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捂著腹部,倒在地上,一臉警惕的望著她們,張小丫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她走到封墨竹的身邊站定,壓低聲音道:“這,這還是個孩子……”


    “十一二歲,不算小了。”


    封墨竹神色未變,薄唇輕啟,淡漠道。


    他見多了,十一二歲便不將人命放在眼裏的人。


    所以自然也不會升起任何憐憫之心。


    十五歲及笄,十一二歲確實不算小。


    可對於張小丫來說,她如今雖才十五歲不到,但加上前世的認知,這十一二歲的孩子,也不過是上小學的年紀。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張小丫伸手輕搭在封墨竹的手腕處,算是安撫了他的情緒,定睛看著那人,出聲詢問道。


    那人神色一斂,眼中閃過一絲心虛的神色,低垂著頭,低聲道:“我,我叫狗蛋兒。”


    “為何在此!”


    封墨竹瞧出他有所隱瞞,垂眸盯著他,冷聲道。


    語調之中帶著一股寒意。


    狗蛋兒聞言,身體微微一顫,腹部似是更痛了一般,縮了縮頭道:“前兩天我來看龍舟大賽,不小心將自個的一個物件兒,掉在這個地方,這會兒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迴來。”


    “什麽物件兒?”張小丫順勢追問道。


    她很快便冷靜下來,自然看出狗蛋兒臉上的神色。


    事有古怪!


    “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隻是對於我來說,意義重大,所以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迴來,既然沒有,那就算了。”狗蛋兒掙紮著從地上爬起身,低頭躬身道。


    話畢,作勢就要轉身跑走。


    封墨竹身影一晃,眨眼間便出現在狗蛋兒的麵前。


    雙眸泛著寒光。


    狗蛋兒嚇得停住腳步,連連後退。


    封墨竹抬手,狗蛋兒下意識抬手阻擋在臉上,臉上閃過一絲害怕的神色,似是擔心他會打人一般。


    瞧他這幅模樣,封墨竹眼底閃過一絲譏諷,隨即張開手,一根金簪躺在他的手心處。


    “你要找的,應該是這個東西吧?!”封墨竹薄唇微勾,低聲道。


    狗蛋兒瞧見金簪時,瞳孔微縮,下意識伸手欲拿。


    誰知封墨竹迅速收手,擋下他的手。


    他這才迴過神來,抬眼看著眼前這人的眼神,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頓時臉色慘白。


    “你,你們到底想幹什麽?!”狗蛋兒低垂著頭,壓低聲音質問道。


    “該是我們問你,為何出現在此,這根簪子是不是你的物件兒!”封墨竹眼睛微眯,冷聲道。


    張小丫此時也看出不對,看狗蛋兒剛剛的樣子,明顯就是來找這根金簪,可看他穿著簡單,身上布衣更是有幾處補丁,顯然不是能買得起一根金簪的人家。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收斂起神色,站在封墨竹的身邊,垂眸看著男孩,麵無表情。


    “龍舟大賽當日,高台之上發生命案,這根簪子便是我在高台附近撿到的,你形跡可疑,又說不清楚出現在此的目的,那便跟我們一同去衙門,沒準見官之後,你能想起來什麽。”張小丫淡淡道。


    狗蛋兒聞言要去衙門,頓時抬起頭,看著眼前站著的兩人,臉色慘白,腳下一軟。


    作勢便要摔倒在地上。


    封墨竹伸手一抓,拎著他的後脖領,提溜著他,朝城內走去。


    張小丫沒想到他行動這般敏捷,一時間未反應過來。


    迴過神來時,他已然抓著狗蛋兒,走到一丈開外。


    她趕忙快步跟上前,一同朝城內走去。


    ……


    州郡城內。


    狗蛋兒瞧見周圍熟悉的場景,立時迴過神來。


    拚命掙紮,扭動身子,轉頭抬眼怒視封墨竹道:“你,你憑麽事抓我?你有麽事證據,是我殺了人?!”


    “沒有!”封墨竹如實道。


    許是他的坦然,讓狗蛋兒未反應過來,愣了愣神,隨即道:“既然你沒有證據,為麽事抓我!”


    “就憑你的穿著,那根金簪不可能是你的東西,所以我懷疑,你偷竊金簪,帶你去衙門見官!”


    封墨竹理所當然道。


    輕鬆的便壓製住他的動作,讓其動彈不得。


    “那金簪不是我的東西,也不是在我身上找到的,你又憑麽事說是我偷得!我不過是碰巧出現在那裏而已。”狗蛋兒繼續爭辯道。


    封墨竹聞言,垂眸望著他,未發一語。


    狗蛋兒以為是被他說中了,頓時麵上出現一絲得意之色。


    可隨即封墨竹接下來的動作,讓他愣了愣神。


    隻見他翻手間,金簪再次出現在手掌心處,然後便將金簪塞到狗蛋兒的口袋中,明目張膽。


    “這下,金簪在你的口袋裏被發現,是你偷得,人贓並獲。”


    封墨竹神色未變,言語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狗蛋兒臉色大變。


    便是站在一旁瞧見全過程的張小丫,也忍不住在心裏啐上一句。好看小說網.haokantxt


    厚顏無恥!


    理所當然的厚顏無恥!


    狗蛋兒張了張口,竟再也說不出個什麽。


    幾乎憋得臉蛋漲紅。


    “你,你這是栽贓陷害!”


    “那又如何?”


    封墨竹聞言垂眸,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反問道。


    狗蛋兒語噎。


    爭辯間,州郡城衙門近在眼前。


    封墨竹索性直接抓著他,走上衙門。


    張小丫緊跟其後。


    許是瞧見張小丫,衙門外的衙役並未做阻攔。


    三人順利的走入衙門之中。


    站在公堂之上,封墨竹將狗蛋兒往前一鬆,負手而立。


    單是他站在那,狗蛋兒便升不起逃跑之心。


    半晌!


    武大人急匆匆的從內堂走到公堂之上,站在桌案後,抬眼便瞧見封墨竹帶著麵具站在下首,微側身,並不看他。


    神色一愣。


    司徒元木跟趙青雲緊跟其後。


    趙青雲站在其身後,抱著雙手,一身邋遢,司徒元木則一撩袍角,端坐在武大人下首。


    二人皆未發現武大人神色有異。


    很快,武大人收斂好神色,神色如常的端坐在桌案之後。


    “台下何人,所謂何事?!”


    “大人!剛剛我到了案發現場,護城河邊上的高台處,打算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許有用的線索,誰知看到此人躲在暗處,鬼鬼祟祟,說是什麽在大賽當日,有東西掉在呢,碰巧遇上的,可我們在台子附近,找到了一根金簪,經過對質,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東西,但看他的穿著,不像是他的東西,逼問之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所以我們懷疑,他跟之前的那樁命案有關,便帶來衙門,請大人審問。”張小丫上前一步,拱手作揖,言簡意賅道。


    “哦?!”


    武大人收斂神色,眼睛微眯,聞言眉頭微揚,轉眼看向跪坐在下首的狗蛋兒,低聲道。


    到底還是十一二歲的孩童,本就對衙門這種地方心生畏懼。


    許是心虛,狗蛋兒跪在地上,身體瑟瑟發抖,低垂著頭不敢做聲。


    察覺到頭頂的視線,身體一顫,頭更低,額頭幾乎觸及地麵。


    砰!


    驚堂木響。


    震懾心靈。


    “還不快如實招來!難不成還要本官用刑,才會說實話嗎?!”武大人端坐在公堂之上,雙手搭在桌案上,手執驚堂木,雙目一瞪,不怒自威,厲聲喝道。


    狗蛋兒臉色慘白,卻死咬著牙根,拒不開口。


    張小丫見狀,眉頭微皺。


    眼前這人明明膽小如鼠,可偏偏卻又堅持著拒不開口。


    從他出現在城外時,便諸多疑點,不可能沒問題。


    這其中,到底是怎麽迴事?!


    “大人,不如先將他關押下去,過些時辰再審,我還未看過屍體,不如先讓我看看屍體如何?”眼見狗蛋兒眼神開始渙散,顯然是嚇慘了,張小丫出聲道。


    武大人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封墨竹,也未做阻攔,點頭應下。


    “先將此人關押!稍後再審!”


    ……


    衙門後院停屍間內。


    狗蛋兒癱軟在地,被衙役拖去監牢關押,張小丫和封墨竹跟著武大人三人離開公堂,走入停屍間內。


    依舊是原先的木板床,屍體躺在上麵,蓋著白布,隱約可見人形。


    趙青雲走上前掀開白布,露出白布下的屍體。


    屍體**,頭發花白,臉上的皮膚滿是溝壑,雙目緊閉,渾身的皮膚都透露著一股死人的青白色。


    隱約可見他長相慈祥,若是平日裏在路上瞧見,也隻會覺得是個慈祥的老爺爺。


    趙青雲走上前,搬動屍體,將後背露在人前。


    隻見屍體的後腰處,有一個細長的傷口。


    因為人已經死去,體內血液不流通,也未在往外流血,甚至傷口處的皮肉都呈現失血的青白色。


    “這裏便是導致周老死亡的致命傷。”趙青雲抬手指著後腰處的傷口,淡淡道。


    後腰的傷口?!


    張小丫略微收斂眉頭,抬眼定睛看著趙青雲,詢問道:“那周老多高?”


    趙青雲頓了頓,略微思索片刻,抬眼看向周邊的人,隨即將視線定睛放在司徒元木的身上,出聲道:“大約跟司徒先生一般高。”


    話畢,司徒元木微愣,眾人同時將視線放在他的身上。


    張小丫走上前,站在司徒元木的身後,手握成拳,往前一捅,重重頂在他的後腰處。


    司徒元木身體微僵,卻也知道她是在將自己當做是死者。


    站在原處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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