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侯爺是越想越覺得自己憋屈,好像打從權柔住進侯府開始,他就過得不得安生了。


    你瞧著,第一次在侯府見麵的時候,這人就拿了個湯婆子給江小侯爺額頭上砸了個大包!從那以後開始就越發的不可收拾了。


    江小侯爺簡直恨得牙癢癢,但是又拿權柔沒有半點兒法子的。


    打是不可能打的了,江小侯爺現在完全相信,但凡自己要是動手打了權柔,那麽他娘是絕對會反過來叫人給江小侯爺收拾一頓的。


    光憑一張嘴說的話,那江小侯爺是絕對說不過權柔的。這人不管占理還是不占理,麵上都是一副好說話的模樣,江小侯爺那套在權柔這裏不僅僅行不通,很多時候還反而會被權柔給繞進去了。


    這是江小侯爺頭一次體會到啥叫女人心海底針了。本來王栩那種類似笑麵虎的就足夠人恐懼了,在江小侯爺這裏,說話不漏水的權柔就更加難應付了。


    好歹王栩的目的是能知道的,這權柔,你壓根不知道這人下一個話是朝著哪裏去的。


    江小侯爺氣啊,又拿這個沒辦法。


    你也不能不理她!他們現在還得溝通合作呢。


    雖然那個夢境有些荒誕,但是,江小侯爺這輩子的人生信仰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你瞧權柔怎麽大老遠跑來金陵給自己說了這個夢呢?


    還不是不想看著這個夢變成現實嘛!江小侯爺也是不想的。


    畢竟這夢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雖然權柔沒仔細給他說夢中的事情,但是光聽聽他們死的那些細節,還有後邊出線的幾個人來,江小侯爺也是心裏頭打怵的。


    如今趙行要到金陵來了,那豈不是夢中所有關鍵人物都在金陵了?


    啊江小侯爺可得趕緊抓緊時間弄清楚這些人的目的何在了。


    夢中既然已經被人給殺過一次了,那現實中就不能再被殺一次了。


    否則真的是蠢死了。


    明明在夢裏頭都看見了明明能避免的,偏生還是被人給按著過去的套路給殺害了,那江小侯爺可不幹的。


    所以現在哪怕是再怎麽煩權柔,他也得忍著。


    嘴上不說可以,但是江小侯爺還是忍不住拿了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死死瞪著權柔。


    權柔傲視絲毫不介意的,你愛怎麽瞪就怎麽瞪唄,這看兩眼她也不會掉下一塊肉來。


    相反的,權柔還挺高興的,“趙行終於要露出尾巴了。”


    “那可得好好看穩了人,”江小侯爺說起這個來可就來勁兒了,“我就不相信,在金陵,他們還能翻天去嗎?”


    別的不說,在金陵,他們就算想動手,也誒顧忌顧忌自己的安危吧?


    如果真的貿然動手了,那麽隻怕是都不能活著離開金陵去了。


    江小侯爺相信,但凡是不傻的,也不可能這麽貿然動手。


    所以他們還有時間去查一查這些人究竟要做什麽的。


    “那還得靠小侯爺您了,”權柔這個人吧,就是沒啥架子,這種時候她又不是不能給江忱低個頭來著,反正,咋說呢,這些東西到最後可能都會變成江小侯爺一個人去處理。她能做的隻是幫著江小侯爺分析分析而已。


    這權柔沒法子的,誰叫她當時沒有什麽遠大見識,壓根沒想著養著點兒能用的人手呢?


    她如今隻有幾個伺候人的丫頭在身邊而已。就連孫磬,都不能算是她的人。她也不能像江小侯爺派下人一樣直接把孫磬給派出去辦事兒的,一來那得考慮孫磬去了能不能把事情給辦妥當了。二來,孫磬畢竟不是江小侯爺身邊那些暗衛之類的,他是孫掌櫃的獨苗苗,就算看在孫掌櫃給謝韻看了這麽多年的嫁妝的份兒上,權柔也不可能叫孫磬冒險去辦這些東西的。


    這要是到時候出了點兒什麽意外,那可真就是對不住孫掌櫃的了。


    這點東西,權柔心底還是有數的。她身邊沒有能用的人,所以隻能在這些事情上出個腦子了。


    因此給江小侯爺低個頭也沒啥的。畢竟事兒都得靠江小侯爺這邊派人去做呢。


    江小侯爺還真的就吃這一套,見權柔沒像剛才那般說話了,自己的腰板兒便挺直了許多,“那是,還不是得看小爺我的?”


    “是,”到用得到江小侯爺的地方了,權柔一點兒都不介意順著他說兩句話的,左右對自己來說又沒有啥實際上的影響。


    給江小侯爺哄高興了,他們還更加好查呢。


    江小侯爺哼了一聲,“你要是平日裏也這麽好說話就行了。”


    平日裏沒事兒要他辦的時候,權柔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權柔對此也不反駁,隻是露出自己幾顆牙齒,笑意標準得很,“我這個人呢,就是,最有自知之明了,我知道這事兒得靠小侯爺您辦,所以不會為難人。小侯爺要我平日裏也這般,那也好辦的,您多幫我跑跑腿,借幾個人給我用用,那權柔自然是笑給您看的。”


    “別別別,”江忱看著權柔這麽笑,瞬間覺得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了,他忙搖搖手,“你可別笑了,你正常點,正常點。”


    “哈,”權柔最喜歡看江小侯爺這吃了苦瓜的樣子,“行了,小侯爺和十三公子近來跑的倒也夠多的,連五裏亭這事兒都知道了。”


    她不能一直和江忱在這裏耍著玩兒的,總要說點兒正事的。


    方才權柔也掀開簾子看過了,這一會子就道五裏亭了,對這個,權柔還是蠻好奇的,你說他們兩怎麽就知道了今日二皇子和賈預要和趙行在五裏亭見麵的呢?


    五裏亭那地方,叫的是五裏亭,實際上,卻是金陵城郊的一塊墓地而已。


    因為靠近城外,往日送行的人基本上也就送到那裏,加上生死相隔的地方也設在那邊,所以便取名了叫五裏亭,送別之意。


    二皇子和賈預既然跟人約好了在那裏見麵,那就肯定不會泄露自己的行蹤出來的。


    江忱和王栩兩個人,又是怎麽知道的?


    權柔可不覺得悅樓那邊的人有本事探出這個消息來。


    一個二皇子,倒是很有可能直接被他們給探出消息來的。


    但是他身邊還有一個賈預呢,那個傅年的表哥,可不是吃素的。


    權柔聽說他跟著來了金陵的時候,倒是去特意查了查這個人。


    在京都裏就是出了名的狐狸,要說王栩是叫人覺得跟誰都親近的,那麽這賈預也就恰恰相反了,京都的人說起賈家這位三公子,那都是有些不大敢說話的。


    一來賈預小小年紀便上了工部任職,聰明了得,二來,他性子也確實容不得一句不正經的話。因此世家的子弟們覺得他太嚴肅了,不大和他說話,也不大和他玩在一處。至於那些清廉的讀書人,又覺得這人太過於趨炎附勢了些,畢竟他是世家子弟,所以賈預算是落下來個兩邊都不得好的地方。


    他的朋友少,但是賈家和皇室的關係還不錯,賈預也算是打小跟著皇子們長大的。小時候五皇子得寵,他便是五皇子的玩伴,跟著一起上下南書房都是經常的。算是世家裏頭一份兒的臉麵了。


    如今是二皇子一脈起來了,他便也跟著二皇子一脈活動。他聰明,又聽話,是賈家如今最驕傲的弟子。


    比起王栩尚且有著的一兩分清高來說,賈預是更適合繼承家族的人選。沒有清高,知道低頭,也聰明。


    這樣的人比起王栩那等笑麵虎來說是更恐怖的。


    權柔知道他跟著來了,心底便有些不好的感覺了。也不知道這些人最後都要做些什麽。


    但是有一點權柔是能肯定的,那就是大掌櫃的幾個人幾乎不可能知道這消息的。閱書齋


    那江小侯爺和王栩怎麽知道的?


    權柔難免開始猜著,“莫不是王家的人?”


    “開玩笑呢你,”江忱搖頭晃腦的,“那王家要是知道王十三已經站隊到我這裏來了,還不得氣的把人抓迴去關起來?”


    那是絕對不可能幫他們探聽消息的。


    權柔也立刻歇了這個猜測,“也是,”


    王家可不希望王栩現在就站隊的。而且王栩也不可能叫王家知道這些。


    “那你們怎麽知道的?”權柔狐疑的看著江忱,不知道為啥,她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事實證明她也是對的。


    才問了這句話,便看見江小侯爺哈哈笑著,十分驕傲額樣子說道,“那還不簡單,和蓮安公主做個交易唄。她幫我們探聽消息,我們幫她達成要求。”


    果然!權柔差點兒沒在馬車裏頭叫出聲來,“你們居然答應了和蓮安公主合作啊?”


    江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有什麽?不就是殺個人?”


    權柔差點兒要忍不住用手掐掐江忱的嘴了,什麽叫,不就是殺個人?“公主找你們,你們就答應了嗎?”


    她是沒想到的,一來沒想到蓮安公主會直接繞開匯安郡主去找江小侯爺談話,二來,也是權柔最想不到的,江小侯爺居然答應了?王栩沒攔著他嗎?權柔一臉震驚看著江忱,那臉上就明明白白的寫了,“你們是不是瘋了?”這幾個大字了。


    江忱被權柔這麽看著,原先還是十分理直氣壯的,被看了這麽一眼,江忱氣勢瞬間就弱了一截。拿了眼睛瞅著權柔,“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江忱是真的不覺得這答應了蓮安公主有什麽不好的。


    可差點兒沒把權柔給氣死了。


    她不停的在心底告訴自己,得控製住自己,可不能和江小侯爺吵起來。他們現在是要解決問題,不是來製造問題的啊。


    權柔不停勸著自己要冷靜,而後對上江小侯爺那雙滿是疑惑的眼睛,她抽了抽嘴角,“我激動還不是因為擔心你們被算計了。”


    原來權柔是壓根沒擔心過這個問題的。因為想著王栩畢竟這幾日日日都跟在江小侯爺身邊,江忱是容易腦子一熱就答應些聽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的,但是,王栩可不會。


    這是權柔這麽想的,所以她就沒擔心過這個問題。


    沒成想她最相信的王栩這時候居然出了點問題了。居然任由江小侯爺和蓮安公主做了交易!而且看著江小侯爺這幅樣子,似乎還是王栩慫恿的?


    權柔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了。


    原本以為最靠譜的人,現在看起來,反倒是成了慫恿江小侯爺的人去了?!


    權柔捂著自己的腦袋,覺得今兒好不容易恢複了些的精神,現在又不行了。


    被他們這麽一鬧,權柔覺得自己快吐血了,關鍵看著江忱這還是沒啥反應,甚至覺得自己做的很對?


    權柔覺得難以理解了。“你和十三公子真沒覺得這個不合適嗎?”


    江忱自己一臉懵逼地瞅著權柔,“哪裏不合適了?”


    行,權柔知道了,這兩個人,哦,加上傅昇,這三個人前幾日裏壓根就沒把這事兒當成事兒是吧?


    他們覺得蓮安公主提出來的要求不過分的。


    權柔覺得自己需要冷靜冷靜了。


    她頓了頓,給江忱看得有些莫名的怕了。


    “你這啥意思啊?說話啊你倒是。”江小侯爺最怕人不說話這麽瞅著自己了。


    那就感覺自己好像犯了什麽滔天大錯一樣的。


    江小侯爺可不喜歡自己被當成有罪之人看待。何況他也不覺得自己哪裏有錯了。


    權柔頭大的很,最怕就是這種錯而不覺得自己有錯的。


    你壓根都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說了。


    權柔盡量保持了自己的冷靜,隨後盯著江小侯爺道,“蓮安公主要求你後續殺了陳適是嗎?”


    江小侯爺點點頭,“對啊,你不都猜到了。”


    說著,看見權柔臉色有點兒不大對勁的樣子,便咽了咽口水,接著道,“我覺得這也不是啥難事兒吧?”


    不就是殺個人嗎、即便是殺陳適,那又怎麽樣?反正這事情也沒什麽關係的。總之殺了陳適要是能拿到蓮安公主手上的把柄的話,對於楚王府這一脈來說當然是樂見其成的了。


    他們這也算是共贏了的吧?江小侯爺倒是不覺得這是蓮安公主算計了自己了。畢竟不管咋說,這都是對他們有好處的。


    要是真能給陳禮個打擊,江小侯爺還覺得自己賺了呢。


    就是權柔這麽瞅著人吧,總叫江小侯爺身上有點兒不是滋味的。


    這眼神看得人渾身不舒坦。江小侯爺下意識坐直了身子,警惕地往後退了退,“你說話啊,這一句話不說,怪陰森的。”


    就這麽看著人,那可不是怪陰森的了。


    權柔現在是,想說都不知道自己要從何說起了。


    這江小侯爺咋就這麽不叫人省心呢?


    聽聽這話說的,還覺得一點兒錯都沒有。


    不過,這也是王栩和傅昇給了江小侯爺這個自信吧?


    畢竟這兩個人偶覺得這事兒是可行的。


    所以很多時候,權柔覺得,姑娘家和男人的思考方式還真是不一樣的。


    她拍了拍跟前的矮桌,眼睛看著江小侯爺,表情凝重的叫江小侯爺小心髒都顫了顫。


    “您還想聽我說什麽?小侯爺,您長個腦袋都白長了嗎?怎麽就不見小侯爺您當時稍微冷靜點,想一想這事兒到底有個什麽後果呢?”權柔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說話語氣很奇怪了,但是她也控製不住自己了啊。


    主要是江小侯爺這事兒辦的就不好,叫權柔很難冷靜的分析了。


    江忱本來是壓根不覺得這事情有什麽不對的,當然也就不覺得自己是有錯的。


    不過被權柔用這種眼神看著,他倒是心底莫名覺得有些心虛了起來,縮著肩膀瞧著權柔,“好好說話啊,別動不動這麽陰陽怪氣的,我瞧著你像是要吃人的。”


    “要是吃人能解決問題,我倒是真不介意的,”權柔都被氣笑了。


    你說他們怎麽就這麽心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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