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臨明聽罷倒也沒生氣,哈哈笑了兩聲,道:“你這小丫頭,淪為階下囚也不低頭,果然有骨氣。”


    寧寒看到蘇臨明被月光包圍,心想今夜的月色一定甚美,可自己隻能待在陰影裏,無奈歎了一口氣。


    蘇臨明靠在牢門上,看著高掛在天空的明月,道:“怎麽,有煩心事?”


    寧寒突然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幹草和塵土,蘇臨明饒有興致的看著她,隻見她走到牢門前,道:“麻煩你讓開。”


    “想出去了?”蘇臨明問。


    寧寒摘下發簪,在鐵鎖裏捅了幾下,鎖頭喀啦一聲打了開。


    “我想出去,所以你礙著我了,還是讓你先睡一會兒比較好。”


    寧寒握緊了寒冰刃,蘇臨明立即跳了開,連忙道:“我沒有礙你事,也不會告發你,不如……一起走走?”


    寧寒沒理他,朝著月光下走去,抬起頭望向夜空。


    月光下,蘇臨明看清了寧寒身上的傷,下意識的朝寧寒靠近了些,寧寒微微側頭瞪著他,他立馬收起朝她伸過去的手,嬉皮笑臉的說道:“呃……小寒寒,有沒有興趣一起喝點?”


    “喝酒嗎……甚好!”寧寒道。


    “那去哪裏喝?不如去我那?我院前有幾棵山櫻,如今花都開了,景致還算不錯。”蘇臨明道。


    “櫻花……櫻花爛漫幾多時,柳綠桃紅兩未知。這麽想象起來果然不錯,那我今日便同師叔一醉方休。”寧寒道。


    蘇臨明上前拉起寧寒的手,淩空而起,帶著她踏進了夜色之中,道:“這麽走快些,我已經等不及了。”


    月空下,兩道身影疾馳在剛發嫩芽的梨樹林中,奔著遠處的酒香而去。


    -


    蘇臨明所居住的院落和寧寒的住處差不多大,但是卻多了幾棵盛放的櫻花樹,讓景致變得大不相同。


    院內擺了一桌簡約的酒菜,寧寒毫不客氣的吃吃喝喝,也不在乎吃相雅不雅觀,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沒過多久寧寒就醉了。


    “這具身體果然不能喝……”寧寒含糊的說道。


    “依你的意思,是你的身體不能喝,但是你的靈魂千杯不醉嗎?”蘇臨明笑道。


    “嗯,沒錯……”


    蘇臨明一邊小酌一邊觀察著寧寒的一舉一動,似是對她有極大的興趣,時不時地會敬她一杯。


    寧寒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像是在買醉一般,喝著喝著突然笑了一聲,道:“酒入愁腸愁更愁啊……”


    說罷,她拿起酒壺站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外走。


    “小寒寒……”蘇臨明追了上來,把差點摔倒的她攬在了懷裏。


    寧寒努力的睜著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


    “困了嗎?不如在我這歇下。”蘇臨明輕聲問道。


    “算了,江臨川罰我睡山牢呢。”寧寒搖了搖頭道。


    “寧寒!”


    剛剛這一幕,被站在院門口的江臨川看了個正著,他大步跨前,似是搶奪一般把寧寒接了過去,冷冷的看著蘇臨明。


    蘇臨明解釋道:“師兄,寧寒她一直被關在山牢裏也挺可憐的,我們就是喝喝酒,你不用懲罰她,是我放她出來的。”


    江臨川瞪了他一眼,隨後看向懷裏的寧寒。


    “你……你這傷是怎麽迴事?”江臨川問。


    寧寒一把將他推開,跌跌撞撞的繼續向前,邊走邊說:“跟你有什麽關係?反正你也不會關心我。”


    江臨川追上前攥住她的胳膊,反問道:“我不關心你?”


    寧寒笑了笑,迴頭看著他,道:“江臨川……我最討厭你了。”


    “是嗎?”


    江臨川說著,把她拉到了自己麵前。


    四目相對的一瞬,寧寒的身體僵了僵,醉意也突然清醒了一些,她沉浸在江臨川清冷而又深邃的眸光裏,恨不能更近一步。


    “叔,叔叔……”


    寧寒忍不住喚了一聲,江臨川隨即把她橫抱起,帶離了蘇臨明的院落。


    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蘇臨明尷尬極了,隻覺得自己仿佛是個多餘的存在,不過看樣子這二人的關係不簡單。


    -


    不知走了多久,一路上寧寒都緊緊抱著他的脖子,貼在他的胸膛,生怕這股炙熱的溫暖消失不見,讓她獨自麵對陰冷黑暗。


    “叔叔,你要帶我去哪?”寧寒問。


    “去你該去的地方。”江臨川答。


    想到那個漆黑的山牢,寧寒下意識的縮了縮,說不懼怕黑夜是假的,這世間又有誰不想活在光明裏。


    又不知過了多久,寧寒果然被帶到了一個漆黑的地方,她根本看不清周圍的一切,恐懼感席卷著她心底每一個脆弱的角落。


    江臨川把她放下時,她死死的拽著他的袖口,帶著哭腔喃喃道:“別丟下我……”


    江臨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在微弱昏暗的月光影射下,他真切的看到了她眼神中的恐懼,和她因恐懼而不斷顫抖的身軀。


    寧寒這幅脆弱不堪的模樣勾起了他心中無名的邪火,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輕聲道:“好,我不丟下你。”


    “叔叔……”


    江臨川在寧寒床邊坐了下來,其實他根本沒有帶她迴山牢,可在寧寒醉酒的視角下,這個地方和山牢沒有任何區別。


    “寧寒……你……”


    江臨川努力壓製著那股莫名的邪火,可意識模糊的寧寒並沒有發覺異樣,她本能的朝他貼近,纏在他的身上,死死的抱著他。


    “叔叔……叔叔……”


    寧寒聲聲唿喚,江臨川筆直的坐著,身體僵硬無比,始終沒有伸出手去抱懷裏的人,而是任由她抱著自己。


    “寧寒,你喝醉了,睡覺吧……”江臨川勸道。


    “不……我睡著了叔叔就走了。”


    寧寒拉著江臨川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江臨川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抱住了她。


    感受到他的溫暖,寧寒滿意的笑了起來,心中的擔憂也漸漸褪去。


    “叔叔……”


    寧寒口中的酒氣涼涼的,在江臨川的耳邊環繞,一雙冰涼的小手無處安放,在他的身上尋求著溫暖,最後從他的衣領處向內伸去。


    “寧寒,你別這樣……我……”


    寧寒委屈巴巴的抬頭看著他,雖然什麽也看不清,但她知道他就在她身邊,在她麵前。


    “我怎麽了……”


    江臨川歎了口氣,道:“沒什麽,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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