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感冒帶來的鼻塞流涕痛苦,等梁司藤走後,她乖乖燒水連喝幾杯熱水。拿了幾本電視櫃邊的雜誌,躺在床上翻看。


    看到眼酸乏力,身體往被子裏一滑,閉眼小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道不容忽視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她以為是在做夢,但強迫自己醒來睜開眼,發現並不是錯覺。


    梁司藤不知什麽時候迴來的,也不出聲叫醒她,就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


    “宴會結束了?”


    他眸光溫軟,“嗯。”


    一想到自己睡覺的時候可能張嘴流哈喇,陸言薇窘迫得坐起身,小聲埋怨:“怎麽不叫醒我呢?”


    他笑著迴答:“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吵醒你。你睡著的時候在笑,做了什麽樣的美夢?”


    “隻、隻是夢到些好吃的。”


    言薇結巴得把話僵硬地調轉過去,她怎麽好意思說,自己夢到他。


    “把衣服穿上再出去。”梁司藤不知從哪兒拿來一件寬大的羽絨服給她套上,隻『露』出一個腦袋,整個人臃腫地像個氣球,但確實暖和了很多。梁司藤給她理完衣領拉鏈,手順勢拉起她的手,牽著她離開酒店的房間。


    他的手寬大而溫暖幹燥,她的心嘭嘭直跳。


    坐電梯下樓抵達大廳,本來言薇挺享受他的牽手,但看到門口站著一個婀娜的身影時,下意識想抽手。


    “司藤!”傅玫在樓下等了很久,終於見到他。


    她的目光落在兩個人交握的手上。


    言薇抽手,冷不丁被梁司藤握得更緊,他淡淡地問:“等我有事嗎?”


    傅玫撩撥頭發,粲然一笑:“能送我迴去嗎?我喝得有些醉,不能開車。”


    “滿場想送傅小姐的人多得是,何必找個不順路的人送。”


    “你就放心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送我?”


    一抹嗤笑浮現在梁司藤的唇角,“傅小姐會怕這些?”


    這句話噎得傅玫無法反駁。


    是,他確實不是好女人,是個專靠男人爬上位的拜金女。可是,她現在懊悔了難道就不能再被原諒嗎?


    想到這裏,又發現梁司藤對陸言薇表現的愈發關懷,想到原先滿心都是她的男人如今『迷』戀上別人,她止不住得酸澀妒忌。


    “司藤……”


    傅玫拉住他的手,言薇看著她美目噙淚,不免心中發酸,張嘴說:“不如傅小姐跟我們一起……”


    話沒說完整,梁司藤叫住經過的酒店服務生。


    “請為這位小姐準備代駕。”他簡單說完要求,把小費遞給服務生,服務生領會得去往前台打電話唿叫代駕服務。


    傅玫失落得看著他。


    梁司藤撥開她的手,牽著陸言薇淡漠得與她擦肩而過,頭也不曾迴。一如當年,她摘下戒指說完分手頭也不迴地離開。


    那時候,他多麽絕望得隔著一扇玻璃,喊她的名字。


    她都沒迴頭。


    “其實,分手還能當朋友,你不必這樣對她。”坐在車裏,陸言薇看著專心開車,側臉繃緊的梁司藤。


    他說:“分手了還當什麽朋友。”


    “你曾經一定很愛她。”


    “為什麽這麽說?”


    陸言薇迴答:“隻有深愛才會在分手以後怨恨到連朋友都做不成,你們之間是怎麽分開的?”


    提人舊戀,無疑創口撒鹽。


    陸言薇原本不想問這些話,但想到傅玫的表情,以及自己心中的好奇及酸澀,鼓足勇氣問到底。好在梁司藤並不介懷,反而坦『蕩』『蕩』:“她甩了我。”


    勁爆!


    梁司藤被甩!


    看見她嘴張成“o”字型,梁司藤笑出來:“別這副模樣,我那時候名譽掃地、窮困潦倒任誰都會選擇分手,隻是我不希望對方既給希望又暗自背叛。”說到這裏,他歎了口氣:“直說,更好。”


    看傅玫剛才的表情舉止,恐怕是後悔了。


    陸言薇不做聲了,靠在椅背上放空得望著車窗外,很久之後,她輕輕得說:“如果是我,喜歡就是一輩子了。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每天吃饅頭都很開心。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山珍海味都不如一杯白開水。”


    梁司藤哼笑了聲,『揉』『亂』她頭發,“小孩子。”


    小孩子,跟他當年多像,以為愛情能夠超越一切。陸言薇不滿得扭頭看他,“我說的是真的!”


    他笑笑,眼裏全是溫柔。


    陸言薇不敢看他這種表情,會溺死在裏麵,她強迫自己把注意點轉移,一轉移察覺到肚子正在咕咕大叫。


    她臉皮薄,抱住肚子,拿餘光悄悄瞄他,咬唇道:“我餓了……”


    梁司藤把車停在就近一家餐館。


    晚餐時間已經過,店裏全是來吃宵夜的客人,十分熱鬧。他們進去的時候,正好有一對小情侶離桌,他們正好坐到位置。


    她不禁感歎,來早不如來得巧!


    兩個人點了兩份麵,外加兩屜蟹粉湯包、還有一盤腸粉等。


    “我可餓死了。”她開吃前小聲嘀咕一句,引得梁司藤輕笑。本來當她是普通女生一樣,餓極產生能吃頭牛的錯覺,所以七七八八點了一桌子。


    沒想到,她吃得一點不剩。


    “吃飽了嗎?”看她握著筷子一臉緊鎖眉頭的樣子,梁司藤不禁問:“要不要再來一點?”


    她連連擺手,放下筷子『揉』肚子:“飽了。”


    等結完賬出來,陸言薇還是那副表情,手一直『摸』著小肚子,覺得胃裏撐住沉甸甸得往下墜,可難受死了。


    梁司藤說:“一下子吃太急,不舒服了吧。”


    “嗯。”


    “我陪你走走。”他熟練得牽起陸言薇的手,沿著馬路邊慢慢往前走。四周街燈明亮,照的長街一路橙黃溫暖。兩個人的影子長長得靠攏在一起,夜風吹灌到脖子裏,陸言薇哆嗦了一下。他馬上停步,給她整理衣領拉牢拉鏈。


    許是剛吃過燙辣的麵條,她的唇殷紅微腫,像顆爆滿的果子。他莫名覺得口幹舌燥,加上她純粹茫然得表情,撓地梁司藤心中發癢。


    “嗯?”他的拇指不自覺撫『摸』上她的下唇,惹得她一聲疑『惑』,下一秒想開口說話間,視線一黑,梁司藤得臉壓下來,唇抵在她的唇上。


    溫軟互相抵碰。


    他沒過分攝入,隻是簡單得吻住她的唇瓣,采擷她唇邊香甜沒有過分逾越。可盡管是這樣,陸言薇覺得渾身像觸電一樣,麻麻的感覺從嘴唇延伸到了耳後,惹得耳根滾燙發紅,一路又牽連到了心髒,噗噗『亂』跳。


    她該推開他嗎?


    她不敢唿吸了,可是……又舍不得推開他……


    正進退兩難不知該怎麽辦,遠處有雪亮紮眼得車燈照過來,車子肆無忌憚得飛馳而來,絲毫沒有退讓半步的打算,反而像要撞死他們一樣。


    幸虧梁司藤眼疾手快,抱住她,往旁躲閃。


    那輛車如疾風一般,倏地駛過。


    “那車……”言薇嚇得結巴。


    他抱緊她,說:“沒事,可能沒看到我們。上車吧,我們該迴家了。”


    陸言薇心中疑『惑』但沒多想,聽話地跟著他迴到原先的停車點取車。一路上反而是梁司藤沒再說話,他看得很清楚,剛才的車是傅玫的。


    宴會迴來以後,陸言薇日子如常,呆在公寓看書、練琴。她練來練去想買本琴譜,網上相關的資料並不完整。


    賀野為她介紹了本市最有曆史的店鋪。


    各類曲譜皆有,唯獨沒有她要買的那一冊,而本店類目表卻記載有此琴譜。言薇去問店老板,老板指著街外道:“兩分鍾前,一個男孩買下最後一本剛離開……”


    聞言,陸言薇趕緊追出去。


    按照老板的衣著提示,加上店鋪logo的紙袋,陸言薇追上那位青年,“先生!”


    青年詫異得迴頭。


    兩人皆是一怔,異口同聲:“是你。”


    陸言薇說清追他的原因,安捷二話不說就把琴譜拱手讓人,她推辭兩次請他吃午餐答謝。安捷笑著說:“能遇到你最好,其實這份樂譜我原本就想送給你。”


    “你怎麽知道我會喜歡?”


    他撓撓後腦勺:“猜測,你大提琴拉得那麽好,一定會喜歡。”


    “謝謝你,安捷。”


    陸言薇笑起來好看,安捷耳尖發紅,羞澀得笑了笑,又問:“對了,那晚宴會我看到你和我哥在一起,你是他的……女朋友嗎?”


    女朋友?


    算女朋友嗎,她們雖然住在一起可當初是因為梁司藤可憐收留她的。可是那晚他又主動吻她了,梁司藤心裏是怎麽想的呢?


    “白小姐?”


    安捷見她發呆,出聲叫了一聲,她這才迴神,迴答他:“我好想還不是他的女朋友,當初他可憐收留我,幫我找家人。我醒過來見到很多壞人,隻有他幫了我,對我施予援手。梁司藤是我的恩人,是我醒過來最信任的人。”


    安捷詫異道:“你不記得自己家?和家裏的人了嗎?”


    她搖搖頭。


    “沒關係,我哥路子廣一定能幫你找到家人。雖然我還是個學生沒什麽能力,但我也會盡全力幫你找,畢竟留學生的圈子能知道更多線索。”


    陸言薇欣慰得點點頭:“謝謝!”


    一頓午餐吃完,安捷因下午有課匆匆離開了。陸言薇拿起外套正要走,一隻手壓在她的肩膀,把她摁迴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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