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後院。


    進了屋子裏,薑尚將自己今早記下的文書翻出,來到窗戶邊的書桌,翻閱起來。


    這一打文書上,寫滿了看不懂的文字,看樣式還是兩種文字。


    這記載著他根本法的草稿,薑尚用了前世的文字,還有贏夏的文字,以防被人看了去。


    看著上麵記錄下來的片段,還有一些靈光一閃的東西,薑尚有些不滿的眉頭緊皺。


    根本法的方向已經有了,但這其中的開頭,卻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他需要有人體數據。


    而這,就存在一個問題,這具身體的情況,他已經了如指掌,但修行者的數據,該去哪裏獲取?


    輕輕敲擊著桌麵,在文書上寫下赤炎司三個大字。


    薑易貞不讓他進赤炎司,那就將這兩件事,一同做了吧。


    到時候,奪了薑易貞的權勢,他的根本法也能成型。


    但這其中,他需要先確認一下,赤炎司的繼承製度。


    雖然他看的文書上,有介紹赤炎司的職位可以被世襲,但這其中的流程他一無所知。


    如果薑易貞出意外死了,他能否借助世襲製度,從而直接進入赤炎司,接過這權勢。


    微微搖頭。


    作為如此龐大的衙門,不可能會出現這種漏洞,這個世襲製度,很可能有什麽限製存在。


    在文書上寫下世襲二字,又在後麵打了個問號。


    看著紙麵上的文字,薑尚心中思緒湧動,此事還需要他考證一番才行,不能太著急。


    “既然這樣,那這事先壓後再說,當務之急,還是先弄清人體數據,把根本法整理出來。”


    輕聲自語間。


    薑尚頭疼的揉了揉眉心,測量人體數據的事,需要一個對照組才行,他需要一個徒弟。


    一個具有修行資質的徒弟,好讓他可以對照得來的數據,更能讓他確定根本法有沒有問題。


    想到此處。


    薑尚又在紙上畫下了徒弟二字,用括號圈了起來。


    這個徒弟的作用,就是幫他對照和測量根本法,從而避開其中可能出現的問題。


    如此多的問題,攪和在一起,讓薑尚敲擊在桌上的手指,變得愈加的快速起來。


    “明天先去探查清楚,赤炎司的世襲製度,再去考慮如何接過薑易貞的權勢問題。”


    “不對不對,應該先去搜集人體數據,把根本法的開頭弄出來,這事可以和徒弟一事一起進行。”


    “看來,這幾日要出去一趟,去找一個有修行資質的徒弟迴來,剛好也可以去看看,青山城四周的情況。”


    打定主意。


    薑尚抬頭看了眼窗外,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早已變得昏暗起來,天邊有星體浮現。


    收拾掉桌上的東西,薑尚沐浴更衣之後熄燈睡覺。


    次日。


    天色還未亮,院子裏傳來沙沙聲,一個約摸十三四大的丫鬟,清掃著院子裏的落葉。


    穿著一身暖黃色衣裙的丫鬟,時不時的打個哈欠,顯然這麽早起來,讓她有些睡意朦朧。


    而在這時。


    開門聲響起,循聲看去,主屋的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一道身穿黑色錦衣的年輕男子,從中走出。


    一看見薑尚走出來,這丫鬟連忙打起精神,收起手中的掃帚,神情惶恐的開口詢問道。


    “大公子,是奴婢掃地的聲音,吵到您睡覺了嗎?”


    “你不用這麽害怕,做你該做的就是了,不用管我。”


    看著神色惶恐的丫鬟,薑尚路過丫鬟身邊,徑直出了院子,不等丫鬟鬆口氣,有聲音傳來。


    “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如果這期間老爺或大小姐過來,就如實告訴他們就行。”


    “知道了公子。”


    渾身一個激靈,連忙迴了一句,目送著薑尚的背影消失,這丫鬟才有些後怕的擦了擦額頭。


    快步行走在小道上,看著四周園林中的花草,他並沒有去正門,而是一路往後門走去。


    迴想著丫鬟的舉止,薑尚著實有些無奈,他不是什麽重禮數的人,可丫鬟還是如此。


    主要是。


    這個世界很注重尊卑有序,特別是下對上的時候,禮數不周,輕則打罵重則打死。


    雖說他不在意,但丫鬟也不敢擅自逾越,在薑府之中,有專人負責下人丫鬟的事。


    這種封建製度,帶來的階級劃分薑尚不予評價。


    隻要生活能過好就行,至於用什麽方法,都是次要的。


    畢竟,這世間中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做什麽的都有。


    出了城門,薑尚一路朝東而去,消失在土路上。


    …………


    青山城毗鄰青嶺山脈,屬於北部青州的邊境小城,此處方圓百裏之內,也就九處村鎮。


    由於青嶺山脈之中,時常有猛獸跑出山來,導致此處的百姓不多,村鎮更是少得可憐。


    而離青山城最近的一處城池,則是往南一百多裏的河洛城,很多普通百姓一生都不曾去過一次。


    豔陽高照。


    鬱鬱蔥蔥的樹林中,一條坑坑窪窪的土路,一路朝著叢林深處而去,人跡罕至。


    稀碎的陽光,從茂密的枝葉中投射下來,將這條雜草叢生的土路,照的幽靜奇幻。


    土路邊的樹幹上,一隻毛色駁雜的灰色鳥雀,低著頭梳理著羽毛,突然,這鳥雀展翅高飛。


    遠處有馬蹄聲傳來,不過一會,一匹棕黑色的駿馬,從遠處的土路上奔騰而來。


    策馬狂奔的是一個,身穿黑色錦衣的男子,頭上帶著黑色束發冠,麵色上稚嫩褪去不久。


    戴了束發冠,就意味著這男子已經過了成年禮。


    “駕!”


    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青年揮手一馬鞭抽在馬屁股上,讓這棕黑色的高大駿馬,跑的更快了。


    如狂風過境,這高大的駿馬帶著青年快速遠去。


    在這光影斑駁的土路上,奔馳的越來越遠,直到聲音消失,那飛起的鳥雀再度落迴樹幹上。


    “唔,好俊俏的少年郎,這進了紅葉林,想來今夜會在那寺廟中,留下來歇歇腳。”


    一道清脆的女聲,在這土路旁的林子間響起。


    隨著聲音響起,一個身穿紅色羽裳的豔美女子,從林子中走出,伸手接住了落來的鳥雀。


    望著黑衣青年遠去的方向,摸著手中鳥雀的頭,輕笑道。


    “你說這少年郎,會喜歡姑姑這樣的女子嗎?”


    “我看他眉宇間火光衝天,天靈三寸之上又有濃烈的煞氣盤踞,你去了可能會讓他飽餐一頓。”


    “嗬嗬嗬,我看你是討打,出去幾天嘴變得這麽碎。”


    這女子故作生氣,在鳥雀的頭上輕輕彈了幾下,才在猶如銀鈴作響般的笑聲中離去。


    紅葉林深處。


    一路延伸而來的土路,在此處出現了分叉口,這分叉口的中間地上,插著一塊石碑。


    上麵的字跡,在長年累月的風吹雨打之下,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馬蹄聲遠遠傳來,剛才策馬狂奔的青年,從遠處一路到來,在這石碑前勒馬停住。


    駿馬前腿高高抬起,卻被薑尚一把按了下去。


    “安靜一點!”


    隨著一聲嗬斥,這駿馬打了幾個響鼻,低頭啃食著雜草。


    馬背上,薑尚看了眼石碑,目光看向左右兩側的土路。


    這兩側的土路,幽靜而深邃,在枝葉的遮蔽下,有些昏暗。


    再看這分叉口中間的石碑,上麵用紅色的顏料,刻寫著四個大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上書,紅葉黃花。


    側書,紅葉晚蕭蕭,黃花候秋節。


    掃過石碑上的文字,薑尚看著兩側幽靜深邃的道路,整個人雙眼漸漸眯成了一條縫。


    “紅葉穀,黃花寺,紅葉穀返程時去一趟,不過這黃花寺中,聽聞有邪靈盤踞,希望沒白跑一趟。”


    話音傳來。


    隻見,薑尚策馬朝著右側的土路而去,絲毫沒有顧及,黃花寺會不會在這條路上。


    紅葉黃花。


    從左到右的排序,自然是立碑的時候有所講究。


    如今他已經出來有兩天,這兩天基本上都在趕路。


    青山城四周渺無人煙,他到現在都沒有碰見一個村子。


    要不是路上碰見商隊,他估計還在四處遊蕩。


    想到這。


    薑尚從掛在馬上的包袱中,掏出一個牛皮袋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才精神大振的擦幹嘴巴。


    將牛皮袋塞入包袱,其中有金屬碰撞聲響起。


    胯下的高大駿馬,緩緩而行,薑尚看著土路兩邊一成不變的景色,從腰間取出地圖。


    雙手撐開。


    這地圖上用黑色線筆,簡易勾勒出一個大致的地形,一眼看去,更像是鬼畫符,而不是地圖。


    看著地圖上麵的紅葉林字樣,薑尚朝著後麵看去。


    過了這紅葉林,就是紅葉鎮,算是往來行腳客,都會落腳的一處地方,也是離青山城最近的一處村鎮。


    不過。


    紅葉林這條路很少有人走,聽那商隊所言,其中有怪事頻發,常常有人莫名失蹤。


    而薑尚今日到來,也是打著看看這紅葉林,是不是有邪靈盤踞,能不能打個牙祭。


    畢竟。


    隻要不是成了氣候的邪靈,他基本都能一波帶走,如果沒有邪靈,權當抄了近路。


    行走不多時。


    一座古刹在遠處的林子中,若隱若現,褐黃色的圍牆,在無人修繕下牆皮早已脫落。


    顯得有些斑駁。


    而院子裏一道青煙直升,空氣中還有烤肉的味道。


    行至門口。


    破落的院門處,道路上鋪著厚厚一層樹葉,而院門此時緊緊關閉,其中有人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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