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馬停住。


    聽著院子裏的交談聲,目光掃過門口四周,薑尚這才翻身下馬,踩在門口道路的樹葉上。


    這黃花寺早已廢棄已久,院門上的紅漆,在歲月下都已經褪了色,變得有些紅白。


    而門頭更是搖搖欲墜,上麵有幾條粗大的裂縫,打斷了門頭的梁柱,似乎以前發生過大戰。


    微微搖頭。


    薑尚徑直上前去,朝著緊閉的大門一腳踹去,隨著哐當一聲,這破落大門頓時四分五裂。


    更是在煙塵中,朝著院子裏倒飛而去,讓內裏的聲音一停。


    大手一揮,將門口彌漫的煙塵清掃出去,薑尚跨過門檻,踏入了這黃花寺的院子。


    一進門。


    就看到兩波人看著自己,其中一老一少,二人皆是身穿黃色道袍,老道護著小道,神色謹慎。


    而另一波人,則是一隊江湖客,有十一人,身穿各色衣裳,手中兵器更是統一長刀。


    此時。


    這十一人的江湖客聚成一團,神色肅穆亮起了兵刃,無言中,意思很是明確,別惹他們。


    目光從兩波人身上掃過,薑尚抬手一抱拳,沉聲開口。


    “薑某路經此地,天色已晚,眼見今夜恐難走出這紅葉林,特意來此借宿一晚,如有打擾,請見諒。”


    話音落下。


    院子裏的老道徒弟,還有一行十一人的江湖客,遙遙抬手抱拳,算是迴了禮數。


    “閣下悉請尊便,這黃花寺本就是荒廢之地,不用跟我們說。”


    粗狂的聲音響起,一道身形魁梧的男人,從這群江湖客中走出,看向台階上的薑尚。


    四目相對。


    互相打量中,這魁梧男子神色疑惑起來,門都被來人踹壞了,卻看不出什麽痕跡來。


    然而。


    相比較這魁梧男子的疑惑,薑尚就不同了,一抹隱晦的火光,在雙眼中一閃而逝。


    好一個高手!


    雖說隻是驚鴻一瞥之下的窺視,可這魁梧男子體內的花紋,也著實讓薑尚為之側目。


    孫公照與這人相比,簡直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他體內的花紋留於骨骼之上,血肉無變化。


    可這眼前的魁梧男子,其體內的花紋溶於血肉,與骨骼上的花紋,組成了一個立體網格。


    這魁梧男子,似乎感應到了窺視的目光,疑惑的看了眼薑尚,無言中,退入人群之中。


    目光看向旁邊的老道師徒,在二人身上的黃袍停留一會,才對著這師徒倆微微點頭。


    今日這黃花寺中,似乎有什麽事要發生,這兩波人好巧不巧的,都湊到了一起。


    眼見薑尚點頭示意,老道抬手做了禮數,也不說話,隻是帶著徒弟朝著邊上走去。


    找了個燈台,在其旁邊坐下,薑尚這才打量起院內的情況。


    這黃花寺並不大,整座院子也就兩畝地左右,院子中雜草叢生,大殿和房屋早已倒塌。


    而倒塌的大殿後麵,生長著一顆茂盛的大樹,樹蔭遮住了大殿廢墟,上麵還有鳥兒的嘰嘰喳喳聲。


    再看老道師徒和江湖客,兩波人各自占據院道的兩邊,井水不犯河水,都在閉目假寐。


    江湖客倒是可以看出點東西,似乎是在等待什麽人,可這老道師徒就不知目的了。


    行走江湖,有道是,道士、和尚、小孩、女人最是惹不得,此時這二人占了兩樣。


    看老道師徒二人的神色,雖然有謹慎,但也沒有太多的不安,應該是有什麽依仗在身。


    觀察少許,目光略過老道,落在了小道士身上,二人對視,薑尚看著有些害怕的小道士微微一笑。


    一個修煉人才。


    這小道士身上,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波動,其性中正平和,帶著些許的陽剛火氣。


    不像這閉目假寐的老道,身上氣息縹緲,絲毫看不出痕跡,隻覺得這人本事不小。


    看到此處。


    薑尚從燈台下起身,朝著老道師徒二人走去,而這,讓旁邊的江湖客投來目光。


    來到跟前,看著睜開眼的老道,薑尚抬手抱拳,開口說道。


    “道友,薑某看這位小友身上火氣充盈,想要求得道友法門一觀,不知可否可以?”


    聞言。


    老道眉頭一皺,看了眼身邊抓著衣袖的徒弟,將他拉到身後,才看向身前彬彬有禮的薑尚。


    “道友這要求,不覺得有些失了禮數嗎?這荒山野嶺的,道友一開口就是要看老道的法門。”


    “嗬嗬,道友說的也是,確實是薑某孟浪了。”


    說話間,微微一行禮,算是給自己這失禮做了不是,薑尚這才在老道麵前就地而坐。


    眼見薑尚坐下,老道神色微變,想要帶著徒弟換個地方,可還不曾起身離開就聽到。


    “道友這是幹嘛?薑某隻是坐在此處,道友就急著換位置,莫不是看不起薑某人?”


    聞言。


    老道起身的動作一停,看著薑尚笑容滿麵,神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最後抬手做稽,說道。


    “道友多想了,老道這徒兒有些怕生,不習慣跟陌生人待在一起,還請道友見諒。”


    說罷,這老道帶著徒兒朝著倒塌的大殿廢墟走去,看樣子,是想要避開不懷好意的薑尚。


    可不過剛走了兩步,背後就有一陣風吹來,身穿黑色錦衣的薑尚,再度站在了二人眼前。


    這舉動讓老道神色陰沉下來,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雙眼中有黃光閃現,朝著薑尚看來。


    與此同時,垂落在旁邊的右手,更是縮入寬大的黃袍衣袖,握住了一把金錢劍。


    “道友何必要咄咄逼人,老道並不想節外生枝,也無心在此動手,你我二人何不化幹戈為玉帛。”


    “好說,化幹戈為玉帛這句話說的不錯,隻要道友讓我一觀法門,薑某人退避三舍。”


    “你!”


    薑尚這吃定他的樣子,讓老道的養氣功夫,再也壓不住內心的怒火,將身後的徒兒推開。


    右手一伸,黃袍衣袖中,頓時飛出一把金錢劍,落入了老道手中,黃光在劍身上蔓延開來。


    這金錢劍在黃光下,化作一把泛著光的奇特長劍,劍尖之上,鋒銳無比的劍氣吞吐。


    讓長劍斜指的地麵青石,都被斬擊出一道道細微的劍痕,也讓薑尚的目光看了過來。


    “好劍,如此神兵利器,薑某人還是頭一次見到,不知可否告訴薑某這長劍的名稱。”


    薑尚一口一個道友,可做事風格又好似江湖之人,這讓老道的神色變得猶豫起來。


    “這劍名為斬妖劍,是蜀地黃衣道門的至寶,道友不如就此退去,老道屬實無心傷人。”


    “道友宅心仁厚,到了此時,還不忘提醒薑某,這情薑某心領了,等會薑某人會手下留情的。”


    這話一出,老道也算是明白,今天這是非交手不可,不然,他師徒二人落不得清閑。


    “既然如此,那老道就得罪了,還請道友在劍下護住自身。”


    “噌!”


    說時遲那時快,這老道剛說完,直接一劍西來,直逼薑尚的咽喉,手下沒有絲毫的留情。


    看著瞬息間到來的黃色長劍,薑尚腳下一蹬,身子朝後退去,與近在咫尺的劍鋒,一同進退。


    劍鋒上劍氣吞吐不定,在老道的驅使下,這黃色長劍飄忽不定起來,像是要分裂開來。


    就在這時!


    “劍光分化!”


    一聲清喝聲傳來,老道手中的黃色長劍,猛的一顫,頓時上麵有無數劍影浮現。


    這劍影浮現,再到分化開來,不過是一瞬之間,不等薑尚出手,整個人已經被漫天的劍影圍住。


    劍影聚合,化作三圈劍影轉輪,上中下圈住薑尚的身體,劍鋒上的劍氣引而待發。


    似乎隻要薑尚敢動手,下一刻,他就會被劍氣射成篩子。


    劍影轉輪流轉不止,其中薑尚神色自若,饒有興趣的仔細打量一二,伸手一碰,頓時縮迴手。


    抬手一看,食指上被破開了一個血洞,此時鮮血直流。


    “道友這一招不錯,這劍氣力重且鋒銳無比,可比薑某以前見過的用劍高手,都要來的厲害。”


    聞言。


    劍影轉輪外的老道,神色變動複雜起來,聽這人所言,似乎也是一個成名高手。


    如今這世道下,煉氣士還如此不明不白的廝殺,恐怕再過十來年,他們就該從人間除名了。


    想到此處。


    “道友可服了?如果言敗,老道就放你出來,不然,為了今夜的清閑,就隻能請道友在其中休息一晚。”


    “哈哈哈哈,既然道友開口了,不如你我二人做個賭約,薑某要是破了這劍招,道友就將法門給我。”


    “要是破不了呢?”


    聞言。


    薑尚笑容大盛,爽朗的笑聲在院子裏響起,震的院牆沙沙落灰,也讓老道神色凝重起來。


    隻聽,薑尚大聲說道。


    “道友,你且看好了,這一拳百年的功夫!”


    話音未落。


    薑尚開胯拉腰,左腿向後一踩,身子向下壓去,身子骨更是在一瞬間膨脹開來。


    “轟!”


    雙眼中一撮金紅之炎燃起,烈焰迅速蔓延全身,讓薑尚化作了一個身披金紅之炎的壯漢。


    熱浪撲麵而來,站在劍影轉輪外的老道,看著熊熊燃燒的金紅之炎,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語氣凝重道。


    “太陽真火!”


    這四個字的說出,好似抽離了老道的精氣神,讓他一下子萎靡下去,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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