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寒的勸說下,蔭蔭憂心忡忡的離開了。在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寧寒的心猛顫了一下。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江臨川獨處過了,偶爾看到他,也不過是遙遙一眼。


    休養的這段日子,她甚至想不起他的樣貌,但她知道如果他們在人海中相遇,她一定能一眼就認出他。


    而現在,他就站在她的麵前,她卻不敢抬頭。


    “寧寒,難道你一定要讓我陷於不義之地才滿意嗎?”江臨川質問。


    寧寒淺笑,挑事的人又不是她,但她卻也不想解釋。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替蔭蔭出頭教訓師兄弟,更不該在臨陰師叔對我動手動腳的情況下出言相激,引得他拔劍相向,也不該爭強好勝,讓他陷入昏迷。”寧寒道。


    江臨川沒說話,先前的憤怒平緩了許多,看著眼前乖乖低頭認錯的寧寒,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師父,你怎麽不說話?”寧寒問。


    江臨川上前把她拉了起來,道:“不管你有多委屈,我都必須表個態度出來,你去山牢裏待幾天吧。”


    寧寒沒有反抗,任由江臨川一路拉著她,一直到梨園旁的山牢裏。


    江臨川打開牢門後,寧寒主動走了進去,在牢房裏的幹草上坐了下來,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好似認命一般閉上了眼。


    看到寧寒如此模樣,江臨川的心裏也不是滋味,但在此情此景下,他卻不知該和她說些什麽。


    聽到牢門落鎖的聲音,寧寒緩緩開口,道:“師父,我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希望你能在這之前把我放出來,求你了。”


    “嗯。”


    “如果師父為難的話,不必來看我。”


    江臨川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拳,問道:“你就這麽不想看見我?”


    寧寒緩緩睜開眼,在幽暗的山牢裏,她眼中的點點淚光被隱藏了起來。


    “對不起,不能參加你的婚禮了,祝師父和師娘早生貴子,同心同德,攜手白頭。”寧寒道。


    江臨川靜靜地看著她,隻覺得自己離她越來越遠。他知道他再也找不迴他們從前的快樂了,眼前的陌生讓他感到無比心酸。


    “若有時間,我會來看你的,也會盡早放你出去。”江臨川道。


    “不用了,師父還是好好準備新婚大典,我就在這兒靜靜待著就好。”寧寒道。


    寧寒冷漠極了,從前的天真活潑消失的無影無蹤,和一個月前的她判若兩人。


    江臨川在牢門前站著,兩人就這麽隔門相望,誰也沒有打破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江臨川才離去。


    江臨川走後沒多久,牢門前烏泱泱來了好多人。


    他們咒罵著寧寒,狠狠地朝她身上丟石頭。在一聲聲的咒罵中,她身上多了無數傷口和淤青,頭上滴下了鮮血。


    自始至終寧寒都坐在原處一動不動,此時的她沒有反抗的餘地,更不想東躲西藏,讓那些人笑話。


    傍晚時,蔭蔭帶著食物來了,看到遍體鱗傷的寧寒,一下子就哭出了聲。


    寧寒咧了咧嘴,可她又實在笑不出來,讓臉上的表情變得淒慘了許多。


    蔭蔭哭道:“寧姑娘,你受苦了……”


    “沒事,你把東西放下就走吧,我吃飽了就好了。”寧寒安慰道。


    蔭蔭哭個不停,寧寒道:“山牢裏陰冷無比,你頭上還有傷,不宜在這裏多待,而且被那些人看到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說不定他們一會兒還會來嘲笑我。”


    “寧姑娘,對不起,我不該帶你去看杏花兒。都怪我,是我太沒用了,你是為了我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我沒事,也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嗚嗚……這些人太過分了,居然把你傷成這樣……”


    “你別哭了,這裏這麽陰森,你的哭聲挺瘮人的。我餓了,你帶了什麽好吃的過來?”


    “也沒什麽……就一些普通飯菜。”


    蔭蔭把飯菜擺好,陪著寧寒吃完,又哭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天色越來越暗,山牢裏陷入了無比寂靜陰冷的黑暗之中。


    寧寒在幹草上躺了下來,沒過多久,她再一次聽到了音樂聲。


    “劉洋,你聽到了嗎?是那個八音盒的聲音。”寧寒問。


    “八音盒?我這邊什麽都沒聽到……”劉洋道。


    寧寒細細聆聽著,輕哼起音樂中的旋律,沒過多久那聲音就消失了。


    “我感覺這聲音像是在唿喚我。”寧寒道。


    “你別說了,挺嚇人的……話說你不害怕嗎?”劉洋問。


    “我不怕啊,因為還有你在陪著我。”寧寒道。


    -


    夜一點一滴的過去,時間流逝的速度在這樣的黑夜仿佛變慢了許多。


    第二天一早,蔭蔭帶了好多東西來看寧寒,幫她上藥包紮,喂她喝粥喝藥。


    蔭蔭走後,寧寒小睡了一會兒,很快牢房外響起了嘈雜的咒罵聲。


    那群人又來了。


    寧寒知道,他們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


    那些人離開後,山牢再一次陷入了死寂,寧寒也添了許多新傷,不過還好傷不是很重,跟赤瞳的鞭子比起來,那些石頭根本算不了什麽。


    傍晚時分,牢外傳來了腳步聲,寧寒以為是蔭蔭來了,抬頭一看卻是一個不速之客——蘇臨陰。


    “喂,丫頭,你還好吧。”蘇臨陰問。


    寧寒懶得理他,幹脆又閉上了眼。


    “嘖嘖,怎麽傷成這樣?以你的本事想從這兒出來並不難吧,就這麽任由他們欺負你?你不是最喜歡打抱不平嗎?”蘇臨陰又道。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來關心我的?如果僅僅是這兩件事那就趕緊滾,我不想跟你浪費口舌,耽誤我休息。”寧寒毫不留情的說道。


    “哈哈,你叫寧寒對吧,你那把匕首淬了什麽毒?還挺神奇的。”蘇臨陰問。


    寧寒抬了抬眼皮,道:“你管我淬了什麽毒,我幹嘛要告訴你?”


    “呃,看樣子我是被討厭了啊……”蘇臨陰歎道。


    寧寒冷哼了一聲,道:“你和你弟弟都挺討人厭的。”


    蘇臨陰挑了挑眉,道:“你認識我弟弟?這麽說你也出身於長青城?我弟弟他……的確挺囂張跋扈的。他從小錦衣玉食,沒受過什麽苦,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你也沒好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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