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研殿外,永安帝帶著馮公公剛上了迴廊,便見巧竹端了一個梨花木的托盤,上麵放了一隻殘留了一些藥汁的白玉藥碗走了出來。


    巧竹連忙福請請安。


    永安帝待巧竹起身後問道,“你家娘娘還在睡?”


    巧竹點頭道,“娘娘前會子剛吃了藥,這會子睡下了。”


    永安帝頷首,“朕去看看她。”說完把手背到身後,大步跨進了靈研殿。


    馮公公沒有跟進去,而是留在了外麵。謙和的對著巧竹道,“鞋子很合腳,我也不方便進去和娘娘謝恩,還請巧竹姑娘代為轉達謝意。”


    巧竹嘻嘻笑道,“公公不必客氣,過會子娘娘醒了,我定會轉達的。”


    馮公公向著靈研殿內看了看,見永安帝沒有出來,把巧竹拉到一邊,小聲的道,“我還有一句話要巧竹姑娘代為告知鶯嬪娘娘。”


    巧竹含笑點頭,側耳傾聽。


    “切莫,過猶不及。”


    巧竹經馮公公一點便明白了是什麽意思,對馮公公感激的福禮道,“多謝公公提點,我定會轉告娘娘的。”


    須臾,永安帝從靈研殿中大步走出來,臉上雖然平靜,眼中卻帶了一分慍怒。馮公公連忙迎上前去,跟在永安帝的身後往靈研殿外走。


    馮公公小心翼翼的,沒話找話道,“鶯嬪娘娘的身子一向不大好,奴才和巧竹打聽了下,這一日十二個時辰,竟有**個時辰是睡著的。”


    “你不用寬朕的心。”永安帝迴道,“朕見她的睫毛是顫抖著的,定是裝睡無疑。”


    “那,那……”馮公公正色道,“那便是鶯嬪娘娘的不是了,即是醒了就應該起身迎駕,這樣不合規矩。”


    永安帝卻一歎,“罷了,這次的事的確是委屈了她……”


    馮公公聽後了然一笑,勸道,“皇上,民間有句俗話說的好,小兩口吵架,那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合。鶯嬪娘娘這次的確是委屈了,不過鶯嬪娘娘一向是最懂規矩,最識大體的,想來過幾日氣消了也便好了。”


    永安帝聽了馮公公的話後先是一愣,隨即心情大好的道,“這兩句你說到點子上了,你說的對,過幾日也便好了。”


    永安帝前腳一邁出靈研殿,靈犀後腳便下床了。在竹榻上重新坐下後,擰了自己手中的錦帕沉默不語。


    巧竹站在一旁,把馮公公讓代為轉告的話告訴了靈犀。


    靈犀手上一頓,隨後掐起白嬾的手指算了下日子。她這樣躲著永安帝已經接近半月,若再躲下去,怕真的如馮公公所說的那樣,過猶不及了。


    巧竹見靈犀臉色並無不快,出聲道,“娘娘,奴婢覺得馮公公說的沒錯。”


    靈犀鄭重的點頭,“是沒錯。”


    “那您還躲著嗎?”


    靈犀搖頭,“明日我便大好了,午後到紫宸殿謝恩去,不用皇上來了。”


    靈犀是擔心永安帝明日不來了,那時可真是自己把自己玩進去了。


    “即然是好了,那娘娘便到外麵轉轉吧,這幾日的太陽可好了。”巧竹一臉期盼的央求到。


    靈犀一笑,捏了巧竹的鼻子,迴頭喚來荷葉為自己更衣挽髻,收拾收拾打算到永樂宮的小花園中去轉轉。


    荷葉自是高興的,和巧竹兩個人有商有量的給靈犀挑了件水粉色繡紫蘭花的對襟宮裝,又給靈犀挽了個百合髻,簪了幾朵小巧的,白銀挑著珍珠做成的,一動便顫巍巍晃動的珠花。荷葉還想給靈犀簪一枝海棠步搖,卻被靈犀搖頭阻止了。


    靈犀又讓巧竹去偏殿內抱五皇子。因這半月來她身子不利落,靈犀一直沒有好好抱抱五皇子。就是看,也是遠遠的看,怕把身上的病氣傳給他。


    荷葉怕起風,又吩咐含玉抱了一條淡藍色的披風抱在懷裏。


    待都收拾妥當了,靈犀笑道,“都說我不願意出門,這浩浩蕩蕩的一大群子人,真真兒是麻煩。”


    “哪裏就麻煩了,一點也不麻煩。”巧竹笑道,“娘娘,您應該多在外麵轉轉的,曬曬太陽,心情也好。”


    須臾,夏青與兩位奶娘抱了五皇子從偏殿過來了。


    五皇子已有兩日沒有見到靈犀,一見靈犀的便往靈犀的懷裏鑽,不肯下去,嘟著嘴叫到,“娘,抱抱,抱抱。”


    靈犀深知自己病還未好利落,便哄騙著讓奶娘把五皇子抱到院子裏麵看荷花。


    靈研殿內有一處活水的荷花池,這時池裏的荷花打了苞,粉粉綠綠的,煞是好看。在荷花池邊,粗使宮人在雨前剛植了幾株梔子花,此時大朵大朵白色如玉的花朵開得正盛。


    五皇子小孩子的心性,一看開得漂亮的梔子花,掙紮著下了地,在梔子樹下興高采烈的玩了起來。


    靈犀跟在五皇子身後來到了迴廊上,看著已經走得利落的五皇子一臉的滿足,輕笑著叮囑夏青和兩位奶娘道,“護著五皇子些,萬不要讓他落了水。”


    巧竹看五皇子玩的高興,也跑下了迴廊。從樹上摘了一朵梔子花,放在五皇子的眼前,笑著搖晃道,“五皇子,這是花,梔子花。”


    五皇子牙牙學語道,“五,五,子。”


    巧竹搖頭,道,“花。”


    五皇子伸了小手去夠,“哇。”


    “花!”巧竹把右手把梔子花舉高,伸出左手點著梔子花道,“花,五皇子,這叫花。”


    “哇。”


    “花!”


    “哇。”


    “啊~”巧竹泄氣的一歎,一臉的挫敗。


    “花~”五皇子伸手肉嘟嘟的小手,捂著小嘴咯咯笑起來。一雙大眼彎得如新月一般,亮晶晶的。


    夏青對巧竹笑道,“巧竹姐姐,五皇子已經會說梔子花了。”說著摘了朵梔子花放到五皇子的手中,點著花道,“梔子花。”


    “梔子花。”五皇子朗聲說道。


    夏青抿著嘴對巧竹笑道,“巧竹姐姐,五皇子剛剛是在逗您玩呢。”


    巧竹哎呀一聲,跺了腳對站在迴廊上的靈犀怪叫道,“娘娘,您看五皇子欺負奴婢。”


    院子裏的奴才都大笑了起來。


    荷葉滿眼笑意的對靈犀道,“娘娘,五皇子真是聰明。別的皇子在一歲的時候,可說不出這些話來。”


    “哪裏是一歲。”夏彤笑著迴道,“娘娘,三皇子已經三歲半了,奴婢聽照顧三皇子的宮女說,三皇子現在還是隻會叫母妃。”


    靈犀心中一沉,笑容定格在了臉上。


    三皇子是靈犀看著長大的,小時是怎樣的聰明伶俐靈犀都是知道的。如今三皇子都已經三歲了,怎會還是隻叫母妃呢?


    怕不是嫻貴嬪疏忽中招別人的招吧?


    想到這裏靈犀抬頭對荷葉道,“我病得這些日子,嫻貴嬪可曾叫人來看過?”


    荷葉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這些日子來嫻貴嬪娘娘的殿裏並未來人,反倒是於嬪娘娘來了幾次。”


    靈犀無緣故的心慌了,突然間覺得嫻貴嬪和自己遠了。往日,是她因為心中埋怨嫻貴嬪所以遠著嫻貴嬪。而如今,似乎嫻貴嬪做得比她還絕。可,這是因為什麽呢?


    荷葉見靈犀臉上的笑容沒了,忙安慰道,“娘娘,許是嫻貴嬪娘娘身子也不好呢。那日在長夏殿裏嫻貴嬪娘娘也受了不小的驚嚇。您暈倒後,奴婢見她臉色慘白,看著您身子一個勁兒的顫抖。”


    靈犀聽後心中釋懷了,挑起嘴角一笑,“定是嫻貴嬪身子也不適,不然哪會不來看我。”


    “就是。”荷葉迎合著靈犀的話說道,“以前娘娘病的時候,嫻貴嬪都如長在了娘娘身邊一樣。對娘娘是真真兒的好,比於嬪娘娘好多了……”


    靈犀笑得開心,嫻貴嬪對她當然好,那是她的親姐姐,是這宮中除了五皇子外和她最親的人。


    看了五皇子又玩了會,靈犀收斂了笑容,對荷葉囑咐道,“警告咱們宮裏的奴才把嘴都管嚴了,定不可說出一句三皇子不好來。若是聽到,你直接處置了,不用來迴我。”


    荷葉福身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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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子時,永安帝再一次迷倒了靈研殿中的滿殿奴才,準備把馮公公那句‘床頭打架床尾合’付諸於行動。


    當他摸上靈犀的床時,靈犀臥在床榻之上睡得正熟。唿吸緩慢均勻,厚密長翹睫毛隨著唿吸一動一動的,哪兩隻小巧的小扇子。不染而紅的朱唇擒著一朵笑意,仿佛流連於美夢之中一樣。一條潔白的玉臂裸露在赤紅色的錦被之外,在昏暗的燭光下越加顯得白皙。如墨的長發枕在腦後,有那麽一兩縷極為不聽話的搭在胸前,延伸進錦被之中……


    永安帝臥在靈犀的身側,看著靈犀的睡顏心裏一陣平和。


    他想起了那些午後陪靈犀與五皇子小憩的日子。時間雖短,卻是極溫馨的。.!


    可惜,這種溫馨卻因為他對靈犀的不信任而被打破了。


    仿佛感覺到了永安帝凝視的目光,也許是感覺到了永安帝逐漸不平穩的氣息,靈犀終是睜開了雙眸,醒了過來。


    還未睡醒的靈犀,水眸之中全是朦朧。這種如夢幻般的朦朧,看向永安帝的眼中別樣的誘人。


    永安帝沒有拒絕這樣近似茫然的邀請,在吻上靈犀櫻紅的唇瓣時,雙手滑進錦被之中,除去了靈犀薄如蟬翼的寢衣。


    靈犀嚶嚀一聲清明了過來,隨後便是想把永安帝推離自己。在靈犀的心裏,她此時還在與永安帝冷戰之中,她怎麽可以在話還未和永安帝說清時,便從了永安帝。


    最少,最少也要讓永安帝的心為自己再痛上一痛,再爭取一些好處,讓以後的日子再好過一些才是。


    可惜靈犀的拒絕在永安帝的感官中變成了迴應,身子一沉,與靈犀合為了一體……啊呀呀,大家過年時都好忙吧,我也好忙啊~親們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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