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片刻。


    待到仔細查探一二,薑尚默不作聲的坐在了床邊,看向床上麵如金紙的薑易貞。


    這氣勁並非他所為。


    他如果想要暗算,自然不需要去做這種事,大可直接打死薑易貞,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不過。


    這氣勁來的巧合,昨夜他出手教訓一二,雖說傷及了根本,可也沒到重傷不醒的地步。


    思索一會。


    “看來赤炎司也不是鐵板一塊,這暗下毒手的人定是身居要職,能夠接觸到薑易貞。”


    “看李青鬆的模樣,這事應該不是他所為,不過,既然有人不希望薑易貞複原,正好給了我機會。”


    雖說沒能想通是何人所為,但薑尚還是明白一件事。


    既然有人不希望薑易貞醒來,那他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將計就計直接進入赤炎司中。


    到時候。


    隻要控製好薑易貞的傷勢,就可以師出有名。


    畢竟。


    堂堂一個千戶,被人暗算的昏迷不醒,他借助這個名頭,自然也是可以做一些事。


    想到這。


    望著薑易貞的目光,變得隱晦內斂起來。


    緩緩伸出手。


    搭在胸口上閉目感應少許,薑尚向下一按,一道無形勁力透體而入,直接廢掉了功力。


    一身功力被廢,讓昏迷不醒的薑易貞身子一顫,七竅之中有鮮血流出,整個人更是氣息微弱。


    做完這些還不做罷,雙手如同推骨按摩一樣,從薑易貞的全身筋骨之上遊走一遍。


    關鍵大穴之內,全部被打入一道無形勁力,徹底的鎖死身體機能,讓他再也不能複原。


    但是。


    這封穴之術極其傷身,此時薑尚的這一番動作,讓薑易貞的傷勢徹底的爆發出來。


    頓時間。


    七竅之中血流如注,將身下的床榻染紅,更是變得氣息奄奄。


    而在這時。


    薑尚伸手朝眉心一點,身體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而床頭前有一道金紅人影浮現。


    看著體內機能紊亂的薑易貞,薑尚緩緩抬起手,隻見轟的一聲,指尖上燃起一道火苗。


    這火苗璀璨奪目,如同傳說當中的琉璃金炎,散發著讓人目眩神迷的絕世神光。


    彈指一揮間。


    這火苗落在薑易貞的胸口,如同虛幻之物一般,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緩緩沒入體內。


    火苗一入體,薑易貞的麵色肉眼可見的好轉,但隨著薑尚心中一動,恢複的傷勢停頓。


    檢查一二。


    薑尚這才隨著火光一閃,迴到了肉身之內。


    緩緩睜開眼,看向頭上的屋頂,不由的搖了搖頭。


    吊住薑易貞的命,比他此時死在這裏更有價值性。


    想要執掌赤炎司大權,不難想象其中少不了爭權奪利,而他背負這個大旗天然有優勢。


    坐起身來。


    看向氣息平穩下來的薑易貞,薑尚在床邊靜坐一會,最後在沉默中從屋裏離去。


    來到院子裏,看向全都愁眉苦臉的下人丫鬟,沉聲道。


    “父親他傷勢已經穩定,不過想要清醒過來,也不知道需要多久,這期間你們派人日夜守護,將陳醋蒸開給房內做好消毒。”


    這似乎要擇人而噬的語氣,讓院子裏的下人丫鬟,全都寒蟬若禁大氣都不敢出了。


    等到薑尚離去,一直低著頭做縮頭烏龜的梁俊鋒,偷偷瞥了眼門外,這才鬆了一口氣下來。


    “哎,明明那麽嚴重的傷勢,怎麽到了別人嘴中,就變成了隨手可治的傷勢,莫非.....”


    “我真的醫術不到家?”


    有些自我懷疑的思索一二,梁俊鋒朝著屋裏走去。


    等到了屋中,看見床榻上的薑易貞時,整個人心頭一顫,連忙上前檢查一二。


    “唿!原來是體內的淤血,大公子手段超凡啊,竟然可以逼出老爺體內的淤血,不過.....”


    “老爺的這幅模樣怪嚇人的,還是讓丫鬟收拾一下吧。”


    念之於此。


    梁俊鋒喚來院裏的丫鬟,給薑易貞收拾一二身子,順便叫人取來陳醋等一應事物。


    等到床榻上的老人被收拾好,屋中更是被收拾幹淨,梁俊鋒讓人架起小火爐。


    隨著小壺中的陳醋蒸發,一股酸不拉幾的味道,在房間中彌漫開來,讓人鼻頭發酸。


    等到陳醋味道達到一定程度,梁俊鋒才讓人收拾東西,而他則是從腰間布袋中取出熏香。


    用火石將其點燃,插在了迎門的桌上香爐。


    用手揮了揮升起的煙氣,讓這熏香的煙氣在屋中散開。


    直到。


    做完這些瑣碎事宜,梁俊鋒來到床榻前,對著氣息平穩的薑易貞,彎腰行禮拜了一拜。


    最後從屋中離去。


    ……………


    後院。


    臨近後門的偏僻院子中,傳來陣陣唿喝,且伴隨著微弱的破空聲響,惹起稚嫩的叫好聲。


    院內。


    一道身形挺拔的麻衣青年,在演練著拳腳,他一舉一動中風聲唿嘯,顯得強勁有力。


    而旁邊的空地上,坐著一個身穿淡黃衣裙的女子。


    這女子約摸十四五的年歲,生的明齒皓目,模樣秀麗,而她旁邊還坐了三個年歲不大的孩子。


    此時。


    看著虎虎生威的麻衣青年,時不時的喝彩一聲。


    大娃眼中帶著羨慕神色,望著小林兒大展拳腳。


    而在這時。


    “不錯不錯,看來這段時日你不曾懈怠,也不枉我栽培你。”


    門口處響起的聲音,讓院子裏的秋香四人連忙起身。


    小林兒更是一收拳腳,在原地站定收攝氣血。


    “公子。”


    秋香眼目發光,望著門口體型大變的薑尚,臉頰慢慢變紅。


    公子好有男人味!


    不等她多想,薑尚走入院內,來到收攝氣血的小林兒跟前,右手搭在了他肩膀之上。


    體內有些雜亂的氣血,隨著大手的到來迅速被鎮壓下去,讓閉目的小林兒睜開了眼。


    睜開眼的一瞬間,看著眼前的魁梧男子,小林兒連忙行了一禮,口中恭敬的說道。


    “小的拜見公子。”


    安然受了一禮,薑尚目光如炬,從小林兒身上打量而過,不由微微皺眉的說道。


    “你體內氣血問題出現多久了,是每次都這樣,還是偶爾如此?”


    “迴公子的話,小的自從達到九重之後,每次鼓動氣血都會這樣,要收攝一會才行。”


    聞言。


    薑尚看著身前的小林兒,整個人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這是罡氣大丹的原因,還是陽神六章有其他的隱患。


    練武之人,最忌諱氣血浮躁。


    這種情況。


    在平時也就罷了,但要是一旦碰上強敵,這浮躁不定的氣血,會讓人留下致命破綻。


    不過。


    他本身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那就意味著陽神六章沒問題,隻能是罡氣大丹的問題了。


    想來也是。


    要是罡氣大丹沒有副作用,恐怕這煉氣士早就開始狩獵了,豈會留著密武宗師存活。


    不管怎麽說,如果有手段的話,密武宗師可謂是上佳的血食,一身氣血精純無比。


    念之於此。


    “看來你這段時間還不夠努力,不然如今過去將近十天,怎麽也足以控製氣血了。”


    “公子明鑒!”


    聽到這話,小林兒頓時惶恐的跪倒在地,解釋道。


    “公子,小的真的沒有懈怠,隻是小的日夜打磨氣血,可內心總是難以平靜下來。”


    “夠了!”


    嗬斥聲傳來,讓小林兒頓時身子一顫,低下了頭。


    而旁邊的秋香四人,更是神色惶恐不敢多言。


    “練武要勇猛精進,更是要堅韌不拔的意誌,你控製不住氣血,現如今還敢狡辯!”


    勃然大怒的男人,讓院子裏覆蓋了一層沉重的氣息。


    跪在地上的小林兒寒蟬若禁,麵色悲苦,口中更是苦澀無比,眼中有著說不出的痛苦。


    如此嚴厲的斥責,讓他有心狡辯兩句,可卻不敢反駁男人的話,隻能沉默下來。


    眼見自己似乎斥責太過,薑尚冷哼一聲,將一本文書丟了小林兒麵前,冷聲道。


    “這是第二關的秘籍,你先將它悉數記下,等過幾天我再教你。”


    看著身前地上的嶄新秘籍,小林兒雙手拾起,聞著書上的清新墨香味,哽咽道。


    “多謝公子的栽培之恩,小的永生永世不敢忘。”


    “行了,盡說這些無用之話,你說這些還不如多練習幾遍,將氣血控製到如意來的好。”


    一聽這話。


    小林兒的頭埋得更低了,握著秘籍的雙手骨節發白。


    心中更是暗暗發誓,定要不負公子的期望。


    注視著小林兒的薑尚,看著眼前孩子的舉止,像是看透了他內心所想,蹲下身來。


    伸出手摸了摸頭上的短發,又在肩膀上拍了拍,打氣道。


    “我雖然說話難聽,可你也要明白我為何這麽做,武藝是你的自己,而不是給我練的,懂了嗎?”


    “......”


    眼見小林兒沉默不語,薑尚拍了拍肩膀站起身來,看向旁邊神色有些惶恐的秋香。


    微微一笑,輕聲說道。


    “這四人你要好好監督,如今城內混亂已現,如果還不抓緊時間,恐怕到時候要死於非命。”


    “奴婢知道了。”


    “嗯,另外大娃你們也要努力,有問題的話可以請教小林兒,他會為你們解答的。”


    聞言。


    從一開始,就低著頭不敢說話的大娃三人,緩緩抬起頭來,看了眼麵帶笑容的薑尚。


    三人連忙跪在地上,額頭著地的齊聲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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