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沒有吃飯,林清越看著幹肉卻無法下手。搜索了半天,終於在一個小桌子一角找到一柄匕首。她用匕首割了半天終於割下一小塊,放在嘴裏咀嚼,實在算不上好吃。想到未來的一段時間要以此為食,林清越就覺得痛苦。可眼下她也顧不得,隻好就著冷水咽下去。


    攥著匕首,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看到帳篷外麵昏暗的光線,林清越趕緊爬起來走出帳篷,太陽還沒有升起,但是東方漸漸的魚肚白足以讓她辨別方向。她試探著繞著圈走了一段,不敢離帳篷太遠,果然是荒無人煙。沮喪的走迴帳篷,好在帳篷裏的還有一些生活用具,她不敢再喝冷水,撿了點柴火,將一個陶罐裝水架在柴火上燒開。


    吃過早餐,林清越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出去碰碰運氣。她包了幾塊幹肉,裝了水,一步步向著南方走去。


    天已大亮,她估摸的大概走了兩個小時左右,還是沒有看到人煙。可天氣還早,她並不沮喪。突然,一陣此起彼伏的牛羊叫聲遠遠的傳來,雖然聽著很遠,她卻是興奮不已,加快腳步向著聲音走去。


    遠遠地看見了放牧的牛羊,她禁不住淚如雨下。一對夫婦共乘一騎,緩緩而來。一幅世外桃源的隻羨鴛鴦不羨仙,讓人不忍打破這難得的和諧。


    林清越小跑上去用赫勒話道:“你好,我想買你們一匹馬可以嗎?”太過興奮的她沒有注意到那對男女見到她猛然一僵的身軀,隻是奇怪那女子為何帶著麵紗,草原兒女不是最好爽的嗎?怎麽比景明的女子還扭捏?


    “我們不是主人。”男子很快迴答。


    林清越並不意外,溫和的笑道:“主人在哪裏?你可以帶我去見他嗎?”說著趕緊把一片金葉子呈上。


    可那對夫妻並沒有接,隻是調轉馬頭,林清越也不在意,趕緊亦趨亦步的跟上。在一頂巨大的氈帳前,男子憂心重重的在她和他的妻子之間掃來掃去,很不放心的樣子。林清越不明白他擔心什麽,也不好說什麽。也許向他們求助是個錯誤的決定,林清越躊躇道:“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不要麻煩了。”既已到了居民區,再走下去,自然會買到馬。


    “沒事,你稍等一下。”那男子安撫了一會兒他的妻子,走進帳篷。


    林清越看著偌大的帳篷,周圍還有一隊侍衛來迴巡視,心中更是不安。她不會剛逃出虎口,又進了狼窩了吧?如果是那樣,她還不如呆在那個荒蕪人煙的地方,好歹暫時不會有危險。


    不經意間看到那麵紗女子的眼神,那深深的恨意讓林清越心驚膽戰。她剛剛來到這裏不久,還沒來得及得罪人吧,這女子卻像和她有深仇大恨一般,那眼神簡直恨不能將她撕成碎片。


    林清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沒有鏡子也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僵硬。好一會兒,一陣靴子踢踏而來,她抬頭還沒來得及露出職業的笑容,渾身僵硬一片。


    “我還真是小瞧公主了。沒想到公主千金之軀,居然敢孤身深入草原。難道忘了我說的話了嗎?”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懷好意。


    林清越氣惱之下,竟是身子一軟,直接昏迷過去。她昏迷之下,卻不知這一昏迷給未來的生活帶來多大的麻煩。


    大夫小心翼翼的退出帳篷,身著青色皮衣的男子問道:“永和公主嫁到赫勒還不到一個月,怎麽會有兩個多月的身孕?”


    站在身後的男子張張嘴,還沒說話,麵紗女子突然歇斯底裏道:“她不是永和公主,她根本就不是永和公主。這個賤人,她怎麽還活著?”說著幾步上前,掐住榻上女人的脖子,竟是發狠要掐死她。


    “慧兒,你別激動。”被稱為秦先生的男人趕緊拉住人,可發瘋的女人力氣大的驚人,竟一把將他推倒在地,又去廝打榻上的女人。


    青衣男子見狀,一個刀手劈下,麵紗女子軟軟的倒在地上,秦先生趕緊將她抱在懷裏,神色複雜。


    半晌,抬起頭,看到床上昏迷的人衣鬢淩亂,臉色蒼白,心中歎口氣,告辭道:“大人,在下先行告退。”


    “也好。”主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剛才的瘋狂,隻是神色叵測的凝視著昏迷的女子。


    林清越很不想醒過來,可腹中的饑餓迫使她睜開眼睛,看著帳頂,無法可想。她掙紮起床,一名帶著小氈帽的侍女上前跪下道:“夫人。”說的是赫勒語。


    林清越搖搖頭,沒理她,探身欲拿靴子,侍女趕緊拿過靴子給她穿鞋。林清越突然發起了脾氣,怒道:“滾出去。”


    侍女嚇得渾身發抖,磕頭不止:“夫人饒命,饒了奴婢吧。”


    林清越心情更是糟糕,她自從到了這個異世界,就沒過一天順心日子,這一刻猛地爆發出來,手臂一揮,小桌上的一些陶罐器皿瞬間在地上四散破碎,她惡狠狠道:“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這裏沒有朋友,有的都是敵人。


    侍女大是恐懼,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夫人。主人特別交代要好好侍候這位夫人,萬一出了差錯,她有幾條命賠?


    腳步聲傳來,林清越更是囂張,她幾步走到帳篷邊上,抓起一個瓦罐就像跪在地上的侍女砸去。“哐當”一聲,侍女渾身顫抖,卻是絲毫不敢躲閃,好在林清越的準頭不好,瓦罐偏了角度,在她左側的地上碎裂,沒有砸著她。


    帳簾揭開,男子已換了一身皂色錦袍,頭發整整齊齊的束在頭頂,竟是一身景明貴族的裝束。林清越不明所以,但是此刻她也沒那閑工夫想這些,隻是斜眼打量著他,也是一種看低等動物的眼光,他以為換了一身文明人的衣服就變成文明人了嗎?沐猴而冠而已。


    “娘娘好大的脾氣啊!”他看到一地狼藉,嗬嗬笑道,“這賤婢惹娘娘生氣,娘娘叫人教訓就是,何必生這麽大的氣呢?動了胎氣可就不好了。”


    “教訓。”林清越心中冷笑不已,她現在不過是個奇貨可居的囚犯而已,這些奴婢再怎麽說也是赫勒人,她有什麽權利教訓?


    她冷冷道:“我聽不懂閣下的意思。閣下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劫持我?難道不知道我是景明和親的公主嗎?閣下此舉讓我不得不懷疑,閣下意圖挑起兩國戰爭,從中漁利。”


    “和親的公主?”濃濃的嘲諷,使了個眼色,侍女乖巧的退下,帳篷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林清越沒有接話,冷冷的坐在榻上。她不知道這人知道了多少,堅持沉默是金。


    “那麽公主來自哪位王爺,家中兄妹幾人啊?”


    林清越冷冷道:“閣下這是在審問犯人嗎?那麽閣下是否應該先自報家門,也好看看閣下是否有資格審問左翼賢王的王妃。”


    那人眼神猛然轉烈,怒目瞪視。林清越毫不畏懼的瞪迴去,她確實是有恃無恐,畢竟在這裏她的身份是左翼賢王的王妃,和親的公主,隻要沒有證據,懷疑也隻能是懷疑。兩人對視良久,男子冷笑一聲:“不愧是小皇帝最喜歡的女人,夠勁。”


    林清越沒有說話,現在是多說多錯。


    男子撩袍在對麵坐下,緩緩道:“在下右翼賢王,葉韻哈倫。怎麽,貴妃娘娘覺得在下的身份夠不夠?”


    林清越冷冷道:“同為賢王,豈有高下之分?”她是不大懂這些官製,但右翼賢王怎麽也不會比左翼賢王高吧?


    “娘娘,識時務者為俊傑。娘娘縱然不懼,難道不為腹中胎兒著想嗎?”話雖還溫和,已然帶了威脅的含義。


    林清越卻是神色不變,嘲弄道:“怎麽,王爺居然要對無辜的孩兒下手嗎?草原上的漢子原來也就這點能耐,沒本事和人家真刀真槍的較量,隻能對婦人下手。現在更好,直接對還沒出世的孩兒出手了。”


    “你……”葉韻哈倫勃然色變,卻是渾身顫抖的指著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清越也看出來了,這人雖然看上去囂張,實際上沒有多少心機城府,太過快意恩仇,這樣的人不適合變幻詭異的政治。


    林清越沒有再說下去,她還不至於真的活膩了,去挑戰他的底線。葉韻哈倫怒視了半天,終於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林清越長長地鬆了口氣,這才感覺到饑腸轆轆。可是剛剛發過脾氣,也不好叫侍女。站起身打算自己走出去找點吃食,自力更生最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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