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我說。”林元寺正了正神情,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樣子,認真地開口道:“結合你剛剛的說法,身上的衣物還有你這幾天的失蹤情況。我們懷疑你於25日當天看到了些不該看的事,導致兇手對你出手,把你關了起來,直到今天才把你放了出來。或許,還讓你吃了一些讓你短時間失去記憶的藥,讓你想不起當天看到了些什麽。”


    “什麽?你的意思是有人把我關在了一個地方三四天,我卻一無所知?”朱曉琳聽著林元寺的話,心裏直發毛,不禁覺得身上發冷,害怕極了。


    “沒錯,不過這隻是暫時的推測,還有其他的可能。你也不要太過害怕,兇手既然沒有置你於死地,說明你並沒有看到一些關鍵性的證據,對他沒有實質性的威脅,或許他隻是不想讓你迴想起當時發生的事。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們希望你能盡可能地迴想起你在25日那天所看到的事情,我相信不管是什麽,都會對我們的破案起到一定的幫助。”


    朱曉琳聽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隻是神色看上去還有些僵硬。“那你們會保護我嗎?”


    “會,我的同事會輪流24小時保護你,防止你再出現什麽意外。”


    “這麽說我就放心多了。謝謝你。”朱曉琳說著,短短地舒了一口氣。


    可此時,在林元寺的心裏,又有了其他的猜想。


    如果兇手是故意將朱曉琳關起來,故布迷陣,故意搞出一副朱曉琳知道些什麽的局麵來迷惑警方,分散警方的注意力呢。或許朱曉琳這條線查到最後會什麽也查不出。


    又或者,朱曉琳參與到了這個案件中,與兇手是同謀,故意裝作失去記憶的樣子,以受害者的姿態出現在警方麵前,擾亂警方的視線。


    如果是這樣,她隻需一口咬定自己什麽也不記得了,案子就會陷入僵局。


    看樣子,有必要對朱曉琳進行全麵的排查。不僅要對她進行血液檢查,看是否有藥物成分,還要對倉庫、賓館等可能的地方進行排查,同時還有檢查她的衣物,看會不會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還有一點,要調取監控錄像,看是否有可能發現朱曉琳的身影。


    必須要排除被對方牽著鼻子的情況。


    不過,假如說朱曉琳真的是幫兇,那最有可能的兇手,就是雷明彬了。


    朱曉琳口口聲聲說自己愛的人是張勝義,被自己包養的人是雷明彬。假如說她是故意說這些,以撇清自己跟雷明彬的關係,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看來有必要調查一下朱曉琳與張勝義和雷明彬之間的關係,看是否真的如朱曉琳所說,與張勝義那麽和諧,與雷明彬那麽惡劣。


    “你之前提到過,雷明彬給你們記過恐嚇信,大概的內容是什麽樣子的。”林元寺像是想起了什麽,開口說道。


    “我記不太清了,但大概的意思就是說會讓我為以前的行為負責,讓我後悔,痛不欲生。”


    “你是怎麽確定那些恐嚇信是雷明彬寫的?”


    “因為有的恐嚇信是手寫的。雷明彬以前給我寫過歌,所以我記得他的筆跡。”


    “也就是說有的是用手寫的,有的並不是?”


    “你這麽一說...一開始的是用手寫的,後來的幾封...都是用打印機打印出來的。”朱曉琳像是想起了什麽,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一般來講,寫恐嚇信的人出於泄恨,並不會想對方知道自己是誰,會刻意製造一種對方被盯上的氛圍,讓對方無法確定是誰,陷入一種草木皆兵的恐懼感之中。隻有這樣,恐嚇者才會得到更強烈的情感宣泄。


    林元寺猜想,一開始雷明彬所寫的信並非是想要達到恐嚇的目的,也許他隻是一時間氣不過朱曉琳隱瞞事實,欺騙她。


    這麽說來,之後采用電腦打印方式書寫的恐嚇信,並不一定出自雷明彬之手,隻是朱曉琳之前認出了雷明彬的筆跡,所以才習慣性地認為之後的幾封也是雷明彬所為。


    或許這隻是一種巧合而已。


    “那張勝義看到那些恐嚇信時,有感到很吃驚,或是感覺很恐懼嗎?”林元寺開口問道。


    不知這些恐嚇信是否與張勝義的“秘密”有關。


    “都沒有,應該是有些不以為然吧。勝義對這些恐嚇信並沒有十分在意。”朱曉琳想了想,又說道:“或許該說,勝義給我一種他早就料到會收到那些恐嚇信的感覺。所以,當時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我和雷明彬的關係被勝義知道了,可後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曾試探過他,可他看起來似乎是完全不知情。”


    林元寺猜想,如果張勝義真的知道了朱曉琳與雷明彬的關係,肯定不會是像朱曉琳所說的那般,如此淡定。


    也就是說,張勝義早早就預料到了那些恐嚇信,應該是些給他自己的。


    “恐嚇信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收到的?”


    “大概是從一個月之前吧,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了。”


    “而你和雷明彬分手,也正好是一個月之前?”


    “沒錯。”


    這兩者在時間上確實存在著重疊。


    現在警方確實有必要接觸一下這位雷明彬了,有太多的疑點需要他來解釋。


    “今天就先到這裏吧,看你身體也不太舒服,迴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林元寺說著,擺出了一副和善的麵容。


    “好的...那個,你們會保護我的吧。”朱曉琳說著,話語裏還透露著膽怯與不安。


    “會的,放心吧。”


    林元寺說著,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朱曉琳,示意她跟自己出來。


    兩人來到了辦公區,林元寺找到了李強,開口道:“你負責把朱曉琳送迴去,然後你再找個人,你們輪流24小時負責她的人身安全。”


    接著,林元寺轉身向朱曉琳說道:“你跟著他,他會負責保護你的安全,還有,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嗯,謝謝你林警官。”朱曉琳說著,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


    林元寺點頭示意了一下,目送兩人離開警局。


    沒一會,身邊飄來了一句冷冷的聲音。“怎麽這次那麽好心,還把電話號碼給了她。”


    不用扭頭去看,林元寺光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石磊。“拉倒吧,我哪裏是好心,不過是順手就給了,哪想那麽多了。”


    “是嗎?我看你是別有他意。”


    “石頭你可別亂說,人家就是一個小姑娘,我看著挺可憐,哪有你說的那些。”


    石磊沒再說什麽,隻是冷哼了一聲。


    “石頭,這個案子查了也有幾天了,可總給我一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就像是在迷霧中穿梭,有點看不清方向。現在最有可疑的是雷明彬,可我總覺得,這個雷明彬,隻是冰山一角。”林元寺低著頭,看著地麵,並沒有看向石磊,開口說著,聲音聽上去有些低沉,又有些喪氣。


    “辦案講究證據。隻憑感覺,沒有證據什麽用也沒有。”石磊說著,語氣中多了一份耐心。


    “也是,在這裏胡思亂想,倒不如趁早去找雷明彬來得現實。”


    “你是這幾天太累了,需要休息了。”


    “喲,沒想到石頭也會關心人了,好榮幸啊。”林元寺說著,露出了欠打的笑容,一副笑得賤賤的樣子,讓一旁的石磊一臉的黑線,不想再理他。


    “哎,石頭你別走啊,我還沒跟你說完呢。”


    林元寺一麵喊著,一麵快步追上石磊。


    林元寺重新打起了精神,一路上不停地在石磊地耳邊嘮叨著些什麽。而石磊隻是不耐煩地拋來幾個眼神,絲毫沒有迴應他的打算。


    時間追溯到張勝義死前的三個月。


    雖然隻是四月剛到,可此時的天氣便可足以用悶熱來形容。春天明明剛到沒多久,卻像是被夏天搶盡了風頭,絲毫沒有留下它的一席之地。


    雷明彬盤腿而坐,隨意倚靠在床頭上,他的麵前有一台老式的電腦,雖然看上去很是破舊,卻是陪伴了他多年的搭檔,寫詞作曲一樣也少不了。


    這還是幾年前雷明彬花了大價錢從舊貨市場中淘來的。


    這台電腦被雷明彬親切地成為“老搭檔”,可近來這位“老搭檔”的表現著實讓雷明彬上火。寫一句歌詞恨不得要反應上個一分鍾,看著顯示屏上的光標又像是定格凝固住了一樣,雷明彬就知道今天的歌詞又寫不順利了。


    雷明彬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狠狠地倚靠在了床頭上,床頭處傳來吱呀吱呀的聲音,這是廉價屋慣有的標配,一張瀕臨報廢的老舊床,每動一下都要響個半天。雷明彬覺得這張床能堅持這麽長時間不散架,簡直該算是一大奇跡了。


    歎了口氣,雷明彬像是不甘心一樣,試探性地敲了敲迴車鍵,可“老搭檔”還是毫無反應。雷明彬這次真的放棄了,從一堆雜物中抽出了一張還算幹淨的紙,又翻箱倒櫃地找了老半天,總算是找到了一隻還有顏色的筆。


    雷明彬端正了坐姿,深唿一口氣,眼神變得認真起來。


    抬筆寫下了第一行歌詞。


    這首歌叫做《雨童》,講述的是一個陪伴與相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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