過屋簷,竟帶下了屋簷的簷角。


    原本被拓跋燕靈縱馬所傷,此刻在屋簷下躲避的人,有好幾個都被那掉下的瓦礫劃傷了臉,其餘也都亂成一片,哀嚎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拓跋公主!這是我國,不是你的北蒙,這樣損害民房可是犯法的。”寧上陌厲聲嗬斥,拓跋燕靈一點不相讓,隻是抬著下巴冷笑,滿臉不屑。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以為我動不了你麽。”寧上陌聽著那些慘叫和孩子哭泣的聲音,也有些生氣,她半眯起眼睛,手往袖中探去,她本以為自己是過來接待的,因此沒帶武器,隻有袖中的針包,還能當武器。


    “有本事就來比一比,靠著皇家恩典攀上高枝,像你這種虛偽的女人……”拓跋燕靈滿滿都是嘲諷,她說著往四周望了望,冷笑道:“你們這裏的人一個個都是這樣子,沒用,還不如死了!”


    “你是不是太狂妄了。”寧上陌愈發不悅。


    “難道我說錯了麽,就你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名揚六國的明丞相!”拓跋燕靈說著,揚手便是一鞭!


    寧上陌正欲接招,忽然身後一人拉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猛地往後一拉,堪堪躲過那鞭子,寧上陌皺眉往迴一看,來的人居然是明輕言!


    “你幹什麽,沒看我正在打架麽!”寧上陌一把甩開他的手,迴身準備繼續。


    誰知那拓跋燕靈竟然死死盯著她的手腕,雙眼通紅,貝齒緊咬嘴唇,似乎是要把自己的朱唇咬出血來。


    “你……”寧上陌覺得奇怪,正要說話,卻見拓跋燕靈收了鞭子直直地走過來,卻不是看著她,而是看著明輕言。


    “你知不知道,剛才要是躲閃不及,你可能就死了!”拓跋燕靈朝著明輕言怒吼,聲音中卻隱隱帶著哭腔:“為了救她你連命都不要了!?”


    “我是一國之相,我大淩百姓不論何人,都值得我舍命相互,何況這還是我最愛的人。”明輕言絲毫不畏懼,隻是輕笑著。


    那拓跋公主根本沒聽完,就冷笑一聲,道:“是麽,任何人……好!那我就看看是不是這樣。”


    拓跋燕靈說完,就一把搶過一旁小廝手上的韁繩,飛身跨上了寧上陌的馬,還未等人反應過來,就狠狠一抽馬屁股,竟就這麽騎著馬狂奔而去。


    “快去攔住她!這麽跑,會撞死人的!”寧上陌最先反應過來:“去叫守城兵!”


    “你先別著急,我過來的時候已經讓人去通知雲捕快了。”明輕言手輕輕拍著寧上陌的肩膀,寧上陌轉頭瞪了他一眼,正要開口,明輕言卻搶先開口:“還是先過去看看吧,再過去一點就是宣武門,那邊守著的可都是文臣,雲以舒不敢傷那公主。”


    寧上陌知道這事非同小可,那個拓跋公主驕縱跋扈,恐怕不會顧忌那些大臣,雖說禮部隻是文職,可畢竟也是當朝大員,這要是傷了人,不處置拓跋燕靈,文官不會答應,被她縱馬傷了的百姓也不會答應,一旦處置了……恐怕接下來就是兩國的戰爭了。


    皇帝那個缺根弦的性子,必定做不到麵麵俱到,剛才看那個公主對明輕言的態度,想必也不會聽明輕言的調解。


    所以這時候一定不能出事!


    寧上陌想著,腳下也更快,明輕言身體不好,走兩步就氣喘籲籲,一時半會也叫不上馬車,想丟下這家夥,偏偏明輕言死死抓著她的手腕,根本甩不開他。


    無奈之下,寧上陌一咬牙,背對著明輕言半蹲下:“上來。”


    “什麽?”明輕言看著她的樣子,也是一愣。


    寧上陌就這麽偏過頭,臉頰微微泛紅,卻仍舊咬著牙說:“你可別誤會什麽!我是看你腳程太慢,我背著你過去快一些,不過你也記住,一碼歸一碼,你騙我的事兒,還沒完。”


    “……”明輕言微微睜大眼,看著寧上陌逞強的樣子,輕笑了一聲,寧上陌以為他在嘲笑自己,正要罵,明輕言卻一下撲在她背上。


    寧上陌感覺到,明輕言微微泛涼的雙手環住她的脖頸,輕柔的發絲,蹭著她的側臉,傳來陣陣麻癢,寧上陌隻覺得心中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來不及細究,便聽見明輕言附在她耳邊,帶著笑意道:“那就麻煩了,娘子。”


    最後那稱唿,讓寧上陌臉上一紅,她也不知為何自己會這樣,隻是遠遠傳來一陣喧鬧,隻怕那公主已經到了,她不敢耽擱,隻能背著明輕言飛快奔到了宣武門。


    宣武門原是迎接貴客專用的城門,布置十分精美,城門之後有小小的祭台,為了這位蒙國公主,這裏一早收拾好了,地上鋪著紅毯,擺著時興鮮花。


    而此刻,毯子掀開了一大半,上麵全是馬蹄印,鮮花一多半都被馬匹踐踏成了花泥,花盆也碎了,裏麵的泥土灑的到處都是。


    文臣們都麵帶驚慌地躲在雲以舒帶過來的侍衛身後,那瑟瑟發抖的樣子,就像是擠在一堆的倉鼠。


    那拓跋燕靈,正用鞭子直指雲以舒的眉心。


    “就憑你這個不男不女的家夥也敢攔住本公主!”拓跋燕靈尖銳的聲音,讓寧上陌皺起眉頭。


    她在城門口放下了明輕言,別看明輕言瘦得跟個小雞仔似的,可也是個大男人,好歹也有一百斤,背著這人跑了這麽一段,寧上陌的確有些吃不消。


    因此即便是聽見拓跋燕靈說出這樣的話,她也隻能先忍下來。


    “待會可別真的跟她打起來了,雖說你們都是公主,可畢竟這是蒙國的,傷了誰都不好收場。”明輕言站在一邊小聲囑咐。


    “我知道。”寧上陌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這明大丞相該不會以為這裏就他一個聰明人吧。


    明輕言被狠狠瞪了一眼,也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他伸手一捏寧上陌的臉,那滑潤的手感,讓他心情大好:“既然知道就走吧,你看雲捕快的臉都青了。”


    其實雲以舒倒是很淡定,作為捕快,難免會被人罵上兩句,因此也不說話,隻是冷著臉,嚴肅地定眼看著馬背上的蒙國公主:“這是我大淩的京城,公主原來是客,卻也不該縱馬橫行。”


    “本公主想做什麽,是你個妖人能說的麽!”拓跋燕靈絲毫不理會雲以舒的警告,反而揚起鞭子,就朝著雲以舒的臉上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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