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蟲似天上的星辰,一閃一閃將二人圍著,婆娑的樹影晃動,搖曳天邊一輪彎月。楚珞一襲白袍,迎風翩翩,宛若謫仙,他麵色微紅,誠懇道:“生辰快樂!”


    紅瓔嗔怪的橫了他一眼,道:“昨日已過。”楚珞卻忽然牽住她的手臂,笑道:“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每天都為你過生辰。”他說完,臉色更紅,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說什麽。


    這話聽著像表白,但是紅瓔不確信楚珞會喜歡她,故而試探著問:“倘若…我真嫁了司馬廷,你又怎能每日為我慶生?”


    楚珞卻是眉頭緊皺,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我斷不會讓你嫁他。”


    “為何?”


    “不為何!”


    “莫不是你嫌羞辱我不夠,想擾我姻緣?”若真如此,楚珞也未免太過分了!她憤憤的想道,脫口又問:“若是我因你嫁不出去,定會賴在你家裏,蹭吃蹭住!”


    “顧紅瓔!”楚珞因她這話,氣的臉色煞白,“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好心好意為她,她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還揣測出他這樣的惡意用心,她當他是偽君子真小人嗎?


    “你若是沒有這個想法,又為何平白無故待我這樣好?”紅瓔說著,瞪眼瞧著天邊的彎月,篤定道:“今日的月牙兒並沒有從西方升起!”


    楚珞忽然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因為他也不曉得為何會這樣做,隻是心裏想做就這麽做了。於是他煩躁道:“待你好難道就必須需要理由?”


    “本是不需要的,但是用在你楚少爺身上,有點反常罷了!”整日尋思著如何讓你出糗的死對頭忽然對你噓寒問暖,你心裏也犯嘀咕不是?


    “顧紅瓔!”楚珞有提高了嗓門,驚得螢火蟲四散逃竄,“你若不領情就罷了,我不稀罕!”楚珞說完,少爺脾氣又上來了,竟不理會她轉身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紅瓔瞧了瞧零星的螢火蟲,覺得看在螢火蟲的份上,不該與他計較,便上前去扣了扣他的門,道:“楚珞……”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房間內傳來楚珞悶悶地聲音。


    “好的,明年我定會為你燒紙的!”紅瓔話音落罷,屋內便傳來楚珞咆哮的慣用的怒吼“滾!”以及砸東西的聲音,隻是不知是否他的準頭不夠,竟沒有砸到門上來。


    紅瓔嚇得拔腿便跑,她可沒忘記楚珞這貨可是日夜都想掐死她。可惜了,她本想問問他從哪裏捉來的螢火蟲,改日她也帶著司馬月去捉。


    待紅纓走後,楚珞氣哼哼的一聲呻吟,翻開褲腿,隻見被白色衣褲掩蓋的腿上,縱橫交錯似被荊棘劃破了皮肉,深淺不一,極為猙獰。


    楚珞又暗暗罵了一聲:“那個女人是屬狗的嗎?”便翻開袖子看縱橫的牙印,有些怔然出神。


    次日一大早,司馬廷便提著聘禮來到相府,向紅瓔提親。


    因為紅瓔夜裏沒有休息好,所以並沒有起床,而相爺早朝去了,並不在家,所以是陸姍姍接待的他。


    司馬廷瞧著陸姍姍年逾三十,仍舊膚白唇紅,便奉承她道:“夫人當真國色天香,氣韻不凡。”


    那個女人不愛聽別人誇她美豔,陸姍姍自然也不例外,司馬廷這話說的她心裏樂開了花,三言兩語就把紅瓔的喜好給出賣了:“紅瓔這孩子從來不服管教,吃軟不吃硬,你得要軟著來,她喜紅色,愛吃甜點,活潑好動,不要將她悶在屋裏頭便成。她不是尋常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是悶得她久了,她便是不得紅杏出牆也會紅瓔爬牆而去的……”


    司馬廷唯唯諾諾的應道:“我記下了。”他本來就喜歡紅瓔的活潑純善,並沒有打算拘禁她。


    陸姍姍點了點頭,便放任他去尋紅瓔去了。司馬廷是第一個上相府提親的,雖然著輩分有些亂,不過紅瓔日後有肉吃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紅瓔知道她這想法,定會翻翻白眼道:“是您來人家有肉吃比較重要吧?”


    紅瓔睡得正香,所以楚珞迎接的司馬廷,雖然二人昨天是有些不愉快的地方,但是好在他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所以昨日仇今日忘。


    司馬廷介意紅瓔的事,便問他:“昨日之事,楚兄莫不是不同意?”楚珞想到昨夜紅瓔對他的質疑,心中一沉,便隨口應道:“有關係嗎?”若是那丫頭嫁不出去,便又要怪責於他了,他可沒有那麽小人!


    見楚珞並沒有表態,司馬廷便又道:“我答應你,會待她很好的!”楚珞懶懶的抬起眼臉,道:“與我何幹?”他這話,八分賭氣,兩分實話,司馬廷何曾聽不出來,知道他還在生他昨日的氣,便不再多言。


    紅瓔醒來,司馬廷已經被司馬無涯叫迴去商議大事去了,京都的豪門千金,卻因為此事炸開了鍋,她們言稱:“紅瓔不過是鄉下村姑野丫頭一枚,憑什麽得到聖寵,被冊封為郡主?又憑什麽得到將軍府未來的主人,京都十大美少年的青睞?”


    更有甚者借著相府紅瓔與楚珞當眾激吻的場景,稱紅瓔“道德淪喪”“水性楊花”“是專會勾引男人的小蹄子”。


    這些話本來也沒什麽,但是出自有著高深涵養的豪門氏族千金的嘴裏,怎麽都讓人覺得世風日下。


    晉湘湘從背後推波助瀾,慫恿貴族小姐來相府門前請求相爺將紅瓔掃地出門,她們不歡迎這樣的小蹄子頂著郡主的頭銜,在京都橫著走。若是隻有一個人她們必不敢來鬧事,但是若是人多了,這些想攀附將軍府當將軍夫人的千金便隨波逐流,一齊來鬧事了。


    這些貴族千金的不滿自然也傳到了紅瓔的耳朵裏,紅瓔心知她們是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隻是可憐她昨日剛剛過了生辰,今日便要頂著人言過日子!


    因為京都豪門鬧事鬧的有些大了,晉湘湘打著調節事態的名義進了將軍府,理也沒理會紅瓔,便膩在楚珞身邊,問他:“相府門外有人鬧事,要不要本宮帶人將他們轟出去?”


    楚珞心知這事與晉湘湘脫不了幹係,卻又不能容忍她將事情搞砸了,便道:“若是將她們轟出去,難免點燃京都豪門的情緒,到最後更加一發不可收拾,倒不如放任她們去鬧便是,隻要不放她們進來便是。”


    晉湘湘也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全聽你的。”但是她心底卻暗暗有些焦急,這事她向父王請示的時候,父王欣然同意,並告訴她若是此事成了,相府必定與京都豪門水火不容,鬥個兩敗俱傷,他隻要卯足力氣對付將軍府便是了。


    她本想趁此機會讓楚珞出去將她們轟走,但是沒想到楚珞比她想象中還要理性,這讓她暗自著急。


    卻是忽然間,楚珞似乎想起了什麽,眯著眼問她:“你來相府難道不是來解決此事的?”他這話將晉湘湘逼的不得不出麵去協調相府外的人,晉湘湘也咬了咬嫣紅的唇瓣,眉頭微皺,道:“可是,我說話並不見得有用……”


    “有沒有用你自己知道。”紅瓔冷不丁的插話,她真是越來越反感晉湘湘這種虛偽而心機叵測的女人了。


    晉湘湘因為楚珞在麵前,不好潑婦罵街似的與她計較,隻當她不存在,但是她一句話便將罪魁禍首的頭銜推到她的頭上,她又怎能咽得下這口氣,她快步走過去,一掌便要捆在紅瓔的麵上,紅瓔眼疾手快,抓緊了她的玉臂,淺笑道:“長平公主難道還想與我再打一架?”


    晉湘湘抽出手臂,捋了捋袖子,全然不顧公主的形象道:“打就打,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紅瓔這次學聰明了,並沒有先動手,隻等的晉湘湘過來扯她頭發,她才還手道:“是你先動手的。”


    她說完,就將膝蓋頂在晉湘湘的肚皮上,將她放倒,看也不看她疼的扭曲的臉,哼道:“早就想揍你一頓了,姑奶奶我可不像你嬌生慣養!”為了能與晉湘湘掐贏架,她沒少練過,所以她的武功可謂是突飛猛進。無怪於春秋戰國時代的孟子曰的那句: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她大抵是為了安樂而憂患!


    楚珞愣神間,本想知道紅瓔到底傷到了那裏,但是又想到她竟然應了司馬廷要嫁與他為妻,心中又有些不忿,便不搭理她,而是將晉湘湘扶了起來,問她:“你怎的了?”


    晉湘湘捂著肚子,怨毒地瞧了紅瓔一眼,摸了摸身上的香囊,呀道:“我的紅瓔珞不見了!”


    楚珞眉頭一緊,問:“什麽紅瓔珞?”


    “便是代表了我公主身份的飾品,旁人斷然是沒有的。”她說著,便瞪著紅瓔質問她:“定是你偷了我的紅瓔珞!”


    紅瓔一氣:“我偷你東西做甚?”她記得以前是拿了楚珞的紅瓔珞,紅瓔珞居然與皇家有關係嗎?那楚珞帶的那個紅瓔珞會否也是皇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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