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淨如洗,湛藍的天空中一絲雲彩也沒有,明亮溫暖的陽光透過天窗投入陰暗的廢棄場地,小小的窗口漏進的陽光如明暗分割線一般,涇渭分明的將工廠裏的格局分開來。


    工廠內寂靜無比,在偌大的空間中僅有置放在角落裏的落灰鋼材和各據一方的男人和少女,雙方如同雕塑一樣靜坐著,互不幹涉互不影響。


    好冷,好熱。


    體內像是有兩種能量在互相爭奪,冷和熱兩種狀態不斷地侵蝕著身體。蘇莉莉不適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長時間維持著別扭的睡姿,使她身體酸痛。


    她再次撐著牆壁支起身子,距離昏睡過去已經經過多長時間她一無所知,持續的發熱和饑餓讓她意識混沌,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片重影。


    啊,意識不清了啊,是泡溫泉泡多了嗎?果然好東西也不能太過了,天哪,我好像看到了天國的媽媽呢。


    啊?什麽,天國的媽媽?


    蘇莉莉腦子都快糊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想法都冒了出來,她迷迷瞪瞪的望著逐漸接近的人,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可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她硬是被來人捏著下巴硬灌了一肚子水,微苦的味道融化在涼水中,味蕾分辨出這是某種藥物的氣息,她掙紮的更厲害。


    緊接著她的過度掙紮導致藥水倒灌入鼻腔,她邊痛苦的咳嗽,邊抗拒著伸手推開瓶子。


    冰涼的藥水順著下巴一路滑入衣衽,興許是身體太燙了,擦過滾燙的皮膚時她有種莫名的迷戀。


    咦等等,為什麽台詞越來越糟糕,她根本沒被怎麽樣,可是作者一下筆味道都變了。


    “沒有人教過你這個時候順從才是最安全的嗎?”磊劄不緊不慢的護住被她粗魯的推開的瓶子,防止裏麵的水漾出,語氣雖是平淡無比,卻讓透漏著濃濃的不容抗拒。


    “咳、咳咳——”蘇莉莉半天咳不出一句話,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讓她在喝進藥水的第一時刻是想著如何吐出來,深入敵人大本營,還被喝了奇奇怪怪的東西,再這樣發展下去是不是就少兒不宜了?


    “這裏麵是退燒藥,而且你要是不想脫水,就乖乖聽話。”磊劄把水瓶放到地上,然後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準備摳著自己舌根催吐的少女,難得好心的提醒,“我還想看著你對同伴失去信心,痛苦的表情呢,所以你還不能死。”


    挑釁的話像是當頭一棒一樣將她打醒。


    蘇莉莉就在剛才準備催吐的時候,手指都到喉口了,她聽到磊劄毫不在意的詆辱著金,牛脾氣又上來了。她放下手,腦子昏昏沉沉的衝著前方便是一拳。


    此時正處於全勝狀態,磊劄對她這點小伎倆完全不放在眼裏,輕輕鬆鬆的一歪身子便躲過了攻擊,說話間帶著逗貓似的笑意。


    “看來精神的很啊,單看你的身體狀態,一周不吃不喝都不會有事。”


    蘇莉莉警醒的晃了晃腦袋,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漬,而後拿起地上的水瓶,不計後果的仰著頭豪邁的喝了個精光。


    接著像是在證明什麽似的用空掉的礦泉水瓶指著磊劄,挑著唇角蔫壞的笑著。


    “我喝這個也是為了想看到,在我被金救迴去後你是什麽表情。你給我聽好了,金是什麽樣的人用不著你我來揣度,你隻要等到最後就好了。”


    見她一口氣喝完兌著藥物的水,磊劄微微有些驚訝,他沒意料到這個警覺的像個貓一樣的女孩子真的會喝,還全部喝完了。


    他在裏麵還有加安眠藥。


    頗為帥氣的說完這一席話,沒多久,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忽的開始打架。


    “啊?啊咧?為什麽磊劄有四個了……啊、啊咧?”說到最後她都口齒不清了,就在再次向後仰過去,即將昏迷的前一秒,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自己被這個男人坑了。


    他打從一開始就是個純黑芝麻餡的,自己果然是因為燒糊塗了,竟然還跟他較起勁。


    蘇莉莉恍然大悟,同時懊悔不已。


    臥、槽你大爺!


    連比中指的力氣都沒有,她頭一歪再次睡過去。


    此時正在被提及的話題人物金,沉默的站在原地維持著纏,他低低的斂著眸子,從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絲的情緒波動。


    篤恩苦口婆心的勸著他,“金,你就等基甘特先生迴來再說吧,你也見到過那個男人到底多強了,就現階段來說,根本不可能打倒他的。”


    他沒意料到是波特白教金念力,畢竟這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風頭極盛,甚至有傳言,若是尼特羅會長退位後,說不定就是他接任下一任獵人協會的會長,他能當新人獵人的老師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聽了他的話依然固執的練習纏的少年沒有理會他,這讓篤恩十分著急。


    旁邊傳來一陣輕微的唿嚕聲,李斯特舒舒服服的窩在沙發裏睡著了。


    兩個年紀小的似乎都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有他一個在這裏絞盡腦汁的想辦法。


    說句實話,他自己也覺得這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最好的辦法其實是把他打倒,可是那個男人強到一個眼神就讓他們沒有了反擊的意識。


    僅僅三天的時間,金怎麽可能贏得了他啊,還不如等基甘特先生迴來現實些。


    早在很久之前篤恩已經習得了念,可是他跟戰鬥係的念差了十萬八千裏,因為身體原因,他就連參加獵人考試都隻是個中下遊,還能活著迴來簡直是走了狗屎運。


    不過他對於念力的運用上比金好太多,他一眼就能看出金與磊劄的差距,所以不由得有些擔心過頭。


    果然莉莉對金很重要,就連會有生命危險也會去救她嗎?而且這個時候自己再說什麽也是徒勞,想必金也很擔心吧。


    如果真的要等基甘特先生迴來,也不清楚那個時候的莉莉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篤恩暗自猜想著他的心情,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金的迴答,他苦惱的揉了揉爆炸頭,竟然開始反思自己也太沒人性了。


    “我隻要打到他一次就夠了,為什麽要打倒他。而且若隻是打到他一次的話我還是很有信心的,上一次是我失誤。”


    在他內疚之時,金迴過頭,不明的歪頭。


    “……”篤恩沉默片刻,對這個想事情單純的過頭的少年吼,“動動你的腦子,他怎麽能提出這麽簡單的條件!……啊不對,條件對於我的話也並不簡單,你有好好的想過人性的險惡嗎!”


    “……是篤恩你想太多,一肚子黑水吧,所以才會這麽想別人。”他冷靜的吐槽,完全沒把篤恩的話放在心上,“我說他說的都不是騙人的就是了,想那麽多幹嘛。”


    “你有什麽證據嗎?”


    “直覺。”金正色道。


    “直覺你個頭啊!你就被直覺坑死再來找我哭吧!”篤恩氣的跳腳。


    “我是男人,才不會隨隨便便哭,女孩子的眼淚能作為武器,男人的眼淚隻能是軟弱的象征。”金沒有動搖自己的決定,反而一本正經的安慰他,“如果篤恩哭的話我是不會告訴別人的。”


    “滾吧,誰想對你哭!”


    算是見識到了金的固執,篤恩覺得自己的心特別累,他抬起臉歎氣,“算了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就這樣走一步算一步吧。”


    金搖了搖頭,狡黠的笑著,“我可是很認真的要打到他,怎麽能走一步算一步呢?”


    “我靠你也快點去睡吧,不要跟我說話了。”


    跟金說話太累!篤恩已經不想去浪費自己的腦細胞了,他懶怠的對著金道了晚安,轉而窩到另一張沙發上睡著了。


    “……”翕動著唇想說什麽,不過見到篤恩一秒入睡,金也說不出什麽了。


    裏麵還有很多房間,波特白的房產還是很大的,你們怎麽都喜歡在沙發上睡覺啊?


    默默的想著這些,金覺得有時間想這些有的沒的,他還是好好練習纏吧。


    碧空如洗,日光傾城。


    蘇莉莉再次醒過來時正是這種好天氣,開念後她的體質顯著增強,再加上昨天被忽悠著灌下的退燒藥起了作用,一覺起來她腰不酸背不疼,身體倍棒,一口氣能上五層樓。


    爸爸再也不用擔心她感冒發燒流鼻涕了。


    她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抬眸望著不遠處靜坐著冥想的磊劄,接著收迴視線,坐迴去也開始練習點。


    “你學的是什麽流派的?”在她正驅使著念力順著靜脈流通,一直以來,看不出到底是睡著了還是醒著的眯眯眼磊劄開口問。


    她的身手與波特白不同,比起波特白注重於擒住敵方,她更像是為了給對方致命一擊的大開大合的招式。


    蘇莉莉條件反射:“流氓派。”


    “……”


    “……”


    “我是跟著波特白先生學習的。”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流派,坦言道出習念的老師。


    顯然已經知道他們的念力老師是波特白,他點了點頭便不再過問。


    磊劄這個人有些奇怪,至少在蘇莉莉看來她搞不懂這個人。


    用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這點來形容他似乎不太準確,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惡人,可是在無形之間透漏出的具有人情味的一麵又讓人格外在意。


    對獵人有著不一般的狂熱,會隨意的根據自己的喜好來殺人,可是又會像是昨天她發燒一樣給她送退燒藥。


    種種的疑點讓她看不透這個眯著眼睛一直微笑的男人。


    蘇莉莉又閉上眼睛,將心中的雜念摒除,全心全意開始冥想。


    “在練習點的時候,僅僅是摒除雜念也不是完全正確,人有*,憑著這股意念所以才會激發體內的能量,如果你是無欲無求的來練習,還不如將自己的意念帶入才能事半功倍。”


    “……哦。”


    沒預料到他會開口指導,蘇莉莉有些別扭的應了一聲。


    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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