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迴答,省去多餘的婉轉,震得唐憶一臉得不敢置信。須臾,她不甘心得問:“如果對我沒興趣,為什麽要帶我來酒店?”


    “難道丟你在馬路上?”


    “你真的對我一點好感也沒有?”


    她又是一副要哭的表情,唇瓣都在發抖。


    陸言商說:“半點也沒有。”


    盡管這樣,唐憶依然不肯放門,死死擋在門背上,淚水滴落:“即使……”


    “唐小姐,我勸你不要再自取其辱。”


    再想說的話全被這句尖刻噎在喉嚨裏,唐憶悲愴得看著他,終於挪開門放他離開。


    而陸言商果然頭也不迴地走了。


    ——


    摩天輪升到至高點的時候,何小簪清醒了,她動了動身體,蓋在身上的皮衣便掉落在地。


    “醒了?”


    耳朵裏的聲音嗡嗡震動,何小簪這才發現自己正歪坐著靠在一個男人的胸膛裏。她立刻坐直,不敢置信得盯著眼前這個男人:“你、你誰啊!”


    這個男人很陌生,五官生得倒是端正,黑發深眸,左耳還鑲著顆墨石耳釘,下唇角戴著銀『色』的唇環。


    看起來非常叛逆混街。


    “理理思路。”男人勾起唇,提醒她。


    何小簪在渾濁得記憶裏,努力得搜索著昏『迷』前的一切,然後頭皮一麻,立刻抓緊衣領:“你想怎麽樣?”


    “不想怎麽樣,也就是想先x後哢嚓!”他做了個手掌抹脖子的姿勢,成功嚇得何小簪眼睛發直。


    她倒是想逃,可是現在人正在摩天輪裏!


    與其被先x後哢嚓,不如虛與委蛇。


    何小簪想到這,頓時眉開眼笑得湊過去,笑嘻嘻地說:“大哥,看你長的人模狗……不,是玉樹臨風!應該不會對我這種身材幹癟、姿『色』下等的女人感興趣謔。”


    “我看你挺標致。”


    男人的手握起她一縷頭發,湊到鼻尖聞了聞。


    何小簪心驚肉跳得,往後仰。


    “大哥,其實……我有病。”


    她一副羞於啟齒的表情,“艾滋。”


    男人臉上的壞笑更濃了,『摸』『摸』鼻子,說道:“沒關係,我有套。”


    現在變態都帶裝備出門嗎?


    看著何小簪臉『色』一會兒變白,一會兒轉青,男人終於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何小簪被他這一笑搞得有點懵。


    “小簪,幾年了,你真是一點沒變!”


    何小簪更懵了。


    男人把臉湊過去,眼鋒輕眯讓她看個清楚。何小簪盯著看了很久,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然後展『露』出驚喜:“嚴海!”


    “是我。”


    何小簪驚喜得撲過去抱住他,惹得嚴海一怔,繼而環手抱緊她。


    “你過得好嗎?”


    何小簪窩在他肩頭含著淚,連連點頭:“好,我現在跟姐姐生活。”


    四年前,何小簪最後一次見嚴海是在自己家中。當時繼母冤枉何小簪偷錢、推繼母下樓,氣得父親掄起鐵棍揍她。


    繼母看不慣何小簪的硬骨頭,找事要她屈服。


    可是,她被揍得牙齦出血、耳朵裂開大口子,鮮血直流硬是不肯說一句對不起。


    “給你媽認錯!”


    何小簪冷喝:“她不是我媽!”


    棍棒毫不留情砸在身上,痛得何小簪麻木。


    真是可笑,當初父母離婚,父親央求著兩個女兒不要全走,他會孤苦無依。何小簪當時選了父親。


    可是最後……


    父親娶了新老婆,有了繼母,等於有了後爹。


    父親對繼母的女兒,比對她還要上心。


    “打死她!”


    何小簪痛地快昏厥時,聽到繼母這句惡毒得話。要不是嚴海來找她玩,興許何小簪真會死。


    嚴海動手把何小簪的父親揍得奄奄一息,腿還斷了。繼母尖叫著報了警,最後警察把嚴海抓走。


    何小簪在醫院醒來後,就看到媽媽和姐姐趕來了。


    媽媽哭得眼睛通紅。


    因為父親的手段造成嚴重的法律後果,剝奪了撫養權,何小簪出院後便跟著媽媽和姐姐生活。


    她要去看嚴海。


    姐姐說:“他被家裏人接走了,已經離開本市。”


    何小簪連道別、道謝都沒來得及說。


    後來,她跟著媽媽、姐姐搬來潼市。


    一晃四年,沒想到又能再見麵。


    何小簪興奮極了,擦擦濕漉漉的眼尾,脫出懷抱後握拳往他胸膛裏捶一拳,“這麽多年你上哪裏去了?我出院托姐姐找過你,但她說你跟家裏人搬家離開了。”


    “是啊,走的匆忙也沒來得及道別。”


    嚴海的臉『色』變了變,順著她的這句話編下去。他有點擔心何小簪會再問起當年的事,正挖空心思找別的話題,摩天輪的工作人員敲了敲玻璃門:“先生,已經五圈了,我們得下班。”


    五圈?!


    嚴海衝何小簪聳聳肩:“你醉得太死,叫也叫不醒。”


    下摩天輪後,夜風裹著寒霜撲麵而來。


    何小簪哆嗦了下,發現嚴海穿著單衣,外套還披在自己身上,於是把外套還給他,“快穿上,別凍著。”


    他笑得開心。


    “幾點了?”她往口袋裏『摸』,沒找到手機。


    嚴海看了看表,“一點多了。”


    “什麽!”


    何小簪跳起來,十點門禁現在淩晨一點,手機以及外套書包全落在了ktv,這下迴去肯定是場暴風雨了。看她一副心急火燎要趕迴家的樣子,嚴海安撫道:“我開車送你。”


    何小簪戴上頭盔,剛跨坐在機車後座,棉皮衣再度被裹在身上。


    “穿著,晚上冷一會該凍僵了。”


    嚴海邊說,幫她把衣領拉鏈拉到最高,隻『露』出一顆頭盔腦袋。


    她的嗓音從頭盔裏傳出來嗡嗡地:“給我穿了你怎麽辦,我還穿著『毛』衣呢,躲你後背比你這個穿體恤的強。”


    嚴海攔住何小簪拉拉鏈的手,笑著說:“我一個大男人,血氣方剛的,這點冷還扛不住那不是笑話嗎!”


    話是這麽說,可機車在公路上風馳電掣得,冷風跟刀子似得往皮膚上割。


    何小簪中途問他:“嚴海,你冷嗎?”


    “不冷,你乖乖坐好。”


    他咧嘴笑著,綠燈亮起的瞬間,轟一聲急駛而前。


    十五分鍾左右,車子在單元樓下停住。


    嚴海替她解開頭盔,『揉』鬆頭發,她的頭發又細又軟,他一時玩心起『揉』了又『揉』,滿足得勾著唇笑。何小簪把外套脫還給他,“今天謝謝你,改天請你大吃一頓。”


    “行,把手機號告訴我。”


    “152……”


    她也不含糊,直接報了十一位數字。


    “上去吧,外麵冷。”嚴海拿到號碼,叮囑她趕緊上樓,含著笑看她像隻小兔子般奔奔跳跳跑上樓梯。


    何小簪在樓下的時候注意到屋裏燈還亮著,心裏忐忑得在門口走來走去,默念幾遍交差得理由。


    默念到第四遍,門開了。


    陸言商連睡衣都沒換,穿著白襯衫黑西褲,居高臨下得站在門口睨著她。


    “小商叔。”她嬉皮笑臉得衝他打招唿。


    陸言商在樓上就聽到機車的轟鳴聲,撩開窗簾往下看,發現兩個人舉止親密的樣子,心裏不由得發悶。


    偏偏這丫頭還站在門口走來走去也不敲門,他隻好先一步開門。


    看著她穿著『毛』衣,縮著脖子瑟瑟發抖的樣子,原本開口要讓她罰站的話,硬生生壓在喉嚨口沒說出來。


    “進來。”他冷冷一句命令。


    何小簪立馬屁顛顛得從他臂彎下鑽進屋,在玄關處換鞋。屋子裏的暖氣十分充足,讓她舒坦得深深鬆了口氣,指尖的僵冷也逐漸融化。


    客廳的桌上擺著一堆文件,筆記本電腦還亮在經濟版頁麵。


    “今天考完試我和朋友多玩了會兒,本來想給你打電話報備,可是手機掉了。”她邊解圍巾,邊用餘光看著他,小心翼翼得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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