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到。


    殿外傳來宮人的通稟聲。


    沈梨麵無表情的伸出衣袖將沈輕臉上的淚水一一擦拭幹淨後,這才在她的腰後略微推搡了一下:“還不快去迎駕。”


    聽見他來,沈輕整個人已經歡喜起來。她連忙轉身,不等沈梨開口,笑靨已經重新浮上了她的眉梢。


    瞧著她一臉歡歡喜喜的,不帶半分摻假的神色,沈梨心下微冷。縱然她就知道沈輕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可如今見著,卻難免還是不免的覺得心寒。


    就算她,在如何怨她恨她,她總以為她對沈家還是存有幾分眷顧的。


    可而今瞧來,若是一個沈家能換來衛隅的嘴角邊的一抹笑意,她必定會飛蛾撲火,不折手段的將沈家給毀了吧。


    沈梨跟在沈輕的身後,同她一起走到了殿門口去迎接衛隅。


    沈梨記得自己上次見著衛隅還是在他大婚的時候,轉眼竟然已經過了好幾個月,所以當她再次見到那抹清瘦修長的身影時,沈梨竟然覺得他要比原先更加清減了些。


    衛隅一走進來,目光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沈梨的身上:“宜薑無須多禮。”


    “殿下。”他話音剛落,沈輕嬌媚的聲音便緊接著響起。


    衛隅也隻是很平淡的看了她一眼,便道:“沈良娣也起來吧。”


    沈輕萬萬沒想到衛隅對自己竟然會這般冷淡,她在原地愣住後,便眼睜睜的瞧著衛隅一步步的朝著沈梨走去。那一瞬間,妒火令她再也無法保持理智,她幾步便衝過去,挽住了衛隅的手臂:“殿下來得可真是不巧,姐姐正要迴去了。”


    “姐姐。”沈輕聲音甜得發膩,“你說是吧?”


    她眼中的威脅實在是太過明顯,隻差沒有明晃晃的將她這個礙眼的人滾出她的寢殿。


    沈梨也正巧不太願意同衛隅多呆,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直接一刀便捅過去,於是她便往後退了幾步:“臣女家中還有事,那邊先告退了。”


    “靈兒,送姐姐出去。”沈輕生怕沈梨反悔,立馬高聲喊道。


    衛隅一見這人要走,正要拔步追上前的時候,沈輕的身子就不依不饒的纏了過來,她如今有了身子,就算是衛隅也不敢對她如何,隻得耐著性子迴頭看她:“良娣還有何事?”


    說話間,靈兒已經將人送到了風荷殿外,靈兒正要告退的時候,猝不及防的就被沈梨一把拉住了手腕:“靈兒,再送我一程吧。”


    靈兒並不敢反抗,順從的應了聲後,便亦步亦趨的跟在了沈梨的身後。


    沈梨外出之際極少帶丫鬟,大多是帶護衛,而陛下也知如今她體弱,所以特地給了她一道口諭,容許她帶護衛進宮,不過這個護衛僅僅也隻能帶一人。


    就算隻能帶一人,那也是帝王莫大的恩寵。


    東宮已快走了大半,可自始至終沈梨依舊是一言不發,靈兒多少有幾分心驚膽戰,直到路過一片花叢之時,才感覺手中似乎被塞了什麽東西進來,她稍稍一捏後,便往袖子中一放。


    “說來,你來我沈家也有許多年了吧。”


    靈兒道:“是,奴婢來沈家不多不少今兒正好十年了。”


    “十年呐。”沈梨感慨的歎了一口氣,“說來是有些長,可有時候又覺得,這十年也不過是須臾轉瞬之間。”


    靈兒不太明白沈梨好端端的怎麽說起這個事來,不過她還是順著沈梨的話答道:“是呀,奴婢也覺得這十年過得極快,就如白駒過隙。”


    沈梨笑著頷首,這短短的幾句話,頓時就叫身後的兩人全都糊塗起來,一個勁的就在想沈梨問這些到底是個什麽用意的時候,自然也不曾注意到,拐角處正有一個宮人端著一壺茶走來。


    等著靈兒和陌鎖離迴神的時候,那宮人已經將一壺茶全都灑在了沈梨的衣裳上,甚至是她的手背都被茶水給燙紅了不少。


    靈兒正要開口訓斥,卻發現對麵的宮人竟然是太子妃身邊正得寵的瑤華時,頓時便將嘴一閉,揚手對著瑤華的臉便狠狠地打去。


    瑤華也是始料未及,自然白白的挨了兩下。


    靈兒打得正爽時,就感覺一大股力道鉗製住了自己的手腕,她憤恨的轉頭,就瞧見了抓住她的那人,竟然是沈梨帶來的護衛。


    她沉了臉:“你做什麽?”


    “你又在做什麽?”陌鎖離反問。


    “夠了。”沈梨冷冷的嗬斥一聲,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已經摔在地麵上的瑤華,“將這人給我抓起來,靈兒替我去太醫院要些藥來。”


    靈兒目光上下遊離一番:“郡主可是受傷了?”


    沈梨抬了抬被燙得通紅的手背,隱隱約白嫩的手背上,都要有起一串燎泡的跡象,靈兒頓時就被嚇了一跳,並不敢再多耽擱,隨意指了一處,讓沈梨先坐著休息後,便急忙跑開。


    沈梨懶洋洋將目光落在瑤華的身上:“帶過來吧。”


    陌鎖離可不舍得對瑤華下什麽重手,倒是瑤華認出了陌鎖離,連忙避開陌鎖離的手,一路連滾帶爬的抓住了沈梨的衣擺:“求……求郡主恕罪,奴婢並非故意的。”


    “過來。”沈梨眼神一轉,正好瞧見附近有一處涼亭,她扔下一句話後,便抬腳走了過去。


    陌鎖離見著她們上了涼亭,正要跟上的時候,就見著沈梨倚在欄杆那,冷冷的盯著他,陌鎖離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了跪伏在地麵上,瑟瑟發抖的人兒身上,遲疑了片刻之後,最終還是咬牙走了出去,守在了涼亭外。


    “你做得很好。”沈梨仔細的聆聽了四周的動靜,確定沒什麽人後,這才往前走了幾步,在瑤華的麵前半蹲下,壓低了聲音同她說道。


    瑤華覺得現在臉頰邊上還是火辣辣的痛,她並不敢吱聲,隻道:“全是郡主教得好。”


    “這也不算什麽。”沈梨似笑非笑的在她臉上轉悠了一圈,爾後就饒有興趣的用目光暗示了她一下,外麵守著的陌鎖離,“他來了,說是要帶你走,你要同他走嗎?”


    瑤華撐在地麵上的手在瞬間握緊了拳頭:“奴婢的命是郡主的人,此生就算要死,也該死在郡主的一方天地中,其餘的人或事,都與奴婢無關。”


    “是嗎?”沈梨滿是失落的一笑,“那還是真是可惜,我本來還想玩一出棒打鴛鴦的好戲了。不過瑤華,你若是跟著陌鎖離去了,那你可就是將軍夫人,至此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可比你在唐子玉麵前,當什麽丫鬟要強得多。”


    瑤華重重地磕頭而下:“奴婢的命是郡主的,奴婢不願離開,還請郡主體諒奴婢的這一片拳拳之心。”


    她磕的又急又重,不一會兒額心便破了相,出了血。


    一團,糊在她的額心,也黏在了地麵。


    “你既然這般求我,我自是不會讓你失望的。”沈梨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瑤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眼下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做。”


    瑤華道:“還請郡主吩咐。”


    “我不想瞧見沈輕這般快活。”沈梨微涼的指腹遊走在瑤華的臉頰兩側,“你知道,如今對她最大的打擊是什麽嗎?”


    瑤華渾身一顫:“郡主,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又何必非要誅心。”


    “這就與你無關了。”沈梨笑,“我知道唐子玉一直都瞧沈輕不順眼,如今我已經將這把刀遞到了她的麵前,你說你會不會替她接下?”


    瑤華閉眼道:“謀害皇嗣,那可是死罪。”


    “若是陛下和太子都不願瞧見這個孩子降生了?”沈梨笑盈盈的反問。


    瑤華一時愣住,不太明白沈梨的意思。


    “放心吧,隻要你們做的隱蔽些,陛下和太子會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沈梨捏住了她的下頜,狠狠地一掐,迫使她睜眼瞧她,瞧她臉上柔婉的笑顏,“因為,他們不會容許帶有沈家血脈的子嗣,占了皇長孫這個名兒。”


    “懂嗎?”


    見著瑤華不答,沈梨張了張嘴,比了一個口型。


    瑤華離她離得近,就算讀不懂唇語,也能從她泛著殺意的眸子中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星辰。


    她當年,就算是拚死背叛了整個莫家,也要一意孤行的生出來的孩兒。


    瑤華一下子就被激得兩眼通紅。


    “你過來吧。”沈梨將手放開,重新靠在了欄杆上,瞧著陌鎖離大步闊斧的走近,一把就將瑤華從地麵拎了起來,他不太願在浪費時間,單槍直入的問道:“卿卿,你到底願不願隨我迴大燕?”


    瑤華雙眼猩紅的看著他,她有多想將一切脫口而出,可每當她餘光瞧見了沈梨似笑非笑的神色時,恐懼又重新將她湮滅。


    她賭不起,也不敢賭。


    她顫栗著瞧他,半響之後,終究是輕輕地搖了搖頭:“不願。”


    “還真是好一出,郎有情妾無意呀。”沈梨幸災樂禍的笑聲從身後響起,“你們這出戲,都可以寫成一個話本子了。”


    “既然人家姑娘不願,你還不趕快放開。”沈梨用腳踹了踹他提醒道,“這可是東宮,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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