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色還沒完全亮,一隊赤炎衛護送一輛馬車到來。


    等到馬車停在門口,讓門口的家丁瞬間清醒過來。


    不等家丁問話,就有一人從隊伍中出來,大聲開口。


    “薑千戶昨夜身受重傷,快去通報府上小姐公子。”


    聞言。


    門口的家丁心頭一顫,當即再也顧不得什麽,朝著院裏跑去。


    不多時。


    薑還真神色焦急的到來,當看到被赤炎衛抬下來的薑易貞時,整個人頓時眼前發黑。


    “爹爹!”


    看著麵如金紙的老人,薑還真頭一次被恐慌包圍。


    昨天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一晚上的時間,就成了這幅生死不知的模樣。


    此時此刻。


    薑還真撲在擔架上,整個人泣不成聲,隻感覺天塌了。


    李青鬆看著泣不成聲的薑還真,上前將其打暈,將人交給一旁的管家,皺著眉說道。


    “薑尚不在府上嗎?薑兄身受重傷他身子長子,竟然不見蹤影。”


    聞言。


    這年過半百的管家,也是無奈的歎氣一聲,說道。


    “哎,還請李大人見諒,大公子這幾天不知道去了哪裏,老朽已經好幾天沒見過人影了。”


    “真是枉為人子.....”


    李青鬆話還不曾說完,一道冰冷的目光投注而來,讓他猛不丁的打了個冷顫。


    順著視線看去,隻見薑府門口處站在一個魁梧男子,身上穿著一身純黑華貴錦衣。


    四目相對。


    看著站在門口的魁梧男子,李青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眼前這人到底是何人?


    不等他多想,就聽門口處的魁梧男子說道。


    “李叔教訓的是,剛才有事沒能第一時間趕來,我在這給你賠個不是,多謝李叔辛苦送家父迴來。”


    說話間。


    快步來到擔架前,看了眼昏迷不醒的薑易貞,薑尚的神色變冷。


    “李叔,家父傷成這樣,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吧?莫非赤炎司中已經無人可用,讓家父帶頭衝鋒?”


    這話一出。


    李青鬆的雙眼微眯,目光上下仔細打量一二薑尚,這才說道。


    “賢侄何必話中帶話,如果你有所不滿,不妨直接說出來就行,不必拐彎抹角的。”


    “不敢,李叔位高權重,我不過是一介白身而已,哪敢有什麽不滿,李叔想多了。”


    說罷,薑尚也不管李青鬆,轉頭對管家吩咐道。


    “將老爺小姐帶迴去,派人去請城裏醫術最好的大夫。”


    等到吩咐完,目送管家將人帶迴府上以後,薑尚才轉頭看向李青鬆,來到跟前小聲說道。


    “李叔,你對家父的位置眼饞很久了吧?”


    “胡說八道!”


    “嗬!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李叔你說對吧。”


    看著眼前的男子,李青鬆氣的眼角抽搐,如此明目張膽的汙蔑,還是頭一次見。


    更別說,還是被自己手足兄弟的孩子汙蔑,當真讓他氣急攻心,有心一巴掌打過去。


    “沒想到,薑兄養了你這麽一個白眼狼出來,我與薑兄有過命的交情,豈會是做這種事的人。”


    聞言。


    薑尚輕笑一聲,看了眼四周注視著他們二人的赤炎衛,麵色逐漸變冷,冷聲道。


    “如果家父平安無事,我就當這事沒發生過,但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你李家別想好過。”


    “哈哈哈哈,笑話!不說我李青鬆不是這種人,就算我做了,你又能奈我何?”


    “嘖!”


    口中輕嘖一聲,薑尚也不接話,隻是眼神冰涼的離去,留下門前麵麵相覷的赤炎衛。


    直到門前隻剩下李青鬆等人,旁邊的親衛才上前小聲說道。


    “大人,你剛才的話不該說的,如今這話一出口,就相當於給人留下了口實,如果薑千戶出事,大人的名譽必然要遭重創。”


    聞言。


    黑著臉的李青鬆,氣憤不已的一甩手離去,聲音遠遠傳來。


    “我李青鬆一生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豈會怕他人汙蔑,今日我隻是替薑兄不值而已。”


    “哎.....”


    目送李青鬆遠去,這親衛歎氣一聲心中想到。


    雖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言語這個東西最是鋒利。


    多少平白無故之人,就因為言語而身敗名裂。


    如今大人這話一出,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要是不拿到好處也就罷了,但要是上位。


    恐怕,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想到這。


    這親衛心中無奈頗多,可也沒有去勸導什麽,隻能讓人帶著馬車,從薑府門前離去。


    直到門前的赤炎衛遠去,薑尚再次來到大門台階上。


    看著街道上遠去的身影,麵無表情的駐足少許。


    李青鬆這人,與薑易貞走的有些太近了。


    如果薑易貞出了事,他必然會不甘罷休的追查下去,這屬於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


    不過。


    經過今天這事,如果薑易貞出了意外,李青鬆不得利也就罷了,要是敢上位得利。


    “嗬!”


    想到這,薑尚不由得嗤笑一聲,敢上位他就敢殺人。


    停留一會。


    不遠處的街道上,家丁帶著大夫快步到來,讓門口的薑尚,連忙朝著大夫迎了上去。


    這大夫一頭花白發色,下巴處留著胡須,整個人麵色紅潤,神態溫和讓人倍感親切。


    一把抓住大夫手臂,拖著人徑直朝府內走去,且邊走邊說道。


    “大夫,家父身受重傷,勞煩你好好救治一番,診金上不會少你的,還請大夫盡力。”


    這大夫手臂被拉扯下,整個人齜牙咧嘴,想要掙脫手臂卻無能為力,隻能苦笑道。


    “老夫知道公子救人心切,但還是先放開手臂吧,不然等會氣血不通,把脈時恐出現錯差。”


    聞言。


    薑尚的腳步一停,拉著大夫手臂的右手微微一按,這才放開手,臉上帶著憤恨說道。


    “哎,家父身為赤炎司千戶,身受重傷被送來家中,赤炎司這不作為,當真是可恨。”


    “公子請放心,薑千戶為人剛正不阿,老夫也早有耳聞,此行必然竭盡所能的醫治。”


    微微點頭。


    三人一路來到後院,小院子中人來人往,府上的大夫愁眉苦臉,此時在院子裏來迴轉悠。


    一見薑尚三人到來,這大夫連忙上前來,說道。


    “大公子,我開了一副穩定傷勢的藥方,可老爺這傷勢傷及肺腑,怕是藥石無醫。”


    這話一出。


    薑尚麵色泛冷,麵無表情的看向說話的大夫。


    這冰冷到如同看死人的眼神,讓這大夫渾身一抖,麵色泛起苦澀,隻能退至一旁。


    進了房間。


    薑還真坐在床榻前黯然落淚,薑尚來到跟前,輕聲說道。


    “姐,你還是先去休息會吧,先讓大夫看看父親傷勢,他老人家武藝高強不會有事的。”


    聞言。


    淚眼婆娑的薑還真,轉過身來一把抱住薑尚的腰身,整個人頓時放聲大哭起來。


    拍了拍薑還真的肩膀,將其抱起來帶離了床榻前。


    將人交給丫鬟吩咐一二,薑尚對帶來的大夫點了點頭。


    這大夫上前號脈,整個人頓時間眉頭皺在一起。


    伸手檢查了下雙眼,又按照特殊手法按了按胸口四周,再次搭上脈搏沒了動靜。


    許久。


    從腰間布袋中取出一疊銀針,將其整齊鋪開,又取出一個小瓷瓶,將銀針在其中浸了浸。


    夾住三根銀針,抬手一揮,銀針頓時插在胸口的穴位上。


    雙指並搓輕撚一二,將這銀針插得入肉三分,又連續銀針入穴六根,這大夫才愁眉苦臉的起身。


    來到薑尚跟前,抬手做禮,麵色凝重的說道。


    “公子借一步說話。”


    聞言。


    薑尚領著人出了院子,一路來到園林中。


    枝葉泛黃的林子中,秋風蕭瑟,地上落滿了枯葉。


    二人在林中水塘邊停下,看著碧波泛綠的水麵,還有上麵漂浮的落葉,這大夫思索一會,說道。


    “依照老夫多年的經驗,還有恩師所留的醫經來看,尊父很有可能是被人暗算了。”


    “何出此言?”


    “老夫診斷脈搏發現,尊父體內的傷勢其實並無大礙,但他心脈處有一道氣勁盤踞。”


    聽到這話。


    薑尚瞥了眼身邊的大夫,神色變的莫名起來,詢問道。


    “此事能否佐證?如果真的是有人暗算家父,我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但這事不能信口開河。”


    “哎,老夫也是清楚這點,才與公子到了此處說明,這氣勁剛猛無比,老夫的梅花神針也無法化去。”


    聞言。


    薑尚沉默少許,望著水麵上的泛黃枯葉,詢問道。


    “家父何時能醒,如果你全力以赴是否可以救醒?”


    “尊父想要醒來,就要化去心脈處的氣勁,可惜老夫醫術淺薄,對這隻能束手無策。”


    說到這,這大夫話頭一轉,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辦法。


    “不過,依照老夫的推測,要是公子可以找到實力高強的高手,應該可以化去這氣勁。”


    這話一出。


    二人間頓時陷入了沉寂,薑尚看著水麵久久不語。


    突然間。


    “噗通!”


    一聲落水聲響起,一道頭發花白的身影,僵硬的沉入了池塘中,被碧波泛綠的水淹沒。


    薑尚站在池塘邊,看著水中冒出的水泡,直到水中的氣泡消失,才麵無表情的離去。


    等迴到屋子裏,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伸手按了按胸口,閉目感受一二。


    正如那大夫所言,薑易貞的心脈處有道氣勁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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