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臥雪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居然知道李權是她的二師兄,那麽,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嗎?可這不重要,她現在隻關心紅袖他們的安危。


    “他們在哪兒?我要見他們。”一把抓住傅翼的衣領,殷臥雪激動的叫喊著。


    “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傅翼隻是蹙了蹙眉,並沒掙紮,任由她抓住自己的衣領。


    “他們誰也不是,孩子是你的,無論你相信與否,孩子都是你的,是你的。”殷臥雪失控的嘶吼,兩滴血為什麽不容,她說不出所以然,她也沒時間理會,紅袖他們的安危,此刻是她最在乎的。


    傅翼鳳眸一揚,戾氣大盛,很想掐死她,隨即一想,越是在乎,等一下就越痛,從容的掰開她緊抓著他衣領的手指,站直身,抬起手朝空中拍了三下。


    片刻,六人抬著三具屍體走了進來,站在傅翼身後,等著他發號施令。


    “放下,退下。”傅翼冷聲命令。


    六人將屍體並排下放,轉身走出去,腳步很快,仿佛慢了一步,隨時有可能被傅翼突然改變丟了性命。


    空氣凝結,氣氛冰冷。


    殷臥雪原本蒼白的臉愈加慘白,然而,慘白之下卻是悲痛,呆若木雞的坐在床上,像一尊雕塑,孩子的哭聲她聽不到,所有注意力全匯聚在三具屍體上。


    死了,都死了。


    二師兄死了,紅袖死了,林長風也死了。


    他們有什麽錯?有錯的是她,該死的人是她,這一切都是因她的一意孤行釀造而成。


    假如,她沒跟哥迴到殷氏皇朝,結識不了破浪哥哥,破浪哥哥也就不會死。


    假如,她沒代眠霜和親,不會來傅氏皇朝,也就不會知道傅翼就是當年的夜星。


    假如,她管住自己的心,不為傅翼動心,也就不會掉入他的溫柔陷阱裏。


    假如,她不顧及的太多,不去為未來未雨綢繆,紅袖不會死,二師兄不會死,林長風也不會死,也許他們會死,可至少不是因她而死。


    假如......太多的假如讓殷臥雪追悔莫及。


    “你殺了他們?”殷臥雪移開目光落在傅翼身上,很平靜的問道,平靜的聲音裏卻透著深入骨髓的憎恨。


    傅翼緊抿著唇,不出一言,殺他們,死在他手中的隻有紅袖,李權是如何而死,他都不知道,進來時李權就已經是一具屍體,而林長風,自己是恨不得親手了結了他,可他沒給自己下手的機會,拔劍自刎。


    三條人命,一條死在他腳下,一條間接死在他手中,一條與他毫無關係。


    傅翼想解釋,可他知道,他的解釋在此刻是蒼白無力,她不會信,他也不屑解釋。


    “為什麽?”平靜之後是歇斯底裏的吼,殷臥雪看著傅翼的眸中滿是恨意,如果此刻,她手中有一把刀,肯定會毫不遲疑的捅進他身體裏。


    這時,孩子哭聲停止了,也許是哭累了,也許哭啞了,又或許是手背上的傷太痛,暈了過去,無論什麽原因,總之孩子平靜了下來。


    “他們都該死。”狠絕的話,冷若寒霜,傅翼鳳眸裏湧動著的是一片肅殺之意。


    林長風跟紅袖的身份是魏氏皇朝第一氏家,林家之後,他不犯魏氏皇朝,魏氏皇朝卻來犯他,所以該死。本想讓他們多活幾日,是他們活膩了,求死心切,他就成全他們。


    而李權......傅翼搖了搖頭,他不介意多背一條命。


    “他們都不該死,該死的人是我,是我?”殷臥雪揪著自己的衣領,她才是罪人,她才是所謂的災星,兩年前,為什麽死的那個不是她?而是破浪哥哥。(.mianhuatang無彈窗廣告)


    想到這十個月冷宮的生活,三人朝夕相處,紅袖與德妃細心的照料,雖沒自由,卻踏實滿足,活得開心,活得舒心,可這一切都沒了,他為什麽就不肯放過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什麽事兒也不會發生。


    德妃?殷臥雪心一驚,三具屍體裏並不見德妃的屍體,殷臥雪想問,可又不敢問,沒看到德妃的屍體,還可以抱著僥幸心態,她逃過了一劫。


    傅翼目光一寒,鳳眸裏風暴湧起,夾著幾分冰冷,宛如地獄裏逃出來的惡鬼。“對,你是該死,可那又怎樣?我要你活著,永遠的活著,承受所有的痛苦,讓愧疚折磨的你發狂,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我偏不讓你如願。”


    傅翼身影一閃,一把將殷臥雪抱在懷中的孩子搶走,殷臥雪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瞪圓雙眸看著空空的懷中,又驚悚的望著被傅翼搶走的孩子,嘶聲問道:“你還想要怎麽樣?”


    “你說呢?”傅翼笑了,極其殘忍而冷酷的笑,粗糙的手指在孩子臉上劃著,殷臥雪見狀,唿吸都感覺到窒息的痛著。


    “他們都死在你手中,難道你連剛出生不久的孩子都不放過嗎?”殷臥雪撲上去搶,傅翼一個後退,虛弱的身子像破碎的泥娃娃般跌落在地,因為生產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現在的殷臥雪就如粘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手被磕得很痛,特別是撕裂般痛的下身,殷臥雪抱住傅翼的腳,跪在地上,卑微的乞求。“傅翼,我求你,別傷害孩子,他們都死了,他們都因這個孩子而死,我求你,別傷孩子,他是你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啊!”


    雙眸盈了一層水汽,視線模糊,所有的堅強與驕傲在這一刻瓦解了,眼淚奪眶而出,沿著她慘白的臉龐緩緩滑落下來。


    看著她的眼淚,聽著她的話,傅翼有一瞬間的動容,可又想到,都到這份上,她居然還將孩子硬推給他,她跟別人的孩子,強加給他,隻為保護她與別人的孩子,對他是恥辱,是一種諷刺。


    “哭什麽?”冰冷的聲音響起,傅翼低眸,怒意橫掃而來,冷冽的目光伴隨著懾人的氣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殷臥雪一愣,抬頭,看著傅翼妖豔的麵容,那五官被從窗戶外射進來的陽光眩暈的輪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殷臥雪喃喃念著傅翼的話,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傷心的一麵,她也已經輸了,所有的驕傲都被他殘忍的踩在腳下,現在的她,除了那一點點少得可憐的骨氣什麽都沒有,可為了孩子的命,那少得可憐的骨氣也要被他殘忍的剝奪而去。“你到底想要我怎樣?你說啊?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給你,說啊?”


    “要你的命?”傅翼鳳眸裏噙了幾分嗜血的殺氣,劍眉皺成一個深沉的川字,蹲下身,一手提著孩子,一手按住了她的脖子,盛氣淩人的逼問。“你的命從來都不值錢,可我還是要你活著,好好的活著,痛苦的活著,絕望的活著,生不如死的活著。”


    殷臥雪見孩子的身子懸在空中,心都緊了起來,無視脖子上的大手,撲上去搶,傅翼快她一步將手移開,讓殷臥雪撲了一個空,好心的提醒道:“你最好安分點,你若是強搶,我可不敢保證手會不會一鬆,這麽小的孩子若是砸在地上,我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


    一種恐懼的預感幽然而生,殷臥雪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好好好,我不搶,求你抓緊點,不不不,求你輕點,別弄痛孩子。”生怕孩子從傅翼手中墜落,殷臥雪立刻消停,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此刻她多希望孩子能大哭,至少這樣可以證明孩子還活著,這麽安靜,安靜的讓她心驚膽戰。


    傅翼陰冷的目光,盯著殷臥雪擔憂中摻合著一抹犀利的目光,指腹磨擦著她的下巴。“告訴我,孩子是林長風跟李權誰的?為什麽要背叛我?為什麽要用這種決絕的方法來報複我?殷眠霜,你可知背叛我的下場是什麽嗎?我可以容忍你用任何一種方法來報複我,卻絕不能容忍你用與其他男人生的孽種來報複我。”


    “我沒有,我沒有。”殷臥雪搖頭,曾經明媚似水般平淡無波無瀾的目光,此刻布滿了驚慌與恐懼。


    她沒有背叛他,更沒有想過要報複他,就算傷得再深,都是傅翼給她的傷害,可夜星沒有,夜星隻會保護她,絕不會傷害她。


    “沒有?”傅翼嘲諷一笑,將手中的孩子舉到殷臥雪麵前。“那這是什麽?嗯?”


    殷臥雪沉默,望著傅翼的眸中沒有半分的心虛,孩子的確是他的,至於血為什麽不溶,她也不知道。


    “瞧你這雙淡然無愧的眼睛,讓我忍不住想毀掉。”手指上加大力氣,傅翼真是恨不得將她纖細的脖子捏碎。


    “傅翼,我求你把孩子還給我。”殷臥雪歇斯底裏的吼,再次伸出手欲將孩子搶迴來,卻總是撲空,脖子像一根刺卡在喉嚨深處,窒息的痛讓她下意識的咬著唇,整個口腔全部都是血腥味兒。


    傅翼將目光移向孩子,陌生的臉孔,皮膚緊巴巴的,其貌不揚,即使孩子還小,五官也未長開,傅翼卻能看出,這孩子長得不像林長風,也不像李權,隻有這嘴有點像她。


    突然,傅翼發覺孩子的臉色有些不對......掐著殷臥雪脖子的大手鬆開,食指去探孩子的唿吸,似有若無,連他都判定不出孩子是否尚有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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