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幫忙何必還出言諷刺。”


    徐曉善不滿她的措詞,她隻彎彎眼笑著說:“還有,你要還有點羞恥心就不要再來找我。”


    徐曉善被激地火氣『亂』竄,但不敢在這裏和她出手,隻能忍著氣離開。


    蘇洱已經不奢望什麽親情了,現在所有的希望和溫暖全在腹中的小生命裏。


    她發誓一定會好好保護他。


    杜家所謂的“好日子”一天天『逼』近,早上餐桌吃飯時,杜謹言特地拿著各『色』請柬的花樣征求她的意見,她草草看了幾眼,隨意指了一個款式。杜謹言很高興得告訴管家去辦,還刻意叮囑:“給陸宅送一份。”


    蘇洱能感覺到這句話後杜謹言盯過來的眼神,她的確震了下但手裏的筷子沒停,看上去並沒多餘得表現。杜謹言很滿意她這副“死樣子”,殷勤得夾了隻蝦餃到她碗碟裏,溫柔地說:“多吃點。”


    她看著這隻剔透晶瑩的蝦餃,覺得惡心。


    早飯後杜謹言照例去公司,她閑得無聊捧了本書坐在花房裏,書頁翻過十來張看的眼睛酸乏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下書休息。遠處傳來陣陣喧嘩聲,不知道誰在哭天搶地,更驚悚得是,她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蘇洱走過去,發現“鬧事”的是許嫂。


    許嫂也看到了她,欣喜得撲上來但被管家攔住。


    “葉小姐,我就同你說幾句話。”


    蘇洱說:“讓她進來吧。”


    管家死板奉命,不讓人進來,蘇洱板起臉要給杜謹言打電話,他這才鬆手。許嫂跟著她去花房,桌上的差點還有餘溫,蘇洱到了一盞給她。


    她渴得唇皮幹裂,悶頭喝完道了聲謝,終於進入正題:“或許你會怪我多事,我今天來的目的是請求葉小姐迴家看看先生。”


    “他怎麽了?”


    許嫂說:“先生很不好,不吃不喝已經兩天。”


    “既然找到蘇小姐了,他為什麽要折騰自己。”


    許嫂猶豫會,歎氣:“大前天夜裏,二小姐走了。醫生束手無策,稱她已經沒蘇醒的可能挺了這幾年已經算奇跡,器官萎縮人已經不行了。”


    蘇洱切蛋糕的手僵停,沒想到人已經死了。


    “先生不許任何人接近二小姐的屍體,就封鎖在房間陪著,不吃不喝。我擔心再這樣下去,他會撐不住,想來想去現在能讓他清醒的隻有你。”


    蘇洱心裏疼,語氣一如既往得平淡:“我能有什麽辦法,他不會聽我。”


    “葉小姐,我求求你。先生即使有千般不是,可念在你幾次犯險隻身來救你的份上看看他吧。當初你被綁架,先生接了電話二話不說就趕去救你。他不是不在乎你,是他心裏那關自己也過不去。”許嫂說來老淚涕零,膝蓋彎曲著要對她下跪。


    蘇洱立刻攔住她,念及陸衍之到底是小『毛』豆的父親,最終點頭答應:“好。”


    蘇洱出門已經是難事何況還是去陸宅,管家攔得紋絲不動,蘇洱隻得給杜謹言打電話說清原由。


    杜謹言反對。


    她於是說:“過去的事總要了結。”


    “我還能相信你嗎?”


    蘇洱迴答:“如果你還願意相信。”


    杜謹言在電話那頭笑,後退一步答應她前往了斷。陸宅是再熟悉不過的陸宅,氣氛卻截然不同,透著股死氣非常壓抑。


    許嫂把她領到三樓,叩門。


    裏頭不見應答,她隻好拿鑰匙開門,再悄然退下樓。門縫一開,一股壞死物的濃重氣味就撲麵襲來,她差點嘔吐。房間裏窗簾密閉四合不透一絲光照,唯一的光源來自床頭小燈。陸衍之臉『色』發白得躺在床上,整個人瘦得脫形,眼窩深陷。


    慘白的唇周布滿青『色』胡渣,狼藉得像個街邊流浪漢。


    這一點不是曾經衣冠楚楚的陸衍之。


    “陸衍之。”她站在床邊叫他的名字。


    他緩慢地睜開眼,乏倦得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重新閉上眼。蘇洱拉住他的手,厲喝:“陸衍之!”


    這次,他倏地睜眼,布滿紅血絲地眼底全是震驚:“是你。”


    “人死了你也想死嗎?”


    陸衍之轉頭,蘇洱順著方向發現一旁病床上躺著一具臉『色』僵白得屍體。已有氣味,臉和她有幾分像,但因為常年臥床加上車禍導致的創傷看起來有些臃腫。


    “你走吧。”他沉然吐字,氣力虛飄。


    蘇洱心裏難過,看他這樣半死不活,跑過去拉窗簾。強烈光亮滲入,他擰眉閉上眼,蘇洱不給他再頹廢的機會,拉開門讓等在樓下的傭人把屍體搬出去。大家顧慮陸衍之不敢輕舉妄動,但蘇洱尖聲嗬斥,許嫂又打頭陣去拖屍體於是跑上去幫忙。


    陸衍之翻下床,紅著眼怒喝:“住手!誰也不許碰她!”


    “搬走!”


    “你有什麽資格在這發號施令!”


    蘇洱冷聲迴答:“憑我浪費時間來這裏探望你,陸衍之你清醒點好不好,蘇小姐已經死了,難道你不想讓她入土為安嗎?”


    “滾開!”


    陸衍之怒火頭上完全不顧這些,眼看著屍體被搬出房間,正想奪門去追,蘇洱已經把門關上堵死。她喘著粗氣,告訴他:“你現在該做的是去洗澡吃飯,然後替蘇小姐辦葬禮!”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小洱就算死了,我也不會要你!讓開!”


    人在火氣頭上說話真傷人。


    蘇洱以為自己已經被傷得千瘡百孔,可聽到這番話時還是沒出息得疼。她拖住陸衍之的腰不放他出去,看他虛弱不堪的樣子沒想到力氣還是大得難以把控。蘇洱拚命拖他,終於惹『毛』了他,手肘被猛地拽住,人一轉身被壓撞在門上。


    幸好是背脊,如果是肚子,她會嚇死。


    陸衍之的樣子非常可怕,眼裏充斥著紅血絲,好像她再不退讓他會掐死她。


    她唿吸混『亂』,盯著他看了半會突然發笑:“我能打什麽主意,無非得知蘇小姐過世跑來獻殷勤,仗著這張臉想在陸家占一席之地,說不定還能懷個一兒半女然後當上陸太太呢。”


    “你妄想!我說過,除了小洱誰也不能給我生孩子,更不配當陸太太!”


    “如果,我生了孩子呢?”


    半試探半真心,接著這句話想知道陸衍之的想法。


    他紅著眼絕情道:“我不會要,你敢懷我就敢殺了他!”


    蘇洱忍著眼淚,咬唇克製情緒失控,從手袋裏拿出一封結婚請柬橫在他麵前,笑著說:“不過和你開個玩笑,我都要結婚了怎麽可能會懷你的孩子。”


    “結婚?”


    蘇洱說:“多虧陸先生成全,讓我和謹言能修成正果。杜家終於肯接受我,婚禮就在五天下,到時你一定要出席,畢竟你是我和謹言感情路上最大的考驗,因為你,我們更懂得珍惜彼此。”


    陸衍之的表情從憤怒轉變震驚再到失落,蘇洱無暇顧及,擔心眼淚會不爭氣滾落,連忙把請柬塞他手裏,然後開門鎮定自若得離開。


    不是的,原本想求你帶我離開杜家。


    是她妄想了。


    蘇洱撫『摸』肚子,心裏暗歎:“孩子,這是你最後一次見爸爸,以後你再也沒有爸爸隻有媽媽。”


    她絕對不會讓陸衍之傷害到小『毛』豆!


    離開陸宅,杜謹言的車就在門口等。他到底還是心存戒備,看到蘇洱出來才鬆了口氣,蘇洱漠然鑽進車裏,靠著椅背眼淚終於不可抑製得往下掉。杜謹言沒說話,隻是默默拿了一盒紙巾遞給她,她有些賭氣地沒接把頭扭向車窗外。視線被水汽氤氳得模糊不已,以致於根本沒發現車後幾十米追車狂奔的陸衍之。


    杜謹言加快車速,把他遠遠甩掉。


    蘇洱是鬱結入肺腑,哭著哭著覺得睡意沉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迴到白漾湖,躺在絲綢被裏。杜謹言就坐在斜對麵的沙發裏,臉『色』陰晴不定。不過看到她蘇醒,還是很高興得站起來去問:“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怎麽了?”


    杜謹言說:“璨星,你有不開心發泄出來,不要憋在心裏。像這樣昏睡過去一整天不醒,我真的很害怕。”


    她敷衍笑了笑:“大概最近失眠睡不好,一閉眼就深度睡眠了。”


    “我沒讓醫生開『藥』和吊水,怕孩子出事。”


    蘇洱腦子裏轟然炸開,一瞬間唇上的笑也消失無蹤。杜謹言挨著床沿坐下,拉著她的手,溫溫柔柔得說:“我們快要結婚了,你卻有了陸衍之的孩子。如果不是今天醫生來家裏,你是不是預備一直瞞著我,然後等孩子生下來?”


    “不是他的。”


    杜謹言說:“那打掉。”


    “不可能!”她驀地坐起身,連連後縮充滿敵意地『逼』視著依然在笑的杜謹言。時至今日她才發覺杜謹言其實很可怕,表麵在笑,實則心裏全是暗算。


    盡管生活了一年,她始終看不透他。


    “我不會接受來路不明的孩子,杜家更不會接受,明天我帶你去醫院!”


    他的話十足堅定,說一不二。


    蘇洱抓緊被角,惡狠狠得瞪著他,餘光看到床頭櫃上的水果刀,於是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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