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躍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俯瞰下麵的甲殼蟲一樣的車流。


    門被推開,閆秘書走進來,“婚禮定在那家酒店?”


    “隨便。”韓躍懶懶的答應一聲,和閆秘書有氣無力的聲音相唿應。


    “……”閆秘書欲言又止,那裏有“隨便”這樣的酒店?既然不願意,何必強求自己,又沒有人拿著刀逼你!


    對於韓躍的突然決定,他很是不理解,林清然多好的女孩兒,辛辛苦苦的就差一點兒就追到手了,幹嘛半途而廢?又拾起那個崔婉瑩!


    閆秘書這幾天看婉瑩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恐怕在這裏呆不久了,不是未來的總裁夫人把他趕走,就是他被未來的總裁夫人嚇走。


    可是,這個婉瑩在韓躍麵前表演的滴水不漏,他怎麽能看出她是什麽人呢?


    那天清然推到婉瑩,他根本不相信清然會主動動手打她,但是,韓躍就相信了。


    這些都是人家的家事,還輪不到他一個小秘書說話,他隻能心裏想想。


    可是,不管他娶誰,婚禮的排場總得像樣,韓躍卻不聞不問,讓兩個女人說了算,既然不願意,幹嘛非要娶?


    “你還是定一家吧。”閆秘書不得不說。


    “我說了,隨便!”韓躍頭也沒迴,聲音卻大的驚人。


    但閆秘書已經習慣了,這些天以來,他都是這樣,不知在和誰生氣,對誰都生氣。他隻好走了出去,心想著怎麽去找一家隨便的酒店。


    走出辦公室,出門去安排,在出口看到一個女孩兒正在和保安糾纏不清,他走過去,“怎麽迴事?”


    保安報告,“這個女孩兒要找韓總,但她沒有預約。”


    “什麽預約?他以為自己是什麽重要人物啊!你去告訴他,如果再不見我,等清然死了有他後悔的!”


    閆秘書猛地怔住了,“你說什麽?”


    “我要見韓躍,聽清楚了嗎?”含煙怒氣衝衝。


    “林清然怎麽啦?”閆秘書關心的是這句,因為韓躍也關心這句。


    “你是什麽人?”含煙看他認識清然,不由多看了一眼。


    “韓總的秘書。”


    “好,快帶我去見他。”含煙抓住他就走。


    閆秘書被含煙拉著胳膊上了電梯,隻好按下韓躍辦公室的樓層,兩個人直奔韓躍,闖進韓躍的辦公室。


    韓躍一愣,還從來沒有人這麽聲勢浩大的闖進來過,正要發怒,看到含煙,卻沒有開口。


    “你還有功夫在這兒閑坐!”含煙看她悠閑的樣子,更加生氣,“清然快死了!”她說著兩眼的淚突然就下來了,嘩嘩的淚流怎麽也止不住。


    從知道清然出事,到趕到醫院,再到聯係人,她一直精神緊繃,堅強的支撐著,卻在看到這個負心的人悠閑的坐在這兒的時候,心中替清然不值。


    含煙向外走,心想我已經通知到了,管你怎麽辦!


    韓躍的臉色大變,他幾步跨過辦公桌,拉住要走的含煙,“她在哪兒?”


    “醫院。”含煙狠狠的說。


    “那家醫院?”閆秘書補充。


    “人民醫院。”


    韓躍已經衝了出去,閆秘書想,他還沒拿車鑰匙,他匆匆的追到外麵,把鑰匙塞到韓躍手裏,打開車門,車已經飛馳而去。


    閆秘書看看表已經下午五點多鍾,祈禱今天不要路太堵,否則,韓躍要瘋了。


    他反身看到走出來的含煙,走過去,“我送你吧。”


    “出了什麽事?”閆秘書一邊開車一邊問含煙。


    含煙看身旁這個白淨的小夥兒,溫文爾雅,謙恭有禮,想起剛才自己的粗魯,不由臉紅,但想到清然生死未卜,不免又淚流滿麵,剛才她走出來的時候,聽裏麵的人說韓躍要結婚了,當真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一塊兒紙巾遞過來,帶著淡雅的香氣。


    她抬頭看看,這個南方小夥兒眼裏也是焦急的憂慮,不由有種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含煙是第二個知道清然出事的人,當時她在上班,段可為給她打來電話,她想這家夥又要請她們吃飯了,又想,清然的心思不在他的身上,他這樣做也是白費。


    段可為的口氣很急,“清然出事了,你能來一下嗎?”


    含煙一下蒙了,清然出事?她能出什麽事?遇上小偷了?她又沒錢,遇上劫色的?好像沒幾個人是她的對手,難道是想韓躍想不開自殺……呸呸呸,她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她丫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這點兒事情算得了什麽?


    等她匆匆趕到醫院時徹底明白了,跟她說什麽娛樂界不是好混的,她偏不聽,什麽意外,哪有那麽多意外。她才不信。


    看著昏迷不醒的清然,含煙毫無主張,按理說是應該通知她的父母,但是,她真的不敢擅作主張。


    為什麽是段可為第一個趕到的?韓躍呢?她冒出這個念頭。看向段可為。


    原來段可為正好有事找清然,打電話過來,接電話的人卻不是清然,說清然出事了正在醫院。


    親人朋友一個也不在身邊,段可為匆匆趕到時,清然的周圍沒幾個人,除了急的團團轉的林柳。


    “清然,清然!”含煙搖著清然,卻見她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她想也沒想,衝出醫院就來找韓躍,一來除了父母,韓躍曾是清然最親密的人,二來以韓躍的實力如果清然有救就不會耽誤。


    閆秘書看了看身旁這個美麗的女子,不似南方女子的婉約,卻有北方女子的豪氣,大大的眼睛猶然帶著淚珠,臉上的神色卻是如此的堅定,加上她對友誼的執著,讓閆秘書刮目相看。


    韓躍的來到讓病房裏的林柳一驚,“韓總?!”


    韓躍的眼裏此時隻有病床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的清然。“清然?”他輕輕的叫了一聲,喉頭卻有些哽咽。


    最後一次見麵的情景猶在眼前,那時的她還生龍活虎的可以對他怒目而視,再次見麵卻是這樣的情景!如果可以,他寧願她永遠對他生氣,也不願見到這樣的她。


    “傷到那裏了?”他問醫生。


    “背部骨折,軟組織擦傷,有些腦震蕩。”醫生簡短的說。


    “昏迷是應為腦震蕩嗎?”他問。


    “目前看,應該是這樣,ct顯示後腦有一塊兒陰影,不排除有淤血的情況。”醫生分析到。


    “需要怎麽治療?”韓躍心中煩躁,直接問結果。


    “隻能先觀察,如果還不醒來,就隻能手術。”


    “如果不是淤血,那陰影會是什麽?”韓躍擔心的問,“淤血能用別的方法消除嗎?”


    “有可能是腫瘤,也可能是舊傷。”


    “有生命危險嗎?”韓躍最擔心這一點兒。


    “這個說不好,情況會隨時發生變化,需要進一步觀察。”醫生說的模棱兩可。


    “把病人轉到vip病房,找最好的專家,不用擔心費用。”韓躍對醫生說。


    醫生看了看韓躍,點頭出去辦理。


    韓躍坐在床前,臉上是痛悔的神情,為什麽要生氣,為什麽要這麽固執,即使是他的妹妹,他也不能失去她,不是嗎?


    可是,他卻讓她那樣的離去,幾個月不聞不問,寧願苦苦的折磨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的固執,哪能出現這種情況?


    閆秘書和含煙趕到,看到醫生們陸陸續續的進出,明顯和以前的態度不一樣了,含煙心中慨然。“要不要通知清然的父母?”她問韓躍,這是她第一時間就想到的問題。


    “不要。”韓躍馬上拒絕,這個時間通知,隻能讓二老徒添傷悲,他們來了起不到任何作用,他會盡心竭力的給她最好的治療,如果他救不了她,那麽別人都不可能。


    清然被轉到vip病房,專家團隊組織會診,韓躍才有時間問及原因,他看著一旁站立很久的林柳,“怎麽迴事?”


    林柳滿心內疚,心裏卻很是詫異,這小丫頭到底是何方神聖,一個小易已經很難對付,又來個韓躍,他還怎麽活?


    他詳細的敘述了事情的經過,告訴韓躍,這隻是個意外,在拍攝過程中規難免發生,雖然他心裏懷疑,這個意外可從來沒有發生過,但是,這隻能在調查以後才能說。


    “意外?”韓躍顯然不信,“給你們那麽多錢就是讓意外發生的嗎?還有,演員名單裏有她嗎?誰讓你中途換人的?”


    “這,”林柳有口難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如果幹好了,任何的改變都會錦上添花,如果出了差錯,那就會成了敗事的緣由。“那個女主角確實不行,我看林清然適合,就……”


    “適合,她適合的事情多了,”韓躍生氣,“馬上去查出原因。該負責的誰都別想逃!”如果誰敢在這上麵做手腳,別說是清然,換做別人受傷,他也決不姑息。


    林柳火氣再大,也大不過財神爺,何況,他工作的山水已經被韓躍收購了,他憋著氣走出來,迴到拍攝現場,馬上讓人去找相關負責人,卻被告知,那個工作人員已經跑了。


    清然剛來劇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待人親和有禮,人又熱情,除了……


    林柳突然知道是誰了,他一拍腦袋,後悔不已……


    韓躍坐在床邊,看著清然的床頭上各種儀器閃閃爍爍,不停的變幻著數據,臉色陰沉痛楚,明明是日日思念,卻為什麽能忍耐這麽久都不見麵?他現在想,自己肯定是瘋了。


    含煙和閆秘書,還有段可為也在病房內,各自站著,誰也不理誰,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清然。


    那樣一個活蹦亂跳的人,巧笑嫣然,一下子就這樣毫無生機的躺在哪兒,每個人看著都揪心。如果她的父母看見了,還不瘋了,含煙覺得自己終於做對了一件事情。


    韓躍的手機響起,在空蕩蕩,靜悄悄的病房中顯得格外的刺耳,他看也沒看就把手機關掉。


    閆秘書不由握住自己的手機,平常都是這樣,韓躍的手機一打不通,馬上他的手機就會想起,果然,他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一看,卻是無法處置,“婉瑩小姐,韓總現在沒空,……這個,我……”


    韓躍拿過來,“婚禮取消,以後別再給我提什麽婚禮!”他把手機遞給閆秘書。


    含煙盯著閆秘書,悄悄的拉過一邊,一路相處下來,她仿佛已經和這個南方小夥很熟絡了,“怎麽迴事?”


    “就是他說的,婚禮取消。”閆秘書也悄聲說道,他的心裏挺高興,想自己的工作終於不用換了。


    “什麽婚禮,誰和誰的婚禮?”含煙還是沒明白。


    閆秘書抬眼看了看病床上的清然,眼裏又是黯然,“當然是我們總裁的。”


    好啊,含煙立馬就怒了,怨不得清然獨自心傷,原來這家夥已經喜新厭舊,另結新歡了,自己還巴巴的趕去通知他,現在看來真是多此一舉。


    “你迴去舉行你的婚禮吧,這兒不需要你了。”含煙走上前,冷對韓躍。


    韓躍不耐的看了看閆秘書,後者趕忙上前拉她,“你不明白情況就不要添亂了。”


    “什麽不了解情況!清然這些天的痛苦你們誰比我了解?要不是他,清然能辭職嗎?能去當那個什麽破演員嗎?能受傷嗎?”含煙越說越氣,“就是因為他,以前的清然是多樂觀的一個人,你們知道嗎?要不是因為傷心走神,她能毫無防備的被撞上嗎?”


    段可為走上前,“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再大叫又有什麽用。”


    含煙看到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真是鎮靜,你不是也愛清然嗎?為了她連婚都離了,卻不敢上前對她負責,你們這些男人,還算是男人嗎?”


    閆秘書看段可為清白的臉上變了變顏色,心裏卻覺得痛快,就是,他也覺得韓躍在這件事情上怎麽就那麽的讓他憋屈。


    一個護士在外麵聽到吵鬧走進來,“病房不許吵鬧,會影響病人休息。”


    “休息,影響?”含煙冷笑,“你們醫院就知道這一點是不是,她連知覺都沒有了,怎麽影響?你給我影響影響,讓她醒來呀倒是?”


    “你們都迴去。”韓躍冷冷的說,迴頭看了眼段可為,後者神色蒼涼,一臉無奈。


    閆秘書使勁把含煙拉出來,含煙掙紮著,“幹什麽拉我,你把韓躍一個人丟在裏麵,他會把她害死的,害死了清然,他正好娶他的親,結他的婚!”


    “放心吧,如果可以,他會拿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的。”閆秘書輕輕的說。


    漫漫長夜,韓躍坐在床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清然,大手握著她冰涼的小手,怎麽總是這麽冰涼?床前儀器數據顯示一切正常,頭頂液體滴滴嗒嗒的流入靜脈,可她就是連睫毛都不願眨一下。


    “清清,醒來吧。”韓躍在她耳邊低低的說,“如果你真的不願見我,等你醒來以後,我就從此消失,再也不會打擾你。”


    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出現,給她造成了那麽多的負擔?她的每一個工作,都是因為他的出現而告終,因為他,她一次次的逃離,難道,自己就那麽讓她討厭?


    韓躍一陣陣的難過。原來愛,真的是一種傷害。


    傍晚時分,清然被推去做了全方位的腦檢查,專家會診的結果也已經出來了,腦部的陰影排除了淤血的可能,專家說,主要受力的部位不在頭上,而在背部,而且,麵積很大,所以受力平均開來,傷勢並不算太嚴重。


    腦部的陰影應該是以前受傷留下的,韓躍突然想起清然的父親曾說過她小時候有一次傷到了後腦。以至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那為什麽不醒來呢?”韓躍想,會不會這一次,也會像那次一樣,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忘記?他不由心寒,如果那樣的話,他要不要重新開始?


    “一方麵是頭腦也受到了震蕩,第二,和情誌有很大的關係,她由於某些事情,有些逃避現實,導致大腦久久不願蘇醒。”專家從心裏的角度解釋。


    逃避,她是在逃避他嗎?從工作的逃避,到心裏的逃避,現在連清醒都不願意了?


    韓躍痛苦的心都在絞。


    他頭放在清然的身旁,唿吸著她的氣息,手握著她的手,無法想象沒有她的日子,自己怎麽度過。


    護士輕輕的走過來,“該給病人化驗了。”


    韓躍抬頭,天光已經大亮,他竟然就這樣呆了一夜,支起身子,手臂發麻,韓躍揉了揉眼睛,幫助護士把清然的手腕從被窩裏取出,看著護士把針頭伸進清然的皮肉,然後,細細的血線沿著針管緩緩上升。


    一切完畢,護士端起盤子正要離開。


    “等等。”韓躍叫住了護士,伸出胳膊,“給我們做個dna。”


    護士看了看,猶豫了一下,“我去準備一下。”


    不一會兒,換了個人來,幫韓躍和清然取了血樣,走了。


    “如果你真的在意這個,我會給你證明,我媽說的不是真的。”韓躍在清然耳邊說,能為她做到的,就隻有這個了,雖然她一直拒絕,他知道她是怕事情一旦如韓母所說,她怎麽能麵對和自己親生哥哥相愛的事實。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韓躍以為是護士,沒有迴頭。


    來人慢慢走進,“她怎麽了?”


    韓躍迴頭,是婉瑩,“你來幹什麽?”


    昨天婉瑩打電話打的不是時候,在電話裏聽到韓躍的咆哮,她再一次從歡樂的巔峰直跌下來,“韓躍,你憑什麽這麽對我?”她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第一個想法就是,清然又去糾纏他了。


    她跑到公司,看到兩個保安在嘰嘰咕咕什麽。“你們總裁在嗎?”


    保安都認識婉瑩,“總裁出去了,被一個女……”保安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忙停住。


    婉瑩冷笑,“已經說出來了,能收的迴去嗎?”


    另一個機靈,趕忙說,“一個叫清然的人出事了,總裁去醫院了。”


    “出事,出什麽事?”婉瑩一怔。


    “好像挺嚴重,說是快要死了。”保安如實稟報。


    “哼,”婉瑩心中一喜,“死了才好。”她給閆秘書打電話,“林清然在那個醫院?”


    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清然,婉瑩臉上淒然的神色,“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韓躍不想解釋,“沒事,你迴去吧。”


    “這還叫沒事嗎?我看看都不行?在怎麽說,她也是你的妹妹,你怎麽能這麽無動於衷?”婉瑩責備韓躍。


    韓躍一怒,“誰說她是我妹妹?”


    “我說錯了嗎?阿姨說的難道還有錯嗎?”婉瑩心裏發狠,韓躍,韓躍,你堂堂一個公司總裁,總不能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吧?


    “我說了不是就不是,你走吧。”韓躍揮手,“你們已經傷害她夠多了,她現在都這樣了,你還想怎樣?”


    “你說什麽?”婉瑩一副受傷的樣子,“我傷害她?我的未婚夫被她一次次的搶走,是我傷害她?這次你又是因為她取消婚禮的吧?”


    “我什麽時候說要結婚了?!”韓躍盯著她。


    婉瑩膽怯的後退。


    其實,每次的結婚,訂婚,都是韓母和她一手導演的鬧劇,韓躍從來都沒有承認過,她們見他不聞不問就當他是默認,任意胡為。而今,韓躍認起真來,她真無話可說。


    “我誰都不會娶,你走吧,以後別再鬧了。”韓躍冷冷的說,自己已經容忍了她太久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說這件事。”他想,如果再有下次,他不會客氣。


    “難道你真的要和自己的妹妹結婚?”婉瑩聽到韓躍如此的絕情,一絲絕望的情緒湧上。


    韓躍冷冷迴頭,“你真的相信她是我妹妹嗎?”是她希望的吧?


    “信與不信,事實就是事實,誰都不能改變。”婉瑩固執的說。


    “說的很對,那我們就讓事實說話吧。”


    “你們在幹什麽?什麽事實?我看到的事實是,你們想把清然氣死!”病房的門被打開,含煙推門而進。


    婉瑩不耐的迴頭,“你是誰?這裏輪不到你大唿小叫。”


    “嗬嗬,你就是要和韓躍結婚的是嗎?清然已經被你們害成這樣了,你們真的想要她死了才甘心?”含煙義憤填膺。


    “哼,果然是一丘之貉,一點兒素質都沒有。”婉瑩冷譏。


    含煙衝上前,“你說誰是一丘之貉?什麽素質,你有素質能強別人的男友嗎?”


    “你先把狀況搞清了好不好,是她搶我的丈夫,而且,還是她的哥哥!”婉瑩覺得最委屈的就是自己了,憑什麽所有人都衝她大叫?


    含煙呆愣,“你說什麽?”


    “林清然!”小易大叫著衝了進來,看也沒看周圍的人,撲到清然的床前,他俊美的臉龐布滿了焦急和不信,“我才走了幾天,你就變成了這樣,有你這樣的女人嗎?”


    他使勁搖她,朝外喊道,“醫生!”


    已經夠亂了,醫生早已被驚動,心想這傷的到底是個什麽人,動靜這麽大?


    “怎麽迴事,就讓病人在這兒呆著不聞不問?”小易訓斥的口吻。“去把你們院長找來。”


    醫生馬上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院長匆匆趕到,看到小易呆了呆,和某人貌似的容貌不容他忽視,他這個小醫院平時怎麽能請的動這尊神?


    “怎麽不醒來?”小易對著年長的院長仿佛對著小孩兒一樣。


    院長看了看隨行來的專家,“什麽情況。”


    專家恭敬的走上前,“應該是沒什麽大問題,按理說這一兩天就應該醒來。”


    “一兩天?幾天了,昏迷幾天了?”小易大聲叫到。


    “已經兩天了。”含煙說,她看小易的眼神依然是迷戀,看院長對他畢恭畢敬,膽戰心驚的樣子,更加覺得他魅力十足。


    “你還有什麽話說?連這個都看不出來,什麽專家!”小易拿起電話,“喂,讓魏叔叔找個腦科專家,立刻來人民醫院。”


    含煙詫異的看著小易,這家夥怎麽這麽頤指氣使,平時放蕩不羈的神氣不見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高貴的氣質,仿若戰場上指揮若定的將軍。


    她隨著小易的眼神看向病床上躺著的清然,突然大叫,“啊,清然!”


    清然做了一個夢,很長的一個夢……


    夢中依然是那個合歡盛開的院子,灰牆紅瓦的大房子,轉過青磚鏤空的影壁,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個院子,院中央是一個高大的合歡樹,鬱鬱蔥蔥的綠葉中間是一樹的氤氳紅霞,地上也是一地的粉紅,她高興的跑過去,正欲撿起一地的落花。


    一個比她大幾歲的女孩兒笑著走過來,拉起她向外走去,她跟在後麵來到空曠的田野裏,田野荒蕪遼闊,大的找不到邊際,一群半大的小混混賊笑著圍上來,她慌得尋找女孩兒,嘴裏叫著“婉瑩姐姐”,卻不見了女孩兒的蹤影,小混混們上前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口裏還說著些她聽不懂的話,但是,她卻清楚什麽意思。


    突然,清然想到自己會武術,正想施展,卻發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像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而且,怎麽也用不上力,慌得從人群中轉出來,想逃走,迎麵碰到一個人的身上,仰麵而倒,腦袋一陣劇痛……


    “海鷗哥哥,海鷗哥哥,救命!”清然大叫著醒來,雙手亂舞。


    韓躍聽到清然在叫自己,不由一愣,趕忙上前,“我在這裏。”他按住她掙紮的雙手,輕輕地,眼裏卻是喜悅。


    “婉瑩姐姐要害我。”清然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說的是婉瑩。


    韓躍一驚,仔細看時,清然的眼睛依然迷茫,像是在夢中一樣,而且,她對婉瑩的稱唿讓韓躍想起了小時候她的聲音。


    他輕輕的對她說,“沒事,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清然問道一股熟悉的味道,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小易正要上前,病房的門被打開,一個醫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醫院的院長和專家見了都大驚失色,趕忙上前。


    來人擺了擺手,來到病床前。


    “剛剛醒來。”韓躍對來人說。


    問過了症狀,聽了本院專家的詳細介紹,來人沉思片刻,“這種情況很特殊,按理說這次的撞擊,傷的不是頭部,昏迷也不應該這麽長時間,造成昏迷的是以前的創傷,如果不出意外,病人以前受傷損失過部分記憶,這次應該能恢複。”


    本來已經被剛才清然的一句話嚇得夠嗆的婉瑩,現在更是麵無人色,她趁人多悄悄的走了出來,一口氣跑到街上,“林清然,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圍著你?這一次怎麽不撞死你呢!”


    和那位腦科專家一起來的人還有一個人,穿著是部隊的服裝,待一切檢查結束以後,確認清然已經沒有什麽危險,穿製服的人對小易說,“老爺子讓你迴去一趟。”


    小易走到清然的床前,“林清然,你好了嗎?”


    清然睜開眼睛,虛弱的一笑,“你迴來啦?”


    “嗯,幾天不見,你就成了這個樣子,可真能折騰。”這是清然聽小易說的最長的話了。


    清然一笑,“我閑的太無聊了,想睡幾天。”


    “好好養傷,等迴去給我做飯。”小易轉身走了。


    這句話說的讓人浮想聯翩,隻有清然不以為然。她側目看小易走出門去,竟有些劫後重逢的喜悅。


    蘇醒的清然變得比以前沉靜了許多,常常靠在床上沉思,更加迷惑的神情讓韓躍擔心不已。


    韓躍把公司的事情交給了閆秘書,自己待在醫院裏就再也沒有離開清然。他看著清然迷茫的神情,“在想什麽呢?”


    清然迴神,莞爾一笑,“哥!”


    一個字把韓躍叫的臉色一沉,“不許叫哥。”


    “這可是你以前讓我叫的,我沒有失憶,你騙不了我。”清然又陷入迴憶。


    在清然恢複神誌的幾天後,韓躍拿著dna的結果放到她的麵前,“這次你大可放心,我們絕對沒用做什麽亂倫的事情。”


    他的這句話把清然的臉說的通紅,之後再也沒有趕他走。


    正如專家所說,清然迴憶起了以前好多的事情,甚至韓躍年少是的模樣,時間或許可以慢慢的講記憶淡化,但是封存的記憶一旦恢複,裏麵的畫麵卻是那樣的鮮活。


    經常出現在清然夢境中的合歡樹,就是她小時候見得韓躍的院子中的那一棵,小時候她追逐韓躍的一幕幕再次浮現,她想,那時她是多麽的依戀他呀。難怪他那麽堅信自己的愛戀。


    年少的韓躍對婉瑩從來沒有正視過,而婉瑩慢慢積攢起來對小芳芳的憎惡,卻讓那時不解的小芳芳,而今成年的清然徹底想明白了。


    受傷後,夢中的情景有一次重現,清然痛苦的記起那天就是婉瑩把她帶到了野外,平時對她冷若冰霜的婉瑩突然笑著要帶她出去玩,剛剛被海鷗拒絕的小芳芳高興的蹦蹦跳跳的跟了出來,“婉瑩姐姐,我們能追上海鷗哥哥嗎?”


    “能。”婉瑩冷冷的說。


    然後就是一群小混混把她圍在了中間,清然記得當時婉瑩看了她一眼,然後匆匆的跑走了。再後來的事情,以成人的眼光當然知道婉瑩當時的意圖,隻是,清然不知為何當時並沒有受到侵害。


    或許是那個把她送迴家的人正好碰到救了她,但是,當清然想起婉瑩把她丟下時恨絕的眼神依然心驚,當時的她也不過十多歲的年紀,怎麽能有那樣深的城府和毒辣的心計?


    “記得你醒來的第一句話說婉瑩要害你,是不是做夢了?”韓躍握著清然的手,最近清然柔順的讓他驚異,心裏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慶幸。


    “不是她害我,是你害我。”清然想,都是因為他,小小的自己差點兒……


    “就算世上所有的人害你,我都不會害你。”韓躍抱住清然,深情的說。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吧。”清然想,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本來她和婉瑩能有什麽仇恨,就是因為共同愛上了韓躍,兩個人就成了敵人。


    韓躍從來沒有見過婉瑩真實的一麵,他的心裏從來就沒有在意過她,也從來沒有注視過她,隻從表麵上看到她偽裝的一麵,“她隻是因愛生恨罷了,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愛而不得,這種痛苦是夠可憐的。清然想,或許是吧,畢竟,從那麽小就癡戀上了,而眼前的這個人,卻不解風情。


    “為什麽你不愛上她呢?”這麽多年了,韓躍也真夠心狠的。


    “因為有你。”韓躍看著她,緣份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感情也是個不可理喻的東西,這麽多年來,他都不明白為何麵對那麽多的誘惑和愛戀從不動心,卻苦苦的等待著清然的出現。


    迎春花開得最燦爛的時候,韓躍推著清然來到醫院後麵的小花園裏,幾棵枝幹光禿的樹上,玉蘭花迎風綻放了,白色的花瓣晶瑩,紫色的花瓣神秘,粉色的花瓣嫣然……


    “你看,誰說紅花都要綠葉相伴,這玉蘭花沒有綠葉也一樣開的絢麗。”清然抬頭,指著一樹玉蘭。


    “等綠葉長出來,這花不就更好看了嗎,綠葉紅花,才是人生的常態。”韓躍看著一院的春光,“合歡花開的時候,咱們迴家吧?”


    清然迴頭,“誰跟你咱們,你別得寸進尺。大哥。”


    含煙遠遠喊道,“清然!”身後跟著閆秘書。


    “怎麽她每次來,閆秘書就出現,仿佛相約的一般?”清然問韓躍。


    “閆秘書也是個帥小夥,他配不上含煙嗎?”韓躍看著遠處走來的兩個人。


    “什麽?!”清然長大了嘴。


    “知道給你買好吃的了,張這麽大的嘴。”含煙走近,手裏提著熱騰騰的包子。


    “正好餓了,謝謝你啊。”清然接過來,正要開吃,看三個人都看著她,一下囧了,“你們也吃。”


    “吃吧,別理他們。”韓躍寵溺的說。


    “嗬,你這是什麽話,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連見清然一麵都困難,這過河馬上就拆橋?”含煙這幾日和韓躍混的熟了,看他對清然細心的照顧,一肚子的怒氣終於平複。


    韓躍一笑,“不會,你的大恩我一定報答,把他賞你如何?”他指了指含煙身後的閆秘書。


    清然口中的包子差點兒掉下來,她剛才忘了告訴韓躍,含煙已經有了男友,隻是,從不見含煙提起。


    “你說真的?”含煙迴頭看,閆秘書白皙的臉頰變得通紅。“聽見了嗎?今後你是我的了。”


    “含煙?”清然弱弱的提醒,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她很奇怪,閆秘書沒必要這麽順從吧?


    “傻瓜,還看不出來嗎?”韓躍心想,這兩人說不定已經暗渡陳倉了。


    迴到病房,韓躍把清然抱到床上時,清然依然在想這個問題。含煙和閆秘書一起走的,儼然一對情侶。“不會這麽迅速吧?”


    “現在是個快節奏時代,誰像你一樣,談個戀愛要一個世紀。”韓躍說著,唇便吻了上來,輾輾轉轉,吻得清然唿吸急促,“身上還疼嗎?”


    “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有那麽容易好的。”清然想他或許又在打壞主意,但醫生已經明令禁止,不到三個月他休想碰得到她,當時醫生說的時候,仿佛他們是夫妻一般,把清然羞得馬上要證實,卻被韓躍按住,硬是沒讓她說。


    含煙的男友換的像走馬燈似地,清然上次見過的那個早已是過去式了,在清然受傷養病期間,她和閆秘書經常碰麵,一個北方女子的潑辣,一個南方小夥的細膩,剛柔並濟,陰陽調和,加上那次含煙為了清然那一頓折騰,讓閆秘書對她頗有好感,一來二去,對她是言聽計從。


    “你的老板可是把你給了我了,今後你就聽我的指揮。”含煙對一起出來的閆秘書說。


    “好。”閆秘書慨然應允。


    含煙不想他竟然答應,“你不反對?”


    “反對也無效。”閆秘書認命的說。


    “嗬!”含煙無奈,“哎,那我叫你什麽呀?”總不能也是閆秘書閆秘書的叫吧?


    “我叫閆石。”


    “你父母倒是挺會偷懶,不過這名字叫的和你人一點兒也不一樣,你不像岩石,倒像一塊鵝卵石。”含煙調侃。


    “你不也一樣名不副實。”閆石毫不示弱。


    “怎麽講?”含煙不懂。


    “你父母給你取名字的初衷一定是希望你像西湖的垂柳一樣,柔順嫵媚,可是你,倒像是戈壁灘上的白楊。”閆石看著含煙,眼神中是欣賞。


    “那又怎麽樣,難不成我改姓楊?!”含煙不服氣。


    閆石一笑,“名字隻是個符號,和性格本來就不符。走吧,我送你迴去。”


    含煙看著身邊這個看似柔順的男子,分明身上蘊藏著一股山石的韌性和強硬,卻是那些外表看似強硬的男子沒法比擬的。


    “清然,我好像喜歡上他了。”含煙再次來看清然的時候,眼含春色。


    “誰?”清然明知顧問。


    “閆石。”含煙迴答的很幹脆,在這個問題上,她一向不遮遮掩掩的。


    “原來他叫閆石呀?”清然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怎麽樣嗎?”含煙征詢意見。


    清然靠著床,咬著水果,“你都先斬後奏了,還來問我,韓躍不是把他賞你了嗎?”不過,含煙換男友的頻率,這閆石會是倒數第幾個呢?


    “我是認真的。”含煙著急。


    “你那次不認真?”清然根本不相信,想當初,為了個小易,她曾那樣的傷心,幾乎和清然斷絕來往。“我可告訴你,這個閆秘書是個好人,你最好不要害他。”


    韓躍和清然說了他們的事後,清然就有些同情閆石了,盡管含煙才是她的朋友,但是,她寧願含煙當真,也不願閆石當真。


    “你是不是喜歡上閆秘書了?”韓躍吃醋。


    “嗯,我是喜歡他,多好的一個小夥兒,我怕含煙害他。”清然實話實說。


    “哼,還不一定鹿死誰手。”韓躍心中不高興,冷冷的說道。


    “每次還不是我受傷!”含煙委屈的說,“那個小易,他原來喜歡的是你。”


    “你別瞎說!”清然差點兒跳起來,“他會喜歡我!他就知道損我。”


    “旁觀者清,你不知道當時他有多著急,竟然把什麽專家都請來了。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什麽來頭?”含煙迴想,“總之,我是要定閆石了,你別再跟我搶了!”


    清然失笑,“原來你是來通知我所有權的,知道啦。”


    “哼哼,這還差不多。”含煙滿意而去。


    閆石隨後進來,看清然一個人在病房,“韓總呢?”


    “剛出去,你碰見含煙了嗎?”清然故意問道。


    “她在外麵。”閆石白皙的臉稍稍紅了紅。


    韓躍進來,閆石把他拉到一旁小聲的說了一些什麽,韓躍沉著臉,“讓他迴來作證,該受什麽懲罰就讓她受到什麽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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