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一哼,道:“他們會,而你,我們會交與官府!”


    紅瓔譏笑道:“林家家主可真把自己的臉麵當迴事啊!”送交官府,她十有八九會被客客氣氣的送迴相府,京兆府尹哪敢為了一個平南王的棄棋,而得罪權勢滔天的相爺?


    “你究竟想怎樣?”管家急了。


    紅瓔也直接道:“讓開一條道,放我們出去,等我出去,自然會放人。”


    “你若是不放呢?”


    “你得要相信我們劫匪的人品。”紅瓔厚顏無恥道。


    那管家氣的吹胡子瞪眼,半晌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無恥怎能沒有底線?


    而在管家與紅瓔談交易的片刻。林家高手已經埋伏在暗處,紅瓔隻覺得四周氣流有些微微的不同,卻說不上哪裏有問題,那高手突然出手,將林婉玉搶了去,阿翠一聲驚叫,道:“姐姐救我。”


    管家以為自己得勢,便說:“現下你們沒有人質,俯首就擒吧!”


    “那倒不一定。”紅瓔仍舊氣定神閑,自打來這處,她便推測過若是她方才慢一拍,“林婉玉”若是被管家扯過去,或者中途又出現什麽岔子,她該如何逃出。


    於是她才想到了這個李代桃僵的辦法,用假的林婉玉來騙騙他們。


    管家嗅到陰謀,果然她身邊被救下的姑娘道:“你們抓錯人了,我不是林小姐……”管家氣的更勝,拔劍擱在阿翠的脖頸處,道:“把林小姐交出來。”這群毛賊,著實太難對付了!


    紅瓔瞪眼瞧他,道:“你若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保證你迎迴的林小姐會少幾根手指頭。”她得將主動權控製在她的手裏,不然更加不好談判。


    管家狠狠地將長劍丟擲在地上,道:“你究竟想怎麽樣?”


    紅瓔勾了勾手指,道:“第一,我們必須在一炷香的時間迴去,不然你所謂的林小姐會有被撕票的危險……。”


    管家已經無力抱怨著這群智商過分高的綁匪,恨恨道:“我答應!”


    “第二,派個代表人過來,將阿翠給我們送迴來,以人換人,我也就不勒索你們了!”管家恨得牙癢癢,道:“我答應!”


    “第三嘛!你們今夜所作所為太沒誠意了,我要一個道歉!”管家相信,他從跟著林老爺開始到現在,都沒吃過這麽大的啞巴虧,他氣的想要暴走。


    紅瓔卻又道:“一炷香哦一炷香。若是林小姐出了什麽事,你也不想像你們老爺交代吧?”管家聽了這話,才咽下一口氣道:“今夜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居然讓受害者向綁匪道歉,還有沒有天理?


    紅瓔暗暗點了點頭,讓管家撤了家丁,自己逃出包圍圈……


    靈王瞧得興致盎然,越瞧越覺得這場螳螂捕蟬的戲碼,更像是蟬戲螳螂。隻不過蟬能從螳螂嘴裏逃出,不知道螳螂能不能逃得出黃雀的口?


    他待紅纓走遠後,下令將林家的人殺個精光。


    暗夜的血腥,彌漫了整片斷崗的天空!


    紅瓔躲進那處神秘的洞穴,卻發現洞穴裏一個人也沒有。她記得她明明讓齊文浩看著林婉玉的,怎得兩人都不見了?


    她等了半晌,隻見齊文浩頹廢的走進洞穴,向她坦白道:“俺方才看著她的,也按照你說的,她醒了便將她敲暈,隻是她遲遲不醒來,我便打了個盹,誰知醒來便不見她的人影了。”


    紅瓔也知道林婉玉比較難對付,卻也沒料到林婉玉居然裝暈,趁機給逃了。幸好她沒瞧見她的長相,不然相府又要雞飛狗跳了。


    又過了許久,有混混傳來消息,說:“你走後,便有一匹官兵將林家的人給圍了起來,全部誅殺了,我們應該怎麽辦?”


    紅瓔眉頭皺了皺,奇怪道:“這批人究竟是何來曆?”


    齊文浩諸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糟了!”紅瓔忽然一驚一乍道:“阿翠還在他們的手裏,你們再去打探清楚他們究竟是什麽人,看能不能趁亂將阿翠給救出來。”


    吩咐完,她便匆匆趕迴破廟,正好被她派去監督靈王府的混混跑迴來,道:“靈王府裏,士兵們全軍出動了,現在靈王府是一片空宅。”


    紅瓔理了理頭緒,做出決斷道:“現在還有多少人可用?”


    那人道:“破廟裏有二十幾人,不過若是從災民裏挑選一下,或許還能挑出一些年輕力壯的,你又有什麽計劃?”


    紅瓔眯眼一笑,笑的像一隻狐狸,道:“當然是圍魏救趙了,既然靈王府已經空了,那我們何不長驅直入,直搗黃龍,搶點值錢的東西出來救濟災民?”


    那人聽不懂,便道:“你說什麽俺們就幹什麽!”反正都是為了相親百姓們好。


    紅瓔雷厲風行,很快便糾集到了四十多號人,摸著夜色,從偏門入了城,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摸進了靈王府。


    靈王府果然如那混混所說,幾乎人去樓空。


    靈王天性風流,慣會憐惜丫鬟,所以夜裏,並沒有讓丫鬟守夜,現下丫鬟大都去就寢了。紅瓔不費吹灰之力便摸到了正殿,叫人小心些去別的房間摸些金銀財寶出來,並約法三章:不得驚醒這府裏的人;不得竊取其他物品,不得趁機做下作的事。


    於是一行人四散離去,沒過多久,便個個端著盒子袋子,將一堆金銀珠寶倒在了紅瓔的麵前。紅瓔瞄了一眼這些金銀首飾,幽幽一歎,平日裏皇宮裏賜下的金銀首飾無數,那是屬於她的東西,她自是不必這麽偷偷摸摸,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捐出去,但是如今她有家歸不得,隻好落草為寇,幹起了搶掠綁票偷竊的勾當,當真是有辱斯文!


    她想著,將靈王的印章丟在他的桌子上,然後讓眾人撤了,當夜便將其中一部分換成銀錢,購置了救濟物資。


    她又尋思著,由著這群災民吃下去,不管多少金銀珠寶,定會被坐吃山空,她隻是救標不救本,所以她尋思著,在京郊的荒原雇人開荒,她提供食宿,雇傭身強力壯的壯丁開荒,搭建房屋,重新辟一個村子,將這數千災民安頓下來。


    這麽想著,她整宿沒睡,一直籌謀這這事。


    待到靈王大勝,心情倍兒舒爽的迴到王府,便發現王府失竊了。他氣的牙癢癢,在他出門的檔口,竟有毛賊摸進了他的王府,竊了他不少錢財。


    他本都打算施壓給京兆府尹,讓他務必追查出那群盜賊的下落,但是當他瞧見桌案上的印章,皺起的眉頭微微舒展,緊接著又皺了起來,他叫人將阿翠帶了上來,問她:“我問你,你們的頭目,是不是叫楚紅纓?”


    阿翠從沒瞧見過像他這般長相的男人,一時有些犯花癡,竟毫不猶豫的說了實話道:“是。姐姐很是厲害……”


    晉天打斷她的話,繼續問道:“她是幾時與你們混在一起的?”他並沒有聽說相府千金出走的事情,怎得轉眼她便又成了一群流寇的頭目?


    “前幾日,姐姐說家裏有人看不順眼,便出來與我們同甘共苦了。”阿翠略一思索,如實答道。


    “共甘共苦?”晉天眉頭皺的更緊了。


    “姐姐劫富救濟鄉下災民,已經在京郊施粥幾日了,王爺不知道嗎?”阿翠在美男的目光直視下,覺得說一句謊言就是對他那雙澄澈的眸子的侮辱。


    “救濟災民本是朝廷的事,又與她何幹?何況綁票林家千金,竊取他人財物,洗劫王府,都是罪無可恕,即便她是相爺的千金,皇帝冊封的安西郡主,也得要承擔嚴重的後果。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們難道不知道嗎?”靈王聽了真相,便不那麽緊張了,但是他存心想說服阿翠與他合作,騙美人入府,便這樣說道。


    阿翠聽了,果然惶恐不安的問他:“那該怎麽辦?”


    靈王搖了搖折扇,道:“如今隻能騙她來我王府避難了。”


    阿翠急道:“可是姐姐的性子,沒有人能強迫她的。”


    靈王抿了抿薄唇,笑道:“本王自有辦法!”他連林府的人都敢殺,何懼他人,他與平南王晉淮畢竟是兄弟,他再怎麽不滿他的所作所為,也不會對他怎麽樣,所以這事其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很容易。


    阿翠在他美人計和心理戰術的攻擊下,終於徹底淪陷為他的打手。


    第二天,天高氣爽,連北國的寒氣似乎都有了靈氣,悄悄的繞走。而林府據說是小姐自己走了迴去,並沒有遭人綁架,但是林家家丁半數命隕斷崗卻是不容置疑的真相,林府因為查出兇手是靈王,不敢對靈王出手,便隻能硬生生的吞下這個啞巴虧。


    而楚慶祥知道這事之後,與司馬無涯密謀中,拍案而起,道:“這個晉天,該他出手的時候他無動於衷,不該他出手了,他偏偏就出手了!”


    “我們並未將此事告知於他,他會有如此反應也算正常。”司馬無涯比他看得開,便捋了捋胡須,道:“林楓固然比較有用,但是若是爭取來了晉天,晉淮的陰謀必將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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