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事,先走了。”陸衍之自然發現她的舉動,心裏冷嗬了聲後摟著蘇洱坐到車裏。


    車門一關,陸衍之臉上的笑容全沒了。


    蘇洱也不敢先開口,等著他來質問,可是車開了很久他始終默不吭聲。


    等蘇洱神經稍微放鬆下來,他卻說:“知道泄『露』商業機密,判幾年嗎?”


    她唿吸窒住:“……什麽?”


    “繼續裝,書房裏有監控。”


    她的手在發抖,目光一時不知該怎麽安放。這句話的意思是,她做那些鬼鬼祟祟的事情的時候,他全程在看,或許還在嘲笑她的愚蠢。蘇洱下唇都在發抖,語氣戰栗:“我沒有,我沒有泄『露』給杜謹言。”


    “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承認是偷溜到書房想要看一看資料,可是我沒把這些信息告訴杜謹言。”


    陸衍之撇開眼,對司機冷喝:“停車!”


    車停住,陸衍之直接對她說:“下車。”


    “這裏?”


    四周除了馬路兩邊茂密青蔥的樹木外,根本沒公交及出租車經過。


    “別讓我說第二遍。”


    當然不敢讓他說第二遍,蘇洱隻好開車門下車,腳剛站穩車子就發動離開。蘇洱氣地握拳,也隻敢在背後罵他神經病!這附近沒車,來往的也不多,她隻好繼續往前走一段路。腳上的高跟鞋走久了蹭破足跟疼得不行,她把鞋脫下來光著腳踩在柏油路麵上。


    天已微涼,走久了寒氣入腳心冷得蘇洱打了個哆嗦。


    穿著小禮服畫著精致的妝容,提鞋光腳走在馬路上,嗬,真是諷刺。


    更諷刺的是,她大姨媽來了。


    更倒黴的是,禮服是白『色』的。


    小腹裏脹疼,細細綿綿得卻格外折騰人,她忍著痛走了段路疼得到底受不了了,蹲在路邊。一輛車從她身邊開過又倒迴來,車上的人語氣不確定得問:“葉小姐?”


    蘇洱抬頭發現是張很眼熟的麵孔,但記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男人笑道:“我是葉丞寬,衍之的朋友之前我們還在傅家的生日會上見過。”


    她想起來了,那個一看到她就叫她小耳朵的男人。


    “你好葉先生。”


    “怎麽一個人在路邊?”


    蘇洱尷尬得笑了笑,葉丞寬會意道:“和衍之吵架了?”


    現在聽到這個名字,她就生氣。


    “這裏攔不到車,我送你迴去。”


    聽到迴去兩個字,她就抗拒。陸衍之能在這裏讓她下車,指不定迴去還會怎麽折磨她,想到之前彈琴失誤手心挨打她就後怕。蘇洱往後退兩步,連連搖頭:“我不迴去。”


    葉丞寬發現她裙子上血跡,於是說:“上車吧,帶你去把衣服換一換。”


    蘇洱本以為他會把自己放在酒店門口,沒想到是進了一棟公寓樓。葉丞寬這個人看起來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但挺細心得去樓下幫她買了女士用品、衛生棉及小熱水袋。


    他另外拿了件寬鬆的t恤給她:“我這裏沒有女人的衣服,你先將就著吧。”


    “謝謝。”


    “去洗個澡吧,放心他不會找到這裏。”


    難怪葉丞寬沒帶她去酒店,全市哪個酒店不是陸氏名下。


    蘇洱借用浴室衝了個熱水澡,這才覺得渾身疲憊以及血腥味消散很多。等洗完澡出來,葉丞寬正在把煮好的麵盛在碗裏,“正好能吃了,我不會別的,煮泡麵可以嗎?”


    “嗯。”


    泡麵有些燙嘴,葉丞寬倒了杯水遞給她,突然說:“聽說你之前是杜謹言的未婚妻?”


    麵條在口中咬斷,她點頭。


    “是不是衍之強迫你跟他在一起?”


    她沒答話,筷子在碗裏攪動,葉丞寬到底是他多年好友,沒得到答案也曉得自己猜測的沒錯。他拍了下額頭,連說了兩句他瘋了,才又說:“這對你對小耳朵都不公平,如果你想離開,我會幫你勸他。”


    陸衍之的車到家的時候,他還在發呆。


    直到司機提醒:“陸少,已經到了。”


    他手搭在門把上,又縮迴去,道:“掉頭,去找她。”


    可是車開迴原來的地方,卻沒見到蘇洱的身影,倒是遠處有一輛車停在那圍著一些人熙熙嚷嚷不曉得在談論什麽。他走過去,聽見有人說:“那個血喲,流地滿頭滿臉,可憐呀。”


    “發生什麽事了?”


    陸衍之走上去問,發現一輛小麵包車停在路上,車尾遺留著一灘血跡。


    阿姨迴答:“車禍,司機突發腦溢血把過路的一個女孩子撞了。我正好看到,司機當場死亡的,那個女孩子渾身血呀還在地上爬。120電話還是我打的,剛被救護車接走。”


    車禍、血……


    陸衍之唿吸急促起來,腦子裏反複迴憶起當年的慘況。


    要不是司機攙住他,他差點摔在地上。


    “陸少!”


    他強撐著往車裏跑:“去醫院,去就近的醫院!”


    醫院剛到車還沒停穩陸衍之已經開門下車,瘋一般往搶救室跑,往來皆是家屬護士,搶救室裏全是血腥和哀嚎聲。陸衍之逐個病床掀開簾子去找,沒有,都沒有!


    “醫生,車禍被送來的女孩在哪裏!”


    醫生被他問的一怔:“叫什麽名字?你去諮詢台問。”


    司機被他發瘋般的樣子嚇到,連忙給言助理打了個電話並簡單說清楚事情原委。等言助理趕到醫院時,陸衍之正朝著護士怒喝:“怎麽會沒有!繼續查!”


    “可是真沒有叫蘇洱的……”


    言助理攔住陸衍之,轉頭去問護士:“葉璨星,病人叫葉璨星。”


    陸衍之因這句話震住。


    葉璨星,不是蘇洱……


    “沒有這個人。”護士搖搖頭。


    陸衍之奔潰地往椅子上坐,心裏像被重物碾壓過,喘不上氣很疼很疼。言助理曉得他對車禍一向敏感,更何況是今天這樣的情景,如果葉璨星出事無疑是慘劇重演。


    “我要再次失去她了嗎。”


    言助理安慰道:“醫院沒查到人也是好事,或許葉小姐沒出事。”


    他一下子有了精神,“對,沒出事。派人去找,多派點人!把潼市每個醫院都找一遍,她對這裏不熟悉如果沒到家……”


    “我會去調監控和過路車輛行車記錄儀,會找到她的。”


    遇上關於蘇洱的事,他會失去理智。


    監控錄像調取出來,陸衍之看著畫麵中葉丞寬的車停下,接著帶走了她。


    “葉少爺?”


    言助理迴頭看了眼陸衍之,發現他的臉『色』很不好。


    陸衍之來到公寓,來開門的是葉丞寬。他正洗過澡浴袍鬆垮垮的,發梢還沾著水珠,見到陸衍之來了,很詫異:“你怎麽……”


    話沒說完臉上已經挨了一拳。


    葉丞寬被他揍得跌退一步叫地毯絆倒在地,“你瘋了!”


    “你把她怎麽樣了!”


    他說:“找人還找到我這裏來了,門一開就給一拳,陸衍之你沒『毛』病吧!”


    “你玩誰都可以唯獨不能碰她!葉丞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一直在打什麽主意,你巴不得小洱——”


    這次輪到他沒說完整,葉丞寬撲上去迴揍他。兩個大男人抱滾成一團,大約氣急了互相下手都沒輕重,客廳裏的東西撞翻了一地,劈裏啪啦一段吵鬧。


    蘇洱抱著熱水袋本來已經睡著,被動靜吵醒於是出去看。一看真是嚇了一跳,陸衍之不僅找來這裏還和葉丞寬打架。兩個人都已經掛彩,氣喘籲籲得還不肯撒手。


    “別打了!”


    陸衍之聽到她聲音迴頭,見到她身上套著葉丞寬的寬鬆t恤,頓時怒火中燒發狠得再次投入戰爭裏。蘇洱連喊了幾聲住手都不見效,又見葉丞寬漸漸處於下風被揍得連聲嗆咳臉漲地通紅。她去拽陸衍之,反被一把揮開,摔倒時不慎撞到受傷的手疼得咬牙切齒,情急之下她抓起一旁的小花瓶猛地往陸衍之頭上砸。


    劇烈的哐當聲後,花瓶摔得粉身碎骨。


    屋子裏突然安靜下來,葉丞寬震驚得看著她,陸衍之鬆開他直氣身子轉身時蘇洱唿吸一窒,發現他頭上有血流淌下來。見陸衍之向自己走來,她嚇得倒退裝在桌沿:“你,你憑什麽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


    “小洱……”


    “我不是什麽小洱!你清醒一點,你的小洱已經死了!”


    陸衍之搖頭:“不,你閉嘴……”


    “你根本很清楚,你的小洱死在婚禮的車禍裏,她已經死了!我不是她,你自私霸道,就因為這張臉奪走原本屬於我的生活,奪走我平靜的生活!”


    血流在眼皮上,他的左眼都睜不開,淚水滾落的同時黏合著鮮紅,讓人錯覺是血淚。


    陸衍之的語氣帶著微哽:“這麽討厭我?”


    “是!我想離開這裏。”


    他沒迴答,隻是兀自笑了聲,接著落寞得往屋外走。從公寓到車裏,言助理嚇得臉『色』蒼白:“頭怎麽了!”


    言助理讓司機開車去醫院,他卻靠在椅背上,疲倦得說:“去淮安墓園。”


    “可是你在流血。”


    “沒事。”


    他扭頭把視線移到車窗外,似乎不想再繼續說話。


    言助理看著他無奈地歎聲氣,這是自從蘇小姐車禍過世以後,第二次看他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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