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的確學習過招魂大法,施此術不僅限於人身,也適用於動物和植物。她前年曾經施巫術為穀神招魂;另有一次為一頭水牛招魂。


    民間許多地方篤信這種招魂巫術,漢族小孩子病了,往往以為是靈魂失落在村外,媽媽則要拿著小孩的衣服去村外唿喊小孩子的名字,為其招魂。


    我國壯族、毛難族等民族,還有為亡人或情人招魂的巫術。一般小夥子請女巫作法。巫師頭蒙被單,請神來附體,不久女巫即陷入昏迷狀態,口中自稱被亡靈附體,於是女巫便代表男子的情人,與男子對歌,傾吐衷情。


    杜娟沉吟片時,待婆媳倆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後,便對廖家媳婦說道:“好吧,我答應了你們,現在就隨你迴家去,待我作法讓你男人魂歸故裏。”


    廖家媳婦感激涕淋,忙從懷中取出一塊白帕,打開來包著的是一對銀耳環,誠心誠意獻給杜娟。杜娟自然知道這是請女巫施巫術的規矩,淡然一笑,也不推辭,便收下了謝禮。


    杜娟和邵元節吃了晚飯,杜娟悄聲對邵元節道:“你今晚陪我一道去,學習巫術要多看多聽、活學活用才行,今天我教你作法。”


    邵元節微微有些激動:“好啊,我也想看你如何招魂呢?”


    杜娟淡然一笑,說:“你跟著我,今後有意思的事情還多著呢。”


    於是杜娟、邵元節以夫妻的名義,一同隨著廖家婆媳二人去往二十裏外的楓樹村。婆媳二人一前一後,各打一隻燈籠,杜娟和邵元節走在中間。老婆婆雖然年過一甲,但平日仍然在幹農活,走慣了山路,並不比年青人腳力差多少。杜娟不住稱讚老人家身子骨硬朗,同她們閑嘮家常,一路上也不寂寞。


    走了一個時辰夜路便到了廖家,杜娟便讓廖家媳婦找一件男人常穿的舊衣服出來。


    廖家媳婦犯難的道:“我男人到貴州去了多年,他的舊衣服我都送給我兄弟穿了,家中雖然還有兩件,但都是他平日很少穿的,不知是否有用呢?”


    杜娟想了一下,說道:“你男人有什麽心愛的東西沒有?”


    廖家媳婦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我男人沒有什麽愛好……”


    杜娟納罕道:“大嫂,一個大活人又不是呆木頭或雞啊鴨啊的,總是有個喜歡的事物啊,怎麽說沒有愛好的東西呢?”


    廖家媳婦瞅了邵元節一眼,欲言又遲,杜娟會意,便溫顏拉著她衣袖悄聲道:“大嫂,我們到屋裏說話去……”


    廖家媳婦紅了臉進入屋中,二人坐在床沿上,杜娟問她家男人究竟喜好什麽,廖家媳婦聲如蚊鳴道:“小妹,不怕你笑話,我男人和我關係其實不大好,我們二人常常吵架,我男人真沒有什麽愛好的東西……如果硬要說有什麽是他喜歡的話,那就隻有那個小賤人的東西!”


    杜娟聽她話裏有話,溫婉的道:“大嫂,沒關係的,隻要是你男人碰過的喜好的東西,不管是你們家的還是別人家的東西都可以的。而且你男人已經不在陽世了,就算他生前對不住你,也已經成為過去了,大嫂你也不用記一輩子恨的。”


    廖家媳婦低頭半日不說話。她想起自已剛進門那兩年,男人對自已的種種溫柔和愛戀,往事曆曆在目,人卻陰陽分離,永世不再有緣,熱淚止不住滾落下來。


    杜娟知她心裏其實還是很愛她的男人,心中有些感動,偷想:“要是有一天元節他對不住我,不知我是不是也一樣愛他又恨他?”鼻子不由有些發酸。


    杜娟好言撫慰了她半天,廖家媳婦才抹了淚,起身從屋角一個木箱子中找出一個藍布包袱來,也不說話把包袱遞給杜娟。


    杜娟默默打開藍布包袱,隻見裏麵是女人的一條紅肚兜,紅肚兜上用金線繡著一對戲水鴛鴦。杜娟羞得臉上緋紅。


    杜娟心中微微奇怪,暗忖:“這條紅肚兜看來應是她男人的小情人穿過的了,他男人不知如何收藏在自己家中?而且這位大嫂居然留存了這麽多年?”


    廖家媳婦知她心裏在想什麽,便道:“實話對你說,我男人暗中喜歡的是我的表妹!我表妹平日來我家玩耍,其實是同他偷人!後來大家為此鬧翻臉了,我表妹也嫁到遠處去了,我男人氣不過,認為是我和婆婆故意拆散了他們,便賭氣隨東家遠走高飛了。臨走前我在他行李中發現了這條紅肚兜,便偷偷留下了……”


    杜娟心中也有些替她難過,不好多說什麽,便拿了這紅肚兜走了出來。


    杜娟囑咐廖家婆媳倆將兩扇大門大開,讓二人在屋中自去歇息,作法時千萬不得出來,也不得哭鬧,以免驚擾了魂靈!


    這一夜星月黯淡無光。杜娟和邵元節在屋前壩子點燃了十餘隻蠟燭,又將二十餘隻香和蠟燭點燃了沿一條小徑插放在地上,直插到土屋前二十丈外的一片樹蔭下。


    這是一麵山坡,坡下據說有一條小溪澗,但此時是晚上,黑暗中既看不見溪流也聽不見水聲,想來還隔得老遠。二人望著對麵的遠山準備施展招魂巫術。


    杜娟低聲教授了邵元節招魂之術,並將其中隱情悄悄告訴了邵元節。邵元節低頭無語。


    杜娟很不情願地將那女人的紅肚兜交到邵元節手中,囑咐他舉雙手小心捧著,站立在自已身邊。


    邵元節盯著女人的紅肚兜,表情有些異樣。


    杜娟瞄了他一眼,右手附在他耳畔悄語道:“不許你東想西想!要是你有一天敢背著我找別的女人,我就殺了你!”


    邵元節駭然而笑。杜娟嬌嗔道:“我可沒開玩笑!我隻許你想我一個人!”


    邵元節突然摟抱住她纖細的腰圍,杜娟警告道:“行巫術時不得冒犯神靈!”掙開了他的捅抱。


    杜娟羞紅了臉,偷想:“看來我給他服的情蠱和怕蠱還真管用……!”


    她收斂了騷動的春心,盤足坐在草叢中。她手中握著一條麻繩子,將麻繩子結成一個環後,微闔雙目,神光內斂。


    邵元節站在她旁邊,屏去雜念,手中捧著那條紅肚兜對著遠山,一聲不響。


    看看已到了子時時分,杜娟才緩緩舉起雙手,對著南方合什遙拜,手中提著那條麻繩子結成的環,口中念誦起咒語,施展起了召魂巫術。


    邵元節見到那個麻繩子結成的環內生起一團碧藍色的微光,那微光閃爍不定,宛如有上百隻螢火蟲聚攏在一起似的。


    過了半炷香時分,杜娟才念罷咒語,她雙手向前輕輕一送,那團碧藍色的光團幻化成一隻鳥兒向遠山飛去,須臾,那隻碧藍色的“光鳥”消失在深遂的夜空中。


    杜娟凝眸注視那碧藍色的“光鳥”飛走了,又雙手在胸前結印,閉目靜聽動靜。此時萬籟無聲,眾山宛如沉睡的群獸。


    杜娟忽然睜開眼睛,望著黑壓壓的山巒,輕輕唱起一首情歌來:


    要吃海椒不怕辣,


    要戀情姐不怕殺,


    刀子架在脖子上,


    眉毛不皺眼不眨。


    山中盤竹根連根,


    哥妹相交不離分。


    烈火燒爛皮和肉,


    難燒你我一片心。


    ……


    邵元節覺得杜娟唱這首歌特別動情,特別火辣,不由心旌搖動,一時間如醉如癡。


    杜娟作完了法,轉首看了一眼呆站在那兒的邵元節。站起身來輕輕牽了他的手,邵元節瞥了她一眼,見杜娟眼中有薄薄的淚光,澀然一笑。


    二人在黑暗中攜手望著天空的星鬥,心下憮然,良久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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